刘森林
生活方式与语言意义:后期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探讨
刘森林
后期维特根斯坦指出,语言的意义就是语言的用法,而语言的用法是由语言游戏决定的。可以把生活方式视为语言产生意义的语境条件。因此,生活方式是人类语言产生意义的源泉。剖析生活方式的内涵和特征,进而探究生活方式与语言游戏的建构、生活方式与主体间性语境的建构、生活方式与语言语境意义的建构之间的关系,可以深入探讨言语行为的生活方式语境建构问题。与其说意义就是使用,不如说使用就是意义。
后期维特根斯坦;生活方式;语言意义;使用
刘森林,暨南大学深圳旅游学院教授,博士。(广东深圳 518053)
在《哲学研究》中,维特根斯坦说:“语言的说出是一个活动或一个生活方式的一部分。”[1](P168)生活方式可以视为语言意义产生的语境条件。实际上,这个命题试图说明,生活方式是人类语言产生意义的源泉。本文拟探讨维特根斯坦提出的生活方式理论与语言意义形成之间的关系。
为了理解生活方式对于语言意义产生的作用,本文首先探讨生活方式的内涵和特征。
(一)生活方式的内涵
“人类语言的特征,在于它是在坚固的生活方式,规则性的行事或者在规则性行动的基础上生长出来的。生活方式的核心是人们的规则性活动或者行动,即规则性的生活事实,它们是不得不接受的东西,是既定的东西。”[1](P154)这些东西在人的大脑中概念化,成为语言生成和理解的基础。生活方式的最终构成基础是特定的概念框架或者表现手段。对于某个特定的个人来说,构成他的基本生活方式的那个最终的概念框架的最基本成分有些是先天的,而主体成分则是由后天经学习获得的。以这样的框架为基础而构建的表现手段或语言是经过学习获得的。任何生活方式,或者更加准确地说,其中的任何生活事实 (包括语言的使用),都处于特定的历史、社会和文化环境之中,都以流传下来的特定的世界图像为背景或前提。生活方式构成了人们通常使用的所有概念的构建和使用基础,不同的生活方式使不同的概念成为可能。我们的概念好像是以一个由事实构成的脚手架(即图式或者图像)为基础的。“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2](P11)生活方式是特定的历史阶段中以一定的风俗、习惯、制度、传统等为基础的生活形式和行为方式构成的网络体系。词语在语境中使用,活跃在生活形式中。语言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只有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才能得到理解。
维特根斯坦的生活方式概念强调了关联性活动的重要性,即讲一种语言是活动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只有在相互联系的活动中语言才有意义,改变一种生活方式就是改变了词语和对话的意义。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用生活方式来指代整个人类社会和整个民族的人们行动中出现的并历史性地承传下来的习惯、习俗、风俗、传统、制度以及人们的行事方式的整体,或一个相对独立的社群的行为总和,因而可视为人类社会总体行为方式和制度的一部分。在维特根斯坦看来,生活方式是语言意义产生的语境。
(二)生活方式的基本特征
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并不是由可以描述的事实或事态组成的封闭整体,而是由多样化的、相互交织的、相互作用的、动态的生活方式组成的开放体系。我们的生活方式由一系列实践活动构成;任何生活方式的实践活动都是在特定的社会语境中开展的;生活方式以特定的风俗、习惯、制度和传统为前提;人类的任何概念化活动都可以在生活方式中找到根源。[1](P156-157)也就是说,生活方式是既定事实,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东西。人类的一切概念活动都以生活方式为基础,不同的生活方式有着不同的概念化活动过程。例如,意图活动就包含在情景语境之中,包含在人类的习惯和制度之中。
可见,后期维特根斯坦追求的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理论建构,而是一种活动,是在生活世界中有规则的语言游戏,因此是参与者(包括说者和听者)间的对话和交流,而不是单纯的主客体模式。可以说,语用思维构成了当代思维的基本平台。哲学的基本任务应当研究日常语言的语法规则,即语言如何使用的问题,考察词和句子在不同的语境中的用法,根据使用来确定它们的意义。这一思想构成了维特根斯坦的语用学转向,也揭示了语言意义的产生对生活方式的依赖关系。
下面,本文拟从生活游戏语境构建、主体间语境构建等问题出发,探讨维特根斯坦生活方式理论与语境构建对语言意义产生的影响。
(一)生活方式与生活游戏的语境构建
把生活方式与语言游戏联系起来讨论,并认为语言游戏植根于生活方式之中,其根据是维特根斯坦自己的说法:“我也将语言和它交织在一起的活动所构成的整体称作为语言游戏。”[3](P7)
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游戏是语言及与其交织在一起的所有活动构成的整体,因而,语言游戏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韦森根据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生活方式和伽达默尔的游戏概念提出了生活游戏这个概念。从生活游戏这个概念看,在维特根斯坦的心目中,语言游戏就是生活游戏,或者说语言游戏就是从一个侧面看待生活游戏。如果这样理解语言游戏,那么,生活游戏的式样、状态和存在方式在语言中的显现,自然就是生活方式了。因此,生活方式就是一个“元概念”。[4](P38)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学者们都把维特根斯坦的生活方式概念与胡塞尔的生活世界概念联系起来,认为两者都是前理论、前科学、前给定的和我们不得不加以接受的东西,即二者均是作为一切概念活动(认识活动、理论工作)的基础和前提而提出来的。既然我们把社会制序的总和视为生活方式,由此我们也可以说语言或语言游戏(亦即索绪尔所说的“言语活动”)就是人类生活游戏(包括其方式)的一个构成部分,是人类本质存在的一个组成部分。
一个人在语言共同体中长大的过程,既是接受一种语言的过程,也是被既存的社会制序,即社会生活方式规训的过程。可见,生活方式决定了人们在生活实践或者在语言游戏的互动过程中相互模仿或模因 (meme)的结果。所以,学会或接受一种语言,就是接受一定的生活方式,就是被既存的社会制序驯化的过程。从文化与制序的相互关联来看,由于语言中潜含着 “文化拟子”(memes),人学习一种语言,就是被既存的文化耳濡目染的过程。生活方式的概念主要是方式条件,是我们生活的模式,它使得意义的世界成为可能。生活实践活动与语言/生活游戏的互动与模因活动是语言产生意义的源泉。
生活方式构成了语言游戏的来源和基础,而语言游戏反过来也构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或其子部分。维特根斯坦把语言与活动——那些和语言编制成一片的活动——所组成的整体称作语言游戏。[5](P7)“语言游戏”这个用语强调,用语言来说话是某种行为举止的一部分,或某种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只有在一个特定的语言游戏和生活方式中,一个语言表达式才具有意义和生命,即只有人们在生活中对其的使用才赋予其意义和生命。
(二)生活方式与主体间性语境构建
社会制序是人类生活方式的结果,而作为在主体之间起作用的东西,就是一种主体间性。个人之间沟通互动的主要方式是语言。从语用学的角度来看,功能性语言体现的主要是主体间性。主体间性即交互主体性,是主体间的交互关系。主体间性首先涉及人的生存本质,生存不是主客二分基础上的主体征服和客体构造,而是自我主体与对象主体的交互活动。主体间性还涉及自我与他人、个体与社会的关系,主体间性不是把自我看作原子式的个体,而是看作与其他主体的共在,主体间性即交互主体性,是主体与主体间的共在关系。事实上,主体间性反映了由生活方式存在差异的交际主体之间的互动构成的语境关系和意义交流关系。当我们揭示了言语在特定情境条件下呈现其意义的用法规则,也就能理解语用学实际上揭示的是主体间性的本质。
语用学是结合符号的解释者的全部行为来研究符号的起源、应用和效果的学科。维特根斯坦提出的语言游戏模式彻底摆脱了语言意义研究的句法-语义模式,而采用了语用学模式。[3](P9)语用学研究模式从两个方面改变了人们对语言的看法:(1)语句的意义并非取决于对经验事实的表达,而是取决于我们对该句在语境以及受规则制约的生活方式中的使用;(2)语言实质上是一种言语行为,即可以有所为的活动。
语用学研究涉及说话者和听话者这两个交际主体的活动和语境之间的关系。由于这两个主体是语言的使用者,处在句法关系之外,因而成为语用学研究的特殊对象。然而,语用学的主体是一个具有构建性的概念,或者说是一个被构建出来的东西。所谓构建是指,(1)要实现说者和听者之间的交往和理解的目的,就需要建构语境,即可理解的生活方式的条件,只有满足这些条件,双方才能够交流和理解;(2)由于语用学研究说者和听者的交往活动,所以语用学的主体性意味着主体间性。首先,语用的主体间性认定了两个以上的主体自我的存在;其次,主体间性通过消除主观与客观的二元对立,在主体间的认同与约定中重新理解知识论的概念。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论就是以生活方式为基础的主体共同在场的语言交往理论,体现了主体间性的本质。在此,我们体验到的语用世界不是私人世界,而是一个主体间的、公共的交往世界。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任何一个主体性首先必须满足主体间性的要求,个体绝不可能遵守一条规则,因为规则是公共的。还有,主体性还必须满足共同构造的要求。这种共同构建既可以是交往活动的现实条件的集合,也可以是理想条件的集合。主体间的互动行为及其语境构成了交往共同主体。
维特根斯坦的用法决定意义的观点说明,把意义与人的互动或者主体间性联系起来,最终必然与人的整个生活方式联系起来。因为生活方式是思想的背景。所以,有学者归纳说,语用学研究可以总结为四个方面:(1)研究说者的意义;(2)研究语境意义;(3)研究言外意义;(4)研究交际者之间相对距离的表达。[6](P9-24)
可以看出,维特根斯坦的生活方式理论的实质就是语用学中关于“意义和语境”的关系。
(三)生活方式与语言语境意义建构
说一门语言本身就是说话者遵从社会实践或者社会成员之间约定的生活方式的一种活动。由于具有社会性,人们一说话就得遵从规则,否则,交流的对象就不知道说者想表达什么。由于语言游戏必然以特定历史传承的习惯、习俗、惯例、制度和文化为背景,因而一种语言的语法和规则必定根植于人们的生活方式。而且,由于语言游戏和生活方式的含义差不多相同,所以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人们遵从规则的一致性也首先通过说语言并从语言内部的语法规则上表现出来。换句话说,人们说语言的内在规则可能正是人们遵从生活游戏的内在规则的一种显现。一方面,遵从规则是正确使用语言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社会的规则要用语言表达,因此,语言使用的规则构建了社会文化规则,并影响其运行。
决定生活方式的各种游戏规则最终决定了语言的意义。人的生活方式规则构成了语言游戏的平台,即语言意义产生的语境。语词只有在生活之流中才有意义。韦森指出,制序、规则、建制和制度是同一的,是整合在一起的。这样,社会制序或者游戏规则就有了三种涵义:(1)作为一种在人们的生活游戏中呈现出来的事态的制序和作为一种约束和规则的法律、宪章、规章和规程的整合(从本质上说,是规则中的制序和制序中的规则的整合);(2)制度规则(包括法律规则和组织内部的规章和规程)调节下的制序状态构形;(3)建制,即经济体系或者社会组织内部的构造式样和结构安排(这种构式和结构式样安排当然由规则调节下的制序显示或表现出来)。[4](P38-39)这三重含义是从三个视角看待同一个存在。语言很少是自给自足的,考察语言的用法必须结合历史、种族和文化等方面,所以研究语用必须结合语境。
维索伦(Verchueren)提出的语用顺应论,从语境与语言顺应过程的关系角度阐释了语境概念。他认为,语言的使用是对语境的顺应过程。语境涉及语言的生产者和解释者,没有他们就没有语言的使用。语境可以划分为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语境是动态建构的。交际语境包括了语言使用者、心理世界、社交世界和物理世界等。说者选择语言的过程是顺应自己和听者的心理世界、社交世界和物理世界的一个动态过程。其中,社交世界指社交场合、社会环境、规范交际者言语行为的原则和准则。语言语境包括了三个方面:(1)篇内衔接,即利用连词、前指、自指、例释、诠释、逻辑关系、省略、数目、标识、对比、比较、重复、替代和结构相似等方式实现语篇语义相关;(2)互文性,即语篇要受其谈论的主题、使用的文体类型等语用风格或情境因素的制约;(3)线性序列,这种语言语境应是指选择语言时注意语篇上下文的逻辑-语义关系,按次序对话语做出先后安排。此外,语境并非在交际发生前给定,而是双方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动态生成;语境随着交际过程的发展而不断发展和变化。[7](P22-24)所以,语言表达用法,进而使其意义处在不断变化之中,语言游戏的变化决定了语言意义的变化,最终而言,是生活方式的变化(构成的语境)决定了语言意义的变化。当语言游戏发生变化时,概念便发生了变化,词语的意义也随着概念而发生变化。总之,制约着语言表达式的所有规则及其语法规则均植根于生活方式之中。
语言的意义在生活或者语言游戏的过程中产生,使用一种语言就是遵循一定的规则。语言里唯一必然与自然相关的东西其实是一种任意的规则。这种任意的规则是我们能从这种自然必然性抽绎出来,并注入语言的唯一的东西。在通常的情况下,遵守规则的活动是特定的生活方式中特定的技术、制度、习惯和实践。有了特定的规则,就出现了遵守它们的实践活动,也就构成了其所属的语言游戏和生活实践方式中的重要习惯和习俗。一种游戏、一门语言、一条规则是一个制度。一条规则与其遵守之间的关系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内在的语法关系。按照一条规则进行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对该规则所做的一次释义。一条规则的意义就在于告诉人们应当以如此这般的方式行动,或者说以如此这般的行动方式构成其意义。语言由语言游戏构成,语言游戏是由相关的语法规则及其遵守来刻画的,而语法规则及其遵守均植根于生活方式之中,因此语言游戏根植于生活方式之中,而语言是人类生活的一种现象,它涉及一种生活方式。语言的说出是一种活动或者生活方式的一个部分,所以语言是一种行为现象。
另一方面,语言使用的规则构建并影响着社会文化规则的运作。语言本身是一种社会制序,它是一切人类制序的载体,所有的人类制序现象都可以被归结为某种语言现象。其他的社会制序要由语言来建构和编织、界定和组成。然而,一个社会接受的任何表达手段,在原则上都是以集体习惯,或者说,是以惯例为基础的。其他一些社会制序,如习俗、法律、契约、规章、规程以及其他种种制度规则,在社会过程中通过语言这种特殊符号得以建构,并得到传播、延续和演变。由于我们把社会制序的总和视为生活方式,所以可以说,语言或“语言游戏”就是人类的生活游戏的一个构成部分。
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和语言的游戏规则是不可分的。而规则本身就是语言,由语言构成、承担和编织。制约语言使用的社会规则划分为两类:(1)调节性规则,即处于规则之外的独立行为或活动,例如,调节人际的礼仪规则;(2)构成性规则,即遵守构成性规则本身便构成或者产生的某些行为或活动,违反了这些构成性规则,这些行为或者活动便不复存在。例如,违反了国际象棋任何一种棋子的走法规则而移动它们,就会使国际象棋不再是国际象棋了。[3](P93)可见,被理解的社会制序/规则本身就是语言。语言的意义就是规则或制序的体现,而规则或者秩序往往就是生活方式的具体化现实。
说话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游戏。当维特根斯坦把语言与生活方式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语言便成了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语言游戏”是在主体之间进行交互的行为。主体间性不仅昭示了公共交往世界中主体间的意向性活动的动态性和复杂性,而且揭示了语言意义的复杂性。语言镶嵌在日常生活中,有着无限的功能,它与人们的行为交织在一起,构成语言游戏。语言也只有在使用它的社会群体中才能实现它的作用。维特根斯坦反对行为主义的因果决定论,认为人类行为中最重要的联系绝不是因果关系,诸如希望、祈祷等心理活动并不是由其他的东西或经验条件引起的,而只是在一种普遍的社会(语言)框架中构成的。人类行为只有在一种意向的领域(即语言游戏的环境和生活方式)中才会具有意义。在一定的生活方式中,语言的使用和意义面临着选择。
维索伦指出,使用语言的过程就是选择语言的过程。解释语言使用现象必须考虑语境关系、语言结构关系、动态性和语言使用过程中的意识程度。人们使用语言的过程是一个基于语言内外部的原因,在不同的意识程度下做出语言选择的过程。语言的使用具有变异性、磋商性和顺应性的特点。一旦发生语言交际活动,交际主体之间都会做出一定的选择。语言的选择发生在语言使用的各个层面上,包括语言方式和语用策略的选择,以顺应交际者交际意向的需要。动态的顺应性是语言使用过程的核心。语言使用者选择语言结构的过程正是顺应自己的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的过程。[7](P147-156)这种语境就是维特根斯坦提到的生活方式的组成成分。语境是交际双方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动态建构的,随着交际过程的发展而变化。语言使用者在交际过程中居于中心地位,语境成分需要语言的使用者的激活才能发挥交际作用。语言使用的动态性与交际的时间、语境以及语言结构之间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语用学就是对语言使用的研究,是从语言的使用特性和过程研究语言现象,是一种对语言和人类生活方式之间关系的研究。从维索伦给语用学下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出,如果把维特根斯坦的“意义就是使用”改为“使用就是意义”可能会更加深刻地揭示语言产生意义的源泉。
[1]韩林合.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解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2](奥)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M].陈嘉映,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3]盛晓明.话语规则与知识基础[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
[4]韦森.道德、伦理、市场与诗[J].云南大学学报,2002,(3).
[5]陈嘉映.语言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2003.
[6]Yule,G.Pragmatics.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7]Verschueren,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Edward Arnold Publishers Limited,1999.
[8]John Searle.Construction of Social Reality.New York:Basic Books,1995.
【责任编辑:赵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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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518X(2013)11-00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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