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 飞
抗战时期,作为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的红色出版事业引领着整个解放区的图书出版事业。延安的红色出版与战争形势紧密相连,有力配合了我党与日本帝国主义及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不仅在抗战上起了积极地宣传路线与指导的作用,而且在马列主义的思想和学说的传播上,以及在提高党的政治理论水平和使党更加走向布尔塞维克化的道路上,都曾有过巨大的作用与影响的”[1]。
延安红色出版是在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和国民党顽固派的斗争过程中形成的。在这一过程中,中共所倡导的“坚持抗战、反对妥协”的主张及“民主、自由”的政治文明通过文化传播深入人心。红色出版不仅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创造了良好的舆论环境,而且在唤醒民众的民族国家意识、调动民众的拥军抗战热情、激励中华民族走向抗战胜利起到重要的历史意义。
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是党中央和边区政府所在地,是领导和推动抗战胜利的政治中心,在中共的直接领导下延安红色出版事业繁荣发展。延安红色出版成为我党动员中国民众团结抗战的舆论先锋,也是扩大影响,宣传党的相关路线、方针和政策,动员边区乃至全国民众参加到抗战洪流中的主要阵地。
抗战全面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成为中华民族的主要敌人,抗战成为中华民族的中心任务,延安红色出版成为宣传抗战、鼓舞士气的时代号角。毛泽东号召出版发行界及宣传界“将敌人一切残暴兽行的具体实例,向全国公布,向全世界控诉,用以达到提高民族觉悟,发扬民族自尊心与自信心之目的”,[2]向民众“宣传中共政策,调动民众的抗战热情、提高民众的民族、国家意识,使中共和民众在政治上保持了高度的统一”,[3]成为边区政府宣传政策的第一要义。为此我党在文化领域内不失时机地提出一些与战时形势相关的文化政策,以期最大限度地宣传动员文化界及广大群众。
作为文化战线中的延安红色出版以服务抗战救国为最高目标。《新中华报》在《纪念本报创刊两周年》中指出:“一个言论机关在民族解放事业中所应尽的天职,在动员、组织、团结全国人力、物力、支持长期抗战的工作上,成为了鼓励前进的先锋的号角;在揭露、反对、打击破坏抗战,分裂团结,阻碍进步的黑暗势力的职责上,本报成为了报急的警钟”。[4]卢沟桥事变后,毛泽东立即发表《反对日本进攻的方针、办法和前途》指出,“坚决抗战的办法之一就是实行国防教育、新闻、出版事业……一切使合于国防的利益”。[5]毛泽东在《新中华报改版的意义》一文中指出了办报的方针之一,是“对日寇及汉奸卖国贼的一切阴谋毒计加以无情的暴露”。[6]
针对日本帝国主义在占领区极力宣扬“大东亚共荣圈”“中日亲善”“新文化建设”等奴化教育及汪伪政权投降卖国行为,中宣部发出了《关于反敌伪宣传工作的指示》,陕甘宁边区党委对出版方向作了调整,多出版沦陷区方面的图书报刊、杂志及小册子等,全面、生动地展示日伪的残酷统治。据不完全统计,《新华日报》在1939 年间发表批判汪精卫投降卖国新闻、短评等37篇,突出报道了汪精卫投降叛国的过程,对汪精卫卖国行径进行最猛烈的批判,并对国民党顽固派企图隐瞒事实真相进行揭露。《解放日报》“1944 年全面报道日伪的文章占到了整个报刊新闻的86%强。这些内容包括敌伪的军事暴行与虚伪政治、沦陷区的恶况等。另外一些新闻报道中,也都间接反映了日伪的情况。这些新闻、评论是在新闻出版领域对日伪的打击”。[7]所有这些都坚定了国人坚持抗战,抗战必胜的信心,进一步表达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政策和抗战决心。
据统计,在报刊出版方面,“延安出版物也登载了大量总结抗战经验的文章,为抗日战争提供指导。如《八路军军政杂志》在总共出版的39 期中,就发表了有关抗战经验总结的文章52 篇”。[8]为打破日本侵略军的囚笼政策,取得反扫荡胜利,八路军在敌后开展了规模最大的百团大战,《新中华报》和《解放日报》连续跟踪报道我军取得的伟大战绩,如《八路军在华北反扫荡的百团大战》《敌后游击战争的新任务》《八路军、新四军的英雄主义》《晋察冀边区粉碎敌人进攻中的几个重要经验》《120 师抗战两年来的总结》等社论和新闻报道,突出反映了抗战期间八路军、新四军游击战略、战术问题,集中报道我军在反扫荡战斗中的胜利战果和抗日人物的英雄事迹,极大地激发了国民的抗日斗志,增强了国民争取抗战胜利的信心。延安红色出版界是文化战线上的一支奇兵,成为我党宣传抗战救国,进行战争动员的有力战斗工具。
边区报刊从创办之日就践行“抗日”的宗旨,有力传播我党关于抗战的声音。边区报刊为“抗战”而创、因“抗战”而繁荣。延安红色出版的繁荣发展为其他抗日根据地书报出版发行工作树立了典范。
为了打破国民党顽固派对陕甘宁边区出版物的封锁,顺利发行我党的各种图书、报刊、杂志等。1939年3 月,边区党委发出了“关于建立发行部的通知”。[9]各级党委根据这一通知,迅速对从事发行工作的干部进行专门培训,使得发行工作向专业化、专职化方向发展。至此,从中央到县委建立了直属发行部,并建立了公开的、半公开的或秘密的发行网。边区的出版发行事业呈现了发行人员专业化,发行工作固定化、常态化,发行区域进一步延伸到国统区内的状态,进入快速发展时期。
随着国民党对报刊审查力度加强,中共中央要求国统区办事处翻印延安出版物,“尽量翻印和发行《新中华报》”[10]。1940 年,“对南方局指示,尽量在重庆翻印出版《解放》周刊、《八路军军政杂志》《新中华报》《共产党人》有关文章”。[11]我党利用在国统区翻印延安出版物的方法,使我党相关政策和主张在国统区广为传播,使全国各界人士明白亲日派发动皖南事变的真正意图、大后方文化界遭受摧残的事实等,有力地反击了国民党文化领域的专制。
伴随着边区出版发行网络的完善及发行工作的专业化,党中央很多关于时局的方针、政策、指示和马恩列主义理论,通过图书、报纸及杂志等多种形式,及时迅速地传播到其他各抗日民主根据地和国统区,对于扩大党中央和边区政府的政治影响,及时有效地表达我党对抗战时局的态度和做法,团结、教育和发动全国人民坚持抗战、反对妥协等方面起到了难以估量的历史作用。
针对1943 年顽固派在宣传领域内编造的反共言论,毛泽东亲自起草电文明令运用舆论反击国民党的进攻,发动宣传反击,“造成压倒反动气焰之热潮”[12]。1943 年7 月12 日,《解放日报》刊发的由毛泽东亲自撰写的《质问国民党》,对顽固派抗日妥协与极力反共、破坏统一战线与国内和平的行径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并要求蒋介石撤退胡宗南大军,取缔中央社,惩办汉奸。此文发表后,延安新华书店立即将其印成小册子,通过中共领导的发行网络,在国统区和边区大量出版发行,严厉地打击了蒋介石的反革命企图,使之不得不停止对边区的军事行动。延安出版界在与顽固派的斗争中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延安红色出版业不仅用事实揭露了蒋介石的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真实面目,而且对抗日阵营中右翼势力所谓的“战则亡,和则存”的民族投降主义进行彻底批判,同时对党内个别同志力主把无产阶级领导权让给国民党的党内投降主义进行批评教育。在整个抗战期间,我党领导下的延安红色出版展示了我党民主、自由的文化政策,与国民党的限制、压制的文化政策形成了鲜明对比。延安红色出版对武装全党头脑、提高全党思想理论水平、鼓舞全国人民抗日斗志、争取抗战胜利早日到来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历史意义。
延安红色出版事业是在党的直接领导下而展开的,与日本帝国主义及国民党顽固派在文化出版界斗争的胜利成果。尤其是马列毛著作的出版不仅对中国革命起到重要的理论指导,更为今后我党政治、经济、文化等理论的形成奠定基础。具体而言,延安红色出版有以下4 个显著特点。
延安红色出版事业是在中央领导下和边区政府大力支持下进行的,始终坚持党性原则。主要体现两方面:一方面,1942 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下称《讲话》)中指出,我们要战胜敌人仅仅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还是不够的,还要有文化的军队。[13]毛泽东的《讲话》不仅奠定了“文化军队”重要地位,也对边区图书出版事业的重要性作了最权威的诠释,随后党中央对出版工作做出了一系列的指示;另一方面,先后建立党领导下的图书出版机构,如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中共中央出版发行部、中共中央出版局等。
抗战时期,民族矛盾成为国内主要矛盾,延安红色出版事业始终以宣传抗战为宗旨。翻译出版的马恩列斯著作,不仅提高了全党马列主义理论水平,而且为毛泽东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出版的中央关于时事的宣言、方针、政策,广泛宣传了我党民主独立、和平建国的政治主张,使边区的影响力日益扩大,全国各地的知识分子、进步青年慕名而来,又促进了延安红色出版事业的发展与繁荣。
出于抗战救国的客观需要,当时马列学院编译部的主要任务是编译和出版 《马恩丛书》《列宁选集》及斯大林的著作。《马恩丛书》汇辑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各个历史时期的重要著作。这些著作有利于当时广大干部学习和了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立场、观点和方法,特别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去分析和研究抗战时期中国革命中的问题。“《斯大林选集》首先在1939 年3 个月内出齐5 卷。《马恩丛书》10 卷,从1938 年到1942年出齐。《列宁选集》20 卷,从1938 年开始出书。”[14]这些著作的出版发行不仅普及了国民马列基本知识,坚定了国民马列主义信仰,而且提高了以延安为中心的广大解放区干部的马列理论水平,为毛泽东思想形成奠定了基础,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理论法宝。
在战争特殊时期,边区许多图书的发行量很大,延安红色出版促进了边区乃至整个解放区文化事业的大发展,这是中国出版史上的一个奇迹。“边区每种出版物一般的印刷份数,起码是2000 份,多的一般到12000 份,这些份数,是极度地供不应求。”[15]延安图书发行坚持“面向全国,立足边区,渗透国统区”[16]的原则,采取了灵活的发行方式,把图书发行到敌占区、国统区和各个抗日根据地。这些书籍和报刊在边区及国统区内产生重要影响,“使我党的方针政策及抗日主张及时告示于国统区人民,有力地促进了抗战民主统一战线的巩固和发展,促进抗日战争胜利的早日到来。”[17]
以延安为中心的解放区红色出版事业是“抗日战争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提高了人民的觉悟方面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促进了抗战胜利的早日到来”。[18]延安红色出版不仅传播了我党抗日相关政策,为战时中国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而且成功领导了整个解放区的图书出版事业,甚至对国统区民众的政治觉醒、民族国家意识的灌输都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延安红色出版事业是中国红色出版史上的光辉典范。诚如毛泽东所言:“在我们为中国人民解放的斗争中,有各种的战线,其中也可以说有文武两个战线,这就是文化战线和军事战线。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是仅仅有这种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19]
注释:
[1]藏剑秋.关于目前党的出版发行工作中的几个问题[J].共产党人,1941(16):21.
[2][12]毛泽东.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G].北京:新华出版社,1983:40.105.
[3]王飞.论曲艺在抗战中的宣传动员作用[J].陇东学院学报,2010(04):74.
[4]甘肃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四辑) [G].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421.
[5]曹国辉.延安时期的出版工作(1) [J].中国出版,1987(01):118.
[6][11]常紫钟,林理明主编.延安时代新文化出版史[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5-6.23.
[7]赵晓恩.延安出版的光辉(六十年出版风云散记)续编[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2:82.
[8][14]宋原放主编,吴道弘辑注.中国出版史料(现代部分第2 卷) [G].济南、武汉:山东教育出版社、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294.299.
[9][10]中国社科院新闻研究所编.中国共产党新闻文件汇编(上)[G].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88.89.
[13][19]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三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47.804.
[15]西北五省区编纂领导小组.陕甘宁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文献卷(下) [G].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424.
[16][17][18]王飞.关于陕甘宁边区书报发行体系的考察[J].陇东学院学报,2009(04): 55.5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