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油画“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研究

2012-11-22 06:39林攀科
关键词:油画创造性现实

○林攀科

(华侨大学 建筑学院,福建 厦门361021)

油画作为表现力极强的艺术形式,随着时代的变化总是不断展现新的面貌,拓展着自身的内涵,带来一次次令人惊喜的美感体验。在当代,中国的油画艺术得到了新的发展,同时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创作方式。

本文研究的运用新创作方式的油画艺术家,掌握着精湛的传统写实技艺,同时又有着开放的视野,关注并吸收新艺术形式的营养,在油画创作中,将装置艺术、行为艺术等新艺术形式中的观念与方法引入绘画,根据营造情境的需要选择绘画对象并进行创造性的制作与组合,再运用写实技法将其转化为架上绘画作品。此类作品除了具有视觉上的审美意义,还通过画面情境的营造,运用隐喻、象征等手法引发观者特定的心理体验与思考。在范勃为郭润文所作的评论文章中,将这些作品中运用“象征、隐喻、神秘、虚幻化的手法”进行的情境营造及其所激起的联想称为“创造性现实”[1]19,“创造性现实”一词既体现了此创作方式在具体工作方法上具有创造性的情境营造,又贴切地概括了由情境营造所激起的具有现场感的强烈体验。因此,本文用“创造性现实”来指称这种创作方式。营造“创造性现实”的情境是“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最重要的特点与表达手段。

一 “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特点

“创造性现实”作为一种特殊的创作方式,有着明显的特征,笔者将其归纳为三点。

首先,在于对所描绘对象带有创造性的制作。多数传统写实画家要求描绘对象较为真实地表现日常经验,要“自然”而不能太“做作”,也就是画家对描绘对象的干涉和改造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太强烈。而长于表现性的画家则强调在画面上对形式要素的控制,不会太依赖于对象。与上述二者不同,本文所研究的使用“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艺术家有意识地选择所描绘的对象,并进行了明显的制作、改造,通过将对象从日常语境中抽离、重新组合等手法,营造独特的情境。

同时,画面最终的视觉效果也在此时得到充分考虑。对这种创作方式而言,这个阶段工作的充分与否将直接影响到作品的质量。

其次,应用这种创作方式的艺术家需要掌握扎实的写实技巧。因为对象经过周密的制作,已经较完整地体现了作者的创作意图,为画面视觉效果也做了足够多的铺垫,因此现场感的完整呈现显得很重要;即使在作画过程中为了渲染气氛、提升画面的视觉品质、利于其整体意味的传达而有所调整,也不会过于偏离对象的客观视觉印象。在描绘的过程中过多强调造型、笔触、色彩上表现性的发挥反而会分散注意力,影响对于情境的体验。而写实技法上的缺陷也必然会直接影响情境的呈现,导致画面意味的传达受到削弱甚至消解。

第三,“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最本质的特点是通过对对象的制作并经过绘画性的呈现,其作品将引导观者在精神层面上进入与日常经验不同的具有“创造性”的情境之中,激起某种体验或联想,引发反思。

二 代表性画家研究

图1 石冲 《行走的人》

目前国内使用“创造性现实”方式进行创作的画家中成就较为突出的当数石冲、冷军、郭润文三位艺术家。以下通过分析他们的作品来展开对该创作方式特点的论述。

1.对于绘画对象带有创造性的制作

在同王林的访谈《从人体装置到架上绘画》中,石冲将在架上绘制之前的工作分为三个阶段,前期是观念设置,具体工作为:出示方案,草图,设想场景,选择材料和道具;中期为具体实施方案的行为过程;后期是照片的处理遴选。完成了以上所有工作之后,才开始架上制作[2]61。方案的制作实施对于其画面最终效果的影响是重大的,可以说,在实施架上工作之前,石冲就是一位严肃的装置艺术家、行为艺术家。他强调“方案的虚拟性和过程中偶然性的配合”[2]61,在实施方案的过程中,偶然性因素总能引起他的兴趣和即时的判断,并使之转变成实实在在的视觉语言,而情境的营造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得到发展完善。

在《行走的人》(图1)的前期制作中,他将翻制雕塑后得到的石膏外模作为描绘对象,在表面混杂了纱布和其他材料,有意识地露出接缝、颗粒等痕迹,并用鞋油、涂料精心修饰,放置于浓烈的暗红色的场景下。在《被晒干的鱼》的制作过程中,“他把风干的鱼按自己的意图加以解剖,或熏烤,或拓印,或制作,直到这个自然物被设计、处理得尽可能符合他的心愿为止,再置放在特意设置的相关背景中,强调它的隐喻性”[3]50,经过这种制作,鱼就远离了自然的质感,变得同化石一般,其表面的痕迹反映了诸多外在要素的作用,使其在视觉的意义上丰厚起来。

图2 冷军《世纪风景》之一

而在冷军的作品中,对象较多地采用了工业材料,通过制作使之产生新的意义。如《世纪风景》(图2)系列描绘的场景的制作过程中,繁杂的机器部件、铁丝、水泥等工业废料通过表面处理、重新组合,拼接制作出地图的形状。《文物—新产品设计》的对象制作过程是对一台发动机用泥土反复涂抹覆盖,使之产生出土文物的质感。《五角星》系列的制作则是通过焊接破旧的铁皮或利用涂料的涂抹、布的拼贴造出五角星的形状。对于肌理的选择、制作与细节形态的控制以及场景中光线的细腻把握都可以看到画家在制作上的用心。

图3 郭润文《永远的回忆》

另一位重要的代表人物郭润文的创作对选用的对象亦有深入的设计。他画面中的人物都呈凝固的姿态,木讷、漠然、平静,身体的动态很明显经过作者有意识的设置,与一般肖像画中要求的“自然”、“放松”大相径庭。虽然最后效果经过了画面上的再次处理和强化,但显然在安排动态的时候他就刻意地追求这种倾向。在静物对象的选择上,由于郭润文对历史感深有兴趣,所以残破的墙、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旧缝纫机、旧木料、封面残破的书、象征隔离的铁丝网以及象征封存的石膏等一些能够唤起人们关于时间的联想的物体常常成为他使用的对象。在静物的制作阶段,他其实就是在制作一个小型装置,将上述带有象征意味的元素予以做旧、改造、构成化的组合,力求能够营造一个沉重的怀旧气氛。如在《永远的回忆》(图3)的制作过程中,郭润文谈到:“直到有一天我将它(缝纫机)搬进画室里,置入一个特殊环境中,它立刻显示出非常独特的魅力,使我激动不已。之后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营造、深化了这个环境,无论从斑驳粗糙的背景到抽象的挂物,以及颇具象征意味的台面、设光、色彩的安排都尽量做到和我的感觉相吻合,尤其背景上‘家书’的安排,台面上婴儿睡袍同缝纫机的呼应是我最为精心的设置,极力做到不温不火,搭配尽意,既点缀了主题,又使画面相得益彰,增添光彩,呈现出一种‘逆境’下的温馨。实际上当这‘立体的草图’确定之后,感情已得到充分展现,剩下的只是精心制作的活了。”[4]28

2.精湛的写实技巧

石冲和冷军掌握了令人惊叹的超级写实技法。为了能让已设定好的情境的现场感较完整地得到表达,他们避免表现性要素产生的情绪干扰,采用冷静的超级写实画法,尽可能地消除痕迹。石冲的画面在10厘米之外是难以看到笔触的,而冷军的作品则完全可以用得上“乱真”二字,观者在其画面前,面对的似乎是触手可及的实物。在画面的制作过程中,石冲和冷军都坚持苦行僧式的劳作,他们选用极其细腻的画布、颜料以及柔软的画笔和极为讲究的辅助材料,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每一个步骤,通过反复的调整,不断地逼近视觉的极限,动辄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对于画面气氛与形式关系的良好的整体控制力使得纤毫毕现的细节完全统摄在严密、和谐的视觉秩序下,具有单纯的摄影式呈现所无法比拟的视觉品质。

图4 石冲 《外科医生》

郭润文曾用了十多年时间摸索古典油画的技法,甚至把这作为当时的目标。他参加了由法国古典油画材料与技法专家宾卡斯主持的训练班,并在2003年与车建全合作编写了《油画间接技法》一书,系统地介绍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他在《聊画三则》中谈到:“数年来我一成不变地钻研,其刻苦状态犹如功夫人的跌打滚爬,出家的人念功打坐。我从来不忌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把学习欧洲古典绘画大师技法作为最重要的事情来做,我认为中国油画太缺乏技术和技法这个油画表现的基础了,理应向大师们拜师问道,掌握其精髓,为我所用,以此改变中国油画先天不足的状态”[4]27。相比石冲和冷军,他在画面上对对象的改造处理更多一些,虽属于写实画法,但不同于超级写实风格。首先是通过位置的调整甚至是形体上的微妙改变,使画面物象的构成感增强。构成上的调整所产生的稳定的秩序感,有效地加强了画面的肃穆气氛。其次,为了使怀旧的气氛更加浓重,他常将画面中的物象质感处理得更为斑驳,如皴擦在画面物象包括人物脸部上的白色斑点,多次罩染而积在肌理凹处的垢状重色,呈现历史感的同时也强化了画面的视觉感染力。

3.通过营造情境传达观念

图5 石冲《物语》之三(局部)

在作品中,石冲频繁地使用人体、人体的石膏翻制品、鱼等物象来影射人类的生存处境。在《行走的人》一画中画家不使用具体的人物,而使用已抹去了特征的形象模糊的石膏外模,是为了弱化对象的个体特征,而将解读的方向指向广泛意义的人类,探讨具有普世性的问题。在《欣慰中的年轻人》《舞台》《外科大夫》(图4)等作品中,用白色乳状物涂抹模特或者使模特头部消失在画面外,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关于石冲这一时期作品的观念,周爱民在《观看身体》中写道:“在《欣慰的年轻人》《外科大夫》《舞台》等作品中,石冲将身体描绘得如此苍白、冰冷、麻木,隐喻了人的精神困境以及身体与社会环境的尖锐对立关系。”[5]47而在《物语》(图5)及《无题》系列中,石冲没有再延续之前较复杂的场景制作,而是探索由局部身体的异常状态所带来的视觉及心理上的微妙体验。作品中,塑料薄膜包裹着赤裸的身体,产生一种无法呼吸的困境感,通过这种私密性的、切身的体验感来折射、象征人在当代社会中的心理处境。

冷军对于应用工业文明的材料情有独钟。他的绘画主题总是围绕着探讨这些冰冷的人造物同人类的关系来展开。《世纪风景》系列中,工业材料与世界地图双重形象和意义的重叠具有很强的对话感、象征性,激发了强烈的关于物质欲望膨胀对人类生存处境影响的联想。《匙》系列中,本来与食物有着密切联系的汤匙与冰冷尖锐的铁钉放置在同一场景,造成了强烈的心理上的异样感,暗喻了工业对人类生活强势的侵蚀。《炁球》通过描绘一个被压瘪的地球形象地隐喻了由于滥用资源、环境恶化等问题而造成的地球的不堪重负。

郭润文的作品有着一种遥远厚重的历史感,表达了他略带忧伤的对消逝的温情的怀念,批判了工业社会对人类单纯情感的破坏。如《永远的记忆》一画传达了对于母爱的赞颂。“就作品而言,《永远的记忆》是幅静物画,然而其中却包涵着我对伟大母爱的崇敬这个主题,如果化解掉这个主题,这幅作品没有丝毫的意义。我不知我这幅作品是否激发了观众类似的感情,或者正在产生共鸣。如果是这样我将感到欣慰,这显示了母爱是人类共存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体现出伟大的力量。”[4]27关于另一幅作品《封存的记忆》,郭润文谈到:“我这样处理是想暗示现代文明的发展虽然能使人们的物欲迅速得到满足,但却野蛮扼杀了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使之成为了被封存的记忆。”[6]而取名于民间咒语的《天惶惶·地惶惶》,则表达了父母对子女的关爱,以及对生命不测的焦虑心情。

除了以上三位典型的艺术家,在国内还有一些艺术家有类似的创作倾向。譬如范勃,虽然他在绘画之前并没有专门去制作场景,但是他对对象的改造处理主要在画面上完成,作品中人物具有石膏、泥块的质感,眼眶内是一个没有瞳孔的实体。他用写实手法让观众感到了对象的真实,但质感的错位又带来了很强的异样感。虚幻的空间里,伫立着一群泥塑般双眼无神的人,强烈地传达出都市人群的迷茫与困惑。

三 “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产生的原因

“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产生有着多方面的原因,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予以分析。

首先,源于对现实问题的反思。在一切都高速发展变幻的时代,繁荣的背后也隐藏着诸多问题。大气污染、环境破坏直接影响到人类的生存,道德观念、价值判断、情感纽带的急剧变化导致精神层面不安感的加剧。敏感的艺术家对此有着独特的关怀与思考,“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情境营造及所传达的体验大都源于对这些问题的反思。

其次,从历史渊源上看,这种创作方式受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象征主义绘画乃至其他使用象征性手法的艺术的影响。在徐琛的《象征派》一文中提到“所谓的‘象征’,主要指以具体的、有形的物,表现或代表抽象的、无形的事物,即‘寓理于象’,借有形寓无形,借有限寓无限,借一时寓永恒”[7]3,“他们注重的是事物的总体意义和一般意义,认为这种意义不是靠对现实的真实模写所能获得的。它需要领悟、感受、体验,即需要从主观上去把握。它往往是非理性的、直觉的。它不满足于片面追求造型美而忽视抒情,它强调要抒写情感,但不是日常生活中肤浅的喜怒哀乐,而是不可捉摸的内心隐秘……他们反对陈述,反对直抒胸臆,主张用象征性物象暗示主题和作者微妙的内心世界,即通过思想情绪的‘对应物’托物寄情,并赋予抽象事物声色的物质形式而‘寓理于象’”[7]3。由于“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意义不在于直白地表达浅层的情绪,而是着力于通过营造情境隐喻、折射对某些问题的思考和感受,因此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深受象征主义艺术启发,譬如都强调“寓理于象”、“用象征性物象暗示主题和作者微妙的内心世界”。同时,“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在情境制造上也受到希罗尼穆斯·博斯、彼得·布鲁盖尔、萨尔瓦多·达利等人的超现实主义艺术中寓意性、神秘化手法的影响。

新艺术形式的启发是“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产生的第三个原因。当下,国内的艺术思潮逐渐与世界接轨,随着新艺术观念的发展,表现形式也得到前所未有的扩展,装置艺术、行为艺术已经成为各种大展上常见的表现形式。新艺术形式全新的制作手法、体验方式、观念传达影响着观众的同时也触动了一些使用传统艺术形式的艺术家。“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发展起来。画家拥有开阔的视野与敏锐的判断力,对于新的形式没有表现出简单的排斥或追随,而是冷静地判断,吸收有益的、可在绘画中结合转化的成分。其中,较为突出的是装置艺术的影响。美国艺术批评家安东尼·强森(Anthony janson)对装置艺术有这样的评论:“装置所创造的新奇的环境,引发观众的记忆,产生以记忆形式出现的经验”,“装置的意象,就连创作它的艺术家也无法完全把握,因此,‘读者’能自由地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解读。”[8]1-2在观念传达上,装置艺术的隐喻性以及强调观众的个人经验参与解读对“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有极大的启发。在技法与呈现层面,装置艺术中的情境营造手法对于该创作方式产生了直接影响,同时,不同材料的并置所呈现出的特殊视觉效果也给了他们触动,将其完美地结合于油画语言,转换为更为强烈的绘画性的视觉美感,情境营造与视觉品质相得益彰。正是从观念的启示性与技术呈现的现实可行性出发,对于广泛的新艺术形式予以融合吸收,“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才呈现出其独特面貌。

四 “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意义

1.油画领域内具有时代价值的探索

油画艺术作为重要的艺术表现手段,历久不衰,除了其自身丰富的表现力,还归功于艺术家不断吸收其他艺术门类的营养,在融合中使油画的内涵得到丰富和发展,如瓷器艺术对洛可可时期油画的影响、黑人木雕对立体主义的启发。

“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吸收了装置艺术等新艺术形式的观念和表达方法并完美地融合于油画的视觉语言,保持油画艺术独特的视觉品质的同时拓展其表现力,展现了新的面貌,使传统的艺术形式再次获得了蓬勃的生命力,是油画艺术具有时代价值的探索。

2.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丰富

目前,在研究讨论具有探索性的当代艺术时,通常只局限于新的艺术形式,而对传统形式关注甚少,这显然是一个误区。只要真正从具有时代价值的思考和体验出发,最传统的手法也可能承载最当代的观念。“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出现无疑是一个证明。

其一,“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关注现实,敏感于当代人的心理状态,发掘具有时代意义的问题并予以反思,提出独立的价值判断,是真正具有当代价值的探索。其二,“解构—重组”手法作为资讯时代的产物,成为当代艺术重要的创作手法,对此手法的研究与实践是具有时代特征的课题。“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情境营造,采用了解构对象的日常意义并予以重新组合以传达新意味的手法,是这种具有当代特征的手法在绘画领域具有实践性的发展。

3.厘清技法对于观念表达的意义

现代主义思潮远去之后,艺术开始更多关注形式自律性之外的问题,作品中的批判、反思性得到重视。时下,“观念”正受到热捧,同时也滋生了观念至上、忽视技法的认识。

殊不知不同的媒介都具有其他媒介无法取代的呈现特质,视觉艺术作为特殊的文化产物,其体验重于逻辑,观念、反思必须是以直觉性的视觉体验、领悟的方式予以传达,而非推理。合适且精湛的技巧能全面地调动感官的体验,引导观者进入作者营造的情境,从而使观念得以充分有效的传达。反之,缺乏良好的视觉体验力和形式控制力,所谓的观念就无法完整地得到形式上的实现,需要大量的语言予以补充阐释,从而沦为说教的附庸,这在当下片面强调观念的思潮中已多有明证。

以上提及的使用“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的代表性画家在技术和观念的结合上堪称典范。在观念层面,他们对当下问题从理智与情感上进行反思与价值判断,而在呈现的层面,又完全积淀转化为视觉语言,予以体验性的传达。由于他们深感视觉效果上的任何缺陷都可能造成对情境呈现的破坏,因此不惜在制作过程、绘画技法上耗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对于观念与技术的辩证关系,他们的成功无疑具有榜样作用。

“创造性现实”作为一种新的油画创作方式,是通过立足于传统的油画表现形式、开放性地接纳吸收新艺术形式的营养发展而来,拓展了油画艺术的内涵,是油画艺术在当代具有创造性的发展;同时也是当代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创造性现实”创作方式,从实践上,对于油画艺术的创新发展具有现实的借鉴意义。从认识上,对于我们客观地看待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的联系,认知传承与创新的关系具有重要的价值。

参考文献:

[1] 范 勃. 记忆的力量[M]∥本社.解读肖像.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5.

[2] 石 冲,王 林. 从人体装置到架上绘画[M]∥李豫闽.中国当代油画经典解读.福州:福建美术出版社,2000.

[3] 祝 斌. 石冲绘画作品的艺术价值[M]∥高氏兄弟.艺术生态报告.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3.

[4] 郭润文. 聊画三则[J]. 美术,1994,(5).

[5] 周爱民. 观看身体[M] ∥罗中立.解读创作.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3.

[6] 鲁 虹. 对亲情的向往与怀念——与郭润文对话[M]∥鲁虹.蜕变:鲁虹艺术批评文集.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2008.

[7] 徐 琛. 象征派[M]. 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

[8] 徐 淦. 装置艺术[M] . 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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