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而不绝：假象背后的神话

撰文/姬小白

灭而不绝：假象背后的神话

撰文/姬小白

2011年末，一项由IUCN（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和西蒙·弗雷泽大学携手进行的新研究表明，迪斯尼著名卡通电影《海底总动员》的角色中，平均每6种物种中就有1种面临灭绝的危险。研究显示，广泛分布的物种，像海龟或鲨鱼，灭绝风险最高，人们的猎捕是这些物种生存的最大威胁。西蒙·弗雷泽大学的罗兰博士说：“我们的研究即是强调，我们对许多物种知之甚少。”

早在2006年，一个由鲍里斯·沃姆领导的研究小组对可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的科学数据及近千年的历史记录进行了分析，发现海洋中的物种因环境变化急剧减少，鱼类、贝类、植物和微生物都深受其害，29%的物种已处于濒临灭绝的边缘。根据进化论，物种灭绝本来是一种自然规律，平均每1秒钟，地球上就有0.002种生物灭绝，即在7分钟里就会有1种生物灭绝。

在为物种灭绝表示担忧的同时，也不断有好消息传入人们的耳朵，一些已被认定“灭绝”的物种依然存在，并且被人们发现踪影。虽然被再度发现后仍属于濒危物种，但至少说明在地球这个物种大舞台上，它们还没有谢幕。

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1938年12月25日，一位南非渔民捕获了一条腔棘鱼，它长约1.5米，鳍长在肉质的肢体上，长相骇人。这条鱼震惊了科学界，因为动物学家们认为它已经灭绝了7000万年。

无独有偶，1951年，人们发现了已经灭绝超过330年的百慕大海燕。虽然当时种群数量只有18对，但幸运的是，它们仍在人们的精心照料和保护下存活下来，并顺利繁衍至70对。

2001年，澳大利亚的科学家在太平洋海域的柏尔金字塔岛上发现了24只罕见的黑色龙虾，之前，它们被认定已经灭绝了80年。科研人员将它们中的4只带走，成功培育出逾千只，使它们的种群得以继续繁衍下去。

……

从情感上讲，那些被宣布灭绝的生物，还在地球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悄地生活着，当然是件好事；但从科学的角度讲，误判的现象最好尽量杜绝。这些极其例外的发现并不代表物种的复苏，只能说明科学家为这项灭绝声明所做的考察并不详尽。

对此，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的马克·麦克洛解释道：“在明确得出某个物种灭绝的结论之前，科学家们必须像警方办案那样进行严密审慎的调查。这项工作可能持续若干年，因为要核实一切情况。如果某个物种几十年来都没有留下生存痕迹，而且供它们繁衍的栖息地变得非常稀少，它们的食物也灭绝了……掌握这些确凿的证据之后，专家们才可以断定它们的消失。收集这些证据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金的支持，相反，要想证明它们还存在，一张照片就足够了。”

言外之意，判断一个物种的消失，比证明它的存在要难得多。

那么，到底如何才能断定一个物种真的灭绝了呢？IUCN将“灭绝物种”划分了4个等级，另外，还有一种比较泛泛的说法，即在过去50年内未在野外找到该物种的生活痕迹。结论看似简单，得到它们的过程却十分复杂和漫长。因为若想确定一个物种是否真正灭绝，或者是否存在灭绝的危险，只有通过大量且详实的实地考察，尽量全面地了解它的生存状况，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IUCN将“灭绝物种”划分成以下四个等级：

一是全部灭绝，即地球上任何地方都不存在该物种成员；

二是野外灭绝，即该物种只能依靠人工饲养而存活，野外没有活的个体；

三是局部灭绝，即该物种仅在某一区域内灭绝，而在其他区域还有存活的个体；

四是亚种灭绝，即该物种因分布个体大小不同而取名不同的一个亚种已经灭绝。

追踪弗莱克

那么如何才能全面了解一个物种的生存状况呢？我们或许可以从IUCN对一头灰鲸的追踪过程中找到答案。

在IUCN的“红皮书”（极濒危物种名单）榜上有名的西方灰鲸，目前世界上仅存130头左右，其中只有33头雌鲸具备繁殖能力。它们的种群仿佛风中摇曳的火苗，不知何时就会悄然熄灭。科学家已经熟知西方灰鲸生活在俄罗斯的远东地区，但对它们的迁徙路线和繁殖场所等细节却不甚了解，科学界只是普遍地认为，每逢冬季，西方灰鲸会向南迁移到朝鲜、日本、中国等地。

1997年，人们拍到一头疑似灰鲸的照片，之后它就再也没有离开科学家的视线，还被昵称为“弗莱克”。为了更好地了解它的行为，弗莱克的照片被拿来与超过1000张的灰鲸照片做对比，结果显示它确是其中一员。2008年4月，弗莱克被拍到在温哥华西岸，同年夏天，它又在库页岛被拍到。

2010年10月，在俄罗斯的库页岛，一组来自俄罗斯和美国的科学家用卫星成功标记了弗莱克，以便跟踪监测它的种群活动情况和个体数量，这是科学界初次使用遥感监测方法跟踪濒危物种，弗莱克的种群幸运获此殊荣。

弗莱克被成功追踪了4个多月，为大家充分展现了它出人意料的漫长旅程。

它一直在库页岛东北部待到12月中旬，但是之后它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向南迁移，而是横跨鄂霍次克海，到达堪察加半岛西岸，然后再沿着海岸线绕到半岛南岸，接着它沿着半岛的东海岸，穿过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湾，到达白令海，直到2011年2月初，弗莱克抵达美国西海岸的华盛顿州。自从离开堪察加半岛，弗莱克游过8500多千米的路程，为了完成这次迁徙，它以每小时6.6千米的平均时速坚持不懈地游了124天。

这组遥感监测的数据，结合多年前的照片资料，为IUCN的成员提供了第一手的研究证据。

努力不会白费

IUCN的成员致力于为每个种群建立像弗莱克这样详尽的物种档案，包括每个物种的个体数目、栖息场所的广度和活跃度，以及所面临的威胁（偷猎、火灾、其他物种的侵扰）等。目前档案里只包含854种已灭绝的物种，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成员让·克里斯多夫·维耶承认：“数量看起来很少，但要宣布某一物种完全从地球表面消失，我们必须遵循一条严格的规则：最后一个个体的死亡必须确凿无疑。”

IUCN发表的每个关于物种灭绝的声明都慎之又慎，甚至为了一项声明，耗费数年的调查时间，希望这样可以避免“重新发现”已正式被宣布灭绝的物种，因为那样不仅会抹杀他们所做的一切，还会使世人忽视目前依然严峻的环境问题。

不过就算是已灭绝的物种重新出现，人们为断定它消失所做的努力仍不会白费。因为人类对地球上物种的了解非常有限。据估计，全球物种总数在500万至3000万之间，很多已经灭绝的物种甚至还没被人发现存在过。众多环保组织与环保人士风餐露宿，追踪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种群的踪迹，目的是更好地了解我们的家园，从而引起更多人对它的重视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