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雁
专长是能够将专家和新手或较少经验的个体区分开来的特征、技能和知识。专长发展的实质是对专业特性最大化适应的表现。认知与感知能力表现出的对专业特性在结构与功能方面的适应是专长获得与发展的载体,即个体主要因长年从事刻意训练,机体最终产生生理适应,从而获得高水准的专业表现,并通过实践活动中的信息反馈继续发展。多个不同领域专长发展的研究已验证了专家表现获得的一般特征,如较早开始从事专业实践活动、10年规则、专长发展与刻意训练时间的线性增长关系等[14,16,19,31,33,35,36]。
在竞技体操项目中,Salmela等最初确定了与高水平运动表现相关的5个因素:1)形态,如皮褶厚度、长度、高度和重量;2)素质,如灵活性、力量、腿部爆发力和速度;3)知觉,如协调、平衡和时间判断;4)心理问题,如焦虑、疼痛耐受性和神经类型;5)人口/背景,如家庭背景、职业发展史、训练史和伤病[31]。已有关于运动员高水平表现发展过程研究,大都就开始训练年龄、周训练时数和参赛进行分析。在对1997—2004年期间参加世界锦标赛、欧洲锦标赛女子体操、艺术体操运动员的研究中发现,体操运动员比艺术体操运动员开始训练年龄小、训练强度大,体操运动员6.5岁(SD=2.3)开始训练,平均周训练29.7h(SD=9.0)[33]。在参加第24届欧洲锦标赛的男、女体操运动员中,女运动员6.4岁(SD=2.4)开始训练,平均周训练28.7h(SD=8.6),男运动员7.4岁(SD=2.1)开始训练,平均周训练26.8h(SD=6.6);女运动员年平均参赛7.7次(SD=3.4),男运动员年均参赛7.9次(SD=3.2)[22]。
此外,在大多数专业领域,如国际象棋、音乐、体育等,其发展都有可追溯的历史,而专家表现获得本身也受环境资源等因素的影响[14]。中国、美国的竞技体操实力十分强大,自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至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国、美国分别获得51枚和47枚竞技体操的奥运奖牌,然而,两国在竞技体操上成功的原因各不相同。相关研究显示,我国竞技体操是三级训练体制,有较强的政府行为保护能力,优势在于集中全国财力促进体操运动的发展。美国是当今世界上竞技体操普及最广,拥有注册竞技体操运动员和教练员最多的国家,研究者较为一致地认为美国竞技体操的持续发展与强大与其完善的竞技体操市场、广泛的体操群众基础和运动员选拔与培养机制有很大关系[2,3,4]。基于两国竞技体操发展所采用的不同训练、竞赛体制[1,6,7,8,9,13]可 推论 :中 国 、美 国 优 秀 竞 技 体 操 运 动 员 的 专长发展过程可能存在一定差异。
由此,本研究基于专家表现获得理论的研究框架,通过比较分析32名中国、美国优秀体操运动员从新手到专家的发展过程,讨论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中的差异及共性,以期把握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的基本特点,为进一步探讨竞技体操专长发展过程中身体、认知适应变化方面的问题奠定基础。
本研究选取中国、美国共32名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研究其从开始训练到成为世界级优秀运动员的发展过程。中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14名(男子6人,女子8人),其中6人为退役运动员(男子1人,女子5人),平均年龄27.79±5.15岁,6人为奥运会冠军,6人为世界锦标赛冠军,2人为世界杯冠军;美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18名(男子8人,女子10人),其中3人为退役运动员(男子2人,女子1人),平均年龄24.0±4.38岁,9人获得过奥运会、世界锦标赛、世界杯三大赛事的冠军,7人获得过上述三大赛事的奖牌,另外2人分别为世界锦标赛第四名和世界杯第4名。
依据专长研究的理论框架,从专长发展过程的年限、年龄和刻意训练3个部分展开研究,采用问卷调查、访谈搜集中国、美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从开始训练到成为优秀运动员发展过程的相关数据信息。
2.2.1 问卷调查
问卷调查内容以 Côté.Jean.K.Anders Ericsson(2005)[11]等设计的“追踪优秀运动员发展过程调查”的问卷、访谈提纲为基础,根据本研究需要做了部分调整。调查主要对专长发展过程所经历的年限、阶段、年龄(开始训练年龄、进入个训练阶段的年龄、获得各级运动成绩的年龄)、刻意训练(各阶段平均周训练时间)和发展过程中各阶段年均参赛次数进行调查。
中国运动员方面,指定中国前奥运体操冠军1人为问卷发放与回收的联系人,为本研究联系到符合要求并愿意无偿接受调查的中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14人。问卷调查于2011年10月完成。问卷调查语言为中文。
美国运动员方面,通过查阅美国国家体操队成年队运动员简历,从中选取18人作为本研究的研究对象。问卷调查在2009年全美体操锦标赛时完成,在运动员非比赛日训练后发放问卷,现场指导填写问卷并回收,另有2份问卷以电子邮件形式发放与回收。问卷调查语言为英文。
2.2.2 访谈
运动员访谈,主要关注他们如何成为世界级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与其他世界级竞技体操运动员相比他们的长处与弱点是什么?在训练过程中,如何提高运动表现水平?以何种方式监控专长发展?生长发育对专长发展的影响。此外,我国运动员还对他们在各训练阶段可得的训练资源情况,按照1~10级(1级为差,10级为优)进行评价,部分运动员还提供了伤病情况、生长发育突增期的年龄、身高和体重等数据信息。
教练员访谈,主要关注成为世界级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的基本要求、限制因素,以及成为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必须投入的训练时间。
2.2.3 数据分析
本研究采用含有协变量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2×2×3repeated measures ANCOVAS)用于数据分析。组间变量为国家(美国=0,中国=1)和性别(男=0,女=1),组内变量为专长发展过程中3个不同阶段的平均年龄、平均周训练时间和年均比赛次数。阶段的划分分别依据我国竞技运动训练的三级结构和美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路径[9],将两国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中所经历的3个不同阶段对应起来,即体校/青少年奥林匹克计划为阶段1,省队/预备精英运动员为阶段2,国家队/精英运动员为阶段3。
考虑到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之间仍可能存在异质性,为了更准确地进行对比分析,对两国运动员在三大赛所获得的个人比赛成绩进行了评分(冠军为3分,亚军2分,第三名1分,第4名0分),并采用单变量方差分析检验运动成绩得分是否可作为协变量进行数据分析,结果显示,运动员得分范围在0~40分之间(M=7.79,SD=10.25),中国运动员的运动成绩得分较美国运动员高[F(1,29)=6.29,p=0.02,d=0.76],男、女运动员之间无差异[F(1,29)=0.13,p=0.72,d=0.02],国家和性别之间也没有交互作用[F(1,29)=3.12,p=0.09=0.10]。
所有结果均使用Greehouse-Geisser自由度。被试变量组间 有国家效应[F(1,27)=32.96,p=0.00,=0.55],美国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的年龄均大于中国运动员(图1)。
图1 本研究中、美两国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的平均年龄曲线图Figure 1.Average Ages,which at Reach Each Certain Level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组间还存在性别差异[F(1,27)=7.95,p=0.01,=0.23],女运动员早于男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图2)。国家与性别之间无交互作用[F(1,27)=0.029,p=0.49,=0.02]。协变量效应不显著[F(1,27)=1.30,p=0.26,=0.05]。
被试变量组内有显著效应,运动员进入训练阶段3的年龄自然较阶段1、阶段2年长[F(1.84,49.79)=88.26,p=0.000,=0.77]。组内还存在国家、性别效应,结果分别为[F(1.84,49.79)=4.16,p=0.021,η2partial=0.13,F(1.84,49.79)=7.76,p=0.002,=0.22],但国家、性别和进入各训练阶段的年龄交互作用不显著[F(1.84,49.79)=0.06,p=0.93,=0.002],协变量效应不显 著[F(1.84,49.79)=2.01,p=0.14,=0.07]。
图2 本研究男、女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的平均年龄曲线图Figure 2.Average Ages,which at Reach Each Certain Level between Female and Male Gymnast
使用Bonferoni校正后的p值(p=0.0167)对两国运动员进入个训练阶段的年龄差异进行事后分析(Post Hoc test)发现:阶段1[t(1,27)=1.94,p=0.06,d=0.61],两国运动员之间无显著差异;阶段2[t(1,27)=4.17,p=0.000,d=2.16],阶段3[t(1,27)=3,76,p=0.001,d=2.98]有显著差异,说明中国运动员进入这两个训练阶段比美国运动员早。
男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年龄的变化趋势为负方向,女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年龄的变化趋势为正方向。在训练阶段3,男、女运动员的年龄有差异[t(1,27)=-3.13,p=0.004,d=2.61]。
组间有国家效应F(1,23)=23.51,p=0.000,=0.51,说明中国运动员训练时间相对长(图3)。
图3 本研究中、美两国运动员各训练阶段平均周训练时数曲线图Figure 3.Average Weekly Training Hours at Different Levels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性别无显著差异[F(1,23)=3.50,p=0.08,=0.13](图4)。国家与性别之间交互作用不显著[F(1,23)=3.85,p=0.06,η=0.14]。协变量效应不显著[F(1,23)=2.76,p=0.11,0.11],但表现出运动成绩得分高者训练时间长的趋势。
组内效应显著[F(1.79,41.20)=20.24,p=0.000,=0.47],两国运动员都表现出训练时间随着进入更高水平的训练增长的趋势。组内还存在国家效应[F(1.79,41.20)=24.48,p=0.000,=0.52],但 无 性别效应[F(1.79,41.20)=0.70,p=0.50,=0.03]。国家、性别和训练阶段交互作用不显著[F(1.79,41.20)=1.14,p=0.33,=0.05]。协变量效应不显著[F(1.79,41.20)=1.02,p=0.37,=0.04]。
图4 本研究男、女运动员各训练阶段平均周训练时数Figure 4.Average Weekly Training Hours at Different Levels between Female and Male Gymnast
使用Bonferoni校正后的p值(p=0.0167),对两国运动员各阶段训练时数的差异进行事后分析(Post Hoc test)发现:阶段1[t(1,23)=1.74,p=0.10,d=2.14],无显著差异,阶段2[t(1,23)=-5.27,p=0.000,d=-11.43],阶段3[t(1,23)=-4.73,p=0.000,d=-10.64],有显著差异。
组间有国家效应[F(1,23)=114.13,p=0.000,l=0.83],说明美国运动员参赛多(图5)。
图5 本研究中、美两国运动员各训练阶段年均参赛次数曲线图Figure 5.Average Yearly Competition Attendance at Different Levels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组间还有性别差异,男运动员比赛相对多[F(1,23)=9.04,p=0.006,=0.28](图6)。国家与性别之间存在交互作用[F(1,23)=12.60,p=0.002,=0.35],美国男运动员参赛多(图7)。协变量效应不显著[F(1,23)=3.04,p=0.10,=0.12]。美国男运动员三个阶段的平均参赛次数分别为阶段1(M=9.43,SD=1.13)、阶段2(M=9.57,SD=1.72)和阶段3(M=8.57,SD=4.12)。
图6 本研究男、女运动员各训练阶段年均参赛次数曲线图Figure 6.Average Yearly Competition Attendance at Different Levels between Female and Male Gymnast
图7 本研究中、美两国运动员各训练阶段年均参赛次数示意图Figure 7.Average Yearly Competition Attendance at Different Levels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组内效应不显著[F(1.37,31.61)<0.01,p=1.0,<0.01],三个阶段的参赛次数差异不大,组内存在国家效 应 [F(1.37,31.61)=13.96,p=0.000,=0.38],但无显著性别效应[F(1.37,31.61)=0.54,p=0.52=0.02]。国家、性别和不同训练阶段之间参赛次数交互作用不显著[F(1.37,31.61)=1.94,p=0.16,=0.08]。协变量效应不显著[F(1.37,31.61)=2.74,p=0.10,=0.11]。
使用BonFeroni校正后的p值(p=0.0167),对两国运动员参赛次数的差异进行事后分析(Post Hoc test)发现:阶段1[t(1,23)=12.85,p=0.000,d=6.61],阶段2[t(1,23)=10.55,p=0.000,d=6.11],两国运动员参赛次数具有显著的统计学差异,阶段3[t(1,23)=1.75,p=0.10,d=1.64],无显著差异。
比较分析两国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是否具有差异是本研究研究目的之一。从两国运动员的专长发展过程看,训练阶段1,美国运动员比赛较多(中国M=1.64,美国 M=8.25);训练阶段2,两国运动员在年龄(中国 M=9.79,美国 M=11.94)、训练时数(中国 M=35.11,美国 M=25.68)、参赛(中国 M=2.04,美国 M=8.14)都有明显差异;阶段3,我国运动员进入该训练阶段的年龄(中国 M=13.86,美国 M=16.83)相对小、训练时间(中国 M=38.04,美国 M=27.39)较长,但参赛次数无显著差异。因此,两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的专长发展过程具有一定差异,这与研究假设一致,这些差异主要反映出两国竞技体育体制的差异。
我国竞技体育体制资源分配的原则是将资源集中投入到极小一部分具有潜质的目标人群,资源配置特点具体表现为有意识地挑选和组织在形态、素质上具有先天优势的运动员,并为他们提供最好的训练资源与最佳的发展环境。在我国,竞技体操没有提供一般体操娱乐活动的俱乐部体系[24],因此,运动员较早地进入专业训练。在本研究中,中国运动员进入训练阶段2的平均年龄比美国运动员小约3岁,此外,还有3名女运动员和1名男运动员分别在10岁和11岁就已进入国家队。美国竞技体育的发展不受政府的直接干预,奖金主要来源于基金、大公司或财团的支持,各单项体育协会对人才培养、训练、竞赛、项目推广与发展等进行统一的协调管理,竞技体育人才的培养基本依靠其强大的教育优势与完善的社会体育设施[27]。具体从美国竞技体操来讲,体操协会制定的4个训练计划为所有运动员规划了从新手到专家的发展道路,每个计划都有相应的年龄、技术发展、比赛和选拔等规定,运动员须严格按照年龄、相应的技术发展要求及升级规定才能晋级更高级别的训练。
女运动员比男运动员早进入训练阶段3的原因主要是生长发育的性别差异。由于男、女性在骨龄、身高生长突增期、骨密度以及减体重方面存在差异,使得女子达到最高水平的时间窗早于男子,因此,女运动员进入各训练阶段的年龄均小于男运动员[9]。在训练时数、参赛方面,两国运动员的差异仍然受体制的影响。在训练时数上的差异可能与他们可获得的训练资源直接相关,美国运动员训练与比赛的花费基本由自己承担,而中国运动员训练比赛产生的费用完全由国家支付。同时,在训练阶段3,多数美国男子体操运动员需同时兼顾美国体操协会、美国大学生体操协会(NCAA)组织的比赛,也须服从两个不同组织的技术规定与训练竞赛要求,NCAA每周训练不超过25 h的规定可能对美国男运动员在训练阶段3的周平均训练时数产生影响。美国女运动员一般在退出国家队之后才进入大学体系的比赛,因此,在训练时间上与中国运动员没有显著差异(阶段1,F=0.67,p=0.34;阶段2,F=26.35,p=0.15;阶段3,F=2.26,p=0.45)。在参赛次数上的差异主要因不同竞赛、选拔办法所致,美国男运动员参赛多,也与此有关[9]。在训练阶段1和训练阶段2,美国运动员是在一个10个不同技术级别的分级计划(青少年奥林匹克计划)下训练的,运动员须严格按照技术要求完成每一级的训练,并只有在升级比赛中达到规定的得分才能晋升到下一级别。另外,美国体操普及率高、国内赛事多,以德克萨斯州阿拉莫体操俱乐部2009—2010赛季的比赛日程为例,青少年奥林匹克计划4级运动员全年可参加的升级赛有13次,10级运动员有11次,除体操协会组织的各级(全国、大区、洲)升级、选拔比赛外,还有俱乐部、学校组织的各类比赛。而我国竞技体操人口少(据体操中心提供的数据,2011年竞技体操注册人口约1100人)、国内赛事少(省队成年运动员一般全年参加2次全国比赛),使得我国运动员在前两个训练阶段参赛较少。据上述分析,两国优秀运动员在专长发展过程中表现出的差异主要受不同训练、竞赛体制的影响。
虽然在不同体制下中、美两国运动员的专长发展过程存在差异,但从专长发展的视角看,两国运动员在专长发展过程中均表现出以下共性特点:1)开始训练时间早(阶段1,中国 M=5.0,SD=0.68,美国 M=5.61,SD=1.09);2)10年以上的专业训练(中国 M=13.07,SD=3.25,美国M=15.0,SD=4.37);3)累积训练时间超过10000h(中 国 女,M=19080,SD=1856.490,中国男,M=19552,SD=2835.836,美国女,M=16276,SD=1553.251,美国男,M=18525,SD=2455.906);4)刻意训练时间随专长发展增加,两国运动员3个阶段平均周训练时数分别为:中国19.14h,35.11h,38.04h,美国21.29h,23.68h,27.39h;5)起始表现水平高,本研究美国18名优秀运动员中有16人(约占88.9%)在早期涉及发展计划的训练[9],中国竞技体育体制仅对小部分目标人群提供训练支持的训练资源分配原则[27]也说明优秀运动员在早期就表现出相对高的起始表现水平和发展潜质。
从专长发展过程的阶段特点分析,在训练阶段2进行比较的3个指标均表现出显著的国家差异,说明这一阶段是中、美两国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中值得关注与讨论的一个时间段。根据已有相关研究结论,专长发展的第一阶段是以个体进入某个领域为开始,到开始接受指导结束;第二阶段伴随着一个相对长的准备期,以个体决心从事该领域专业活动为结束;第三阶段是一个长期提高专业表现的过程,个体以能够成为此领域的专业工作者或是最终放弃从事该领域活动为结束[14]。中国运动员在训练阶段2就已进入长期提高专业表现的过程,比美国运动员早,训练时间也长,理论上应具有更卓越的专家表现水平,但两国运动员所获运动成绩差异并不十分显著,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与一般认知活动相比,运动专长的获得及发展还受到身体发育、身体能力发展的影响。当然,就这一问题的讨论可能还需要考虑专长发展过程中各阶段训练效率、运动员动机水平等其他影响因素,谈及训练效率,两国运动员在训练时数上的差异虽可从体制差异角度解释,但却无法从项目竞技需求(竞技体操是需要不断学习发展新技术的运动项目,客观上其技能发展特点要求足够多的训练时间)以及专长发展角度(高成就者训练时间长)做出合理解释。本研究表现出运动成绩得分(协变量)高者训练时间相对长的趋势,从Madelyn等(2007)有关优秀艺术体操运动员多年训练的研究中发现,在专业领域活动方面,高成就者与低成就者的差异主要在于前者日练习时间和练习强度都高于后者,Ward等(2007)对足球优秀运动员的研究也支持上述观点[25,34]。因此,训练效率可能是惟一可以解释本研究两国运动员训练时数差异的因素,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对可反映训练效率的指标进行分析,以检验训练时数与专长发展之间的关系。前期对美国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的研究已表明男、女运动员参赛次数的差异主要与不同的参赛、选拔办法相关[9],本研究中,两国运动员在参赛次数上的差异进一步证实了参赛次数的差异主要受不同体制下不同竞赛、选拔规定的影响,并证明比赛与专长发展之间不存在相互作用关系。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虽然依据过往的专长研究,本研究采用的研究方法以及数据收集等均为有效评价,但中、美两国运动员的数据信息收集不在同期完成,且部分数据信息的获取受到体制、社会文化差异的影响。虽获取了大量研究材料,但可进行客观比较的指标非常有限,分析与讨论也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另一方面,本研究的研究样本全部为优秀体操运动员,两国优秀运动员在专长发展过程各阶段表现出的年龄、训练时数方面的差异提示:若能选取更为具体的反映训练效率以及技术水平发展的阶段性指标,比较中、美两国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的差异,可能更客观,也有助于更准确地把握竞技体操专长发展特点。基于调研过程中部分教练员与运动员曾提及动作学习、难度掌握快者可能对于成为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有积极影响,结合竞技需求(技术难度发展不封顶,运动员须在一定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掌握高难动作)和竞技体操技能学习特点(基本采用剖面动作训练法)[5],后续研究可能会将研究重点转移至测量、分析难度动作学习(如数量、类型、掌握速度、学习策略)与年龄、性别、训练时数和运动水平的关系,进一步探讨竞技体操专长发展过程中身体、认知发展变化的特点。
在专家表现获得理论的研究框架下,通过对中国、美国共32名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3个阶段的平均年龄、平均周训练时数、年均参赛次数比较分析发现:中国运动员进入训练阶段2、训练阶段3相对早,在这两个阶段训练时间相对长,而美国运动员在训练阶段1、阶段2参赛较多,这些差异主要由体制差异所致。从专家表现获得的视角看,两国运动员在开始训练的年龄、专家表现获得所需的年限、累积训练时间、起始表现水平、参赛与专长发展方面的研究结果表现出一致性,这些共性特点可视为优秀竞技体操运动员专长发展过程的基本特点,为进一步解释刻意训练与竞技体操专长发展之间的关系,探讨竞技体操专长发展过程身体、认知发展变化等提供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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