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馨 刘殊墨 张洁琳 方环海
(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中国厦门361005)
19世纪欧美国家尤其是英国有大量的传教士、商人等来到中国,推动了汉语学习,而欧洲的本土汉语教材也随之兴起。张西平在《明清时期的汉语教学概况——兼论汉语教学史的研究》中曾经谈到19世纪欧洲本土的汉语研究者及教材,其中在英国方面只提及了马礼逊、威妥玛及其《语言自迩集》、雅礼各等人,对其他人没有涉及。实际上,英国的汉语研究,特别是汉语教材方面还有其他人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如艾约瑟、萨默斯等。
萨默斯(1828-1891)早年于中国香港进修,后来连续出版了《汉语手册》(A Handbook of the Chinese Language,1863)和《中文基础》(the rudiments of the Chinese language:with dialogues,exercises,and a vocabulary,1864)。《中文基础》是萨默斯为汉语初学者写的一本简易教材,用他自己的话来概括,《中文基础》就是本“入门指南”,为初学者学习汉语提供帮助。萨默斯于1852年就职于伦敦大学。在他25岁时成为一名研究汉语的教授,1853年出版了关于汉语的第一本书,接着又把圣经翻译成上海方言版(用拉丁字母)。他的中文课炙手可热,特别是对那些要到中国去的外交官、商人、传教士。英国是19世纪的霸主,英国的经济政治需求使得传教士及商人来华,这也使汉语学习者在数量上有所增加,他们学习汉语是具有一定的目的性与针对性。
在我们看来,萨默斯这本《中文基础》是基于英语母语学习者的初级教材研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此书可以看做是英国国别化本土教材的雏形。今天“所谓的‘国别化’(country-specific),主要就是指针对不同的国家而实行不同的汉语教学。由于大多数的国家都有它共同的民族共同语,虽然有部分国家是由几种不同的民族构成,说着几种不同的民族语言,然而他们仍然归属于一个国家。我们希望以国家作为一个研究的‘整体单位’,然后以这个单位出来研究对外汉语教学。假若一个国家内有不同的民族,使用不同的民族语言,那么将一步细化对这个国家的研究,以这个国家的各民族为研究对象,建构出一套适合他们的汉语教学大纲。因此,所谓“国别化”的对外汉语教学,简单地说,就是基于不同国家、不同情况的汉语教学。2009年和2011年,厦门大学汉语国际推广南方基地主办了第一届(厦门)与第二届(桂林)“汉语国别化教材国际研讨会”,相关学者在会上提出汉语教材的编写在于对本土汉语教学经验的利用以及对学习者国家语言、文化、社会的充分理解。而我们认为国别化教材是针对某一国家甚至是某一相近语言文化背景的地区所编写的汉语学习教材。以学习者为出发点,根据学习者自身的文化背景、思维习惯、学习策略、教学模式、学时设置等因素而制定的教材大纲,因地制宜地编写符合学习者国情,同时也能帮助学生适应目的语语言、文化的教材。国别化教材最好的编写方式即为收集第一手材料,加强编者与其他国家汉语研究者的联系、甚至是采取联合编写的方式来进行。
国别化教材的概念虽是近几年才提出来的,但对于世界汉语教学史而言,国别化教材的实践早已有之。我们认为,萨默斯的《中文基础》就基本满足“国别化教材”的两个基本条件:一是《中文基础》作为一本教材,其编写者具有较深厚的汉语基础,从萨默斯的经历、翻译书籍等方面可看出他对于汉语研究已有时日;二是萨默斯作为一名英国人,对本国人的认知方式、思维习惯已有了解,并且明白母语为英语学习者对学习汉语的需求和用途。因此,文章拟以詹姆斯·萨默斯的《中文基础》作为一个研究范本,对该部国别化教材雏形的体例与编写的特点进行研究,从而为当下国别化汉语教材的编写提供借鉴。
目前,汉语教材多以课文为主要载体,初学者以汉语拼音为学习工具,在掌握拼音后,就自然过渡到汉语课文中。初级阶段主要以对话为主,在课文学习中学习汉字、语法、词汇等。在詹姆斯·萨默斯看来,《中文基础》这本汉语教材为初学者而编,甚至是为第一次到中国的人而准备的,在学习该书之后能运用已学的知识进一步深造。
在西方学术界,“语法”(Grammar)概念和我们理解的不一致,我们的“语法”(Grammar)概念内涵比较小,对应于西方语言学界的“句法”(Syntax)概念,而西方所言的语法(Grammar)范围通常要大于现在我们所说的“语法”范围,包括词法、句法等,可以说包括整个语言的各个方面的研究,所以,在《中文基础》里,汉语的语音、词汇、语法、修辞乃至汉字、文化等都被萨默斯列入考察范围,实际上就是关于汉语、汉字的总体探讨。①
针对汉语初学者的状况,传承英国汉语学习的特征,萨默斯的《中文基础》这本入门性教材采取按照音韵、汉字、语法的形式编排,他将汉语学习划分为语音学习、汉字学习、构词学习、句法学习,在掌握各种要素学习的基础上再进行实践教学,即以练习为主,这一练习具有可操作性和实用性,课本的最后附加上汉语词汇表。而《中文基础》注重音韵、汉字学习,两部分的比例占到整本书的23%,这既是符合传统语文学以音韵、汉字为主的思想,同时这种编排也与英国19世纪汉语研究的特点相关。
汉语教材的结构可以体现其编写者的意志及目的,而内容是教材的灵魂。《中文基础》的内容组织结构如表1所示:
表1 《中文基础》的内容结构
具体内容占比如图一所示:
图1 《中文基础》的内容构成比较
了解内容的选材及其意义能更好的帮助我们更好理解《中文基础》,并且在国别化教材的编写上给予一定的启示,下面分别说明。
从表1所见,《中文基础》的第一部分是语音。在这一部分介绍元音、辅音,利用拼字法教授汉语拼音的组合,在注音体系上,继承16、17世纪以利玛窦为代表的传教士用罗马字注音的方式,且进一步完善。而这一时期的中国仍未针对外国学习者形成一个完整的注音系统,识别读音的主要手段仍然是传统的“读若”、“比况”、“直音”与“反切”等方法,而对于第一次来到中国学习汉语的英国人,他们既不会看也不会说,因此当时较为先进的注音方式如“反切”也很难有很大帮助,而《中文基础》采用罗马字母来注音,将辅音和元音进行组合对汉语词汇进行注音,并且加注英文原意,通过这种方式教授初学者练习汉语的拼读。
汉语语音系统确实有其独特于印欧语之处,即为四声,而在萨默斯的观察中,汉语其实还存在第五声,而总的汉语声调为(平、上、去、入、下)五声,而不同声调其实它所包含的情感因素是不同的。平声是叙述的,代表赞同,上声为疑问,去声是绝望的语调,入声是突然的打断。
《中文基础》引用威尼斯商人的选段、设置犯人回答问题的情景、理查德三世呼唤仆人的声音,讲解不同情感下发生声调的变化,并同汉语的五声进行联系。韦伯(John Webb,1611—1672)就说过,汉语因为采用了声调的缘故,汉语的词义经常含混不清,令外国人难以掌握。米尔斯也说过,“The characters and tones may seem daunting,but the grammar and vocabulary is surprisingly simple……”②(“汉字和声调好像令人生畏,但汉语的语法和词汇却是超级简单”)正因如此,欧美学生可能在阴平、阳平产生偏误,因此利用英语选段并根据其感情注明声调,建立两者之间的连结,可以帮助汉语学习者减少声调方面的偏误。所以,为帮助英国初学者熟悉五种语调的组合(约二十五种),《中文基础》运用举例来帮助练习双音节词语的朗读。同时,母语为英语的学生在识别汉语语音中的清浊、前后鼻音、开搓、i的音位变体、舌尖前、舌尖后、舌面音等方面都存在困难,而《中文基础》就据此给出近似的英文、或是德文、法文的参照,来帮助识认那些难度较大的音,例如:u对应rule,ü对应法语的Peut-être;甚至是元音的组合也进行描写,如iě对应yesterday,等等,见后面的附录。
语音是汉语学习初级阶段的首先要接触到的东西,在汉语学习过程中需要反复纠正、练习。可以说,语音是交流过程中传递信息的主要工具,口语具有第一性,在交往过程中间,发音的正确与否将会影响到交流的质量。因此,《中文基础》花费许多篇章在语音和训练方面,这是符合汉语学习规律的,而这种注音方式也将有利于母语为英语的学习者进行正确拼读。
通过对文章和课后词汇表元音、辅音及汉语词汇的罗马注音的总结归纳,我们将其中出现的主要音素与汉语拼音及相对的国际音标进行对举,用此举比对当时汉语语音情况进行记录。例如,[p]为国际音标,b为汉语拼音,而p是《中文基础》中采取的主要注音方式。因为方言关系,本书在某些音上与今略有差别,而我们通过对读音相似的词汇的观察,在对汉语辅音的描写基础上加入罗马注音,这种注音方式较之于反切、读若等传统的拼读方式更易于上手,因为英语为母语者多熟悉拉丁字母、罗马注音。而元音部分我们也采取同辅音一样的对照方式。如下表所示:
表2 汉语辅音表
表3 汉语元音对照表
在语音部分结束后,转而进入阅读古书及汉字学习。萨默斯在注重知识点的同时也关注学习者学习策略及其学习方法,萨默斯概括介绍了19世纪古籍书的印刷形式,并介绍在读书过程中运用到的相关符号及其提示作用。例如:点、弧线(语调变化)部分,大圆(新话题)等符号、句读的作用。而汉字部分最主要的便是214部首的学习。萨默斯将汉字的214字部分类,分为肢体、动物、植物、矿物、气象、质量、动作、地形地貌及其它,而后又为每一部首注明写法、读音、意义,使用的频率。他将214部首分类这些构件表达人类语言共有的基础概念,而写汉字、了解汉字组成要素,214部首的介绍可使学生循序渐进的学习汉字。在汉字学习方面,214部首就是查字的依据,有些成字部首能够单独表达完整的意义,有的部首又可以和其他部件构成汉字,具有相对的构字能力。
《中文基础》中的214部首以《康熙字典》为依据,③继承《康熙字典》在字部方面严谨的形义归部的特点,延续其先音后义的特色,本书列出部首,用罗马字母注音,同时解释字义及使用频率的高低,多以常用、不常用定位,最终体现部首在汉字中常出现的位置,在书写方面,《中文基础》建议学生多练习“永、衣、飬”这几个字,并且归纳汉字的书写顺序,因为点、横、竖、撇、捺、提、钩、横竖弯钩,这些笔画在“永、衣、飬”这几个字中得到很好的体现。
《中文基础》在词汇部分讲的更多的是对词类的划分。萨默斯认为汉语中音节的位置决定了它属于何种词类,具有什么样语法价值。它将汉语词类分为名词(如实意名词)、形容词、动词、虚词等几类。虽然音节相似,但音节所代表的意义不同。一般一个音节可对应3到9个意义,双音节词可以去掉不相关意义,而出于实际需要,此书仅是要求掌握一些复合词并且知道如何使用。
名词可分为原始名词、派生名词、复合名词等。④复合词的组词规则有并列、属格、与格、对立等。在学习词汇时,萨默斯利用同位关系解释意义上的相等、相似,且进一步利用同位关系来介绍数量短语的组配。⑤例如:羊群(sheep-flock),“个”指的是人或物,而“只”指动物、船等(可移动物体)。同位关系恰好解释了外国学者较难理解的数量词搭配问题,利用事物的形状、特征来搭配不同的数量词,方便学习者记忆。
在词类部分里,萨默斯还提及汉语词的性、数、体等范畴是如何表现在词汇里的,例如:单数一般会出现“一个、一只”等同位格(即我们所说的数词+量词+名词)。而用重复、附加义为众多、全部的音节、用大于一的数字、惯用表达等方式来表复数。在汉语里,比较句式较为常用,因此需要注意在名词前加入哪些虚词可以增加对比意义,增强语气,例如:更、加、极,等等。由于汉语中代词在书面语、口语中也常出现,因此对普通代词、反身代词、疑问代词等略提一下。汉语的动词没有时态、语气诸如此类的变化,但汉语会在动词后附加不同的音节,其在动词前面加上“已、既、曾”过去时态和过去分词产生。把“要、将、就”放在动词前面就形成将来时态和它的变体。“可、得”表示能愿,例如:“我看过了他、我要去看他、他想要去”等句子。
汉语的副词很丰富,在句中,任何词语都有可能因为在某些位置上而被当做副词,但有些词语,在形式和意义上都是纯粹的副词。萨默斯在《中文基础》中给副词做了详细的分类,分别是时间副词、地点副词、方式副词、数量副词、质量副词、肯定副词、否定副词、猜测副词、疑问副词等,而针对一些次重点的词类,如语气词就一笔带过。这种有繁有简的句法分类,虽略却呈现出系统性,但是在总结规则时,通常能描述出现频率较高、难度教低的句子结构。通过《中文基础》和《汉语手册》的对比,就可以发现词汇的分类远没有《汉语手册》中的细化,但是该书列举的语例详实,利于初学者理解。
《中文基础》在句法部分介绍了一些词的组织规则和句法结构,并给出使用范例。萨默斯将句子的主要结构归纳为:A.主语+动词;B.形容词+名词+谓语;C.把英语里的状语和从句变成汉语里状语和地点+先行名词。在名词、量词、代词、形容词、时间副词的排列顺序上给出一定的规则。这一部分占全书比重约2%,萨默斯对语法规则进行了概述,证明了语法结构的普遍性,汉语句子结构是“主语+谓语”类型,并没有涉及宾语,同时描写了名词之间及名词和动词间的组合规则,在语法这一部分,应该说作者的介绍比较简略,不可否认的是,编者试图将主要的学习方法介绍给初学者。
继语音、汉字、词汇、句法之后,在《中文基础》中萨默斯单独设置练习部分,对已学习的重点词汇、句型,进行重复和补充。练习的基本方式是采用英翻中,其中给出关键的词汇读音,注明英文意义。每一个练习包含不同话题内容,其中主要包括汉语学习、用途、休闲方式、身体情况、领事馆、洋船、茶等,在19世纪英中商贸活动中,这类话题使用频率较高。每一练都有相关词汇列表,并在练习末尾将语法点需要注意的地方加以注明。
附于《中文基础》书末的词汇可以说是占了正本书的一半,作为一本初学者教材,词汇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词汇表分为两列,左边栏为英语,右边栏为注音,按照英语的26字母的顺序排列,由于在各种主客观因素,词汇表里没有列汉字。关于汉语词汇,我们可以将之与乔瑟夫·艾约瑟⑥编写的《中国口语入门》(Progressive lessons in the Chinese spoken language)进行一下比较。艾约瑟在《中国口语入门》中先将词汇分为不同话语题材,且选用在会话中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文末同样附有词汇表,排列顺序为英文原义、汉字、汉语发音。相较之下,萨默斯《中文基础》中的词汇表明显比艾约瑟的词汇表容量更大。以首字母A为例,艾约瑟的词汇表只列出了10个常用词,而《中文基础》中则排列了98个,这样一种编排方式特别利于学习者按照英文原意查询应选用的词汇。
萨默斯在《中文基础》的引言中提出,首先,了解汉语的语音系统和语调是十分重要的;其次,要学习大量的双音节词汇”,语言教学通常以语音教学为基础,而语音教学后作者给出的214部首,希望先将部首通学一遍,在这之后才能够顺利学习复杂的汉字。
上文举例中,我们可以知道词的意义、读音,却没有汉字,而统观第一部分,汉字出现的频率较低,这是为什么?汉字并非不重要,但是学习汉语首先要积累大量的词汇,让他们熟悉汉语口语的表达方式,这确实与萨默斯编写此书的思路有关。
萨默斯认为,在早期的学习中,词汇是限制汉语水平发展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在口语方面。基于前两部分对《中文基础》的结构及内容进行分析,我们发现《中文基础》有一明显的特色,即以词汇为中心,从词汇所占的篇幅、词类的划分、词与词的组合,语音部分也是为词汇服务,虽然汉字部分的部首介绍也占有一定的比例,但从数据上概括可得出:《中文基础》是以词汇为核心的。
更确切的说,《中文基础》主要是让初学者接触到汉语的特质,作为一本入门级的教材,为降低难度,也为了让学者先理解汉语学习的一些普遍规则,采取先标注音不标注字的手段。《中文基础》从学习者需求的角度出发,以初学者第一次到达中国对语音方面的特殊需求为根本,将重点放在基础语音、声调的教学上,逐渐引入词汇、汉字、句子等方面教学,书本内容有主有次。从学习者本身出发,学习者大多是英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对于法文、德文也略知一二,语音方面建立起注音系统。在词汇安排上,以英语字母表为纲标注相应中文读音。
或许有人认为这种先语后文的思路是照顾初学者的畏难心理,虽然在初级阶段口语掌握的速度较快,但在后期将文字和语音的关联将会增加后期学习的难度,而这部教材还有一个特点既是不以课文为主。反观其他教材,如同一时期艾约瑟的《中国口语入门》采取的就是课文为主要载体的形式,通过课文锻炼学习者语言知识的运用,而《中文基础》有课文形式的仅在练习部分。因此,《中文基础》这样的教材是否合适充当初学者的学习材料还是有待考察的。最后在词汇表方面存在一些不足,虽然词汇表便于学习者查询,但针对某一类话题,如经商的各种货物、价格的讨论等,缺少系统性,若能分门别类对这类词汇甚至是句型进行统计编排,也许效果会更好。
尽管学者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从学习材料本身的定位来看,这仍然是一本所有基础学习的入门级教材,而萨默斯本人也将之当做是学习中文的入门指南。从1800年到这本教材编写出版的阶段,欧洲人编写的汉语教材并不多见,张西平在《明清时期的汉语教学概况—兼论汉语教学史的研究》中指出欧洲主要编写汉语教材的学者及其著作如下:法国雷慕沙的《汉文启蒙》、安东尼·巴赞的《官话语法》、德国甲柏连孜的《汉文经纬》、英国威妥玛的《语言自迩集》,等等。这其中还有一些汉学家与其著作由于种种原因,尚未发掘。1867年前大部分为传教士来华传教,通过研究各地方言注音便于传教士学习不同地区方言,除语音部分教材还有语法方面教材。英国汉学家也存在这种基本现象,英国传教士马士曼于1809编写《论汉语的字体和读音》,这本教材仅是基本汉字和汉语单词词表;1814年出版《中国言法》,这本书是关于汉字和口语论述的语法书;1812年马礼逊《中国文集》、1815年《通用汉言之法》、《中文英译》;而麦都思于1844年为促进贸易往来以及辅助汉语初学者学习出版《英汉对照对话、习语、熟语》,还有一本针对儿童编写的《英汉对照二十四课》。编写的汉语教材也较少,除了前文提及的艾约瑟,而这些教材存在一个问题,把初级阶段的难度加得过大,每篇课文的容量和词汇量存在超载的现象。而《中文基础》恰是弥补当时汉语教材过于深奥以至于给初学者理解造成困难的缺陷。《中文基础》的常用句型、词汇及练习中采取话题化手法,集中解决初学者到中国交流的主要话题范畴。
如果将《中文基础》放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通过前文结构、内容的分析,可以得出这本书是针对母语为英语且第一次到中国的学习者,这本书受众是一类特定的群体,他们具有共同的特征,而国别化教材实际上也是将概括化、统一化的教材化成具体化、特定化的编写,如今的国别化教材采取的是更可学的手段,但其实《中文基础》在处理中文学习者的难点上已经采取了一种较为科学的方式,针对英语为母语的学习者来说,这不失为一本好的入门指南,而此书也会为今后的国别化教材的编写及对外汉语教学提供思路上的历史思考向度。
附录1:汉语单元音
汉语 罗马字母 汉语 罗马字母简单元音 元音组合a ah ai,au ay.o i ee ia,ui wa.wi iu ya.yu u oo ua,
附录2:汉语元音及其组合音
长音 例子 短音 例子a Father ǎ fa imachine ǐ Bit u Rule ǔ Bull e They ě Bet no ǒ Not□o Organ ǎ But□Order ō Not ü Lu ǚ Peut- être(Fr)ö Göthe(Ger)ie yea iě yesterday ia Yard iǎ Yankee io york iǒ Yonder iu You iǔ Juchhe(Ger)ai aisle eu e+u=eou(Fr.)au Cow(abroad)oi voice ei pie ui Feuile(Fr.)üi ruin
附录3:汉语辅音组合
辅音 例词 辅音 例词ch church ng Anger chw hatchway nw Inward j Jaune(Fr.)ny Can you dj gin,james sh Shine ju/jw Jouir(Fr.)shw Rash wish hi/hy =shi ts Wits.tsz=t+sz hü =shü tw twist ki/ky =chi=ci tsw Cotswold kü =chü s kiss kw Queen z squeeze lw bulwark sz s+z
注释:
①郑梦娟,《19世纪上半叶英国汉语语法研究的特点及启示》,《江汉大学学报》2009年第1期,55页。
②Edward Mills,Learn Chinese and learn to get ahead,China Daily,2010-7-22,M5.
③《康熙字典》于1716年成书。由张玉书、陈敬亭主编,延续并发展《字汇》、《正字通》归部等方面的特点,《康熙字典》按部首的笔画排列,并且在每一部首先音后义,采取反切这种先进的注音方式,以形义为字部归类的主要依据,形成较系统的字书体系。
④汉语里的原始名词,我们可以认为是保留其原意的单音节;派生词汇,从原始名词衍生,附加构词成分后形成意义分明的双音节。复合词是原始名词的复合,而组成成分保留、组合成新的意思。
⑤同位关系是指用一个音节解释另一个,或者两者指代同一事物,有时只是存在上位与下位的差别。同位关系的变体如下:重复、同义、专有词汇、一组词的开头。
⑥乔瑟夫·艾约瑟,英国传教士、汉学家,1848年到中国传教,后应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赫德的邀请,担任翻译官,从北京转任上海,在上海生活了15年,最后病逝于上海,艾约瑟对中国的语言文学与历史进行了广泛的研究,著有《官话口语语法》(1857)、《汉字入门》(1876)、《中国口语入门》(1885)等。
亢永兴,方环海:《十九世纪汉语的传播与流变》(译文),《海外华文教育》,201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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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颂浩:《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本位之争》,《汉语教学学刊》,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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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阔,方环海:《十九世纪英国汉学中的汉语与汉字特征述论》(译文),《海外华文教育》,2012年第2期。
于海阔,方环海:《十九世纪英国汉学中的上海方言的音类与词类》(译文),《国际汉语学报》,2012年第1辑,上海:学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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