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外商直接投资独资化及技术外溢效应的研究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康增奎 刘新宇

近20年来，北京市利用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规模继续扩大， 其年均增长速度超过了全国平均增长水平。就股权结构来看，外商直接投资无论从实际利用外资额还是项目结构等，都呈现出FDI独资化的态势，影响着跨国公司转移技术水平和技术外溢的效果。

有关跨国公司FDI所有权结构对FDI转移技术和技术外溢效应会产生的影响，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关注(江心英，2006)。但是，国内外现有研究的成果其结论却甚不一致(马天毅、马野青、张二震等，2006)。Djankov和Hoekan(1999)分析了捷克制造业1993～1996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发现如果外资份额是由独资企业和合资企业两部分组成，当地企业的生产力水平呈现出负溢出效益；而如果全是独资企业，则溢出效应在统计上不明显。Almeida(2007)指出，由于外资控股较大的公司的创新活动比较少，因而，母公司更倾向于把技术转移给外资控股较大的公司。吴静芳(2010)分析了上海市1995～2006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指出只有独资项目对外资引入技术的水平有正向的积极作用，与专利和科技成果的增长显著相关；并且，独资项目的技术外溢效应显著于合资项目。

本文则是以首都北京市为例，从技术外溢的角度来分析FDI独资化结构对北京市技术进步与创新的作用，以解释在目前FDI独资化程度加深的背景下，北京市招商引资政策的调整方向。

1 北京市1996～2009年FDI独资化结构变动趋势

1996～2010年，北京市实际利用外资总额从15.5亿美元增长到63.3亿美元，增长将近4倍，平均每年增加3亿多美元。而单独从每种所有权结构模式来看，合资项目实际利用外资金额基本不变，合作项目降低了10%～20%，唯有独资项目实际利用外资规模增长显著，从1996年的2.7亿美元上升至2009年的44.9亿美元，增长了20倍。其中，仅2000年的增幅就达到了3倍之多。显然，“一枝独秀”的独资项目成为了北京市实际利用外资总额增长的主要“燃料”。

从北京市1996～2009年间三资企业实际利用外资额比重和投资项目数量比重，自1996年以来，实际利用外资额和投资项目数中，独资项目占比一直都基本保持着上升势头，除2001年均略有下降外；合资与合作项目实际利用外资额及投资项目数量则呈现出不断下滑趋势。特别是1999年至2000年，独资项目资金额占比陡然上升，与合资和合作项目利用外资金额比重呈“剪刀叉”状并迅速拉开，出现了所谓的“独资化”现象。进入21世纪，尤其是2004年之后，独资项目实际利用外资额与投资项目数量比重都基本稳定在70%～80%的高位水平。

2 模型构建和实证结果

2.1 模型构建和数据来源

依据有关经济理论，假定产出由以下的生产函数给出：

其中，At为技术水平(全要素生产率)；Kt和Lt分别代表投入生产的资本和劳动要素；下标t代表时间。借鉴Feder(1983)的研究思路，将整个工业经济分为外资部门和内资部门两部分。一般地，同行业的外资资产能够对内资部门的工业总产出发生影响，故笔者将式(1)进一步修正为：

考虑到各变量都是时间序列数据，具有一定的同趋势性。而通过对其取对数后不会改变其时间性质，因而将式(2)两边同时取对数，并得到式(3)：

Outputt：代表内资工业企业的产出，用北京市国有工业企业第t年的工业总产值(当年价格)表示。在本模型中，ln(Outputt) 为被解释变量，其余变量均为解释变量。

FDIt：代表北京市第t年的外商直接投资，用北京市实际利用的外资额表示。β1作为FDIt对Outputt的弹性系数，表示FDI对国企产出的外溢效应程度。

Kt：代表资本投入，用北京市第t年的国有工业企业固定资产净值平均余额来表示。

Lt：代表劳动力要素投入，用北京市第t年的国有工业企业从业人员平均人数来表示。

μt：表示随机误差项式(3)中实证分析采用的是1996～2009年的时间序列数据，均由《北京统计年鉴》(1996～2010年)中的数据经过计算整理而得。基于Eviews6.0，对各FDI变量等进行参数估计，结果见表1。表1中，模型1是对FDI总额与国有企业产出的相关性进行的回归；模型2是对FDI独资、FDI合资和FDI合作与国有工业企业产出的相关性的回归检验。而模型3、4、5分别单独对三种类型投资方式与国有工业企业产出水平的关系做出三次回归检验。

2.2 实证结果检验

对式(3)进行一阶序列相关检验，采用拉格朗日乘数法对一阶序列相关做检验，其P值等于0.1864，大于0.05，接受原假设，认为不存在一阶序列相关。同时，采用怀特检验法检验异方差，得到P值约为0.4001，大于0.05，则接受原假设，认为此方程不存在异方差。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FDI“独资化”与北京市国有工业企业产出存在负向关联性，即对北京市内资企业具有“挤出效应”

表1 FDI所有权结构对内资企业技术外溢效应影响的回归结果及检验

在模型2中，FDI独资和FDI合作对国企产出的回归系数为负，而FDI合资的回归系数为正。检验结果表明，FDI合资的技术外溢效应是影响东道国内资企业技术创新与进步的重要源泉；而在模型3中，FDI独资的回归系数为-0.109，且在5%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FDI独资化与国有工业企业产出存在负向关联性，对东道国本土内资企业具有“挤出效应”。

对于以上实证结果合理的解释原因为：虽然外商独资项目会使得跨国公司为了本企业的发展给内部带来较多的关键和领先技术，从而提高东道国地区的整体技术创新水平；但是，FDI独资化也会带来不利于东道国内资企业发展的影响。在外商独资企业模式下，外资通过严格控制企业内部生产、研发、人才流动等关键环节，并加强外商对公司关键、领先技术的内部控制与循环，使技术扩散得到控制，技术外溢渠道受阻，降低技术外溢效应在东道国的作用与效果；此外，FDI独资化甚至有时会对本土内资企业带来竞争压力和“挤出效应”。这也就解释了随着我国利用外资政策的调整和市场开放程度的加深，外商独资化发展成为重要趋势的经济现象：越是技术先进的外资企业，越是倾向于采用独资方式。

3.2 外商合资企业的技术外溢效应对北京市国有企业进步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在模型4中，FDI合资对国有工业企业产出的回归系数为0.145，并且所有结果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该一系列实证结果表明：FDI合资的技术外溢效应对国有企业技术进步存在显著正相关的关系。在合资所有权模式下，东道国企业除了可以获得企业内部“干中学”效应之外，由于东道国企业的参与，合资企业可能更会被政府提供一些优惠政策或被要求与当地供应商合作。从而，在相互合作的过程中产生了外资企业对东道国企业的直接技术转移与溢出效果。虽然出于安全性和获利性两方面因素的考虑使得外商合资项目的转移技术水平不高，没有达到外商独资项目整体较高的显著水平，但正是由于中外双方对合资企业的共同控制与拥有，充分形成“面对面”式的交流与学习平台，并建立起内资企业针对“软硬技术”的吸收、学习的途径，从而使外商合资项目的技术外溢效应有效地在东道国发挥，提高了东道国内资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技术外溢效应在东道国的发挥不能忽视外商合资项目的重要作用。

4 结语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在近年来FDI结构独资化的态势下，(1)总体上，FDI的技术外溢效应对北京市经济进步具有推动作用，但作用效果尚不十分显著；(2)FDI“独资化”与北京市国有工业企业产出存在负向关联性，即对北京市内资企业具有“挤出效应”；(3)外商合资企业的技术外溢效应对北京市国有企业进步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

所以在设计并实施利用FDI提升跨国公司的技术外溢效应，推动内资企业自主创新的政策体系时，东道国重视FDI所有权结构的调整以便从技术引进的源头掌握控制权，并勇于对过去落后的“引进→国产化→再引进”的技术学习怪圈说不，走向“技术转移→技术外溢→自主创新”的科学、主动的技术学习与创新之路。

[1] Feder,G.(1983),On Exports and Economic Growth[J].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12.

[2] Rita Almeida,Ana Margarida Fernandez,“Openness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Evidence from Firm-Level Surveys,”[M].IZA Discussion Paper,2007.

[3] Simeon Djankov,Bema Hoekan.Foreign investment and productivity growth in Czech enterprise[M].World Economic Review,1999.

[4] 江心英.外国直接投资技术外溢理论研究综述[J].国际贸易问题,2006(6).

[5] 马天毅,马野青,张二震.外商直接投资与中国技术创新能力[J].世界经济研究,2006(7).

[6] 吴静芳.FDI所有权结构与技术水平和技术外溢效应关系的实证分析——以上海市为例[J].国际贸易问题,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