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涛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人民凡有血气者,莫不以抗日救国为当务之急”①。面对空前强大的对手,如何抗敌、如何制胜?这个问题尖锐地摆在了当时一切爱国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面前。抗战爆发前后,朱德提出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开辟敌后战场、发动游击战争,坚持持久抗战的战略构想,推动了中国共产党抗战战略的形成、确立与完善,对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领导武装力量实施战略展开与战略布局,作出了重要贡献。
面对强敌入侵,国共双方都在思考应对之策。国民政府参谋本部拟《民国二十六年度作战计划》(甲案)中对日本侵略军的战略侵略路线有推演,其中关于日本侵略军副作战路线的判断:“由多伦经张家口—绥远—河套—大同,及由北平经保定、石家庄,向太原前进,取包围山西之势。”②在这种敌情判断下,国民政府军队的应战思路是,采取“守势作战,而随时应发挥攻击精神,挫折敌之企图,以达成国军之目的,于不得已,实行持久战,逐次消耗敌军战斗力,乘机转移阵地。”③依靠内线守势作战,依托阵地逐次抵抗,持久消耗以疲敝日军,成为当时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层的共识。
和国民政府军事将帅们力主内线作战的战略构想不同,朱德了解中日战争的长期性与残酷性,清楚地知道日军的特点与红军的特长,逐渐提出一条新的战略构想。
在1937年6月23日同托马斯·彼森的谈话中,朱德从敌我对峙的战略全局出发,也认为“对付日本人的进攻,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应该是北平、天津地区、内蒙和沿海”,“后一道防线将是黄河沿线”,和国民政府的军事决策层不同,朱德非常冷静地向彼森承认,“这些战线也许会守不住”,因为“北方的部队及其领导人根本不行。”④不难看出,虽然战火尚未全面燃起,但朱德对于华北地区内线防御的残酷性却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
既有的国防战线不可靠,红军应该在什么地域作战?山西曾被毛泽东视为抗日的主战场,“没有山西即不能设想同日本帝国主义进行大规模作战。”⑤山地一向被视作弱势一方对抗强敌的天然阵地,山西全境山脉纵贯,为西北门户,俯瞰平汉线,是华北平原的“脊梁”,山西被毛泽东视作红军抗战的上选,反映出毛泽东战略目光甚为远大。和彼森谈话前,朱德在苏区代表大会上初步提出了在山区、平原作战的思想,“在没有大山的地区也可以依靠群众,利用村庄、地沟、山边等有利地形打游击”⑥。单纯从字面上,看不出朱德设想的战场所在,而从军事思想史的角度看,红军创建初期也是靠山地游击战立稳脚跟,在未来的抗日战场上,朱德却提出了依靠群众,在没有大山的平原、水网等广袤地区进行游击作战的重要设想。这是朱德在抗日战场选择上的突出贡献,可以视作平原游击战争的初步构想,这是对毛泽东山地游击战思想的重要补充,理论上是中国共产党游击战争理论大发展的萌芽,实践上是中国共产党抗战战场选择上的重要突破。
理论探讨上的萌芽很快在战争实践中茁壮成长,而且甚为迅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初,华北战场形势诡谲不明,毛泽东、朱德随着正面抗日战场态势的变化,不断选择军队要投入的抗日战场,在平津战事胶着之际,蒋介石于7月9日抽调孙连仲、庞炳勋、高桂滋等部向石家庄、保定集中,毛泽东、朱德在7月11日表示“红军调赴河北应战”,从当时高桂滋等陕北部队调动情况看,毛泽东、朱德的请战电报虽有昭告立场之用,但投入华北战事的决心并非虚词。
7月12日下午9时,何应钦主持召开卢沟桥事件第二次汇报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与会人员提出:“必要时令第三者出绥东侵内蒙,以扰敌之侧背”,“第三者”即陕北红军,希望红军沿平绥线发动攻势作战,依托内线根据地攻击香月清司等平津战线的日寇,“必要时发动绥东之战争及察北伪军之反正”⑦。按照这种思路,红军将从内线作战转为有后方的外线攻势作战。
7月14日,毛泽东、朱德、彭德怀就此问题,致电叶剑英转告西安行营侯腾,请他报告何应钦转报蒋介石,“红军主力准备随时出动抗日”,“同意担任平绥线国防”,在红军作战方式上看“红军特长在运动战,防守非其所长,最特长同防守之友军配合作战”,对于战场选择上,考虑到平绥线已经处在全面开打的实际情况,“愿(以)一部深入敌后方,打其后方”⑧。朱德认为八路军擅长游击战、运动战的特长在敌后应该同样能够有发挥的空间,这封电报对红军出征以后的作战方式、投入战场等问题的思考显然深了一步。
获悉中国共产党人的积极回应后,何应钦于7月16日密电呈报蒋介石,并指令侯腾“第三者之使用,俟正式战争发动时,可以照办。除转电委座参考外,希转告前途,予以慰勉。”⑨毛泽东、朱德一方面回应了当时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的抗战构想,另一方面又借此机会向国民党要员强调了红军运动战的特长,表现出在参战问题上的自主意识。同时,毛泽东、朱德对红军移师外线、机动作战的问题开始有了思考,第一次明确表态“深入敌后方”作战。
毛泽东、朱德于7月16日联名致电彭德怀、任弼时并告叶剑英、刘伯承、张浩,如果国民党不允许红军主力参战,则抽调“三千余人,编成一游击师去,活动于热、察、冀间”,“多派红大干部随去,扩大义勇军运动”⑩。在侧敌作战、选择热、察、冀为战场的战略构想上,毛泽东、朱德是有共识的。
何应钦草拟了一份红军抗日部队使用及路线建议书,着眼点还是将红军作为威胁日军侧背的机动力量来使用,红军使用原则是“第一第二战区之作战,能直接发生影响,而与地热侧方以威胁,并顾虑给养关系,拟以察东龙关为根据,经赤城向丰宁、承德方面活动。”红军开拔路线“由韩城禹门口渡黄河至新绛东至侯马上车,沿同蒲路至大同,转平绥路至宣化店或下花园下车,再徒步至龙关稍事休息,即开始向赤城活动。”⑪为掩盖军事企图力求保密起见,何应钦还提出红军使用“115D、120D、129D番号,一切旗帜、符号、服装,均改换,主官亦改名换姓”的办法,这份建议书虽然具体时间不详,但是甚为重要,不仅与后来红军改编有一定关系,还在于何应钦明确提出了红军开拔路线及使用地域,尤其是后者,即依托内线,到敌后运动作战。
热、察、冀地区已经被毛泽东、朱德等共产党人与何应钦等国民党要人视作红军依托内线进行运动战的首选战场。
在七八月之交,华北战事诡谲多变。毛泽东一面积极鼓励阎锡山坚定信心力保平津、张家口⑪,另一面也不得不审慎思考这个时期到底应该如何抗日⑬。随着中日战争的发展,毛泽东、朱德和他的战友们对红军抗日的战略构想也随之发生变化,这在战场选择问题上也有所体现。
针对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对红军使用的意见,1938年8月4日,朱德、周恩来、博古、林伯渠、彭德怀、任弼时讨论全国抗战及红军参战方针,在给张闻天、毛泽东的电报中,对红军战场选择的问题有了明确地表示:“不反对开赴察、绥,但要求给便于作战察、绥、晋三角区(正确消灭伪军与发展察、热、冀的游击战争)与便于补充联络的后方(绥远、宁夏与陕甘一部)”,“对作战序列,要求只属于一方面的指挥路线,由韩城、平民分两路渡河,经同蒲路北上作战。后方分设大同、包头。”云阳镇的将领们对红军独立自主地打开抗战新局面是有一致认识的:“要求独立自主担任一方面作战任务,发挥红军运动中、游击战、持久战的特长。”⑪
就在同时,张闻天、毛泽东致电周恩来、朱德、叶剑英,确定中共方面在同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谈话原则:“依现时情况,红军应出三分之一兵力,依冀、察、晋、绥四省交界地区为中心,向着沿平绥路西进及沿平汉路南进之敌,执行侧面的游击战;另以一部向着热冀察边区活动,威胁敌后方(兵力不超过一个团)。”
张闻天、毛泽东的主张是对7月14日战略构想的一个重要修正,红军仅仅以部分兵力挺进热冀察边区,以积极动作威胁日寇后方,主力依托冀、察、晋、绥四省交界地区,实际上即依托内线可靠根据地,承担侧面游击战的任务。
很显然,前方与后方之间出现了一些“分歧”。8月5日,张闻天、毛泽东致电朱德、周恩来、博古、彭德怀、林伯渠、任弼时,在作战区域问题上“指定冀察晋绥四省交界地区(四角地区,不是三角地区),向着沿平绥西进及沿平汉南进之敌,以出击侧面的扰乱、钳制和打击,协助友军作战,并便于派一部远出热河”,毛泽东提醒他的战友们,红军在这些区域作战、包括派出一部分兵力在敌后作战,“这不是‘独当一面’的意思,均是在一定地区内协助正面友军作战的意思。”⑮
如何看待这些“分歧”?8月4日、8月5日的电报是坦率的内部交流。中共领袖们在对于是否要在日军后方作战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提出的红军“侧出敌后、挺进察、绥”的战略部署,朱德以及参加云阳镇会议的高级将领们并不反对,认为可以发挥红军游击战、运动战的传统,而毛泽东虽然认同冀察晋绥四省交界地区,但是并不赞同远出敌后作战、尤其是不同意主力远出敌后作战,“延安”和“云阳镇”确有“分歧”,战争尚未完全展开,共产党内部、甚至于国共之间对此问题有不同认识,是正常的,
但是,“分歧”之中实际上是有“交集”的。那就是在战场选择上,云阳镇的与会同志在战场选择上做了一个巧妙的调整。至少在8月4日,朱德及其战友们也没有打算作无后方作战,因为他们把当时还是中日决策层方对抗前线的察、绥、晋三角地区作为战场,在这一点上,张闻天、毛泽东与朱德等人并无分歧。
红军如何使用、战场如何选择,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战争本身的发展变化。
8月11日,朱德、周恩来、叶剑英参加何应钦主持的谈话会。会上,黄绍竑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平汉路部队过于拥挤,宜推进至保定以西地区,以太行山为根据地。”应该说,黄绍竑这个战略构想很务实,依托太行山的地理优势俯瞰平汉线这一交通命脉。晓畅军机的朱德与黄绍竑有同感:“正面兵力拥挤,必受损失。必伸至侧翼活动,因敌人作战不可离开道路,我则应离开道路”,在足以制日寇死命地地区作战:“敌必固守其后方阵线,故我宜尽量破坏其后方。”朱德更进一步指出:“最大活动方面,仍为第二战区,此区可用大兵力,策动于敌之后方,即出东三省,亦必由此前进。”⑯朱德在8月11日的座谈会上提出的意见透露出,对于第二战区的重要战略地位认识是富有远见的,他对红军深入敌后、破坏敌人后方的战略必要性的认识是自觉的、深刻的和一贯的,但是朱德的表态又是具有战略性的、思想性的,非常谨慎地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作战区域。
8月18日,中共中央书记处明确提出自己的战略构想:“第一批红军的使用区域,在平汉路以西、平绥路以南地区,并受阎百川节制。”⑰中共中央书记处的指示,覆盖山西战场。从表面上看,朱德的战略性构想似乎与中共中央书记处有不尽一致之处,朱德强调开辟敌后战场的构想,而中共中央书记处强调在平汉路以西与平绥路以南、包括恒山、五台山、太行山等山脉的地区作战,按照当时日军尚在大同一线的战场形势看,这些地区除去恒山尚属战区第一线外,太行山地区尚无战火。单纯从表面上看,中共中央书记处的指示“似与”朱德等人开辟敌后战场的构想“不一致”。但结合毛泽东、朱德等中共领导人对于国土防御的认识,其实不难发现,卢沟桥事变前,朱德就曾经判断:“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应该是北平、天津地区、内蒙古和沿海。这些战线也许会守不住。”⑱无论是朱德还是毛泽东,作为战略家都不会将国土防御的重心摆在第一线,尽管他们同样会力争把战争尽量在国土防御的第一线坚持下去。
共产党内部出现不同“声音”,而国共之间、包括国民党内部对于红军的使用问题也出现过不同“声音”。红军的作战区域到底放在哪里?就在8月12日,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的三长官谈话会中出现了新的意见:“第三者部队最好集结长安,用火车输送至前方,或以一部使用于山东泰山山地,一部使用于平汉路以西山地,一部使用于察省。”这个意见是分散使用,但基本原则仍是依托山地,考虑到红军擅长游击战、山地战战术的战术特长,但毕竟事关重大,“以上各项系准备计划,均未正式下令”⑲。
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的意见通过谈判渠道传到延安。8月18日,毛泽东、张闻天致电周恩来、叶剑英,电报中的措辞表明,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的意见显然让延安的中共领导人产生了相当不满与严重质疑:“黄白案将红军分割出动,其中包含着极大阴谋,坚决不能同意。在根本问题解决后,我军主力(不是全部)决由韩城渡河广灵、灵丘、阳原、蔚县、涞源集中,绝不走陇海和平汉路。”⑳本来为了通盘考虑抗战中红军的战略问题就要召开一次高级别的会议,南京方面的变化显然激怒了延安的中共领导人,8月18日毛泽东、张闻天致电秦邦宪、林伯渠、彭德怀、任弼时:“国民党阴谋已表现得很明显,它的企图是‘(一)将红军全部送上前线。(二)分路出动,使不集中,强使听命。’”在电报中,毛泽东、张闻天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强调:“此事关系重大,须在洛川会议中慎重讨论。”㉑
纷繁复杂的战争局势、国共之间的微妙关系决定了洛川会议召开的大气候,党内负责同志对抗日战争的“不同”认识是此会召开的小气候,洛川会议注定要成为党内各种意见交流、交融的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1937年8月24日,朱德向党内同志交流了自己的战略构想:争取在华北的持久战,即使友军都退下来,我们也能在华北坚持住。我们的中心摆在支持华北。重点争取太行山及其以东地区㉒。朱德这个构想,发展了最初依托陕、甘、晋内线,远出热、察、绥的战略构想,明确提出了红军要争取太行山及其以东地区的战略设想,同时提出了要敢于依靠共产党自身力量经营华北的独立自主的基本原则。
朱德的战略构想,与毛泽东经营山西的战略设想不谋而合。很早的时候,毛泽东就意识到经营山西对控制华北的重要作用。1936年5月23日,在红军东征前线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一个重要的战略设想,“红军将来主要做山西的文章”。在25日的发言中,毛泽东进一步勾勒出自己这种战略设想:“华北是全面对日作战的战场,华中是后方。黄河流域以华北五省为战场,其他未后方。经营山西,是对日作战的重要步骤。”㉓可以说,洛川会议上,在关于经营山西这个根本性的问题上,朱德与毛泽东是英雄所见略同。1937年8月30日,奔赴前线的朱德联合彭德怀、任弼时致电毛泽东:日军必将“乘胜进占大同、归绥等地,完成割断中苏联络”,红军“应速出动,向涞源、太宁、灵丘、浑源、阜平地域集结,小部向张家口北平游击,主力相机侧击向大同及保定前进之敌。”㉔红军远征抗战大纛高扬,洛川会议上的意见开始付诸实施了。
朱德的战略构想,与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因应平绥线危机重新筹划晋绥抗战的意见,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太行山战略,成为当时国共双方战略构想中的交集,成为其后红军东渡黄河参加全面抗战的战略基点。
“平津方面之敌,旬日以来,对于南侵行动颇形迟援[缓],而对于南口方面之攻击行为则极为活跃”,有鉴于此,8月20日,大本营以大元帅蒋中正名义作出了三种战略判断,第一种就是日寇将“积极攻略南口后,进迫万全,以垄断平绥全线,再威胁大同,窥伺太原,以期不攻而摧破我全正面之作战”㉕。根据这种战略判断,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作出重大战略调整:“应以平汉、津浦两铁路为轴心,以防守部队采纵身疏散据点式之防御配置,以机动部队控制于侧翼,如敌向我进攻,则协力于防守部队向敌侧背围攻而歼灭之,同时在前线之部队应组织便衣游击队,渡过永定河,深入平津铁路以东地区组织民众,破坏交通,以牵制敌人之运动。”㉖在这个通盘规划中,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还特别强调:“为达方针后项之目的,应以强有力之机动部队向南口、怀来、万全之西南地区挺进,直接或间接援助南口、万全一带之守军。”八路军被作为“第二机动部队”,由朱德指挥“新编之一百十五师、一百二十师、一百二十九师,以阳泉、蔚县、涞源为活动根据地,以策应下花园、宣化、万全方面之作战,截击敌人之侧背,并须以便衣队深入冀东、热河地区,施行游击战,袭击敌军后方为主要任务。”㉗
根据这个通盘的战略部署,国民政府军事统帅部“令新编部队(朱、毛所部)集中三原、渭南附近,用铁道送至保定向涞源、蔚县及怀来、万全之线转进。(未办)(已补办)”㉘。
8月30日,晋绥战场局势不断恶化,“自南口、张家口失守,我在北面有利之态势已失。现晋军放弃大同,退守雁门关,我平西山地之卫纵队已处孤军突出之状态。”在这种危局之下:“第八路军之使用有二案:1.用于平汉路以西山地,协同平汉路作战,而由山地绕攻敌侧背;2.用于绥远方面,使其独立作战,成功则直趋察热,不成功则在绥宁一带与敌持久,并保有与外蒙及苏联之联络。”㉙
9月5日上午,何应钦等人的座谈会记录,反映出他们对于朱德等共产党人所宣传的战略构想:“集团防御战争、广大游击战争、广大民众之运动战,以此三原则,以行作战。”㉚
但是,尽管其中高明者也逐渐明白驻兵太行的重要性,即便是国民党的军政大员们从共产党人这里学得一招半式,但面对着晋绥战场天险一再丢失、山西门户洞开、大同守军被迫不战而撤等一连串的重大挫败,国民政府军事决策当局哀叹日军“若以主力攻下沧县,再沿沧石大道以趋石家庄,以遮断我平汉路十余师部队之后方联络,则我军将被压迫于太行山地,此为最不利之形势”㉛。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像朱德这样目光敏锐的共产党人虽然还没有东渡黄河,但这些中华民族的赤子所构思伫马太行、持久抗战的总体战略,已经让他们有了明确的努力方向,成为他们在山西乃至华北战场上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他们的战略部署的坚实基础。
最终八路军能够伫马太行、雄踞三晋,经营正太路、同蒲路、平汉路敌后的大好山河仿佛如丸走盘,表里山河成为共产党拯救民族危亡的第一战场,朱德争取太行山及其以东地区的战略构想,居功至伟。
注释:
①《朱德选集》,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7页。
②③《参谋本部拟民国二十六年度作战计划》(甲案),1937年3月,转引自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一),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593页、第597页。
④⑱《T·A·彼森访问朱德》,《文献和研究》1986年汇编本(内部发行),第236页、第236页。
⑤㉓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思想年编(1921-1975)》,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02-103页、第102页。
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传》(修订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470页。
⑦《卢沟桥事件第二次会报》(1937年7月12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一),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10页。
⑧⑰㉒㉔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年谱》(中)新编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648页、第659页、第660页、第663页。
⑨《何应钦关于中共表示愿共同抗日意旨密电》(1937年7月16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一),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86页。
⑩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650页。
⑪《何应钦关于红军抗日部队使用及经路建议书》(1937年7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130页。
⑪⑮《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7-8页、第25页。
⑬即毛泽东所说的民族抗战救亡中“两种方针”、“两套办法”将会“两个前途”。
⑪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周恩来军事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7-8页。
⑯⑲㉙㉚㉛《何应钦等于卢沟桥事变后筹划军事有关会议记录及附件》(1937年7月-9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二),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73—74页、第76页、第79页、第81页、第77页。
⑳㉑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14页、第14页。
㉕㉖㉗《国民政府大本营颁第一战区作战指导计划训令》(1937年8月20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一),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614页、第614页、第616页。
㉘《军事统帅部依作战指导计划所作紧急处置事项纪录》(1937年8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军事(一),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1998年版,第6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