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利东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系,江苏南通 226010)
中华典籍是华夏文明的精髓,包含着中国文化遗产的全部精华,是全世界共同的财富。而当今世界,英语成了一种国际性的语言。要在全球化的环境下保持和发扬中华文化,必须依靠典籍英译。而中文和英语分别属于两种语系,在这两种相差甚远的文字间进行翻译工作,会经常遇到一些困难,有些甚至是难以克服的困难。如何把这些典籍翻译好,就成了当今翻译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没有理解就谈不上翻译,翻译的首要前提是正确地理解原文。中国人偏好综合思维,而英美人偏好分析思维。综合思维将对象的各个部分联合为整体,把它们的各种属性特点结合起来整体考虑。这种思维方式造成了汉语的语法结构灵活,甚至在新文化运动前,在中国的古籍中不使用标点符号。这说明汉语,特别是古汉语,是高度依赖上下文的语言。所以,在英译前要先对中国典籍有个全面正确的理解。在翻译时,不能只进行字面的翻译,必须从整体上加以把握。
典籍翻译是用现代语言对典籍进行解释和翻译的过程。译者首先通过自己的当前视域审视文本,提出各种问题。接着通过语言分析、社会文化背景分析,寻求问题的解答。对一个个问题解答的过程,就是文本意义的探索过程。这里,文本意义的产生,取决于两个因素:其一,是文本的历史视域,即人们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搜集到的相关文本的各种背景材料以及对该文本做出的各种理解和阐释;其二,是译者的当前视域,包括与文本理解相关的所有知识修养,如作者的教育情况、文本创作的时代背景和语言背景、历史上对该文本的各种解释,以及译者对该文本的个性化理解与领悟。典籍的理解出现在译者当前视域和典籍历史视域的融合中。所谓的“融合”,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译者对文本的理解就是这种不可分割的视域融合的产物。
在翻译典籍的时候,还要注意典籍的版本。古代典籍历经传抄,同一种书籍往往会有多个版本,不同版本之间良莠不齐。在翻译古代典籍时,要选择善本、精刻本为底本。不同的版本会影响到对原文的理解。
汉语中常用字不过三千个左右,英语的常用单词却有上万,在单词量上两者无法相提并论。但在表达功能上,汉语和英语相比却毫不逊色。用这么少的汉字表达丰富的含义,必然会出现许多多义字词。比如,《道德经》是我国的经典著作,历来为译者所看重。而《道德经》中的“道”字有着丰富的含义。下面我们选取了几个有代表性的译本,看一看在这些版本中“道”的英译情况。
国内任继愈的注释本中将“道可道,非常道”译为“The Tao that can be spoken of is not the eternal Tao”,将“道”译为“Tao”;美国学者维特·伯纳恩(Witter Bynner)1944年出版的译文中,《道德经》翻译成了“The Way of Life”。首句“道可道,非常道”翻译为“Existence is beyond the power of words to define”,将“道”译为“Existence”[1];而在布莱肯尼(R.B.Blackney)1955 年的译本中,这句话译成了“There are ways but the way is uncharted”,“道”则被译为“way”[2];更为不同的是,在维克特·梅恩(Victor Main)1990年的译本中,这句译为“The ways that can be walked are not the eternal way”,将“道可道”中后面的那个“道”译为“行走”。
道的本义是道路,又可指道白之道。在中国传统哲学中道为本性,为自然法则,为事物的内在本质规律。这几种意义在《道德经》中同时出现,这就需要译者仔细地辨别。Main的译文的问题在于把第二个道译成了“行走”。西方学者一般把“道”翻译成“Tao”或“Way”,这是因为道的本义是道路,这与 Way的本义相符,而Way又有方式、方法等转义,这与道的转义也有相通之处,所以当道指和道路有关的意义时,用 Way来翻译就十分妥帖。但Way没有世界本体的意义,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这句话中,道用 Way来译就让人不知所云了。把道译成Tao,把它为世界本原的意义解释出来了,但把道作为道路等其他用法又掩盖掉了。
汉字的多义性要求译者在翻译时首先确定道在文章中的意义,如果是同时蕴涵数义的话,翻译的时候就要充分考虑到各种意义的可能性,必要的时候加注说明,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以偏盖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国外读者不了解中国的相关文化,译者在翻译的时候,要加注说明;当国外读者慢慢接受有些词所表达的意思后,翻译就简单多了。例如中国人所讲的“靠关系”中的“关系”一词,刚开始国外读者不能理解,而“relationships”或“connections”都不能完全包含“关系”所表达的含义,需要注释说明;随着国外读者对“关系”的慢慢认识,更多地接受它的译文“Guanxi”,还有像“Shifu”、“Kung Fu”等。
中国文化在几千年的发展中形成了一套独特而又丰富的概念体系。这些概念又很少有和西方的概念完全对应的。这样,在翻译中,特别是在翻译与中国本土文化有关的文化词语时,就会遇到巨大障碍。
由于文化差异的存在,译者在翻译中国文化典籍时必须考虑到一些文化词语中的文化含义。这就需要译者查阅大量资料,准确深刻地把握这些文化词语,使其译文既能为西方读者所理解,又能与原文的意思“对等”。例如“力大如牛”就不能简单地翻译为“as strong as a bull”,应译为“as strong as a horse”。这里面蕴含着中西方的文化差异。“牛”在中国文化中较多地被用作褒义词,而在西方文化里“牛”则大多被视为贬义词。这与动物在不同国度的用途不同相关联,中国文化里的“牛”在这里被西方的“马”所代替。再如“猪”在有些地区被视为神圣的东西,而在中国文化里,大多被用作贬义词。如何准确地翻译出原文的内涵,既不影响原文的风格,又不要影响读者阅读的连贯性,这在典籍翻译中确实是一个难题。
在翻译对等的各种内涵之中,文化对等是一个重要内涵,对中国典籍英译来说更是如此。这既是翻译忠实性的要求,也是典籍翻译的特殊性所决定的。中国典籍的特殊性表现在:用词言简意赅,蕴涵丰富的文化含义,在英语中往往难以找到同等的对应词。作为译者,应遵循文化对等的原则,使各种翻译方法最大限度地传递原语中的文化意韵。同时,要认识到,文化对等不是绝对的,在很多情况下只能做到一种动态的或功能上的对等。为尽可能地传输原语的文化意韵,必要时可以借助解释和注释以弥补直译、音译等译法造成的文化损失。
中华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离不开典籍翻译,而典籍翻译对译者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他不仅要有深厚的中文功底,通晓所翻译的典籍著作,能深刻理解原著的内在含义,还要在众多的古籍版本中选择出最佳版本,采纳、参考当今和过去对该著作的研究成果及注释,并熟知国外文化,力求文化对等,才有可能把中国古典名著翻译成对西方读者有意义和影响的译文。
[1]Bynner,Witter.The Way of Life According to Laotzu.New York:The John Day,1944.
[2]Blackney,R.B.The way of life:a new translation of the Tao te ching.New York:New American Library,1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