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人体隐喻认知对比研究

2012-08-15 00:52:12刘贞玉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字面英汉隐喻

刘贞玉

(佳木斯大学公共外语教研部,黑龙江佳木斯 154007)

英汉人体隐喻认知对比研究

刘贞玉

(佳木斯大学公共外语教研部,黑龙江佳木斯 154007)

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思维方式。人类由近及远、由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规律,决定着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本文将运用隐喻理论分析英汉两种语言中的人体隐喻现象,从而揭示人体词语符号中显现的人类思维共性和文化特异性。

人体隐喻;对比;映射

在自然语言中,隐喻无处不在。传统观点认为隐喻是用来增强语言表达效果的修辞格;随着认知科学的发展,人们已逐渐认识到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通过语言表现出来的思维方式。隐喻的形成,是两个概念域(conceptual domain) 或认知域(cognitive domain)之间的结构投射(mapping),即从始源域(source domain)向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投射。莱考夫在其巨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指出:隐喻的实质就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1]。因此,隐喻是人类认知世界的有力工具。人类由近及远、有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规律,决定着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原始人类在最初认知世界时,遵循着“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原则。他们以体认或体验的方式来认识世界,即把人作为衡量周围事物的标准。按照“人类中心说”,“一切都是从人自身出发,引申到外界事物,再引申到空间、时间、性质等等[2]。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英汉语言中的人体隐喻现象进行对比分析,使其隐藏在语言符号中的人类的思维共性和文化差异性显现出来。

人类拥有相同的身体器官、相似的身体经验,因此英汉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的认知规律方面具有同大于异的特点。卢卫中在其文中提到:英汉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化方面存在着以下几种对应情况:完全对应、基本对应、局部对应、不对应和空缺等[3]27。参照此法,笔者试将其分作以下几类情况:完全对应、不完全对应、不对应和空缺等。

人类以体认或体验的方式来认识世界,“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是原始人类认识事物的基本原则。沈家煊认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的认知心理不仅古今相通,而且中外相通。”[4]尽管英汉民族远隔千山万水,但两种语言中存在着大量不仅始源域相同而且目标域也相同的人体隐喻。如:eyeball(眼球)、footnote(脚注)、the neck of a bottle(瓶颈)、the mouth of a river(河口)、the heart of a city(市中心)、the tongue of a shoe(鞋舌)、be armed to the teeth(武装到牙齿)、nod one’s head(点头)、pull a long face(拉长了脸)等。此类完全对应关系是英汉语言中人体隐喻最为常见的一种情况。这符合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由近及远、由自我到非自我、由具体到抽象、由简单到复杂的认知规律。

英汉人体隐喻语言中不完全对应关系也有很多。汉文化源远流长,其语言表达形式极其丰富。例如当指代头部时,我们有“头”和“首”两个词[5],并由此组成了很多词语如“烟头”、“车头”、“砖头”、“箭头”、“源头”、“势头”、“头目”、“头领”、“头头”、“头号”、“元首”、“祸首”、“首脑”、“首先”、“首选”、“首席”、“首相”、“首信”、“首付”、“首犯”等等,而英语中只有“head”一词来对应,可以组成headlight,head-dress,head-hunter,head office,head waiter,head for,head start,head of state,head ofan arrow,head ofa bed,head ofa match,head of a nail等;又如汉语中可以用“口”和“嘴”两个词来表示人的嘴巴,组成“出口”、“领口”、“风口”、“关口”、“伤口”、“口才”、“壶嘴”、“贫嘴”、“馋嘴”、“插嘴”、“顶嘴”、“多嘴”等词语,而英语中只有“mouth”一词来对应,mouth可构成the mouth of an alley,the mouth of a bottle,the mouth of a cave,the mouth of a pocket,the mouth of a river,the mouth of a volcano,a bigmouth等。

隐喻,如同语言一样,也是深深扎根于文化、历史、习俗之中的。由于人类各民族存在着共同的文化背景,扎根于不同民族的语言中的隐喻概念就有可能重合,但又由于各自的历史、文化等诸多差异,人体隐喻概念在英汉两种语言中也会出现不对应的情况。如同一种东西,汉语中表述为“手表”,在英语中则用“wrist-watch”(其字面意义是“腕表”)来表示。前者侧重于“手”,强调其模糊的佩戴位置;后者则侧重于“腕”,强调其具体的佩戴位置;又如汉语中我们说“耳机”,英语中与其相对应的是“headphones”(其字面意义为“头机”);汉语中表述为“手机”,英语中则用“mobile phone”(其字面意义为“移动电话”)来表示。其他类似的表达还有很多,如apple of the eye(掌上明珠)、blue blood(贵族)、the hour hand(时针)、a green hand (新手)、green fingers(园艺技能)、mouth ofa spring(泉眼)、neck ofthe woods(附近)、chicken-hearted(胆怯的)、catch somebodyred-handed(当场发现某人正在做坏事或犯罪)、give somebodyhis head(让某人随意而为)、have one’s hands free(自行其是)、stick one’s neck out(硬着头皮) 等。出于不同民族的人体隐喻语言承载了大量本民族的风俗习惯、思维方式、历史文学典故等方面的独特内容,因而此类不对应情况在英汉语言中比较常见。

英汉民族由于认知角度和参照点的不同,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的表达上尚存在着明显的非对称性(asymmetry),即当一种语言中有某种人体隐喻化的用法时,另一种语言中却没有。[3]27如汉语中有而英语中没有的有“手松”、“手紧”、“一把手”、“心腹”、“页眉”、“针鼻”、“书皮”、“帽舌”、“木耳”、“银耳”等等;英语中有而汉语没有的如deadeye(神枪手,其字面意义为“死眼睛”)、mountainside(山腹,其字面意义为“山边”)、bull’s eye(靶心,其字面意义为“牛眼睛”)、head wind(逆风,其字面意义为“头风”)、ears ofwheat(麦穗,其字面意义为“麦子的耳朵”)、mother tongue(母语,其字面意义为“妈妈的舌头”)、neck and neck(平局、平手,其字面意义为“脖子和脖子”)、nose tonose(面对面,其字面意义为“鼻子对鼻子”)、an armofthe sea(海湾,其字面意义为“海之手臂”)、hip of a hill(山脊,其字面意义为“山的臀部”)等。此类互为空缺的对应关系在英汉人体隐喻语言中并不多见,它是我们在跨文化交流中所面临的难题和挑战。

总而言之,英汉人体隐喻语言具有同大于异的特点。这说明了两种语言在该领域所具有的跨语言的对称性(symmetry)大于非对称性。[3]28共同的生理基础、相似的身体经验,使英汉民族的人体隐喻概念具有了鲜明的共性特征,从而使两种语言之间的理解成为可能;而身体经验不能独立于特定的文化和社会之外,不同文化的人体隐喻概念系统又存在差异。千百年来英汉民族各有其独特的文化传承,在其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了异彩纷呈的文化特色。作为文化的载体和表达形式,英汉民族独特的文化沉淀在人体隐喻语言中必然留下不同的痕迹。

人类的认知源于身体,人类通过身体与世界的相互作用来与世界相连。人体隐喻认知在英汉两种语言中表现出了鲜明的共性特征,体现了不同语言、肤色、种族、民族的人们的思维共性,这种语言现象的普遍性是人类共同认知方式的有力佐证。语言不仅是文化的产物,语言还受到民族文化的影响。英汉民族分属于东西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每个民族都会以其独特的文化认知方式将自己对现实的认知投射到语言上。人体隐喻语言符号是一个民族在其漫长的演进过程中累积而成的,因此又不可避免地烙上了民族文化的印痕,体现了其独特的文化差异性。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认知方式,英汉人体隐喻语言符号体现了人类的思维共性和文化差异性。本文的论述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隐喻是人类基本的思维和认知方式。

[1]lakoff.G&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ofChicagoPress,1980:5.

[2]沈家煊.“语法化”研究综观[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4(4):19.

[3]卢卫中.人体隐喻化的认知特点[J].外语教学,2003,9(1).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3.

[5]陈家旭.英汉隐喻认知对比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7:104.

A Cognitive Comparison of Body Metaphor in English and Chinese

LIUZhen-yu
(Department ofPublic Foreign Languages Education,Jiamusi University,Jiamusi 154007,China)

Metaphor is not only a rhetorical device but also a way of thinking.The cognitive law that man cognizes things from the near to the far,from entity to non-entity,from the simple to the complex,and from the concrete to the abstract determines the basic role of body parts in cognizing the world.In this paper,a comparison of body metaphor in the two languages is made by applying the theory of metaphor,to show the universal human thinking and cultural difference revealed bymetaphor.

bodymetaphor;comparison;mapping

H314

A

1008-178X(2012) 04-0068-03

2012-01-14

佳木斯市2010年度社会科学重点科研项目(10111)。

刘贞玉(1978-),女,黑龙江伊春人,佳木斯大学公共外语教研部讲师,硕士,从事认知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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