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侠
(四川外语学院研究生部,重庆 400031)
由詹姆斯·芬尼莫尔·库珀(James Fenimore Cooper)所写的著名的长篇小说《最后的莫西干人》(The Last of the Mohicans),不仅仅是美国本土文学中的边疆冒险小说开始之作,而且成为世界文学中研究早期美国西部小说的代表之作。这部小说引起了好多学者及文学研究者的兴趣,他们的研究兴趣主要集中在:女性视角,荒蛮中的宗教地位及其种族视角下的家庭观念的改变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评论文章把他们的评注焦点凝聚在以下这些问题上:混血儿,例如小说中的人物科拉(Cora)——英国的威廉.亨利堡(Fort William Henry)司令孟罗(Munro)上校的女儿(孟罗上校和黑人女人的孩子);传承性,例如人物昂卡斯(Uncas)——他的莫西干亲生父亲钦盖希古克(Chingachgook)以及他的临时父亲白人“鹰眼”(Hawkeye),等等这样的信息让我们更好的去解读《最后的莫西干人》这部小说。在本篇论文中,我将关注小说的主要人物昂卡斯(Uncas),也就是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的注定的悲剧身份。这不仅仅是昂卡斯的悲剧,也是美国印第安人的悲剧,可能也是人类历史发展史上的一个悲剧。让我们从人性关怀的角度,揭露那段尘封的历史,再现当时的历史事实,哀悼业已消失的民族,奏一曲悲壮的夕阳挽歌。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解读昂卡斯(Uncas)的悲剧:昂卡斯(Uncas)的真正身份;他对自然的崇拜;他注定失败的爱情以及不可避免的死亡;以及他对正义,自由,文明追求的失败。因为欧洲文明的进程击碎了印第安文明之根。昂卡斯(Uncas)的悲剧是对美国土著居民逐渐灭绝的一种哀痛。《最后的莫西干人》对当今的世界和平也有可借鉴的部分。
具有深远影响力的《最后的莫西干人》,是詹姆斯·芬尼莫尔·库珀(James Fenimore Cooper)的作品。他是美国早期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被誉为“美国文学之父”。 詹姆斯·芬尼莫尔·库珀于1789年九月出生于新泽西州的伯灵顿。他小时候住在纽约州中部的库珀斯城——一块边疆拓居地。此地处于奥特塞哥湖畔,在那里他得已长大成人,亲眼目睹了边疆的不断扩展,并且总能在临近的荒野地带着新奇的黑暗当中寻找到自己的乐趣所在。想象在这片拓荒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或许早期的这段经历为后来库珀写他的边疆小说提供了有用的素材。1820年,他的第一部小说拙劣的伤感小说《戒备》(The Precaution)发表。1821年,他的小说《间谍》一举扬名。他的描写边疆冒险小说的《皮袜子故事集》(Leatherstocking Tales)的相继问世,使库珀成为美国早期最伟大的作家之一。 这套故事集包括 《开拓者》(1823)(The Pioneer);《最后的莫西干人》(1826)(The Last of the Mohicans);《草原》(1827)(The Prairie);《探路者》(1840)(The Pathfinder);《猎鹿者》(1841)(The Deerslayer).《最后的莫西干人》是一部探险小说。时间是英法战争期间的1757年,地点是纽约殖民地的乔治湖附近。这部小说以18世纪50年代英法殖民者之间以及他们和印第安人的混战为背景。小说主线是英国的威廉·亨利堡(Fort William Henry)司令孟罗(Munro)上校的两个女儿科拉(Cora)和艾丽斯(Alice)前往堡垒去探望他们那处境艰难而危险的父亲,在途中被叛徒出卖而遭劫持的经历。展开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原始森林中的战斗,被掳、脱险、追踪、伏击等等。小说中的威廉·亨利堡(Fort William Henry)大屠杀是库珀引用的一个真正历史事件来揭露欧洲殖民者犯下的残暴罪恶。昂卡斯——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的死亡,表明印第安文化已被遍及全北美的欧洲文明打击得分崩离析。莱斯丽·A·费德勒(Leslie A.Fiedler)曾深有感触地提出,“库珀笔下的印第安人(比如昂卡斯和钦盖希古克)的困境可以与犹太人和他们的种族迁徙相比较”(Leslie 1960:69)。
昂卡斯是一位有着高贵血统的莫西干人首领,是小说中的一个特殊人物,一位勇猛却带悲剧性的人物。他的死亡给整部小说添加了悲壮的曲调。昂卡斯,是莫西干首领钦盖希古克的儿子。他年轻有力,潇洒英俊,出身高贵,威严凛凛。在持续的混战中他英雄的形象逐渐突显了出来。,在钦盖希古克刚给鹰眼说起“他的儿子是最后一个莫西干人”之后,昂卡斯出场了。昂卡斯杀死一头雄鹿,弯下身体,将耳朵贴近地面。然后他辨别出远方的声音是“脚步声”。昂卡斯,他的躯体挺拔而灵敏,姿态和动作仿佛自然一样优雅而不羁。他那高大,高傲的身体轮廓分明,皮肤纯粹是天生的红色。他那无上尊贵的向后倾斜的前额,连同一颗非常匀称的高贵头颅。科拉和艾丽斯羡慕他那毫不拘束的神态和高傲的风姿,暗自将他比作一尊古希腊雕像。拥有着高贵血统的最后一个莫西干人,一位勇士,在纷乱的战争中阐释着他的原则。当昂卡斯被带到年迈的特拉华族酋长塔曼侬(Tamenund)面前,当一个凶恶的勇士撕掉昂卡斯的衬衣,大家看到他胸口上刺着一个小小的乌龟,非常漂亮,呈蓝蓝的颜色。这证明他是另一支过去著名的黛拉乌尔(Delaware)部落的后代,这只部落有着光荣的历史。酋长塔曼侬(Tamenund)认为昂卡斯的出现意味着往日那些珍贵传统的回归,以至这位老酋长天真的认为从东部进来的这些白人们或许会在太阳落下的地方离开。在库珀看来,欧洲殖民者发起的文明进程是他们殖民过程的的最为重要的根基,也就是在边疆挑起战争。莫西干人注定的悲剧,欧洲殖民者的在威廉·亨利堡(Fort William Henry)大屠杀中创造的所谓“残暴文明童话”,让昂卡斯的死无法避免。在昂卡斯的葬礼上,他的遗体被安放成坐资,穿戴着这个部落能过拿出的最富丽豪花的服饰。他的遗体被安置成安卧的姿势,面对着太阳的方向,身旁还放着打仗及打猎用的武器和工具,为这次最后的旅行做好准。塔曼侬将印第安人遣返回营,说他已经看到聪明的莫西干族的最后一个勇士死去了。昂卡斯的死是印第安人的重大损失,就是因为欧洲文明的进程击碎了印第安文明之根。昂卡斯的悲剧是对美国土著居民逐渐灭绝的一种哀痛。
西方殖民者的到来彻底的摧毁了美国印第安人和自然界的和谐关系,使印第安人失去了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家园。因为白人为了获取更多的土地和食物,挑唆了起了凶残的战争,这些战争包括白人和红人的战争以及印第安部落内部的混战,这使昂卡斯不得不走上自己悲剧的命运,之路。“印第安人把土地看做他们的共同的母亲”(Heckewelder 1977:251)。印第安人相信他们诞生于大地的胸脯。在他们从大地的胸脯诞生之前,他们一致相信他们以陆地动物的形式存在。曾有一个有趣的印第安传说,“他们从漆黑,史前的地下出来,进行了一场捕猎战斗来追杀一只鹿。他们从地下来到地上,猎人们把鹿追进荒野里杀死,把鹿肉带给他的部落使用。所有的人都从地面消失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189)。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人类的文明是通过追求自然和消费自然完成的。因而印第安人懂得一种自然崇拜,一种因捕杀和食用而产生的对大地母亲的崇拜,这种崇拜哺育了世世代代的印第安人。昂卡斯首次登台,他杀死了一头母鹿,然后弯下腰把他的耳朵贴在地上,然后按判断远方的声音是“脚步声”。人和自然的和谐关系被这样描写,“这些土著人们走过荒野,就像鱼游过水面,鸟飞过蓝天,没留下任何痕迹”(Willar 1950:232-233)。人和自然的关系竟是如此和谐。如此和谐的关系从远古以来就哺育着人的生命,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随着欧洲殖民者的逼近,原始的环境开始改变。战争不仅仅限于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间,印第安部落之间因白人挑唆也卷入其中。在同一片疆土上,不同的利益集团开始冲突,导致战争不可避免。在小说一开始,作者就英国人和法国人联合起来夺取那些还未开化的印第安人的森林的场景就进行了描写。印第安人和自然的和谐关系就此打破,他们信仰了千年的土地崇拜就此打住,昂卡斯走向了他的死亡旅程。
《最后的莫西干人》是一部融丝缕儿女情长与英勇曲折探险故事为一体的小说。昂卡斯和科拉虽然他们的命运并不令人惊奇,但是他们的爱情却注定以悲剧收场。当昂卡斯首次见到当科拉和艾丽斯姐妹俩时,他们看着他,满心倾慕的承认有他在,她们就感到安全。她们羡慕他勇敢而又气度非凡。昂卡斯迷恋科拉,但是他小心翼翼,暗恋在心,不敢冒犯。为了靠近科拉,他表现出了他的过人之处。在第一次和“鹰眼”的援救行动中,昂卡斯本能地去援助科拉。小说中的坏蛋麦格尔(Magua)就要刺杀科拉的时候,昂卡斯奋不顾身从来令人眩晕的高度一跃而下,落到了悬崖边离科拉最近的地方。麦格尔在昂卡斯背后戳了一刀,然后三刀戳进了他的胸膛。库珀曾经把他的人物科拉只是放在昂卡斯爱慕的界限之内,否定那个了他们之间浪漫爱情的可能。在罗拉上校的混血女儿科拉和昂卡斯——一个出身高贵的印第安人他们两者之间,库珀认为不可能有浪漫的爱情存在。相反,既然库珀忍痛把昂卡斯描写成有着纯正血统的出身高贵的莫西干人形象,他就不会放弃这个最后莫西干人所代表的部落的纯正血统。他不希望昂卡斯和科拉结婚生子,从而保证莫西干人的纯正的血统。昂卡斯和科拉爱情的毁灭,莫西干人的繁衍继续就不可能。随着昂卡斯,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的死去,这个部落彻底的消亡,代表着整个印第安人在欧洲殖民者的文明进程中,对印第安人采取的“种族杀绝”政策之后,印第安人的逐渐消亡。这是整部小说笼罩在这种悲壮的曲调中。库珀设想的种族障碍阻止了这一跨种族恋情。再之,科拉是小说中的女英雄,在库珀的时代命中注定要死亡,没有婚姻。因为传统的女性形象是依附于男性的,孱弱的不能独立的女性。情感小说需要悲剧的爱情,昂卡斯注定为他的爱情牺牲。同时,昂卡斯作为消失民族的一个象征。在昂卡斯身上,库珀试着探索白人的种族灭绝政策以及其对印第安人口削减的巨大影响。在库珀的时代,肤色影响着不同民族间人们的结合。但是时至今天,在一些偏远的地方,种族间的不平等仍然存在。两个悲剧人物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在错误的地点,尤其是他们不同的身份背景,他们的爱情注定有个悲剧的结局。从这点来看,库珀表现出了他从人文关怀的视角,对人类平等的关注。
昂卡斯一直在追求正义,文明和自由。但是随着欧洲殖民者的逐渐深入,战乱纷飞,人类的道德观被完全颠覆,没有地方让昂卡斯继续他对正义,文明和自由的追求。“鹰眼”,融白人文化和红人文化于一身,是一个殖民主义混血儿的形象,也是昂卡斯的代理父亲。“鹰眼”教授他的“义子”一些事情。当钦盖希古克-昂卡斯的父亲销声匿迹,“鹰眼”就成为昂卡斯的代理父亲,带他轻松地穿梭在白人文明和印第安文明之间。在一定程度上,昂卡斯可以“被称作鹰眼领养的孩子”。在昂卡斯看来,“鹰眼”是两种不同文化的合体。“鹰眼”不厌其烦的给昂卡斯讲述射击的技术,而这个年轻的莫西干族印第安人骄傲的神情中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从这点来看,昂卡斯在追求着文明。他年轻强壮,上天又赋予他英武凶猛,潇洒英俊,出身高贵,威严凛凛。他很少说话,但他喜欢用他的行为来“说话”。在援助途中,它不仅仅保护科拉和艾丽斯,而且还尽量满足他们要求,姐妹俩都信任他。昂卡斯是一个代表善良的英雄形象,在援救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作为一位英勇善战的勇士,昂卡斯同另一名印第安人曾救过“鹰眼”的生命。在小说的残暴的混战中,昂卡斯多次都未曾出现。在早期同休仑部落的冲突之后,钦盖希古克悄悄地潜伏其中,剥敌人的头皮。然而,当姐妹俩在场的时候,昂卡斯停止了这一习惯。这是他对文明正义的追求的表现。在一场激战后,看到科拉和艾丽斯姐妹俩手搀手的样子,“鹰眼”留下了他的男儿泪;此时的昂卡斯,他静静站着,满身血迹,似乎好像一个莫不关心的旁观者,但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凶猛(James A.1985:114-115),双眼饱含同情,此表情超过了一般的文明人,使他比他的印第安人在文化上早了几个世纪。库珀想把昂卡斯描述成一个高贵领袖的形象。在森林里,昂卡斯多次表现出了比他父亲钦盖希古克和代理父亲“鹰眼”更有远见的观察力。在战斗中,他表现的凶猛无比,精力充沛,无所畏惧。尽管他喜欢捕猎生活,但在维护正义时,他会挺身而出。当昂卡斯剥完第一个敌人的头皮后,他像一头饿狮一样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理查德.斯劳特克(Richard Slotkin)曾暗示:在《最后的莫西干人》中,特别是在威廉.亨利堡(Fort William Henry)大屠杀中,“当我们超越了文明和野蛮的界限,正常的道德和社会观被彻底颠覆。”(Richard 1973:176)。因此昂卡斯不能继续他的自由和正义的追求。对战场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场面有以下描述“地上的血流就像洪水奔涌,看到此景,印第安人疯狂了,当中许多人跪在地上恶魔般贪婪的这股红色的涌流”(166)。这儿,人类的道德观被彻底颠覆,昂卡斯无处寻求他的正义,文明和自由。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昂卡斯并非死于白人之手,而是死于另一个同法国结盟的印第安人—麦格尔之手。
现如今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莫西干元素的一种,“莫西干”发型开始流行起来。当英国著名的足球教练大卫·贝克汉姆蓄着他那独特的“莫西干”发型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活跃起来了。“莫西干”发型很快的成为一种时尚流行起来。当贝克汉姆对日本做短期访问的时候,成千上万的日本人仿效他的发型,并且成为大众讨论的焦点。日本一份周报(The Shukan Jitsuwa)曾有以下的报道“贝克汉姆的形象特别受办公室年轻女职员的喜欢。”任何东西,都会留下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杰斐逊,美国“湖人队”的教练,也特别推崇莫西干文化。这些都证明莫西干人曾有的繁荣,以及如今莫西干文化的复苏。从现在起,我想除了莫西干文化,还会有更多的关于莫西干人的东西会被挖掘出来,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或许这些对失落民族-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的一种缅怀之情吧。
再一次研读《最后一个莫西干人》,通过从以下几方面分析昂卡斯的悲剧:昂卡斯的真正身份;他对自然的崇拜;他注定失败的爱情以及不可避免的死亡;以及他对正义、自由、文明追求的失败,对消失在欧洲文明在美国印第安人居住区的进程中,消失在历史云烟里的莫西干人表示末世的悲哀。英法殖民者联手剥夺这片未曾开化的、印第安人世代居住的土地。荷兰殖民者利用酒来欺骗印第安人的土地和尊严。钦盖希古克曾对“鹰眼”悲伤的说过:“在白人到那儿之前,那时候,“鹰眼”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过得很幸福。盐湖给了我们鱼,森林给了我们鹿,天空给了我们鸟,我们娶妻,她们为我们生儿育女。……那些荷兰人上了岸,把火水给了我们的人民,是他们喝的连天地也分辨不出来了。……后来我们就从自己的土地上被人赶走,一步步被人赶走,一步步被人赶离了河岸,最后落得我这个首领和酋长,也只能从树缝里见到阳光,也不能去看看我的祖先的坟墓”(H·Daniel 2007:77)。为了生存,不同部落的印第安人卷入战争,他们变成了被奴役的工具和被利用的对象。值得我们庆幸的是,以“莫西干”发型为代表的莫西干文化的兴起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以些许慰藉。印第安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及其印第安人对自然的敬畏与崇拜也对我们今天处理工业发展与环境破坏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自由。人,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但是不能放弃灵魂深处的精神和信念。这是昂卡斯带给我们的心灵鸡汤。昂卡斯,年轻强壮、潇洒英俊、出身高贵、威严凛凛的最后一个莫西干人倒在了他追求正义自由信念的路上,带给我们一种莫名的惆怅与悲哀。为消失的《最后一个莫西干人》,让我们唱一曲夕阳的挽歌。
H.Daniel Peck(2007).New Essays on The Last of the Mohicans[M].Beijing:Pecking University Press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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