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中的君子观

2012-08-15 00:45李艳洁
关键词:太史公史记君子

李艳洁

(蚌埠学院文学与教育系,安徽蚌埠,233030)

《史记》中的君子观

李艳洁

(蚌埠学院文学与教育系,安徽蚌埠,233030)

君子从孔子以后被逐渐赋予了道德的含义,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论述了五种可以列为君子的表现,体现出鲜明的君子观。《史记》中为历史人物作传时十分注重人物的道德品质,每传结尾都有赞语对传记中人物进行总评。太史公司马迁对《史记》中历史人物的选取以及史实故事的提取都深受其君子观的影响。

史记;司马迁;君子观

探讨《史记》中的君子观,首先还要从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说起。他说:“修身者,智之府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符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1]”“君子”在西周、春秋时期大抵有两层较为通用的含义:一是贵族的通称,如郑玄注《尚书·无逸》曰“君子所,其无逸”,“君子,止谓在官长者”[2];二是指当时的统治阶级,与“小人”所指的被统治的劳动人民相对,如《国语·鲁语上》“君子务治而小人务力”[3]。春秋末年以后,“君子”与“小人”逐渐成为相对的两个称谓,分别代指广义上的“有德者”和“无德者”了。

我国史传文学的典范代表《史记》,尤其是以“扶义俶傥,不令己失时,立功名于天下”的七十列传为主[4],“君子”一词数见不鲜,结合《报任安书》中所言,太史公在《史记》中崇尚君子,贬黜小人,主张君子要“修身立智”、“爱施以仁”、“取与以义”、“忍辱负重”,最终达到“立名以行”的人生目标,体现出具有鲜明特色的“君子观”。

一、君子要“修身立智”

所谓“修身者,智之符也”,是说修身主要在增进素养,故为智之聚集。就其在《史记》中的表现形式来看,“智慧”、“理智”等多种表现无疑说明了它所包含的内容广泛,所囊括的形式多样。其中最为典型的是智勇双全的蔺相如式的君子。

蔺相如的智勇主要是通过完璧归赵——渑池斗智——将相和等一系列事件表现出来的。“完璧归赵”一事中,蔺相如以“头与璧俱碎于柱”这一充满智慧的威胁和玉石俱焚的勇敢行为,不仅保全了赵国之宝“和氏璧”,而且也赢得了秦国上下的尊敬。“渑池斗智”中,蔺相如以血染当场强逼秦王,又一次狠挫了秦王锐气,直至盟会结束,秦王“终不能加胜于赵”。“将相和”一事中,蔺相如为国着想,为保将相和睦,理智退让,表现出胜于廉颇的大智。

蔺相如的行为充分地表现了他的机智与勇气。对于这种“修身立智”的人物,太史公不无感慨地赞叹说:“相如一奋其气,威信敌国,退而让颇,名重太山,其处智勇,可谓兼之矣。”虽然此传为廉颇、蔺相如合传,但“赞语则以蔺为主,举其尤重,见爱慕之所在也”[5]85,二者高下已分。也正是凭借着这种君子素质,蔺相如往往被称为是战国人才之首。

其他再如《魏公子列传》中的隐者侯赢,出奇谋助信陵君“窃符救赵”;干罗贤年少就“出奇谋”,“声称后世”;乐毅“数奉教于君子”,敢于“献书以闻”……这些以智而闻名于后世的历史人物,无不是太史公热情追崇的对象。

二、君子要“爱施以仁”

所谓“爱施者,仁之端也”,是说爱人与对人有好处,是仁的首要条件。概括起来,以“爱仁”成为太史公笔下的君子之人主要有以下两类典范:

(一)信陵君式的君子——爱施好客

在“战国四君”中,“以魏公子为最贤。太史公作四君传,亦以魏公子传为最出色”,并且“传中称公子者,凡一百四十七处。因其钦佩公子者深,故低回缭绕,特于繁复处,作不尽之致”[5]81。《魏公子列传》开篇就说他“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富贵骄士。”这是对他一生爱施、好客、养士的总概括。“一篇好客是主,救赵是大节”[6]39。以“窃符救赵”分界点,其爱施、好客主要通过两件事来表现的:一是自迎夷门监者侯嬴和数往请朱亥。侯生地位卑微,然信陵君厚加馈赠,置酒会宾,“亲往车驾”,让出上位。酒宴上再“为寿侯生前”。这一系列行为可谓是极尽诚恳谦恭了。二是在赵国对待毛公和薛公。“窃符救赵”后,“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藏于博徒,薛公藏于卖浆家……乃间步往从此两人游,甚欢!”太史公认为正是由于信陵君能“接岩穴隐士”,“不耻下交”,所以才会“名冠诸侯,不虚耳。”对其爱施好客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在《太史公自序》中称赞“能以富贵下贫贱,贤能诎于不肖,唯信陵君为能之”。

相比之下,其他“三君”相对于信陵君爱施好客的君子行为就逊色得多了。“平原君之游,徒豪举耳,不求士”,并不能真正地做到爱施好客。孟尝君“养士三千,仅得一士(冯谖)之用。其余纷纷,并鸡鸣狗盗之不若也。太史公于此,其有微意哉!”“然读传后赞语,曰‘暴桀子弟’、曰‘任侠奸人’,而终之以‘好客之喜’,则史公不但不满于孟尝之客,其不满孟尝之意,又明言之矣”[6]79。对于春申君,太史公更是颇有微词,将在以后具体分析,在此不多赘述。

(二)李广式的君子——爱施忠实

《李将军列传》载李广以“善射见长”,自称为“引弓之民”,匈奴“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可见李广确是才气无双。但是最博得太史公歌颂的是李广将军的另一方面——仁爱士兵、忠勇护国。他“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故李广“引刀自刭”之后,“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可见李广爱施、忠实的深入人心,由此也深入太史公之心。故太史公在《李将军列传》中“不曰李广,而曰李将军,只一标题间,已见出无限的爱慕敬仰”[5]113。

相反地,太史公从另一个对立面也贬黜了那些苛刻不仁的小人:《商君列传》中虽肯定商鞅变法之功,但却明显不满其极刑酷罚,批评商君“刻薄”、“少恩”、“受恶名”,“盖史公于鞅之为人,尽情贬抑,所以导人于正”[5]73,活现出法家下场,令人读之如睹;又如《李斯列传》批评李斯“阿顺苟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嫡立庶”,“赞语‘持爵禄之重’五字,说透李斯病根”[5]90;再如《蒙恬列传》批评蒙恬“不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而阿意兴功”,认为“此其兄弟遇诛,不亦宜乎?”《春申君列传》批评佞臣弥子瑕不仁之恶性,“虽百世可知也”。正是这样一正一反、一赞一驳的相互映衬,就更彰显了太史公笔下“爱施以仁”的君子品格了。

三、君子要“取与以义”

“义”之溯源,在《尚书》中“强而义”就已被列为九项美德之一。至儒圣孔子又指出“君子义以为上”[7]190,甚至君子要“无求生以害义,有杀身以成仁”[7]163。孟子在此基础上又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不仅将“义”列为四基德之一,更提出了著名的“舍生而取义”[8]的观点。法家也将“义”列为“四维”之一。至太史公司马迁之时,“义”已成为了社会重要的道德要求,“重义”也已成为衡量人格品质的重要标准。太史公深受传统道德的影响,提倡君子“取与者,义之符也”,即人在有所取或有所予的时候,可作为是否“义”的凭信,主张君子要“取予以义”。考查《史记》,此类君子主要有以下两种典型:

(一)太伯、伯夷式的君子——重义礼让

《史记》世家开篇名《吴太伯世家》,嘉“让”为重要主旨。周太王有子三人,太伯、仲雍、季历,季历有子昌。季历贤而昌圣,太王欲传位季历以达于昌。太伯、仲雍知太王意,为避季历乃逃奔荆蛮,自号勾吴,这就是吴之所自出。季历立为王季,传于昌,就是历史上的周文王。周由此主天命而兴盛。这件让位之事,比较后世礼废乐坏时的父子兄弟为争夺君位而互相残杀,无疑是古代的一种美德,故早为孔子所称赞。论赞引孔子语颂太伯具有“至德”,是一种崇高的评价。

《史记》列传开篇名《伯夷列传》,“古来高让之士,断自伯夷始也,故系此论于传首”[9]。伯夷、叔齐原为“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叔齐让伯夷”,伯夷“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亡”。及武王伐纣二人马前直谏,不食周粟而饿死于守阳山。太史公感于兄弟二人礼让之义,在《太史公自序》中称赞二人“末世争利,维彼奔义;让国饿死,天下称之”。

太伯与伯夷等均以让德显义,重义礼让,“世家首太伯,列传首伯夷,美让国,高节以风世也”[5]66。“吴太伯与伯夷并论,盖表其有让德”[10],是太史公心目中同等的君子人物。

与以上二者同属,季札与宋襄公同是太史公笔下“重义礼让”的典范。“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后竟然“弃其室而耕”。太史公称赞“延陵季子之仁心,慕义无穷”,真是“宏览博物君子也”!《宋微子世家》载宋楚交战时,宋襄公执意按照礼义“君子不固之厄,不鼓不陈列”的原则,坚持要待楚师已陈才可出击,结果导致战败伤股。太史公不但不以成败论英雄,反而崇尚“宋襄之有礼让也”,虽然“败于泓,而君子或以为多,伤中国阙礼义,褒之也”,所以在太史公眼中,宋襄公虽败犹荣。

不倾于权、不倾其利的太伯、伯夷、季札、宋襄公等人,是“重义礼让”的真君子。

(二)刺客、游侠式的君子——重义轻生

太史公著史秉承“不虚美、不隐恶”的求实态度和勇敢无畏的批判精神,故而敢于为其他史家所不齿的游侠、刺客列传颂义,客观地评述其君子品质。他肯定游侠“救人于厄,振人不赡”的社会作用,感叹他们“不爱其躯,赴士衣厄困”的行为,景仰他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成”的精神,认为他们这种“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的重义轻生的君子行为是不应被忽略和淡忘的,应载入史册,传名后世。

与《游侠列传》相提并论的《刺客列传》记载了战国时聂政、曹沫、豫让、专诸、荆轲五人的义举。这些以义却金、以忠许人、一往不顾其他的刺客们行为动机十分纯洁——“立意较然,不欺其志”,结果“其义或成或不成”,都将“名垂后世”。

太史公内这种“取予以义”的君子观,使他对于那些为私利而弃义不顾的人物便给予了或多或少的贬斥。如《张耳陈余列传》批评此二人由一“利”字善初隙末,终至相屠,“名慕虽高,宾客虽盛,所由殆于太伯、延陵季子异也”;又如《吕不韦列传》批评其背义谋私利的“钓奇”行为纯属“商贾”行径,是孔子所谓的“闻者”;批评春申君向楚王进姬,以求谋国,后受制于李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终至祸起身死;另如《苏秦列传》、《张仪列传》讽刺苏、张二人以达私利为目的而“朝秦暮楚”,持浮说以诳富贵,“真倾危之士哉”;《袁盎晁错列传》痛惜晁错于“诸侯发难”之时不急匡救,却“欲报私仇”,结果“反以亡躯”……以上诸例祸端皆由背仁义谋私利而起,实为保利弃义的非君子。

四、君子要“忍辱负重”

早在战国时期,荀子就已认识到“(君子)与时屈伸,柔以若蒲苇,非慑怯也”[11],指出君子“屈伸”的实质并非是由于懦弱,但却未言明其究竟实质。太史公在这方面结合自己的切身经历和体会又给予了继承和发扬。太史公提出“耻辱者,勇之决也”的主张,本意是说感到被辱为可耻,这是一个人具备勇敢品德的先决条件。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种类型:

(一)管仲、晏子式的君子——忍辱奋发

忍辱奋发,成就一番事业是《史记》君子形象的重要特征之一。太史公的这种思想倾向在《管晏列传》中表现得最为突出:管仲、晏婴在功未成、名未就之时都经历了受辱的痛楚。管仲刚开始追随公子纠,与桓公小白为敌,“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他在“幽困受辱”的情况下,“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所以宁辱不死,最终“任政于齐”,成就了“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千古伟业。晏婴历仕齐国三代国君——灵公、庄公、景公。齐庄公淫乱,与臣妻私通,为崔杼所杀。晏婴无力讨贼,也不出奔,只是忍辱“伏庄公尸哭之,成礼然后去”,既而专注于辅佐景公,“从此三世显名于诸侯”。管、晏二人都是在忍辱后更思奋发,不仅成就了“春秋时第一流人物,功业煊赫一时”的个人的功成名就[6]30,更开启了“齐桓以霸,景公以治”的盛世之治。对此太史公无限感慨,尤其是对晏婴的景仰达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假令晏子所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

太史公的这种思想倾向在《范雎蔡泽列传》中也有体现。范雎在魏国时被诬为“有外心于齐”,被魏齐“辱于侧中”,受尽人格的屈辱。然而他却于“困厄”中能“忍诟于魏齐”,化名张禄,悄至秦国,终为秦相。太史公认为这种“困厄”虽是人生大辱,更是忍辱奋发的契机,“不困厄,恶能激乎?”

(二)季布式的君子——忍辱重死

太史公在对待生死的问题上,清醒地认识到生命的可贵,尤其是在还未“立名”之前,无论承受多大的耻辱和痛苦,都要贵生重死。在《季布栾布列传》中,“为气任侠”的季布既是一个敢于当面指斥吕后妹夫——宠臣樊哙的“勇者”,更是一个忍辱重死的“忍者”。季布先前追随项羽,曾“数窘汉王”,项羽败后,为避高祖的捉拿躲在濮阳周家,“没为亡虏”。季布由于“自负其才”,故而“受辱而不羞”。等到被赦之后,“诸公皆多季布能摧钢为柔”。在太史公看来,“勇者”的无畏固然可敬,但这种“勇者不必死节”的“忍者”精神却更为可贵。“忍辱”表面上显得十分卑下,但实际上反映了远大的志向抱负。由“勇者”至“忍者”的转变,才真正是一个君子对待荣辱、生死的正确选择;也只有忍得人生至辱,才能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勇者”。故而太史公极力称赞季布:“然至被刑戮,为人奴而不死,何其下也。彼必自负其才,故受辱而不羞,欲有所用其未足也,故终为汉名将。贤者诚重其死!”

相比之下,屈原的投江轻生与季布的忍辱重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太史公的心目中,屈原使其倾心不已:“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适长沙,观屈原所自沉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尽管如此,对于屈原的投江,太史公还是表现了一定的遗憾和不赞成:“怪屈原以彼其才,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显而易见,季布忍辱重死的勇气比屈原轻生而死的行为更可嘉,更胜往古烈士!

(三)伍子胥式的君子——忍辱复仇

《史记》常以复仇为典型事例,塑造忍辱的君子形象。如《刺客列传》中樊於期父母宗族皆被秦王戮没,并秦王以金千斤、邑万家购其首。他“每念之,常痛于骨髓”。为复仇,他慷慨自刭,献头于荆轲,为其提供接近秦王的机会。又如《越世家》中吴越交战,越王句践“败吴于姑苏,伤阖闾指”。夫差为父报仇,“败越于夫湫”。句践以丧国为耻,忍辱事吴,卧薪尝胆,“食不重味,吊死问疾”,终于灭吴复仇。

再如《伍子胥列传》中的伍子胥,更是这一类君子的典型:楚平王贪好美色,自娶太子妇秦女。太子少傅——佞臣费无忌欲诛杀太傅伍奢及其二子。长子伍尚拘于礼教,甘愿就戮,与父俱死。次子伍子胥却为复仇逃亡在外。在逃亡的过程中,在昭关差点被擒,在江边险些绝路,染病乞食,受尽磨难耻辱。伍子胥至吴荐刺客专诸,助公子光为王,立志“我必覆楚”,最终“大破楚军于豫章,取楚之居巢”,“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三百”。伍子胥的“刚戾忍诟”得到了太史公的大加赞赏:“向令伍子胥从奢俱死,何异蝼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故忍辱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至此哉?”

通过以上对“忍辱负重”型君子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太史公于深深地同情。太史公论激昂悲愤,读之呜咽欲涕,言受辱而不羞,又言贤者诚重其死,皆为自家吐气。这与太史公自身的特殊遭遇与切身感受不无牵连,与太史公的自身遭遇与申述也是前后一致的。太史公遭李陵之祸,无辜下狱,由于“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最终“佴之蚕室”,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他“贪生恶死”的原因虽含有“念父母,顾妻子”的因素,最根本的原因则在于“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末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并以“末世无闻,古人惟耻”概括自己当时的心态。他对这个生与死、荣与辱的抉择反复申述:“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最终太史公实现了他“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理想。

在《史记》中,“太史公满腹怨意,亦借题发挥,洋溢于纸上,不可磨灭矣。以伤心人,写伤心事”[5]70,在生死、荣辱关头树立了卓越的生死观,从而演化为“忍辱负重”的君子观,并进一步印证。正因如此,就更值得我们重视和探讨。

以上简略地探讨了《史记》中的君子观,这不仅符合它宣扬英雄主义的旋律,也体现了人格精神及自我定位对传统道德的继承与伟大超越。由于我国人民的思想道德观念深受中国传统道德的影响,同时在精神文明中提倡一种“君子”模式的传统美德已日益成为现代文明社会的需要,故而对传统“君子观”的研究实有其必要性。

[1] 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编第二册[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34.

[2] 李民,王健.尚书译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313.

[3] 薛安勤,王连生.国语译注[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6:150.

[4] 朱东润.史记考索[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9.

[5] 陆永品.史记评议[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

[6] 陆永品.史记论文[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

[7]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2.

[8] 金良年.孟子译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242.

[9] 崔适.史记探源[M].北京:中华书局,1986:167.

[10] 陈直.史记新证[M].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119.

[11] 张觉.荀子译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49,35.

I206.2

A

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项目(2009SQRS102);蚌埠学院科研项目(BBXYHHWH2010C03)

李艳洁(1979-),女,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地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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