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钟形罩》中的重生仪式

2012-08-15 00:49
铜仁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埃斯特巴迪普拉斯

魏 磊

( 淮阴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

论《钟形罩》中的重生仪式

魏 磊

( 淮阴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

《钟形罩》是美国当代自白派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唯一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其中的死亡和重生意象与其诗歌一脉相承,凸现了作者一贯的创作主题。文章从象征性地回归母体和凤凰涅槃这两种仪式出发,分析和解读《钟形罩》中的重生仪式,并从中透视出小说与诗歌重生主题的一致性。

《钟形罩》; 回归母体; 凤凰涅槃; 重生

作为自白派的代表性人物,西尔维亚·普拉斯(Sylvia Plath,1932年~1963年)一直以来被赋予“死亡艺术家”、“自杀专家”[1]的称号。她诗歌中浓郁的死亡意识曾一度成为评论家关注的焦点,并由此衍生出诸多的解释与论证。评论界也基本认可了普拉斯诗歌中死亡与再生的关系。正如普拉斯在英国广播公司介绍《拉撒路夫人》时说,“抒情主人公是一个女人,她有伟大的、可怕的再生天赋,唯一的麻烦是,她必须先死。她是不死鸟,是解放精神。”[2]相对于普拉斯对诗歌中生与死的关注而言,其小说《钟形罩》被冠以“写给女性读者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称号,对它的评述大都从成长小说、女性主义的角度加以阐述。但实际上,完成于1961年11月的《钟形罩》是其在中断诗歌写作的过程中写成的,是其诗歌主题的延续。正如普拉斯的丈夫泰德·休斯(Ted Hughes)所说:“只有在完成了《钟形罩》的写作后,普拉斯才真正进入她后期诗歌的有力而决绝中去。”[3]普拉斯诗歌中的再生主题贯穿《钟形罩》始末,只是相对于诗歌中高亢而直接的呐喊,其形迹在《钟形罩》中较为隐秘罢了。

在《钟形罩》中,再生不是通过真正的死亡而实现的,它并不是肉体的重生,而是通过某种仪式实现的转变,是一种“参与转变的过程”,“尽管参与其中,转变的过程并不是发生在他体内而是体外”,并且,“通过某种仪式,他(主人公)可以觉察到自己身份的改变”。[4]正如《钟形罩》女主人公埃斯特自己在浴室实施割腕自杀时所承认的那样:“我想切断的东西似乎并不在那皮肤里,也不在那根在我大拇指下扑扑跳动的纤细的蓝色血管里,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埋得更深、更秘密的什么地方,实在是难以企及。”[5]142

《钟形罩》中的再生包括两种仪式,一是假死亡,象征性地回归母体,还原为纯洁的再生婴儿;二是凤凰涅槃,实现精神上的重生。通过这两种再生仪式,女主人公从精神上摆脱被异化的社会所控制的局面,从心理上解放自我,实现其精神救赎的最终目的。

一、回归母体

回归母体是人类文化中的恋母情结,是保存于某些古老文明中的人类精神传统,“它或许是公元前四千到三千年之间从东地中海和美索不达米亚到印度的非洲——亚细亚这个大文化留下的遗迹之一”。[6]它根植于人类的记忆深处,属于荣格所说的“集体潜意识”,在荣格看来,“‘集体潜意识’对于个体生命来说,差不多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存在,它‘超越青春与老年、生与死,甚至握有人类几百万年之经验于手中,几乎是一位不朽的集体人’”。[7]回归母体是人类永恒不灭的归根渴望,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渴望被压抑在潜意识层面中,人类对于母腹的感觉,也处于人的深层记忆中,不易被发掘。当个人在现实社会中遭遇痛苦、迷茫和伤害,感到无奈和无助的时候,避开现实,回归母体这一单纯、洁净、幸福和温暖之地以求新生就成为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和情绪。

《钟形罩》女主人公埃斯特·格林伍德(Esther Greenwood)是一位 19岁的女大学生,来自波士顿郊区,在一次时装杂志征文比赛中脱颖而出,应邀来到纽约一家全国性知名杂志社实习工作一个月。在纽约,和女伴多琳的一次外出让她见识了社交场的荒诞和堕落。当在莱尼家亲眼目睹了多琳和莱尼的放荡行为后,她感到自己肮脏无比。为重新找回纯洁的自己,埃斯特躺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举行了第一次母体回归仪式:

我躺在这清澈、滚烫的水中时间越长,越觉得自己纯净无比。当我终于从浴缸里跨了出来,用酒店那种轻柔阔大的白色浴巾把身子裹住时,我觉得自己纯洁可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5]20

在这里,放满水的浴缸演变为母亲的子宫形象,热水浴象征生命在羊水里的运动,躺在浴缸中,“多琳消融了,莱尼·谢泼德消融了,弗兰克消融了,纽约消融了,所有这些都融化消失了,再也无足轻重了。我不认识他们,我从来不曾认识他们,我很纯洁。我喝的那些烈酒、我看到的那些缠绵的热吻、回来路上落在我皮肤上的尘埃,所有这些都被净化了”。[5]20

第二次母体回归的仪式是在埃斯特去疗养院看望患肺结核的男友巴迪,巴迪教她划雪时发生的。当时的她“正打算一劳永逸地甩掉巴迪”,[5]58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巴迪的背叛和欺骗。在内心深处,埃斯特只想清清白白地嫁给一个清清白白的男人,但这在现实社会中却成了一件难事。虽然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她却因为容貌平平而遭到男性世界的冷遇。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暗恋的对象巴迪·威拉德,—个医学院的帅气男生,她爱慕他,崇拜他,“从来没有想过巴迪·威拉德会和什么女人有染”。[5]66所以当巴迪向她示爱时,“我简直乐昏了头”,[5]58但当她刚刚以为终于找到了与自己匹配的男子时,巴迪却向她坦白了和一个女招待鬼混一个暑假的事实,“自那以后,我心中有样东西干脆就冻住了”。[5]67对美好贞洁爱情的幻想和希望至此彻底破灭,这次的回归仪式是向她憧憬的美好爱情和自己的双重人格作最后的诀别,当她明知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从山顶冲下时:

我一头栽了下去,越过以之字形滑雪的人们、学生、专家,穿过年复一年的双重人格、微笑、妥协,回到我自己的过去。人们和树木在我两边向后闪去,就像隧道漆黑的两壁,我则冲着隧道另一端静止、明亮的那一点,那水井底部的卵石,那蜷缩在母亲肚子里的白嫩嫩、甜蜜蜜的胎儿径直奔去。[5]92

第三次母体回归的仪式发生在埃斯特从纽约回到家乡后。

生活上,埃斯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看不到将来;爱情上,美好的爱情理想灰飞烟灭;但她心底对写作的梦想并没有完全破灭,无论在纽约过得多么地不如意,无论将来的前途如何暗淡,她仍有对自己写作能力的自信,这是她守卫自己自信和希望的最后一道坚固的屏障:“整个六月,写作训练班在我的幻象中就像一座光明、安全的桥梁,架设在夏日令人烦闷的港湾上”。[5]109当母亲告诉她写作训练班没有录取她时,那经受无数摧残已经脆弱不堪的理性瞬间全面崩溃:“我瞧着她摇摇晃晃、土崩瓦解,一个穿白色上衣、绿色裙子的身体一头栽进了深渊”。[5]109而母亲的市侩和郊区令人窒息的保守气息更是使埃斯特如坐针毡,她理性尽失,“我睡不着觉,也读不了书”。[5]121自杀的欲望日渐强烈。荣格指出,“人们自杀不仅是为了逃避眼前无法容忍的处境,而且也是为了加快他们隐喻性地回归子宫的速度,这样他们就能变成安全的再生婴儿”。[8]当实施自杀计划时,埃斯特选择洞穴——地窖作为结束生命的地方。

“洞穴”是人类最初的寓所,是潜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原始精神家园,是社会回归母体的情结表现,代表大地母亲的子宫,喻示着救赎与重生。荣格曾经指出:“石洞可能是大地母亲子宫的象征,成为转变和再生可以出现的神秘地方。”[9]埃斯特蜷曲着进入的“黑洞口”,是逃离外在世界的入口,也象征着重获新生的母亲的子宫口。而当她将木头拉回挡住洞口时,她切断了自己与不堪忍受的外界的联系,她感觉“沉沉的黑暗感觉像天鹅绒一样”,[5]162然后,“我用黑雨衣将身体紧紧裹住,雨衣就像我自己的温柔的影子”。[5]162天鹅绒一般温暖舒适的黑暗,象征着母亲子宫的温暖、舒适,裹住身体的黑雨衣,既预示着黑色的死亡,又代表着生命中的原始本能和冲动及重获新生的希望。相对前两次的回归仪式,这次的母体回归更加彻底,更加的决绝。当自杀获救时,“凿子又开始敲击,有光线泄入我的脑袋,一个声音划破这浓重、温暖、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叫喊起来。‘妈妈!’”。[5]164这一声来自黑暗的婴儿般的叫喊,完成了从死亡到重生的庄严仪式。

第四次的回归仪式发生在精神病院,看似漫不经心,一语带过,但相对前三次而言,这一仪式带有更加明确、积极的重生色彩:

巴尼斯特夫人将牛奶杯凑在我唇前,我一边用舌头添着热乎乎的牛奶,一边咕咚咕咚往下咽,津津有味,宛若婴孩吮吸母亲的乳汁。[5]193

这个场景发生在埃斯特被从市立医院送往私立医院后,在诺兰大夫的精心护理下,埃斯特的病情得以控制,注射胰岛素一段时间后,她开始有反应,感觉“轻飘飘的”。[5]193背负的重压开始减轻,病情开始好转,“吮吸母亲乳汁”的婴儿形象象征了精神上的新生。

二、凤凰涅槃

“涅槃”一词的梵语为nivana,有寂灭、圆寂、灭、寂静、灭度等意。在佛教中,它的主要意思是指烦恼的灭除或熄灭,引申出的主要含义是指达到无烦恼的境界。[10]“凤凰涅槃”源自阿拉伯神话,郭沫若曾在他的《凤凰涅槃》前言中写道:“天方国古有神鸟名‘菲尼克司’(Phoenix),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鲜美异常,不再死。”[11]

普拉斯在《拉撒路夫人》中直接而鲜明地把这一神话原型运用到诗歌中,“我披着一头红发/ 从灰烬中升起,/ 象呼吸空气一样吃人”。[12]244这是完美的凤凰涅槃之举,这一仪式在《钟形罩》中同样神圣而夺目。

在纽约,埃斯特看到的是伪善的城市,暧昧的激情及虚妄的华丽,感受到的是前途的无望和精神的痛楚。在纽约的最后一夜,埃斯特把一件件“具有独立品格”[5]99的衣服放飞在纽约的夜空,并以此作为给自己举行的一场假想的自杀和涅槃仪式:

一件接着一件,我把我所有的衣服都送给了夜风。一片片灰扑扑的布片被风带走,像一位亲爱的人的骨灰,抖抖索索的,这儿一片,那儿一片,坠落在纽约市的黑暗的中心,究竟落在哪儿我永远也无从知晓。[5]106

埃斯特把这场葬礼仪式安排在“说不清是黑夜还是黎明的时分”,[5]106这一时刻同样出现在普拉斯重生意象浓重的《爱丽尔》开篇之笔,“壅滞陷入黑暗之中/ 那时,没有什么能把/ 巉岩的崩泻和距离染成蓝色”。[12]230黑暗浓重但却即将破晓,这个时刻是死亡和重生的临界点,代表着黑暗和光明的交替,死与生的轮回。并且“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夜晚”,[5]106一语双关,既指现实,这一夜是主人公在纽约的最后一夜,又指精神上的主动放弃与重新开始,此刻她抛弃的不只是衣服,而是纽约和自己在纽约的一切。

涅槃仪式的第二次进行与巴迪有关。巴迪和女招待鬼混一个暑假的事实令埃斯特对男女两性关系充满了悲哀。虽然她已经决定和巴迪分开,但是“自从我获悉巴迪·威拉德的腐化之后,我的贞操一直像磨石一般沉沉地压在我的脖子上”。[5]220她痛恨社会在贞操问题上强加在男女身上的不平等价值取向,“女孩子应该为他那样的青年洁身自爱”,[5]65而男人的放纵却被认为是合理的,“男孩子嘛,都是那样的,你根本没办法指责他们”。[5]67男人可以过双重生活,而女人只能有一种生活,必须清清白白。因此埃斯特必须寻求一种解决,一种平衡,她决心以自己的故意失贞来对此谬论进行有力的还击。她为失贞仪式做过严密的安排:既然男人可以随心所欲,那么她的贞操应该和爱情没有任何关联,而且她引诱的人应该是“我没打过交道,以后也不会继续打交道的人——就像关于部落仪式的故事中所描述的那种不具人格的、祭司类的执行官”。[5]220她最终选择了欧文——一位年轻聪慧的数学教授作为她涅槃仪式的执行官,当她意识到“我不可能再是处女了”[5]221时,她“对着黑暗微微笑了”。[5]221通过失贞仪式,她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女人。仪式过后,她的大出血使她回忆起曾经上过的维多利亚小说课,“一位又一位妇女难产后面色苍白、神情高贵地死在血泊中”。而她自己“躺在琼的沙发上时,真觉得我要死了”。[5]223

在这一场景中,失贞仪式、大出血、难产而死的女人立体地再现了凤凰涅槃的神话,预示着埃斯特从旧我中破茧而出,实现了自我的转变和升华。

第三次涅槃仪式和电击疗法有关。普拉斯对此是这样描述的:“一个黑暗、绝望、幻想破灭的时期,黑暗如同人类心灵的地狱,象征性的死亡,麻木的电击,然后是缓慢的再生和精神新生的痛苦。”[13]

电击疗法又称休克疗法,治疗时,医生通过电休克机用适量的电流刺激患者大脑,引起精神病患者意识丧失和全身抽搐,以达到控制精神症状的目的。埃斯特在戈登大夫那里接受过电击疗法,但由于“打一进门我就讨厌他”,[5]123埃斯特并没有对他敞开心扉,戈登大夫对她也敷衍了事、无动于衷。在这种情况下实施的电击疗法,不但没能使埃斯特病情好转,反而让她陷入到肉体的痛苦和精神更深的狂乱中去。“然后,不知什么东西扑过来,攥住我使劲摇撼,似乎世界末日到了。哦——啊——咦——,这个东西尖声嘶叫着凌空而来,空气噼噼啪啪闪着幽蓝的光。伴随着每一次电闪,一股巨大的力量便给我一通乱棒,直到我想我的骨头架子要散了,骨髓迸溅,像被撕裂的植物一般。”[5]138被送到诺兰大夫那里后,诺兰大夫的睿智和体贴带给埃斯特极大的安慰,也赢得了她的信任和尊重,“我喜欢诺兰大夫,我爱诺兰大夫”,[5]204而诺兰大夫“不时搂紧我,给我鼓劲儿”。[5]205在诺兰大夫的亲自陪同下,埃斯特又一次实施了电击疗法,“她把个什么东西放在我舌尖上,我惊恐万分地一咬,感觉自己仿佛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般,顿时被黑暗抹去了”。

[5]206但当她醒来后,所有的闷热和恐惧都涤荡一空。“我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平和。钟形罩被提起了,悬挂在我脑袋上方几英尺的半空中,我能呼吸到流动的空气了。”[5]207通过这一次电击疗法,埃斯特先是经历了意识的丧失过程,进入到无边的黑暗中,经历了死亡仪式,苏醒后,身心都焕然一新。尽管钟形罩还悬挂在头顶,但“我能呼吸到流动的空气了”,这是象征性死亡后的重生,是新生活的开始。

朱迪丝·克罗尔(Judith Kroll)曾说过: “在普拉斯的诗中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关注:对再生和超越问题的关注。”[14]在普拉斯的小说《钟形罩》中,她对再生和超越问题同样情有独钟,女主人公埃斯特不甘沉沦于现实对其人生的限制和诱导,通过象征性地回归母体,还原为纯洁的再生婴儿和凤凰涅槃这两种仪式,从心理上摆脱了当下逼仄的环境和现实的拘囿,获得精神上的自由和重生。虽然在小说的结尾隐含着重生后还要面临的种种困境,但挣扎过,努力过,就阻断了亦步亦趋的苟且,就有了傲世的从容和淡定,正如普拉斯在其自杀前最后一首诗《边缘》中写到的那样:“这个女人尽善尽美了/ 她的死/ 尸体带着圆满的微笑”。[12]272

[1]吕进.外国名诗鉴赏辞典[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9:1079.

[2]Susan Bessnett. Sylvia Plath[M]. London: MacMillan Education, Ltd., 1987:115.

[3]Ted Hughes. Sylvia Plath’s Collected Poems and The Bell Jar[M]//Winter Pollen: Occasional Prose. New York: Faber and Faber Limited, 1995:466-481.

[4]Carl G. Jung. The Archetypes and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M]. Trans. R. F. C. Hull. Beijing: China Social Science Publishing House, 1999:40.

[5]西尔维娅·普拉斯.钟形罩[M].杨靖,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6]Mircea Eliade. Rites and Symbols of Initiation: The Mystery of Birth and Rebirth[M]. Trans. Willard R. Trask. New York:Harper & Row, 1958:57.

[7]鲁枢元.文艺心理阐释[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

[8]Earl A Grollman.Suicide: Prevetion, Intervention,Postvention [M].Boston:Beacon Press,1988:28.

[9]荣格.人类及其象征[M].张举文,荣文库,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88:277.

[10]单正齐.论部派佛教一切有部的实有涅槃说[J].宗教学研究,2007(3):68-74.

[11]郭沫若.凤凰涅槃·序(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34.

[12]Sylvia Plath. The collected poems[M]. Ed. Ted Hughes.New York: Harper & Row, 1981.

[13]Lois Ames. Sylvia Plath: A biographical Note[A]. The Bell Jar[M]. New York: Bantam Windston, 1981:208.

[14]Judith Kroll. Chapters in a Mythology: The Poetry of Sylvia Plath[M].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1976:3.

On the Rebirth Rites inThe Bell Jar

WEI Lei
( Th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 Huai’ an, Jiangsu 223001, China )

The Bell Jaris the only autobiographical novel of Sylvia Plath who i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s of confessional poetry. The images of death and rebirth inThe Bell Jarare essentially continuous with the themes of Plath’s poetry. With the two kinds of rites of returning back to mother’s body and phoenix-like comeback, this thesis attempts to analyses the rebirth rites inThe Bell Jarso as to prove the consistency of Plath’s novel and poetry.

The Bell Jar; returning back to mother’s body; phoenix-like comeback; rebirth

(责任校对 印有家)

I106.4

A

1673-9639 (2012) 04-0023-04

2012-06-07

魏 磊(1975-),女,硕士,淮阴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美国现当代文学。

(责任编辑 郭玲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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