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泉
[作者通联:江苏南通市小海中学]
褒扬“导学案”的论述可谓蔚为大观,本文则主要从“导学案”的课前编制、课堂教学、课后使用、评价等几个方面,反思它的不足之处。
“导学案”往往以备课组为单位进行编制,它可能凝聚了集体的智慧,但也导致共性有余而个性不足。同一年级的不同班级、同一班级的不同学生,怎么应该使用完全相同的学案呢?不同教师对同一文本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因此他的学案设计本来是打着个人印记的,但是,因为他不是该篇“导学案”的主备人,或者即使他提出个性化的意见而最终不得不服从于集体,长久以后,他的个性风格终将淹没。笔者还发现,有些“导学案”甚至全部拷贝了他人现成的东西,那又谈何个性?
不少教师对集体备课有着较强的依赖性,致使“导学案”编制过程中的集体讨论严重弱化,所谓的集体备课异化为分工备课。在这种情形下,一个教师的备课量缩减为几分之一,这对备课组内教师的成长极其不利。
就“导学案”的内容来讲,“基本上以学生对学科知识的学习为主,尤其是把学生限制在‘书本’知识的学习上,许多‘导学案’因此而变成了‘练习卷’(习题集、测试卷等)”,而且内容之间缺乏由浅入深的逻辑梯度,无法激起学生深入探究的兴趣。此外,“导学案”的僵化形式也让人担忧,以苏教版选修教材《唐诗宋词选读》的“导学案”为例,笔者发现全书每个专题的“教学目标”几乎一样:都是诵读积累、鉴赏写法、理解诗人风格。其实,连续学习了几个专题之后,“可以尝试由学生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自主编制。亲自体验导学案编制的过程,更具有针对性、更好地提高学生自主学习效率”。
“导学案”被认为是“讲学稿”的升级版,由“讲”变为“导”,是理念的一大进步。“导”是“引导”,是要教师能够利用合适的教学手段,让学生能自主解决问题,而不是包办代替,直接将答案告诉学生。但是,很多教师的理念并未跟着更新。在使用“导学案”时,课堂上主要解决学生在预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而问题往往会很多,为了节省时间,很多教师就会从这些问题开始直接讲解。新课改要从根本上解决学生的学习方式,变被动接受为自主合作探究式的学习,然而在完全由教师操控的状态下,学生的学习根本就没有自主性可言。
有些语文课堂也追求学生的合作探究而采用小组合作的形式,但“缺乏对小组合作的重视,缺乏对各小组采取有效、及时的管理措施”,反而让小组合作成了“导学案”中“最欠佳的环节”。所谓的小组往往是根据教室内现成的座位安排临时组成,根本没有考虑到“小组内成员性格特征、学习能力以及能够形成组内成员及组与组之间竞争的要素”,这种小组合作必然是低效的甚至是无意义的。
有些语文课堂上也有学生回答问题的热闹场面,但学生主要在汇报自己的学习结果,将自己的正确答案告诉不会解答或者答错的同学,而不是展现自己的思维过程。语文课堂特别强调学生的课堂生成,生成过程是学生在教师的启发诱导下自我建构的过程,没有思维,当然也就不会有精彩的生成了。在语文课堂上,还需要教师能够营造氛围,让学生通过诵读感悟、深入文本、产生情感共鸣进而提升自我修养。可见,当课堂变成了练习讲解课,语文课堂就失去了语文味。
“导学案”应该能体现其课前、课中、课后三个时间段的功能,但实际使用时却忽略了其课后的功能,这在语文学科“导学案”的使用中非常普遍。
“导学案”利用学习前移,即强调学生课前预习的方式来追求学生的学习自主性。也正因此,“导学案”主张学生的问题能够在课堂上解决,提倡“堂堂清”,课外不再另外布置作业。确实,如果课外再留下作业的话,学生又要预习后面的新课,在时间上显得非常紧张。可是,正因为没有作业,“导学案”中设置的“课外拓展”往往成为摆设。本来,“安排一定量的拓展训练,使学生能跳出课文,站在更为广阔的阅读视野下思考课文中提及的若干问题”,同时也可以让学生能将书本知识与社会现实相联系。比如《假如我有三天光明》“导学案”的“课外拓展”设置为“列举当今社会身残志坚的人,了解他们的事迹,学习他们的精神”,可是因为时间关系,拓展不会得到重视,学生往往不会认真完成。
有些“导学案”虽然也注意了课后功能,但又完全沦为课后习题、家庭作业,并未“留有空间,以备学生记录”,让他们课后 “对自身的思维和探索过程进行整合”,没有提高学生学习的层次,也就没能充分发挥“导学案”的课后作用。
教育界曾经给予“导学案”如潮的好评,的确,它让薄弱学校实现了华丽转身的梦想。然而,我们对薄弱学校变强的标准往往是唯一的,即学生的考试成绩提高了。同样,对语文“导学案”评价也是基于学生语文成绩的。在新课改大力提倡的三维目标中,“导学案”比较直观地呈现出知识与技能目标,较少涉及过程与方法目标,往往无法实现情感态度价值观目标。“导学案”“所能检测到的多半是‘知识’类成果,不能覆盖发展的全部,而发展是多元的,需要运用多元化评价方式……即使能检测出当下学生的学习状况 (往往是以考试或测验分数来标明),但这种被‘标明出’的状况,不一定是他现有的‘发展’状况,尤其更不一定是其未来的发展状况”。因此,“导学案”的成功不能算是教学的真正成功,以考试成绩来作为评价的唯一标准是片面的,功利化十足的。
正是因为评价的功利化,也让我们忽略或者回避了“导学案”并没有真正实现减负的现实,从使用“导学案”的学校来看,学生的学习负担依然沉重。
探讨语文学科“导学案”的不足,并非要从根本上否定其优点,而是希望大家能够看到不足而不满“导学案”的现状,在教学实践中对它进行有效的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