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

牟孝梅，张丽娜，王绿竹

（遵义师范学院美术系，贵州遵义563002）

遵义地处贵州省北部，历史悠久，据史料文献记载，商周时代这里就是诸侯小国鳖国所在地，秦汉时代称鄨县，唐宋元明时代称播州，清雍正年间划归贵州，改置遵义府，各族人民从古至今在这里繁衍生息，孕育了丰富的民族文化，也造就了仡佬族独特的民间艺术。生活在遵义的仡佬族，是贵州高原最早的民族之一，在漫长的历史变迁过程中，遵义仡佬族与其他民族一起创造和发展了贵州的历史和今天。

遵义仡佬族在民间艺术领域资源保存较好，就其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来讲，有其独特的民族特色和地域特征，足以给我们全新的视觉冲击，让观者在享受艺术美的同时也品味到了仡佬族独特的民族艺术的魅力。

一、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的现状

贵州省北部的道真仡佬族苗族自治县、务川仡佬族苗族自治县、遵义县平正仡佬族乡是遵义仡佬族分布最多的地区，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也以这几个地方的艺术特色最为突出，保存也较为完善。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属于建筑艺术中的一部分，根据文献记载，古代仡佬族的住房多为干栏式建筑，在一些地方至今仍可见这类传统的住宅样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其民居形制在不断演变，但一些古老的传统风格却保存至今。这些传统的建筑艺术的精神内涵依然传承在遵义仡佬族人的生活中，我们现今能够见到的民间民居雕花艺术，就折射出了仡佬族民族文化发展的印记和民族精神面貌。

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雕花艺术普遍存在于民居中的门、窗、家具及建筑构件上的装饰中，这些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展现了遵义仡佬族人民热爱生活的情感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我国少数民族的珍贵文化遗产。据研究仡佬族的专家学者考证，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少数产生在宋、明，现今很少见到，大部分都产生在清中晚期，最有特色，保存到现今的也较多，大约距今约一两百年。在中国的工艺美术史上，明清是木雕艺术的兴盛时期，遵义在明清时代的木雕艺术和整个国家的艺术发展是一致的，明朝通过卫所军屯和民屯的方式把大量的汉族人口迁入贵州，使各民族之间经济上互相影响，文化上互相渗透。据清《思南府续志》记载“工匠不能备具，木工、石工、间有习其艺者，多笨拙，其细致者，举由他省来。”这些记载说明当时本地工匠制作工艺多笨拙，制作工艺细腻的多为外省而来，在外来工匠和本地工匠技艺的相互交融发展中，至清代中晚期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雕花艺术的发展出现了繁荣阶段，除了承继了之前朝代的传统，又融合了汉族和其他民族的文化元素，所以，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雕花艺术既有本民族的艺术成分，又增加了其他民族的营养，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民族特色和地域特点。

现今这些仡佬族自治县和乡的各级政府都加大了对这些民族艺术遗产的保护，这几个县的民宗局专门负责收集整理和保护这些民族艺术遗产，专门聘请专家学者出谋划策，政府出台保护政策并出资保护了一部分的民居装饰雕花物件，如各地陆续成立了专门保护这些民族遗产的展览馆及仡佬族民族村。但是还是有一些散落在交通不便的偏远山区的一些古老的民居，没有得到较好的保护，致使一些承载着仡佬族传统文化内涵的民居装饰雕花艺术正处于日渐消失的危险中。为了留住满载仡佬族历史文化内涵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展示这个民族的文化和精神，有必要对其进行详细的探讨和研究。

二、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的造型手法

遵义气候湿润，一年四季温差不大，又是多山的地区，适合植被生长，由此孕育出这里丰富的植被，这些植被为这一地区的木雕艺术储备了各式可供选择的木材，木材在仡佬族民间民居雕花艺术中是被广泛采用的一种材料，其他材质的材料间或选用在其中，仡佬族聚居地的民间艺人们挖掘了这些材料的价值，装饰了人们的生活，美化了生活环境，满足了人们对美的追求。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在造型上主要下面几种类型：

1.浮雕

浮雕是一种半立体的雕刻艺术，是雕塑与绘画结合的产物，观者可看到一面或两面。浮雕在民居中的运用能产生丰富多彩的艺术效果，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艺术较多地采用了这种艺术手法，其中在建筑构件中的撑拱，门窗中的绦环板、裙板、棂心都采用了浮雕装饰。

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浮雕的艺术处理，运用线、面、块等综合艺术手法，艺术效果洒脱自然，造型手法简洁明了，刀法刚性和柔性相结合，刚处坚挺有力，柔处婉转流畅，构图饱满大方，透视采用中国艺术传统的散点式和鸟瞰式，把中国艺术中的远的意境很好地体现出来，使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艺术具有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浮雕的形象多采用植物、动物和人物，动植物浮雕选取的是和百姓日常生活相关的形象，其中动物多采用块面占物象的主要部分的处理方法，植物则用线为主，如兔子、羊等动物与植物组合的浮雕，动物几乎全是大面积的块面形式，周围的兰花、百合花、竹子等多用流畅的线来雕刻，与动物的造型形成对比，在视觉上和心理上都给人一种舒畅的浓郁的生活气息，并通过这些动植物衍生出的美好寓意来传达愿望。形式上或单纯的花卉雕刻，或动植物组合的方法，间或人物和动植物之间穿插雕刻的艺术组合形式，这类浮雕采用的是娴熟的线刻和块面相结合的艺术处理方式，艺术效果敦厚有力，骨子里却包含一份温婉在内。人物浮雕以历史人物，神仙传说人物，英雄故事以及戏曲故事中有教育意义的人物为主要表现对象，特别在棂心的浮雕处理上，其题材内容注重教化，雕刻突出人物的神态，这与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神是相通的，以形写神，通过对人物神态和动态的刻画表达人物内在的精神气质，对人物的五官和比例不做细腻的雕刻，点到为止，不受常规艺术表现形式束缚。比如常见的题材“二十四孝图”的浮雕中，突出人物，削弱背景，人物外形只做简单的大块面雕刻，几条大的线条随人物动态转折，重点刻画人物的动态和神情，把孩子与父母的感情场景凸显出来，把中华民族的优秀伦理道德观念展现给观者，这是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艺术留给人们有传统文化价值的宝贵资料。一些有场景的浮雕艺术中，甚至采用的是人大屋小的处理方式，充满了对有生命和无生命的自然形态的真挚感情。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浮雕艺术的观念和体系运用了中国民间艺术的装饰性和超时空的表达方式，说明当地仡佬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及倡导人们积极向上的的生活观，是对生命的崇尚和对自然的热爱。这类浮雕艺术中有一些独具地域特色的民间艺术，包括现今还能见到的在门铛雕刻中采用的傩神像。傩神像与仡佬族的宗教信仰有关，傩神像在仡佬族民众的信仰中是帮助人们消灾祈福的神，傩神面具艺术是仡佬族传统的民族民间艺术，有很高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价值，这类浮雕艺术塑造有较强的立体感，具有威慑力量，又给人以神秘感，这是遵义仡佬族民间艺术的独特魅力。

2.透雕

透雕是在浮雕的基础上镂空背景和形象。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中的透雕技法常见的是单层的镂空雕，立体感较强。透雕在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中运用最多的地方是门、窗户、床的装饰上。整体感觉纤美秀气，造型轻巧俊美，刀法细腻，几乎不见雕刻痕迹，植物的花朵和叶子形象较多。若把此类透雕门窗和建筑构件与浮雕门窗装饰相比，透雕是一位苗条秀美的姑娘，具阴柔美，浮雕则像一位有力量感的小伙子，具阳刚美。比如在窗户和门上的透雕装饰中，常见的有几何形的棂子透雕围绕各式花卉，棂子修长，在中间和边缘增添一些装饰，装饰图案有祥云和如意的形象，有一些简单的花卉，还有一些抽象的点线面的组合。现今所见清代遗留的书香人家的花卉雕刻兰花是主体，其次是百合花居多。绦环板大多采用的是透雕，多取花卉造型，竹子形象也较为多见，表现富贵寓意的牡丹的形象也是常见的题材，与人们向往美好和富裕的生活愿望有关。这一类型的透雕装饰非常有规则，随门窗外形的实用性而造型，有秩序感，艺术形式整体规整，但细节处的花卉和几何形刻画灵动，艺术形象饱满，这是独具匠心的民间艺术的奥妙，越读到深处越有韵味。

3.半圆雕

半圆雕是介于圆雕和浮雕之间的雕刻方法，兼有圆雕的立体感和浮雕的层次感，半圆雕在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中应用不算广泛，见于撑拱的装饰和一些正屋中间摆放的一些供桌的装饰上。撑拱的装饰雕刻结合了圆雕和浮雕的技法，层次丰富，艺术形式灵活，内容主要为动植物，动物有鹿、喜鹊、锦鸡等，植物有竹子、兰花、百合花、桃子、牡丹等，表达了美好吉祥如意的寓意。

三、遵义仡佬族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特征

1.鲜明的地域特色

生活在遵义的仡佬族由于历史原因，居于交通不便的大山深处，与外界接触较少，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具有地域特色的人文环境，从而影响了仡佬族的基本生活方式和民族性格特点，因此至今仍保留和延续着一些人类原始时期的自然崇拜和神灵崇拜的遗俗，同时这些遗俗与历代文化相融合之后，尤其是受道教文化的影响，形成了有着悠久历史传承的仡佬族文化，深刻地影响了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在艺术表现形式上的选择和艺术观念上的表达。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是人们对生活和自然的反映，如现今仍能见到的采用傩文化元素装饰民居中的门铛雕花艺术。门铛是门的眼睛和心灵，所以门铛的雕花装饰是十分讲究的，有些采用傩神像做装饰，这是遵义仡佬族民间美术的突出特色。其造型注重整体艺术效果，突出其精神价值，不讲究精细刻画，抓住傩神的主要特征，将其神韵和内涵深刻地挖掘出来，仡佬族人希望在他的保护下远离疾病和灾难的侵扰，人生平安，驱邪求吉。此类结合傩文化的雕花艺术寄托了仡佬族人民避邪纳福求吉的愿望，是仡佬族先民积累的独特的民族文化和精神信仰，形成了遵义仡佬族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独有的地域特色。

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的另一个地域特色，是在植物艺术形象的选取上，兰花和百合花占了很大比例。在道真和务川兰花的运用偏多，平正仡佬族乡民居雕花的装饰上百合花较为多见，无论是门窗，还是屋梁的装饰，都有这些地域特色的花卉形象，如在房屋的梁柱、斗拱、椽子上的雕花装饰。在艺术形象的选择上，都有各种姿态的兰花和百合花出现，并且花朵盛开的姿态栩栩如生，感觉有顽强的生命在怒放。兰花和百合花一般处于视觉的中心，在花枝叶上间或有展翅站立的喜鹊，或有花瓶、宝葫芦、玉兔等艺术形象安排其中，感觉如阵阵山野的风一样清新自然，仿佛山间鸟儿的鸣声，山中人家的温馨跃然眼前。这些装饰雕花艺术，正如在这片葱郁的大山中的幽兰一样的纯朴芳香，如山间静静怒放的百合花一样顽强感人。

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雕花装饰艺术还有一个显著的地域特色，就是用流畅的线条刻画出自由飘动的云纹，配在人物、动植物形象的周围。有些植物的花瓣和叶子的造型也如云朵般流动飘逸，恰似遵义仡佬族人生活的场景，家就在山中白云之间，因而云的造型也颇受这里仡佬族人们的喜爱。云的飘逸和与山依偎的情愫就如仡佬族人们对自己故土的依恋一般，这样的雕花艺术形式在别处很少见到，据当地的居民介绍，雕花艺术中云朵纹样的广泛装饰，代表吉祥如意。云纹和植物的组合纹样中竹子的造型出现频率很高，原因是竹子是仡佬族祖先竹王的象征，承传至今代表对祖先的纪念和敬仰，也是激励后代积极生活的象征，这是遵义仡佬族人世界观、价值观的体现，天人合一、与人和谐、与自然和谐、与世界和谐的思想，这些地域特色的民居雕花装饰艺术是遵义仡佬族对中国民族艺术的一个独特的贡献。

2.与各民族的文化相互贯通

历史上仡佬族与各族人民的交往中，吸收和借取了其他民族的文化元素并融会贯通，遂形成了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的又一个艺术特征。这些类型的各个题材都有融汇其他民族的艺术元素。以人物为主的雕花艺术，借助历史上的一些著名文人读书考取功名的情形作为教育后代的典范，以凸显主人家的书香。神话人物寿星在雕花艺术中使用频率很高，寄托人们对健康长寿的祈盼。以花卉和动物为主的雕刻，喜爱用蝙蝠、喜鹊来装饰，是取其谐音喜、福等寓意，希望人生多福，桃子和花卉及动物组合在一起，希望生命长久，人们长寿，传达出吉祥美好的意愿。将莲、鹭和鱼等的形象组合到一起，表达连年有余等寓意，在瓶子内插上如意、拂尘等是平安如意，梅花上立着喜鹊表示喜上眉梢。还有其他许多一些寓意美好的形象组合，其表现形式是在与汉族和其他民族的交流过程中互相吸收融合形成的，反映了遵义仡佬族人民包容的心胸和与其他民族友善的态度及追求和谐吉祥的生活愿望，折射出仡佬族人民的审美理想与通达乐观的民族精神。

3.简练朴实、内涵深厚

人类对美的追求从古至今一直没有改变，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追求，那些感动人类内心的艺术之美是千古不变的，艺术美在人类的历史进程中陪伴着每个时代的人们，这些艺术与人们的心灵产生共鸣，一代代传承至今，记录了人类生命的轨迹。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承载了本民族的精神，记载了这个民族的足迹，纵便斗转星移我们在当今依然能见到记载和传承着仡佬族文化的传统民间艺术。

纵观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总体上其布局饱满，层次分明，散不松、多不乱，突出主题，造型简洁，题材一方面注重贬恶扬善，“成教化助人伦”的作用，另一方面表达天人合一的超凡境界。借鉴中国传统的散点透视、鸟瞰式透视等构图，有以小见大的深远艺术境界，突出了仡佬族民间艺术的文化内涵。

最常见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题材一是反映遵义仡佬族人热爱生活、追求美好理想，比如激励人们追求积极的人生价值的题材，民族英雄的事迹，借神话人物说教惩恶扬善的人物故事，孝子贤孙的表达人生伦理的一系列具有教育意义的雕花艺术作品。二是吉祥题材，这类家居装饰雕花艺术借用一些动植物的寓意和谐音来表达对生产、生活、人生理想的追求，如蝙蝠寓意为福和长寿，石榴寓为多子多孙，牡丹寓为富贵，龙凤象征祥瑞，而且与其他省份和地区不同的是这类题材具有明显的地域特色，如兰花在这里的山间是比较常见的花卉，又因为兰花被历代文人墨客寓为清雅的象征，所以兰花的雕花纹样比较多见，姿态多变，被刻画得颇有生机，周围间或刻画点缀朵朵山间飘逸的白云，有一股山野的幽香之感。

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雕花艺术造型简练朴实，布局完整圆满、动静结合，造型概括明快，线面块体相互结合穿插，没有过多精雕细刻的描写，却把现实生活中的情景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类似于水墨画中的小写意，不张扬，有内容，细看形神已具备，就如伸手可触及的真实生活，平实朴素。这些艺术表现并不模拟对象，不关心表面的形似与否，而是用概括、简练和略带夸张的的艺术手法，运用民间艺术语言的元素——线条、块、面和装饰纹样等，赋予了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较强的视觉冲击力和丰富的文化内涵。遵义仡佬族人世代创造和传承发展的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处处充满生命活力，这与仡佬族人淳朴的民风，温和而不张扬的处事方式有关，同时也可感受到仡佬族人宽容和内敛的民族心理特征。中华民族文化精神中所崇尚的和谐柔静之美，在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中很好地体现出来，由此阐发出仡佬族人坚强的民族精神内涵，观之这些民居雕花装饰艺术足以让人们的心灵产生一种宁静感，这些艺术语言的内涵是博大宽厚的民族胸怀，是我们今天读懂仡佬族民族精神的载体。

四、结语

一个民族的发展是通过这个民族的精神传承载体来维系的，遵义仡佬族的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可以说是传承仡佬族民族感情和民族精神的文化载体，民居雕花艺术不仅承载了仡佬族先民的文化，也传播着本民族的信仰和智慧，是民族群体对传承古老生命意识的反应，表达了后人对先民的敬仰之情。遵义仡佬族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从一个方面记录了这个民族的发展和变迁，研究其民间民居装饰雕花艺术，对于发展中国民族民间艺术，开拓贵州仡佬族民族民间艺术的发展空间，研究仡佬族的民族文化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1］政协务川自治县委员会.仡佬之源[M].贵阳：贵州新闻出版局，2005.

[2] 《仡佬族简史》编写组.仡佬族简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3] 曹端波.民族文化与社会发展[M].贵阳：贵州大学出版社，2007.

[4] 靳之林.中国民间美术[M].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10.

[5] 徐华铛.中国传统木雕[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

[6] 尤中.中华民族发展史[M].昆明：晨光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