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燕 向晓红
尽管国籍不同,澳大利亚女作家贝弗利·法默与陈染却有着相似的教育和工作背景,也许正因如此,她们在写作上也呈现出共同的倾向:她们在自己的作品中都展现了一系列在父权社会中不被关心和理解的女性形象,并透过这些孤独的女性形象,揭示了当代澳大利亚女性和中国女性的生存现状。
贝弗利·法默中学毕业后就开始尝试写作,大学毕业后曾任教师等职,她曾经在希腊生活,并曾到多个国家旅行和访学。法默以小说《孤独》成名,她常常被称为优秀的短篇小说家,但实际上她在长篇小说上也成就斐然,她同时还写作散文、评论、笔记、诗歌等其它类型的文章。青年时代的法默曾嫁与一位希腊男子为妻,并在希腊的一个小村庄生活过。在那里,迥异于澳大利亚工业社会的田园风光和民族风情给法默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同时,她也必须面对当地的闭塞、落后和贫穷。文化、教育和生活习惯的差异、不被理解和尊重的痛苦让法默最终选择离开并与丈夫离异,其后便一直孤身漂泊。坎坷的人生经历使法默的小说带有明显的悲观色彩,孤独、寂寞、迷茫、绝望的气氛萦绕着她的大部分作品。法默的作品代表了二战后被解放了而又茫然的一代澳大利亚女性的渴望和恐惧,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腻的心灵让法默能够洞察并深刻描写出女性人物的复杂心理。透过她的作品,我们也可以窥见这位女作家不同时期的人生经历和生活体验。法默大部分的作品都关注澳大利亚文化和希腊文化之间的互动以及两者之间的误会与矛盾,但其作品的真实感、震撼力和强烈的情感又远远超出了纯粹的社会学文献的范畴。在法默的作品中,主人公通常是与希腊有着各种关联的澳大利亚女性,而孤独是这些女性共同的特征。
陈染18岁开始尝试文学创作,大学毕业后也曾任教师,并曾到澳大利亚和英国旅居和讲学。除了诗歌和散文外,陈染主要从事小说的创作。她以小说《世纪病》在文坛脱颖而出,被视为“纯文学”和“先锋小说”女作家中的最新代表。陈染见证了中国从闭塞到开放的发展过程,这一过程中,陈旧的观念和秩序不断被打破,新的价值体系却又远未完善,女性似乎已经得到了自由,然而,这种自由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自由,而非精神上的解放。在依然主要由男性话语符号构建的社会中,女性的声音要么被压制,要么被淹没。陈染以她的小说表现了当代中国女性的孤独与迷茫,她们渴望倾诉,渴望被承认,然而她们构建自我的企图却往往被否定,于是她们只能退回到个人的世界。作为追寻隐私世界个人表达一脉的代表,陈染以独特离奇的视角、大胆怪异的想象,揭开女性柔美的面纱,展示了面纱下隐藏的女性的欲望、孤独、恐惧等内心深处的东西,因此,她的小说一直被冠以“个人写作”或“私小说”之名。陈染的写作游离于主流意识之外,相对于叙事上的连续性和逻辑性,她更关注女性隐秘的内心活动,她的小说很少讲故事,更多是对感受的叙述。她总是将自己隔离于外界,安居于个人的精神王国之中,抵制外界侵袭,也不向内心寂寞低头。她以精致细腻、意味独特的文字彰显着自己独特的写作风格,诉说着女性内心最复杂、最微妙的感情,甚至突破禁忌,深入女性的被压抑和被忽视的一面,这一点与法默极其相似。
文学作品中构建的女性形象并不仅仅是一种语言上的表述,在语言背后隐藏的是父权文化的价值观。长期以来,父权文化一直统治着人类社会,女性的地位一再被贬低。柏拉图认为:“女人、奴隶和下等人都不应该为高等人所模仿。懦弱的或者不义的人,在来生要变成女人。”亚里士多德也曾说:“事实上,女人是残缺不全的男人。”①20世纪六、七十年代,妇女解放运动兴起,女性开始从家庭中走了出来,进入到更为广阔的外部世界。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已经摆脱了父权文化的钳制,女性一方面仍然要扮演好情人、妻子、母亲、女儿的角色,而另一方面,她们还必须面对男性的压制和排挤。女性必须压抑自己的意愿和欲望,遵从父权文化的规则,否则便会被谴责,被放逐,犹如法默小说《圣凯日》中的凯。凯渴望性,也垂涎餐馆中的食物,但渴望是“男人的事”,她必须克制、掩藏,“她总是在家吃饭,即使在悉尼,她也不好意思独自外出用餐。这里的女人不这么做”。她只能在回家的路上,“盯着陶器里裹皮的金色豆子和油光闪闪的烤肉看”。②
在法默的小说中,每个女人都是一座孤岛,她们生活在人群之中,却找不到可以亲近的人。丈夫疏远着妻子,父母疏远着女儿,希腊人疏远着澳大利亚人……这种疏远既是地理上的,更是情感上的。法默写出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人与人在爱与被爱上的失败,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和利益上的冲突。在法默的小说中,几乎看不到和谐的夫妻关系,父母和子女之间也存在着种种矛盾,大多数家庭都关系紧张甚至伴有暴力。在《伊斯米妮》中,小伊斯米妮在父亲的生日那天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来食料,精心准备,却依然没能让父亲留下来。在《出生地》中,贝尔不断拍摄希腊的风景照和家庭照,试图从物理上和文化上来接近这个环境,但是“因为所有照片都是她拍的,所有的照片中都没有她的存在”。③在《洗衣店的男人》中,一个陌生男人不断骚扰女主人公,而女主人公从男友那里得到的不是安慰和保护,而是冷酷的嘲弄。在《回家时间》中,老妇人的丈夫在外随和可亲,是“所有人的朋友。然而,当我们回家后,很难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字”,④在《镜子里的女人》中,女主人公很想和她的情人谈谈自己的病情,但她突然意识到“她永远不能告诉他。他会厌恶地想到她染病了、无望了,那里受到了可怕地侵袭。他会再也不想要她了”。⑤这种孤立无助可以出现在希腊,也可以出现在其它地方,这个女人可以是贝尔,也可以是伊斯米妮或其他人。对她们而言,“父亲的房子”不是家,而是一个囚禁她们的牢笼。凯住在一间“冷白的房间”中,就像“切入冰山中的空气的立方体”,她“像一个老寡妇一样被拴在了房子里”,只能梦想晾在绳子上的床单会变成帆。⑥对玛瑞娜来说,她居住在“疯人院”里,墙面“脱落,象灰色的指甲的刮痕”。⑦格润提萨如同住在死人的房子里,她“像已经死了的人,破旧家俱间的幽魂”,⑧她“被限制在(那里)如同被一张老皮限制”。⑨在那些以男性为中心的房屋里,法默笔下的女性孤独绝望,正如《上尉的房子》中的芭芭拉一样,“家”只“是一个又一个租赁的房子或公寓”,⑩完全不能带给她们归属感和安全感。
法默善于刻画各种处于人生关键时刻的女人,她们被抛弃、被背叛、被伤害,她们最终选择离开丈夫或情人,试图在社会或心理上建立自己独立的存在。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她们在父权社会中身份的丧失。她们不被关心,也不被理解和认同,只有深深的孤独伴随左右。在强大的父权文化下,她们渺小无助,甚至与家人也无法沟通。她们只能感叹:“孤独中时间变得更慢,太阳定时升起落下,然后夜晚来临”。“一切都会衰退”,“没有什么是不变的,肉体、爱情、回忆、关系,还有活下去的意愿”。(11)法默笔下的这些女性如同一面面镜子,倒映出作者自己的影子,即使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事业,但失败的婚姻让她的人生只会被认为是“荒废的人生。没有男人,只有一个时不时跟你住阵子的孩子。不过是一片沙漠”。(12)
与法默的小说相似,陈染的小说也具有强烈的孤独意识。陈染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个由男性主宰的社会里,女性远未取得平等的主体地位,一旦女性进入这样的“正常”的社会,就只能丧失自己的话语权,沦为男性话语的从属。“我放弃了性别要求,我以为作为一个女人只能或者必须期待一个男人的观念,无非是几千年遗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带有强制性的习惯,为了在这个充满对抗性的世界生存下去,一个女人必须选择一个男人以加入‘大多数’成为‘正常’,这是一种别无选择的选择”。(13)企图摆脱这种从属地位的女性无疑会触犯男性的权威,因而也必然会与主流社会形成一种尖锐而无法调节的矛盾。男性的自私、粗鲁和占有欲对敏感、细腻的女性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她们选择独善其身,封闭自己。《与往事干杯》、《无处告别》、《破开》等多部陈染的小说都描绘了女性对男性失望后离群索居的故事,她们并非不向往异性的爱,然而男性却一次次残忍地粉碎了她们对于建立和谐两性关系的幻想。例如,在《无处告别》中,沉静自若的气功师深深吸引了黛二,她交付了自己的真心,然而却发现气功师是在拿她进行一项实验。而《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的“大树枝”和《沉默的左乳》中“阿凌”和“我”之间从来都只有性的欲望和征服。残酷的现实让女性成为孤寂的不能融入这个社会的“陌生人”。在《私人生活》中,“我”一边成长一边学会孤独。“我”成长过程中与父母、老师、周围的人乃至整个社会都无法亲近,“我”畏惧同时又厌恶这个男性主宰的社会,最终“我”这个社会的联系被切断,“很多人都像躲开瘟疫一样躲开我,我成了一个‘带菌者’”。(14)
通过书中一个个“我”之口,陈染敞露的是自己的心扉,“我无数次地幻想在一个远离旧土的陌生而淳朴的亚热带小镇居住下来,这里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关心你是不是一个作家,你的过去和隐私。大家彼此尊重,友善而疏离,这正是我所向往的一种人际环境,一个安谧的隐庐。我在这里守着一两个朋友和我的母亲安居乐业,对嘈杂喧闹的城市记忆,已经随着天长地久的疏远而日益淡漠、遗忘”。(15)
孤独并非一种目的,它只是一种结果。无论是法默笔下的女性,还是陈染笔下的女性,都是被父权社会所遗弃的人,她们别无选择,只能摸索前行。
在人类历史上,女性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男性和女性的划分已经不仅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划分,而更多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划分。在上帝造人的神话中,女人只是男人的一根肋骨,是为男人排遣寂寞而造。在希腊神话中,至高无上的神是男性——宙斯,他被认为是众神与世人之父。在这样的社会里,“战争让女人走开!政界让女人走开!科学让女人走开!哲学让女人走开!所有社会显要位置都让女人走开,只有厨房让女人进去”。(16)在这样的社会里,语言已经成为男性意识的外化的符号,由男性构建,为男性服务,“历史(history)”只是“他的(his) 故事 (story)”,“人(man)”也只是“男人(man)”,在这样的社会里,女性是无法言语的,即使她们发出声音,也只能借由男人的声音来说话。无论是在法默的小说中,还是在陈染的小说中,这些孤独的女性都只有在脱离了男性的樊笼后,才能真正发现自我,定义自我。
在法默的小说中,父权社会中的女性经常处于失语状态。传统的父权文化背景下成长的女性似乎已经内化了男性为她们规定的社会角色,习惯了沉默。因此,很多女性总是有意无意地压抑自己的声音。就像劳伦斯所说的那样:沉默总与女性有关,虽然不是那样紧密。(17)在这样的社会里,女性是无法真正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沉默为女性打开了一扇通向另一个非现实空间的门,在那里,她们可以享受宁静,可以去观察、去思考,去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法默笔下的女性在父权文化面前是弱小的,她们往往不知道如何去改变现实,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去改变现实,面对来自男性的压迫,这些女性没有反抗,甚至不去思考不幸的原因,而是选择了沉默和逃避,选择“退回到代表‘女性’空间的母亲、自然、疯狂和死亡之中”。(18)在《黑头发的女人》中,每当黑暗中的入侵者故意发声音提示他的存在时,女人都会屏息聆听,然后欺骗自己一切正常,强迫自己继续睡觉,当施暴者最终来到床前,她在沉默中屈服。黑头发的女人被设定为一个目标,一个暴行的承受者,黑头发女人的被动和沉默反衬出施暴者的力量和权威:“她必须保持谦卑,我仍然是主人。”(19)在《码头上》中,码头上沉思的老妇人“是令人熟悉的一幕”,(20)“今天下午寂静炎热。我(老妇人)会靠在系船柱上看日落,直到路灯亮起。”(21)在《白色星期五》中,“写的信从未寄出,或者寄出了但从无回信……她怀疑等到他不再在意的时候,他们最终会在沉默中失去彼此”。(22)在《亲爱的奥迪尔》中,被侵犯的女孩“哭泣着,在星光下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不敢去河里或海里清洗一下……没有人看到我溜进澡堂,也没人看到我溜上床。我对谁也没说”。(23)
唯有逃离男性,在和同性的相爱中,在和大自然的交融中,这些女性才能重新获得生命。在《孤独》中,和凯瑟琳在一起的雪莉幸福安宁。凯瑟琳“躺在夕阳下的水草丛生的池子中,她用发皱的手掌将带斑点的杏子浸在水中。她的身体上覆盖着细细的白色体毛……她弯身将一个杏子放入口中,任由头发漂在水面,她将杏子送入我口中,冰冷的杏子带着咸味。天边的太阳在水波中泛着绿光,映在我们身上,懒洋洋地晃动着,我们吃着杏子。”(24)在这里,性渗透了女性身体的界限,和自然融为一体。在《我们的蜂窝的女士》中,怀孕的芭芭拉“只有在海中才活过来”,在海中,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雨中飞翔的鸟儿”。(25)在《上尉的房子》中,“水是如此温暖,如此清澈,他们就像漂浮在空气中,明亮的泡泡紧贴和放大着他们身体上的每根毛发。”(26)对女性来说,“大地是我们黑色的甜美的母亲……我将被安置在母亲的怀里安息”。(27)琼·纽曼认为法默的写作展现了“对自然,对潜意识、对原始的回归,因此重申了男性和女性的本质区别”,她虽批评法默没能解构“自然”,将它等同于与“男性所造”的“恶”相对立的“善”,但她认为法默的浪漫环境女权主义与玛丽·戴利的观点相似,都认为土地、空气、火与水是“我们自己的一类”,是与女性的身体/精神相联系。(28)通过和自然的融合,女性在肉体上和本质上回归自由,“遨游于孤独的深渊之中”。(29)
法默笔下的女性在孤独中陷入沉默,而陈染则选择为自己筑起一个精神的王国,以摆脱女性的从属地位,抵制外来的父权文化的压迫,寻求慰藉和安宁。例如,《嘴唇里的阳光》描述了一系列孤独空虚的女性的形象,无论是巫女、空心人还是秃头女们,她们都活在自己的幻觉的世界里,仿佛一道道灵魂的影子,飘忽在杂草丛生的情欲地带。
和法默笔下的女人一样,陈染笔下的女性在被男性伤害和遗弃后,也选择投入到更为安全浪漫的同性的恋爱中。共同的孤独感和对精神家园的向往让这些女性走到一起。“只有这个女人,能够在我母亲顽强不息、亘古如斯的雕刻中,在我被爱的刻刀雕塑成石头之前,用她母性的手臂,把我拉救出来!我多么需要她,需要这个女人!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肯于并且有能力把我拉走”。“没有男人肯于要你,因为你的内心与我一样,同他们一样强大有力,他们恐惧我们,避之惟恐不及。若我们不在一起,你将永远孤独,你的心将永无对手”。(30)在《私人生活》中,“我”在男性世界中没有着落的心在禾寡妇那里找到了栖息地,女性特有的气质,女性的温柔和善解深深吸引着“我”,让“我”和“她”之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禾寡妇的房间成为我的精神家园。“禾,才是属于我内心的一座用镜子做成的房子,我在其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照见自己”。(31)无独有偶,《孤独》中的雪莉也只有通过另一位女性(镜子里的女人或凯瑟琳),才能拼凑出自己的样子。
陈染将自己从主流文化中抽离出来,冷眼旁观,对男性主宰的社会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她一方面具有强烈的倾诉的愿望,并期望能够得到理解和认同,另一方面,她又将自己孤立在个人的一方天地中,拒绝外界的纷扰入侵。
共同的性别,相似的教育背景和工作背景,让法默和陈染笔下的女性呈现出许多共通的地方,然而作家个性的不同,又让她们作品中的女性呈现出不一样的特点。陈染笔下的女性往往是美丽而忧郁的,法默笔下的女性却往往是平凡孤僻的;陈染笔下的女性是叛逆的,对禁忌事物本能地向往,而法默笔下的女性则更为被动,更为沉默,缺乏反抗意识;陈染笔下的女性不断思考和质疑着周围的世界,而法默笔下的女性却往往随遇而安,不愿思考。尽管存在这些差异,这两位女性作家都不约而同地将孤独作为自己书写女性的不变主题。孤独是女性在父权社会流离失所的悲哀写照,然而,正如阿多尼斯在《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中吟唱的那样:“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向我袭来的黑暗,让我更加灿亮。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32)经由孤独,她们一步步成长,经由孤独,她们一步步走向独立。
[本文为四川省青年基金《澳大利亚二战后女性生活写作研究》(项目号W 10211058)西华大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重点学科经费资助]
①李银河《女性权利的崛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第69页。
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19)(20)(21)(22)(23)(25)(26)(27)Farmer,Beverley.Collected Stories[Z].Queensland:University of Queensland Press,2004.278,358,298,122,276-279,126,1,7,227,125,273,184,185,190,308,81,243,230,70.
(12)Farmer,Beverley.The House in the Light[Z].Queensland:University of Queensland Press,1995.85.
(13)(30)陈染《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年,第135页,第74页。
(14)(31)陈染《私人生活》,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0年,第123页,第187页。
(15)西慧玲《西方女性主义与中国女作家批评》,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第35页。
(16)丽贝卡·J·库克《妇女的人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第311页。
(17)Laurence,Patricia.The Reading of Silence[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38.
(18) (28) Quigley,Marian.Homesick:Women’s Entrapment within the Father’s House,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Fiction of Helen Garner,Beverley Farmer,Jessica Anderson and Elizabeth Harrower[M].Australia:Monash University,1995.138.
(24)Farmer,Beverley.Alone[Z].Melbourne:Sisters,1980.29。
(29)凯特·肖邦《觉醒》,杨瑛美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146页。
(32)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薛国庆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