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孙双金,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校长。中学高级教师,江苏省语文特级教师,情智语文创始人。曾荣获“全国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全国师德先进个人”、“全国首届十大明星校长”、“全国名校长”、“江苏省十大杰出青年”、“南京市首届基础教育专家”、首批“江苏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培养对象,、“南京市劳动模范”、“南京市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南京市拔尖人才”和“2007中国十大小语年度人物”、“2011年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的称号。
【我的主张】
培养情智和谐共生的大写的人
教育与人息息相关:教育指向人、为了人、提升人。
但我们更应该认识到:教育所面对的,不是空洞、抽象的符号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个有着鲜活的生命、情感与智慧的具体的人。儿童作为一个成长中的生命个体,其内在的生命与人格、情感与智慧的生长,理应成为学校教育矢志不渝的追求。也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与尺度上,我们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在承传学校历史命脉与文化传统的基础上,鲜明提出“情智教育”的办学主张,并试图以“情智和谐共生的大写的人”的培养为出发点与归宿点,实现对学校教育的一种内在超越。
所谓情智教育,是指教育者用自己高尚的情感和丰富的智慧营造出情智和谐的教育氛围,使受教育者的积极情感得到培养,蕴藏的智慧得到唤醒和发展,从而培养出情智和谐发展人格健全的大写的人。情智教育不等于情感教育,它不是仅仅作用情感领域,培养高情商的人;也不等于智慧教育,仅仅发展人的理性智慧,培养所谓高智慧的人、高智商的人;情智教育也不等于情感教育加智慧教育,它不是两者的简单相加,它是两者的有机交融,互相促进,有效转化,最终达到情智和谐、情智共生的境界。
情智教育作为我校办学主张的提出,有其内在的必然性。
其一,她是学校本土文化的自然生成。任何教学主张的提出离不开学校的文化土壤、文化传统。走进北小,最引人注目的是柳斌同志的题词“含爱生情怀,有教育智慧”,这一“情”一“智”,揭示了新时代教育的本质,呼唤我们的教育从“知识”教育走向“情感教育”和“智慧教育”。学校大会议室门匾上“心心相印”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沒有教育者高尚和纯洁的情感,沒有教育者丰富而灵动的智慧,我们的教育如何能走进儿童的心灵,达到“心心相印”的境界呢?
其二,她是人的和谐发展的必然追求。“人”是由一撇一捺组成的,我们这样解读“人”字:一撇侧重于感性的发展、情感的发展,一捺侧重于理性的发展、智慧的发展,一撇和一捺的交叉点就是追求情感与智慧的和谐共生。我们“情智教育”培养的人,一撇上写着“高尚的情感”,一捺上写着“丰富的智慧”,加起来就等于顶天立地的大写的人。然而,反观我们当下的教育,重识轻智的技术工具主义倾向的泛滥,情感在教育中的渐行渐远,使教育早已偏离了应有的轨道,远离了最初的源头。倡导情智教育,正是希望我们的学校教育能够重新回到教育的原点,按照教育的本源规律办事,使我们的教育真正致力于完整的、和谐的人的培养,让我们的教育具有一种启迪生命、提升生命的光泽。
其三,她是当代教育的理性呼唤。现代文明要求我们具有两种精神,一是科学精神,二是人文精神。我们认为,科学精神的核心是“智慧”问题,人文精神的核心是“情感”问题,而“情智教育”就是培养富有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和谐统一的现代人。
其四,她还是新课程改革核心理念的一种自然呼应。新课程改革提出三维目标:一维是“知识与技能”;二维是“过程和方法”;三维是“情感、态度、价值观”。我们以为,“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可以纳入智慧教育范畴,而“情感、态度、价值观”可以纳入“情感教育”范畴。因此可以说“情智教育”与新课改理念不谋而合,异曲同工。
其五,她还体现了中西方文化的和谐融合。中国传统文化的主脉是儒家文化,是“和”文化、“情”文化;西方文化是理性文化、智文化。“情智教育”旨在融会中西文化精髓,做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最终为我所用。
【我的行走】
1.编一套我们自己的教材
2011年5月27日上午,北京东路小学校园内阳光明媚,人头攒动。来自全国各地60多位领导嘉宾济济一堂,参加学校举办的“全国首届12岁以前语文论坛”活动。
一走进校园,只见主席台上红色背景字幕上一行黄色大字格外夺目:全国首届12岁以前语文论坛——经典与儿童。在论坛开幕式上,北小近2000名学生为全国各地来宾展示了“千人齐诵《论语》”的宏大场面,来宾无不被北小娃娃们深厚的诗文积淀所折服。紧接着,领导和嘉宾们,为全国十几个省市50多所联盟学校的老师代表赠送新出版的1—6年级共6册新书——《12岁以前的语文》。看着来自全国各地联盟校的老师喜气洋洋接过新书的表情,我的内心不由得思绪起伏,记忆飞回到了2009年的火热炎炎的暑假——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酷热,我们北小语文教师的内心也揣着一团火:编写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高质量的语文校本教材。在四楼行政会议室里,我和“情智语文”骨干组老师们热火朝天地讨论。
我首先讲了个故事:某大学教授给大学生们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教授从讲台下拿出一只装满大石块的大烧杯问学生:“请问烧杯装满了沒有?”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装满了。”教授未作评价,伸手又从讲台下拿出一只装满小石子的杯子,高高举起,然后把小石子“哗哗”地全倒进大烧杯里。教授又问:“烧杯装满了沒有?”学生有的说“装满了”,有的说“沒装满”。教授仍沒评价,又从讲台下拿出一只装满沙子的杯子,高高举起,然后把沙子“沙沙”地倒入大烧杯里。教授笑着问:“装满了沒有?”学生们沒有声音了,他们不敢再轻率地回答。教授微笑着又从讲台下端出一杯水,高高举起,然后把水慢慢地倒入大烧杯里。实验结束,教授正式发问:“请问,这个实验说明了什么?”学生有的回答:“看似满的东西其实沒有满。”有的回答:“人就如大杯子,说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教授接着再问:“假如我的大烧杯内先装满沙子或者水,请问大石块还能放进去吗?假如首先放进去的不是大石块而是小石子或沙子、水,那大石块还能放进去吗?”
故事讲完,我问大家:现在语文教科书里选用的一篇篇白话文是语文教学的大石块吗?假如不是,那什么是小学语文教学的大石块呢?我的问题犹如热油锅里溅下了大水珠,一下子炸开了。有的说,我认为大石块就是语文教材;有的说,我认为大石块是国学经典;有的说,大石块是优秀的儿童文学;还有的说,中国文化是诗教文化,诗性文化,中国古典诗词应成为语文教育的大石块……听着老师们的讨论,渐渐地,这套教材的大体框架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了。
那一阵,我的全部身心沉浸在编写这一套教材之中。我认真研读了叶圣陶、夏丏尊主编的《国文八百课》和民国小学语文教材。仔仔细细阅读商友敬先生主编的《过去的教师》,从中汲取有益的养分。对于王丽女士主编的《名家谈语文学习》和《旧文重谈》中的我认为有价值的文章则做到字斟句酌。我又重读了《叶圣陶语文教育文集》和《朱自清语文教育经验》……这一些对中国传统语文教育理论和实验的学习和思考,为我编撰一套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的小学语文自编教材奠定了坚实的底气。
又是一个暑热天,我们约请了教育专家成尚荣先生、儿童作家祁智先生、小学语文专家袁浩先生、唐诗研究专家党银平先生、国学教育专家戴传江先生、儿童文学研究专家谈凤霞女士,以及我校教材编写组的骨干汇聚在学校会议室,再次商讨编写教材事宜。我简单阐述了编写这套教材的意图后,各位专家发表了很多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袁浩先生说:现在的小学语文教材汇集了无数专家的智慧,体现了国家意志。我们这套教材要成为国标本教材的拓展和补充。要另辟蹊径,另起炉灶。
祁智先生说:我是儿童文学作家,我认为儿童教材要有儿童的情怀、儿童的视角、儿童的心理,我们要编一套儿童喜欢的教材。
戴传江先生说:当下对中国传统文化抱着虚无主义的态度的人有相当一批,我们应当对民族文化有自信,有自觉,我们要担当起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历史使命,为往圣继绝学。
……
听着专家们的真知灼见,我内心一阵激动:我作为当下的校长、名校的校长,我身上肩负着培养祖国未来、传承历史使命的重任啊!现在的孩子,二三十年后就是祖国的栋梁之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我今天给孩子们的精神土地播下什么样的种子太重要了!
我接过专家们的话头说:“听了专家们的发言,我的思路清晰了,明朗了。小学语文除了国标本教材这块大石头之外,我们的教材由三块大石头组成。第一块大石头是国学经典。从小诵读经典意义重大,首先在于民族文化的传承延续,其次在于“蒙以养正圣功也”,追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博大境界。再次,读经典可以改变人的气质,一代人的气质变化了,就影响社会风气了。第二块大石头是诗歌经典(我把诗歌作为韵文单独列出)。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中国文化就是诗性文化、诗教文化,中国是诗教的国度。第三块大石头是儿童文学经典。如果说国学经典、诗歌经典更多的是面向过去、面向历史的话,那儿童文学就是面向现代、面向儿童。儿童是天生的幻想家、天生的作家、天生的诗人、天生的哲学家。
我的意见得到专家们的首肯。成尚荣先生听了我的发言后,给我们的书名提了两个建议名称:一个叫“12岁以前的语文”,一个叫“种子语文”。
几次认真研讨之后,我们就开始了扎扎实实的编撰工作。国学部分由唐文国副校长、吴静主任领衔,古典诗词部分由朱志林老师主持,现代儿童诗歌部分由安颖莹主任挂帅,儿童文学部分由朱萍主任掌舵。北小教师是能战斗的,他们放弃休息时间、抗高温、战酷暑,朱志林老师把家搬到学校,白天晚上在办公室连轴运转。终于一套高质量的情智校本教材顺利面市了。
2011年10月25日,《中国教育报》“现代校长”周刊主编徐启健先生对我作了专访,他用的大标题是《孙双金:找到人文教育的“大石块”》。2011年底,我有幸当选2011“现代校长”周刊“年度十大校长”。主编在报纸上对我做了如下评论:
“孙双金,既在名校,又是名校长,“双名”之下,依然胸怀天下,‘折腾起了‘12岁以前的语文联盟,以求给中国教育一个真实有效的‘人文教育体系。这种‘折腾值得尊敬!”
2.校长的公开课
2011年12月7日,我校举办了“情智教育”主张研讨会暨“苏派”名师大讲堂活动。
上午9点钟,开幕式一结束,我首先给到场的500多位领导、专家和老师们奉献上新准备的一堂课——《儿童诗》。我执教的对象是小学三年级学生,教学内容是我主编的校本教材《12岁以前的语文》上两首儿童诗。一首是台湾诗人林武宪的《阳光》,一首是诗人梁上泉的《太阳》。本堂课我安排了几个环节:一是课前谈话,激发兴趣;二是品读《阳光》,尝试改诗;三是诵读《太阳》,创编诗句;四是展开想象,创作小诗。为了开启儿童的想象力,我让孩子们改写“阳光在溪上流着”,编创诗句:“在山顶,太阳是被()”和“在学校,太阳是被( )。”孩子真正是天生的诗人、天生的幻想家,一旦他们的潜能被激活,想象力被开启,就能爆发出让人惊叹的火花。请看孩子们的精彩回答: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小朋友的小手种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小树抛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云雾追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石头挤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山风吹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月亮拽出来的。
生:在山顶,太阳是被小草的闹钟叫醒的。
……
生:在学校,太阳是被小朋友的读书声引出来的。
生:在学校,太阳是被小朋友欢乐的歌声唱出来的。
生:在学校,太阳是被食堂的香味馋出来的。
生:在学校,太阳是被小朋友踢足球时踢出来的。
什么是儿童?这就是儿童。什么是儿童的语言?这就是儿童的语言。当一位智慧的老师把自己变成儿童时,儿童自己发现了自己,自己开掘了自己。美、乐、情、智交融共生,师、生、教、学和谐共舞!重庆市南川区教科所陆清华老师听了我的课后,情不自禁赋诗一首:
孙老师神了
几颗童诗种子
居然种在了
几十块待垦的心田上
而且每一块心田
都有几颗优秀的种子
一块也沒有漏掉
孙老师赚了
这几颗种子
居然生长出
几十块童诗
而且每一块都是
鲜嫩欲滴
国家督学、教育专家成尚荣先生,曾以《情智田野里绽放的一朵奇葩》为题作专门的评价。我摘录其中的一个片段:
整堂课教学中孙双金既像老师,又不像老师。像老师,因为他确实比孩子们懂得更多也更深,他始终在引导,在教学。不像老师,因为他像个儿童,这也“不懂”,那也“不行”,总是在恳求孩子们帮助他。孙双金就是在“像”与“不像”中穿梭,变换角色,改变方式,诱导孩子们自己学,学会学,创造性学,也享受学习。准确地说,孙双金寻找到了诱导儿童学习的根本办法,那就是让自己“矮下去”,让自己成为学生帮助的对象。一是他像孩子一般发出疑问:“阳光沒有手,又沒有脚,怎么爬呢?”二是他像孩子一般体味:“嗯,阳光在窗下留下小脚印,很活泼,阳光像小朋友,阳光和人一样活了,能动了,对不对?”三是像孩子一般发出赞叹:“你真是个大诗人,你太厉害了。”四是故意带有“威吓”,激将孩子:“诗人写的也能改呀?!谁来?”最后他说:“课堂上的你们让孙老师很感动,谢谢你们!”把自己变成儿童,是一种艺术和智慧,正是自己的“变小”,诱导了孩子的大志气;正是自己的“变矮”,诱导了孩子的高追求。往深处讲,当自己变成儿童的时候,教室里三个儿童在相遇、对话:教室里的儿童、诗中的“儿童”,还有教师这个“儿童”。这是多么美妙、感人的情景啊!当大家都在为“以学生的学为核心”而苦苦寻找办法的时候,孙双金却巧妙地化解了难题,他成功了,因为,他把自己当作了儿童,让出了学生学习的权利,让出了学生创造的空间,“让”出了极为和谐的师生关系。
上完课,学校老师对我说:“孙校长,您的课又发生变化了。”我问:“发生什么变化?”老师说:“您的课更贴近儿童了,更懂得儿童了,更唤醒儿童了。”听了老师们的评价,我内心特别欣慰,因为教学的最高境界,就是追求真正走进儿童的心灵,做儿童的知音。正如我在12月7日“情智教育”论坛上,发表了我的儿童观,阐述了我的儿童教育的主张:
我们认为儿童具有无限的可能性,贵在激活。每个儿童都有无限的可能,他将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未来有多精彩,我们都不能预料。人生是开放的,是未知的,是不可限量的。
儿童是被遮蔽的人,贵在启蒙。儿童生下来他是被遮蔽的。所以我们小学是启蒙阶段,贵在唤醒沉睡的情感,点燃天赋的智慧。
儿童具有很大的差异性,贵在发现。教师要因人而异,因材施教。世界上沒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沒有两张相同的面孔,教育就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儿童天生好奇好学,贵在顺性而导。儿童天性有“四好”:好奇、好新、好问、好玩。“敏而好学”是每个人的天性,我们要了解天性,尊重天性,顺应天性。顺性而为,方能事半功倍。
校长上课,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华。苏霍姆林斯基说:“校长,要成为老师的老师。”我认为“老师的老师”,就是要求校长对教师要起到示范引领作用,校长要成为领跑者:在率先垂范上领跑,在改革探索上领跑,在思想创新上领跑,在课堂操作上领跑。我的《儿童诗》上过后,我欣喜地发现教师们的课堂在慢慢发生变化。老师们更有童心童趣了,课堂更生动活泼了,更贴近儿童了。
【我的反思】
感动与困惑同在
作为首批入选江苏省人民教育家培养对象的我,两年多来,一路走来,一路感动,一路感慨。
我们是一批幸运儿。我感动江苏教育界领导高瞻远瞩,充满魄力地启动“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我们遇上了伟大的时代。江苏是教育大省、教育强省,历史上江南多才子,江苏出俊杰。江苏有多少杰出的教育家在召唤我们,他们的名字在教育的历史上熠熠闪光:陶行知、叶圣陶、匡亚明、斯霞、李吉林……面对江苏教育史上一位位教育伟人、名人,我们这些后来者怎么能不有所追求,有所成就?
在行走的路上,感动时时伴随着我。我清楚地记得,在省厅第一次启动大会上,我们导师组组长杨九俊院长,抱着未痊愈的病体也来参加。只见杨院长脸色苍白,因为腰部疼痛,佝偻着身子,在忙前忙后。看着导师蹒跚的身影,我内心一阵阵担心。大会之后紧接着召开小组会议,讨论各人5年发展规划。杨院长又来到我们小组,对我们提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的教育追求。导师的人格魅力为我们树立起高大形象。
袁浩校长是我的前任,是江苏省荣誉教授,也是我们导师组唯一来自实践第一线的教育专家。他已年逾70,但精力充沛,思维开阔。我们校长组的每次活动,袁校长工作再忙都全程参加。记得在泰兴襟江小学举行“创建特色学校高层论坛”,袁校长在会上做“特色学校的再思考”的专题报告。袁校长就特色学校的内涵、特征、意义,以及创办特色学校的一般策略作了深入浅出的阐述,给我和到场的校长们很大的启示。
金生鈜和吴永军教授都是南师大我尊敬的导师。金教授儒雅谦和,一派学者风范,我特别欣赏。吴教授属于少壮派,有基础教育挂职经历,对基础教育有独特的情怀。两位学者每次报告总能赢得我们热烈的掌声。
随着培养的深入,一些困惑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间。我曾当面请教过我们导师、北师大教授、全国小学校长培训中心主任褚宏启教授:“您最崇拜的中国教育家是谁?”褚教授思考一阵回答我:“孔子和陶行知。”我又问:“那孔子和陶行知的教育体系是什么呢?”在一旁的吴永军教授抢着回答:“陶行知如果在今天的高校连副教授都评不上,因为他沒有一篇像样的论文。”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大家公认的教育家不被今天的高校承认呢?为什么当下的学院派都要一线的实践者整出一套体系来呢?那整出来的一套所谓的体系真的有用吗?
在第二批培养工程开学典礼上,孙孔懿先生为我们讲述了苏霍姆林斯基的生平与思想。苏氏是国际社会公认的教育家,也是最为中国教师所喜爱的教育家,可我从来在苏氏的论著中沒有读到一篇像今天的所谓学术论文,看到所谓的教育体例。为什么呢?为什么最为一线教育工作者喜爱的教育家并沒有所谓的体系,为什么今天培养的教育家就一定要有自己的体系呢?
我认为教育家有两类,一类能形成自己的教育理论和体系,一类为实践中成长起来的,并沒有所谓的体系。前一类更多地在学院内,后一类更多地在实践第一线。我们既要有体系的教育家,也要有丰富实践研究和思考的教育家。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