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祥,魏 玮
(苏州大学商学院,江苏 苏州 215021)
长期以来,刘易斯—费—拉尼斯模型和托达罗模型作为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被学界奉为解释人口流动问题的圭臬。但是,这些理论和模型的前提并不完全符合中国的特殊国情,因而不能圆满解释中国的人口流动问题,尤其是在当前的民工荒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暴露出极大的局限性[1-3]。因此,有必要从中国的特殊国情出发,对它们进行修正完善,来解释民工荒的成因,并提出切实有效的解决对策。
1954年,美国著名发展经济学家刘易斯发表了题为《劳动力无限供给条件下的经济发展》的论文,首次提出了二元经济发展模型。刘易斯模型是建立在以下三个假设之上的:第一,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经济中都存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一个是处于城市的现代工业部门;另一个是处于乡村的传统农业部门。第二,劳动力无限供给,即相对于现代部门的劳动需求而言,传统部门存在大量超过自身需求的剩余劳动力。第三,工资水平不变。传统农业部门的剩余劳动力,将根据需要转移到现代工业部门中。发生转移的关键在于资本家将获得的利润进行扩大再投资,从而使现代工业部门的生产规模扩大,并将从农业部门吸收更多的剩余劳动力。这一发展态势,将一直持续到农村剩余劳动力全部被转移到工业部门为止,即出现“刘易斯拐点”。1961年和1964年拉尼斯和费景汉发表论文对刘易斯的不足之处,即忽视农业促进工业增长方面的重要性和工业中吸收来自农业劳动力带来的粮食和其他农产品供应问题,进行了改进和延伸,因此,学术界通常把二元经济模型称之为刘易斯—费—拉尼斯模型[4]。
29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托达罗依据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现实,对刘易斯—费—拉尼斯的理论提出了批评意见,建立了自己的人口迁移模型。他认为,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工业部门转移的动力不仅取决于城乡实际收入水平的差异,还决定于城市的就业概率,即取决于城乡预期收入水平的差异。这种关系可以具体表示为:
式中,M表示人口迁移数量,d表示城乡预期收入差异,f'>0表示人口流动是预期收入差异的增函数。w表示城市实际收入,r表示农村平均实际收入,π表示就业概率。
托达罗模型的基本结论是:如果城乡收入差异过大,则就业概率对人口迁移的影响将会较弱,迁移速度将会超过城市现代部门就业岗位增长速率,从而出现严重的城市失业问题。其相应政策含义是:取消一切人为扩大城乡实际收入差距的政策和措施,如最低工资保障、城市工资补贴等,这是由于人为地扩大城乡实际收入差异,会引致更多的剩余劳动力进入城市,使城市的失业率更高;应当重视农业和农村的发展,鼓励农村的综合开发,扩大农村中的就业机会,以缩小城乡就业之间的不平衡,从而缓解农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5-6]。
刘易斯—费—拉尼斯模型和托达罗模型并不完全适合用来解释中国的人口流动问题,特别是不能解释民工荒问题。因为按照他们的理论与模型,当前我国还存在着明显的城乡收入差距,而且农民工进城很容易找到工作,他们的预期收入肯定大于在农村的收入,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进城打工呢?难道中国目前真的到了所谓的“刘易斯拐点”了吗?并非如此。之所以产生这种矛盾,主要原因在于他们人口流动模型的假设前提与中国的三重二元结构国情不符,人口模型中的变量不全。具体表现在:
1.经济结构不同
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的基本前提是发展中国家存在着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在这个前提下,重在研究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迁移的情况,只考虑到城乡人口流动,未考虑到区域之间的人口流动。而中国的基本国情是,不仅存在着城乡二元经济结构,而且存在着地区之间的二元经济结构。中国的东部地区经济发达,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高,提供的就业岗位多,收入水平高,而中西部地区经济落后,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低,提供的就业岗位少,收入水平低。因而人口流动既包括东部地区内部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的流动,更包括中西部落后地区劳动力,特别是农村劳动力向东部地区的流动。这种双重二元经济结构决定了人口流动的双重跨越,既跨越城乡之间,又跨越地区之间,综合起来看,就是从落后地区农村向发达地区城市的流动,因而空间跨越距离更大。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并未涉及人口的区域间流动内容。
2.社会结构不同
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暗含的另一个前提是城乡一元社会结构,也就是说,在社会管理上,对城乡居民实行同一种政策,他们拥有相同的社会地位和身份,享受同样的国民待遇。特别是在人口流动问题上,没有人为的政策限制,可以自主决策,举家自由迁徙,在农村与城市都不会蒙受歧视性待遇。而中国则是一个城乡二元社会结构,通过户口划分,把全社会居民划分为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城镇居民拥有比农村居民高得多的社会地位和待遇。改革开放前,农民不能随便流入城市,失去了自由迁徙权利。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可以进入城市,但是农民身份却很难改变,即使农民已经进入城市,从事非农产业,但是却仍然是农民身份,遭受多重歧视。而且,农民流动往往是个人流动,其妻子儿女依然在农村居住和生活,他们仍然需要在家庭与工作地点之间来回奔波。
3.人口流动决策模型的变量不同
由于上述人口流动模型前提与内容的不同,决定了人口流动模型所涉及变量的不同。在传统模型中,由于人口是在本地区城乡之间流动,空间距离短,而且是一次性流动,也就是举家迁徙,进入城市,不用再在老家与工作地之间来回奔波,因而流动成本有限,成本变量就被忽略不计,而只从收入角度分析人口流动原因。刘易斯-费-拉尼斯模型分析人口流动原因时,主要考虑的是实际城乡收入差距的不同造成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迁移。托达罗在对刘易斯-费-拉尼斯模型批判的基础上,提出了城市中存在失业的情况,因此他从预期城乡收入差距的角度分析人口流动原因。虽然托达罗模型更加接近现实情况,但是他同样缺少了人口流动成本这一重要变量,未考虑到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流动成本,包括交通费用等物质流动成本和家庭分居、遭受歧视等精神流动成本。如果说这种流动在仅限于本地区内农村向城市流动时,因为成本较小可以忽略不计的话,那么在跨区域流动和经常性来回奔波的情况下,这部分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而不能忽略不计,必须作为一个重要变量,进入人口流动决策模型。
正是在中国特殊的三重二元经济社会结构下,产生了中国人口流动的特殊性。
在区域发展不平衡的二元经济发展格局下,中国人口的流动在空间上,已不仅仅是农村向城市的转移,还有中西部内地落后地区向东部发达地区的跨区域流动。200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主要数据显示,全国人口中,流动人口为14735万人,其中,省际流动人口4779万人,占流动人口总量的32.4%。与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流动人口增加296万人,跨省流动人口增加了537万人。人口流动的目的地,主要是广东、浙江、上海、江苏、北京、天津、福建、山东等东部省市,而人口流动的来源地,则主要是四川、贵州、湖南、湖北、安徽、河南、陕西、甘肃、新疆等中西部省份。在流出地与流入地之间,往往有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的遥远距离,流动费用是一笔不可小觑和忽略不计的成本。
为了节省流动成本,近年的人口流动渐渐从远距离的大跨度流动向近距离的小跨度流动转变,并向长期化转变,以减少来回奔波。据《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0》数字表明,我国人口流动呈现就近趋势。北京市的流动人口中,有50.9%来自河北、河南和山东;上海市的流动人口中有52%来自安徽和江苏;太原、成都以省内流动人口为主,比例分别为62.5%和87%。深圳的流动人口中,省内流动人口占33.8%,14.8%来自湖南。报告还显示,我国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停留呈现长期化趋势,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在流入地停留时间为5.3年。有一半的人停留时间超过4年,近19%的人停留时间超过10年。即使如此,大跨度和短期性流动仍然大量存在,一年一度、持久不衰的春运就是明证。
《2008年中国城市化率调查报告》指出:我国城市化进程正遭遇“半城市化”的困扰。“半城市化”是指农村人口向城市人口转化过程中的一种不完整状态。由于城乡户籍分割,农民工进城后不能享受平等待遇,实现市民化。流动人口在城市生活面临诸多困境。流动人口的社会保障现状不佳,仍有39%的流动人口未参加任何形式的社会保险;超过一半的流动人口未参加任何形式的医疗保险;医疗服务供给不足,异地报销困难,患病后去流入地县以上医院就医者不到70%,近一成选择回老家治疗;仅11.6%参加了养老保险。流动儿童入读公立学校比例较低,大龄儿童在流入地完成义务教育存在困难,正在上学的流动儿童中,在流入地入读公立学校的比例仅69%。农村流动人口与城市居民有接触,但是缺乏更深层次的交往,他们在城市的交往圈基本上限于他们内部,主要是老乡之中,没有扩展到城市居民。农村流动人口对城市缺乏认同感和归属感。绝大多数农村流动人口并没有把自己视为城市居民,把城市社会作为自己的最终归属,同样,城市社会对农村流动人口或多或少也存在歧视[7]。此外,大多数的流动人口属于个人流动,家庭其他成员如妻子、子女仍在农村,造成家庭分割,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留守老人让在外打工的人有诸多牵挂,因此,农村流动人口一方面觉得在城市生活和工作有着比在农村更多的好处,但同时也没有从城市社会中找到家的归属感。一年一度、持久不衰的春运同样也是人口半城市化的明证
基于中国人口流动的特殊性,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并不能很好地说明中国人口流动的原因,更无法解释当今社会出现的“民工荒”现象。为此,需要对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加以修正,以起到更好的解释作用。据此,我们尝试构建三重二元经济社会结构下的人口流动模型。
本模型对传统人口流动模型一个重要的修正就是引入了流动成本,并基于托达罗模型,即在考虑城市就业率的基础上研究人口流动的新模型,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新的概念:预期净收入。预期净收入是指城乡预期收入差距与流动成本之间的差额。人们从农村迁徙到城市工作的目的和动力就是为了追求正的预期净收入。因此,人口流动的总动力与总原则是:预期净收入>0,即只有在“城乡预期收入差距—流动成本>0”的情况下,流动才是有意义的,才有可能发生。
在城乡预期净收入和流动成本的框架下,衍生出下列决定因素与变量。
1.城乡现实收入差距
人口流动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城乡现实收入之间存在差距,因此同传统的人口流动模型一样,城市现实收入和农村实际平均收入是影响人口流动的重要因素。
2.农民工在城市就业率
农民工初到城市,并不能一下子找到工作,这一方面与其自身人力资源禀赋有关,自身禀赋越高,找到工作的概率就越大;另一方面与其掌握的就业信息量有关,掌握的信息越多,找到工作的概率就越大。因此,城市就业率是影响人口流动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3.物质流动成本
物质流动成本是一种显性的成本,是农民工来到城市必须支出的部分。它主要包括往返交通成本和城乡生活费用差异成本。其中,交通成本大小主要取决于交通路线的长短,即空间距离。一般来说,乘坐相同的交通工具,空间距离越远,交通成本也越大。城乡生活费用差异成本体现在农民工日常生活的吃、住、通讯等各方面,主要由城乡消费品和服务的相对价格决定,相对价格越高,差异成本越大。
4.精神流动成本
精神流动成本是一种隐性的成本,它并不直接地通过货币形式体现出来,然而却对人口流动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农民工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城市,不同社会环境给他们带来不同的心理感受。在城市生活,他们不能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不能照顾子女和老人,会遭遇亲情分离、城市歧视等精神损失。2011年9月,发生在湖南省双峰县的1岁儿童陪伴奶奶尸体7天的事件,令人震惊。此类事件说明农民工外出流动的精神成本是多么巨大。这些因素会导致农民工沉重的心理负担,我们把这种心理负担称之为精神流动成本。
在充分考虑上述相关变量的基础上,根据它们的内在联系,我们对其进行整合,构建出新的人口流动模型。
1.人口流动的函数关系
用M表示人口流动数量,Ie表示预算净收入,Iu表示城市现实收入,Ic表示农村实际平均收入,π表示城市就业率,TC表示流动成本,它包括物质流动成本中的交通成本C1、城乡生活差异成本C2、精神流动成本C3。
则人口流动的总的函数关系是:M=F(Iu,Ic,π,C1,C2,C3)
2.人口流动决策模型
根据人口流动的总原则,可以得到人口流动的决策模型:
F″表示人口流动数量是预期净收入的增函数,即预期净收入越高,人口流动数量越多;Ie>0表示只有当预期净收入为正的情况下,流动才会发生。其中:
π =f(x1,x2),f1> 0,f2> 0,x1表示人力资源禀赋,x2表示农民工掌握的就业信息量。人力资源禀赋越高,就业信息量越充分,则农民工在城市的就业率越大。
C1=g1(L),g'1> 0,L表示交通路线,交通路线越长,则交通成本越大。
C2=g2(p1> p2),g'2>0,p1/p2表示城乡消费品相对价格,相对价格越高,则城乡生活差异成本越大。
C3是精神成本,由于精神成本很难货币化,因此,可以模糊理解为:只有当物质收入提高的诱惑力明显大于精神成本时,人口流动才会发生。
对于民工荒的成因,理论界与实际工作部门曾经有多种解释,但是,这些解释总是给人故意回避主要矛盾的感觉[8]。依据所建立的上述决策模型,我们认为,近年来,之所以频发民工荒,并且愈演愈烈,其原因主要在于:
一方面,农民工工资多年未提高或提高太慢。珠三角地区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聚集的地方,该地区对农民工的需求很大,然而据有关调查,珠三角地区的不少农民工反映“工资10年没涨”。一些企业近年来规模、效益逐年递增,但农民工的工资水平还和10年前差不多。这些企业大都按照当地最低工资标准给农民工发薪水,这种工资被称为“地板工资”。随着“民工荒”现象的产生,虽然农民工近年来工资有所提高,但是提高太慢,总体水平仍然不高,2010年中国农民工月工资水平约1670元。另一方面,随着农村惠农政策的实施,务农收入迅速提高,2010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在20多年内第一次增长速度超过了城市。使得农民工务农收益与外出打工收入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无疑会降低农民工的流出动力。
1.城市生活成本的急剧上升
2010年,通货膨胀、物价水平是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2010年一季度CPI上涨2.2%,二季度CPI上涨2.9%,三季度上涨3.5%,四季度上涨4.7%。2011年以来,CPI仍然在高位徘徊。随着物价水平的不断上涨,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成本急剧上升。而CPI构成中,尤其以食品价格上涨速度最快,这关系到农民工最基本的生存需要;此外,随着房价的不断攀升带来的房租水平也日益上涨,农民工只能租住条件较差的房子维持生活。城市生活成本的上升使得不少农民工宁愿留在家中或就近寻找工作,也不愿外出打工。
2.流出地就业机会的增加以及收入水平的提高
2000年以来,国家提出并实施了一系列促进地区平衡发展的战略,如西部大开发战略、振兴东北等老工业基地战略、中部崛起战略等,使得中西部地区经济得到了较快的发展。随着中国的制造业中心从珠三角、长三角地区向中西部地区、东北地区的扩展,导致中西部地区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迅速提高,就业岗位大量增加,原来的劳动力输出地区对劳动力的需求猛增。许多农民工在家乡周边城市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且中西部地区的生活成本也大大低于东部地区,因此原来来自中西部地区的农民工就不愿再到东部地区打工。
3.交通费用的大幅提高
在半城市化格局下,农民工不得不年复一年地在家乡和工作地之间奔波,交通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很多农民工都是从遥远的中西部地区来到东部沿海发达地区打工,务工城市离家距离较远,交通费用往往会占用他们半个月甚至更多的工资。近年,随着动车组列车、高速列车和高速公路豪华大巴的推出,原有普通列车的班次大大减少,许多农民工要么只能勉强买到站票,要么不得不购买价格高出几倍的动车组和豪华大巴,这使得他们返城的交通费用更加大幅度提高。面对昂贵的交通成本,许多农民工宁愿选择家乡周边工资相对较低的工作,也不愿大范围远距离迁移。
4.精神成本的增加
农民工来到陌生的城市,往往缺乏归属感,他们无法很好地融入城市,当地政府没有重视农民工的福利待遇和生活改善,城市人对他们也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城市歧视的强化使他们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许多企业缺乏人性化的管理方式,农民工的正当权益得不到保障,如农民工超时加班情况严重,但根本没有超时工资;节假日没有按国家规定放假,但是请假却要扣工资;不签订劳动合同,接到大批订单时就紧急高价招用农民工,一旦完成订单,又立即裁员,朝不保夕的工作让农民工心生畏惧;此外,不少农民工都有被拖欠工资的遭遇,这让他们气愤不己。不少农民工还不得不忍受与家人的分离,留守的亲人时刻牵动着农民工的心,巨大的精神成本使得部分农民工决定在家乡安居乐业,或者是就近寻找出路。而富士康员工跳楼事件则是留城的农民工在沉重的物质成本和精神成本重压下的另一种极端选择。
为了吸引农民工进城,必须有足够高的净收入落差作为动力。应大幅度提高农民工的工资待遇,以吸引更多农民工进城务工。在国家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中,要把提高农民工收入水平作为一个重要内容,真正改变劳动收入在初次分配中所占比重偏低的不合理格局。为了切实保障农民工的经济利益,政府须制定相应规则,完善市场机制,督促企业与农民工之间在公平、透明的条件下签订劳动协议,明确农民工工资待遇。综合考虑我国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与农民工就业的机会成本,制定最低工资标准,并至少两年做一次调整,督促企业经营者严格执行保障农民工待遇的法律法规。政府应加强监管,对违反规定的企业应依法处理,绝不网开一面;协助建立农民工维权团体,加强农民工的维权意识,坚决杜绝拖欠农民工工资情况发生;倡导企业确立“以人为本”的发展观,为农民工创造良好的劳动和生活环境。企业应当做负责任的企业,做好自我约束,在成本效益核算基础上,保障农民工工资待遇的进一步提升;遵守国家法律法规,自觉保障农民工应有的权力,用科学发展的思想让农民工对企业拥有归属感。农民工一方面要进行自我技能的提升,创造更多的价值,另一方面应加强法律意识培养,学会维护自身权力[9]。
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对农民工进城务工诸多限制。应当改革户籍制度,承认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社会地位,保障其拥有与城镇居民同等的合法权益。要允许和鼓励农民工举家流入城市,以减少他们家庭分居的交通费用和精神成本。要制定农民工进城就业、落户城镇的政策,使农民工能在城市安家,拥有归属感和安全感。重视对农民工子女的教育问题,使农民工子女享受同城镇儿童平等的受教育机会,以解决其后顾之忧。通过对户籍制度的改革,实现农民工在全国范围自由流动,劳动力资源最大范围的优化配置。
半城市化经济发展模式只能适应第一代民工,现在面临的是第二代民工,或者称为新生代民工,新生代民工不会容忍半城市化经济发展模式对他们的歧视,他们需要的是城市化模式[10]。应加快实现农民工从半城市化到完全城市化的转变。
除了上述提到的改革户籍制度,使得农民工能够落户城市之外,还应进一步完善社保体制,加快提高以农民工为重点的社会保障覆盖率。经验表明,农民工是否被社会保险覆盖,对他们的就业稳定性有着显著影响,也能使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针对农民工社保体系建立问题,应做到以下几点:积极探索农民工参保的激励机制,考虑农民工工作的流动性,企业和农民工参保的积极性均不高,政府应予以一定扶持,并确定合理的缴费比例,提高企业和农民工参保积极性。应根据农民工就业灵活的特点,探索适应农民工的新的保障机制,如解决农民工在不同企业中社保的衔接问题。应加强对农民工基本生活保障和就业风险的社保险种的研究,以更好地解决农民工进城务工担忧的问题。
为了使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还应加强对农民工职业技能的培训,提高其人力资源素质,帮助农民工在城市找到更好的工作。党的十七大明确要求建立健全面向全体劳动者的职业培训和就业制度,但受现行财政体制、农民工管理体制等因素的制约,农民工普遍缺乏职业培训的机会,从而导致一个时期内熟练技术工人短缺的现象。政府应当重视对农民工的职业培训,建立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职业培训课程,提高农民工的整体就业能力。
近年来,随着农民工工资水平的提高,沿海地区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失去了原有的比较优势和竞争力,产业升级势在必然,产业向外转移的速度将加快。而中西部地区尚有相当一部分农村剩余劳动力有待转移,因此中西部地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将保持工资相对低廉的优势,可以承接东部地区转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因此,政府应当以民工荒为契机,创造良好的政策条件,加快东部地区向中西部地区进行产业转移的步伐,共同完成产业结构优化的任务,保持经济可持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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