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脸

流沙

几乎所有人都会对自己的脸不满意。迈克尔•杰克逊原先的那张脸多好，整容整到后来，只能以“面具”示人了。

还有一些女人，上帝已经给了她们一张脸，自己偏偏要再造一张。结果呢，事与愿违，下巴削得再瘦，双眼皮割得再宽，脸上脂肪抽得再多，鼻子垫得再高，都是以痛苦和難以预料的后遗症为代价的。

这追求的是物化的脸，就像给自己戴一个脸谱，总是认为这张脸精致漂亮了，生活也就阳光灿烂了。

梁实秋先生说：“大概人的脸生来都是和善的，都是天真无邪，令人看了欢喜的。我还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带着一副不得善终的脸，脸都是后来自己作践坏了。”粱先生真是精辟，这个世界上本来不存在丑陋的脸，因为后天的影响，这张脸才变幻出冷漠、猜忌、恶毒、狰狞、愤怒、悲伤、愁苦等气象万千的神色。

脸上的神色才是一张脸的灵魂，没有灵魂的脸，那是冰冷而可怕的。如果要对脸进行分类，不是美的和丑的，而是令人愉快的和令人不愉快的。令人愉快的脸，是健康的、活泼的、善意的；而令人不愉快的脸，有时像驴脸，有时像虎脸，有时又像狐脸，即便是再精致再漂亮，也不能带来美的感受。

前几年北京一位作者写了一篇文章，她驾车经过高架桥，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很多车子经过，却没有人下车救援，最后有辆车停了下来救人。此人就是小品演员陈佩斯。这位作者说：他长得那么難看，小品中演的也大都是坏人，没想到现实生活中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

一个乍看很難看的人，如果没做什么出格之事，还富有爱心，不虚伪，不做作，坦坦荡荡的，这张脸就会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爱。

不要以为脸和发肤一样，受之于父母，自己无法负责。事实上，在身体上的所有器官中，对他人影响最大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样是你的脸色，一样是你的嘴巴。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有野史说，鲁智深在杭州六和禅寺出家前，乃凶顽之人，一脸乖张之气。后来征讨杭州淳安方腊叛军归来，顿悟出家，成为一个清心寡欲的佛家弟子，慈眉善目了。如果你信佛，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得道的僧人，他们的脸有美有丑，但你会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神色像水一样平静，行为举止从从容容，觉得他们好像就是同一个人，那是佛性外泄，非一时修炼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