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甦
伍尔夫是英国著名女作家,被称为20世纪女性主义和现代主义的代表,在英国文学史上留下了不菲的成就,对英国文学的影响巨大。她巨大的成就吸引着大批学术界的成员对她思想、作品、创作理论、女性主义和叙事策略进行研究。在伍尔夫的一生当中,病魔几乎如影随形,母亲的离世和哥哥的侵犯对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她为此落下了抑郁症,常年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优雅和疯癫都是伍尔夫生活的真实写照,而自杀的结局也为伍尔夫的抑郁症画上了句号。
一、双声话语
在伍尔夫的作品中,其叙事策略中大都融入了双性同体的意识,不论是叙事技巧还是叙事形式,这些都体现了伍尔夫对叙事策略选择的用心程度。综观伍尔夫的众多作品,我们发现她不仅是一位小说家,更是一位艺术家,她创作的叙事技巧形式多样新颖不断,光从写作的叙事技巧来说,它的作品就充满了意味。双声话语即自由间接引语,它是19世纪小说写作中一种常用的叙事技巧,在西方小说中最为常见。
在伍尔夫的小说中,双声话语使用的频率相对较高,其作用是融合人物与叙述者的对话,让他们的话语产生交错感,即叙述者的话语中包含人物需要表达的语言,而人物的语言中也渗透着叙述者的观点,这种交错混乱的语言表达让我们无法判断到底是谁在陈述事情,这种现象就称为双声话语,其主旨在于声音的融合和交错,从而达到一种双重音效的效果。例如在《达洛维太太》这部小说中,双声话语的运用与常见的表现形式不同,它表达出来的双声呈现出一种不平衡的状态,即叙述者和人物的话语存在明显的区别,人物话语在整部小说中呈现出主导者的地位,它主要用于强调男女两性主体;尽管叙述者话语穿插着全文,但其中却包含着权威性和其中性的连接,这两者在其中充当过渡者和补充说明者;作者对叙事策略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从双声话语的互补运用就可以看出来;对女性和男性自我的认同达到了平衡的状态,一方面,让女性自我得到了准确的表达;另一方面,又将男性自我主导地位的思想推向了大众,被大众所接受,从而让两性自我达到了均衡发展。
《达洛维太太》这部小说中的人物话语指的是意识流,在叙事策略中大量使用自由间接引语有一定的好处,它可以让人物话语的流动性增强,让人物的声音变得更加强烈,从而达到突出人物主体意识的效果,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一样,他们在主体自我的表现上都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偏重,特别是在女性人物话语的表现时,她的意识世界表现形式比男性更为细腻丰富。如对利西娅的描述,一个小女孩的跌倒引来了一个男人和保姆的安慰,男人慈祥的笑容让她回想起自身的遭遇,为了丈夫她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米兰而投身美国,处在异国他乡的她却得不到丈夫的半点怜爱,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凄苦,命运是如此的糟糕。在利西娅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作者连续使用了七个“Why”,排比句式和反复手法的使用将利西娅对命运的感叹推向了高潮,如诉如泣的呐喊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现实的冷漠、前途的渺茫伴随的却不是忍气吞声的哀怨。句式精简,语气急促,连贯的排比、语气的积累将情绪酝酿到了极致,利用这种表达方式将利西娅的内心世界完整呈现在大家面前,情绪深深地感染着读者。特别是段落的开始,四个短句并排使用,随着语气和情绪的变化句式越来越精简、节奏感越来越强,烘托出来的愤愤不平之情也就越发强烈。“Why”在文章中出现了多次,对于这种在文章中多次使用的单词我们定义为首语反复,除了单词之外还包括句子、词组、诗行等词语,它的使用对情感的酝酿造成极其震撼的效果。
二、多角度叙述
除了双声话语的使用外,多角度叙述是伍尔夫作品中使用频率较高的另一叙述手法。多角度叙述在小说中的使用多伴随着第三人称人物出场,用来辅助第三人称人物有限叙述视角的叙述,叙述视角的种类杂乱繁多,第三人称人物有限叙述视角只是其中的一种。在伍尔夫的小说中多角度叙述成了一种具有代表性的叙事方法,它的使用并不是为了达到某一个目的,而是作为一种叙事手段出现在叙事当中,这种手段的使用可以让主体自我呈现出多重性,其作用就是打消以男性自我为中心的局面,把女性自我扶持上去,从而达到一种两性自我平衡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两性和谐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在《达洛维太太》这部小说中多角度叙述的运用在两处表现得特别明显,叙述角度切换得相当快速。如小轿车在街上爆炸发出巨大的响声,行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连带着视角的切换。包括坐在小汽车内的人,叙述者的叙述视角也切换了多个人物角度,利用这些行人的想法来描述车内的人,如在埃德┘印そ堋の知基斯的眼中,这辆车必定是首相的汽车,所以车内坐着的一定是首相;而塞普蒂莫斯则根据车窗窗帘上的图案进行揣测,奇特的图案使他陷入了联想,他的神经被思维所震颤,他觉得自己无法前进了;利西娅的眼神只是随意掠过轿车,她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丈夫的身上,对于车内坐着的人她想可能是王后,或许只是出来散步逛街之类的;从花店走出来的达洛维太太认为,车内坐的可能真的是王后,她去参加什么活动之类的。之后,叙述者就以达洛维太太的视角来阐述整件事情的发展,当然叙述者的话语也会穿插在达洛维太太的话语中,用来补充整个事态的发展情况。如小汽车穿过广场,沿着某条街道一直开着的时候,视角发生了转换,由小汽车转换到了一位爱尔兰老妇人的身上,莫尔·普拉特即那位老妇人,她认为车内坐着的是威尔士亲王,这么一想又不免偷偷地为亲王担心起来。接下来又发生了视角的切换,由叙述者来描述他所看到的一切,一群贫穷的人站在白金汉宫的门口,精神萎靡眼中却满含着希望;飘扬的国旗鲜艳地插在王宫前面,基座上的雕像——维多利亚女王的裙裾飘飞,这些人看着喷泉、流水、天竺葵、花┐浴…尽管叙述者在小说中的很多部分都借用了人物视角来阐述这一切,但有些部分非叙述者不能表达,所以就出现了叙述者和人物视角间的转换。
在伍尔夫的小说中其叙事策略大多以角度叙述的手法贯彻全文,尽管她不是刻意的,但却实实在在地体现了她是一位女性主义者。在伍尔夫的小说中虽然她利用了多角度叙述的叙述策略消除了以男性自我为主体的局面,但这并不代表她支持女性自我走向主体,她微妙地利用了多角度叙述的方法把两性自我趋向了平衡,在消除男性自我張扬的同时提升了女性自我的地位。在《达洛维太太》这部小说中的女性和男性的独立视角是一致的,他们观察主体的地位也都相同,在评论他人和自己的时候,女性都会有意识地提升自我,在追问中让自我价值得到提升,证明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意义的。尽管克拉丽莎生活在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她从未放弃过对自己的追问,她始终在寻找举办晚会的理由和意义,最后她终于总结出了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那就是联合、奉献和创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热爱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