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珍珠

2012-04-29 00:44西岭雪
南风 2012年11期
关键词:皮肉砂粒牡蛎

西岭雪:原名刘恺怡,著有“西望张爱玲系列”三部,“大清系列”三部,“西续红楼梦”系列四部,“人鬼情系列”十三部,以及游记、长篇小说等五十余部,并在台湾出版小说“西望张爱玲系列”等十余部。

在无数次水流的吸入呼出中,有一粒砂,随水漂入了牡蛎的家,嵌入它的皮肉,就此生根。牡蛎在流泪,就像我们人类的眼睛中进了一粒砂那样痛楚而不安,无时无刻地流着泪,并用这泪液包裹砂粒,以此来缓解疼痛。

那乳白色的分泌物凝结起来,经过多少日月的痛苦沉淀,终于养成一颗绝美莹润的珍珠。

谁能想象这绝美背后所经历的辛酸疼痛?

有些爱情也是如此。

沉默内向的女子,像花瓣包裹花芯那样幽闭着自己的芳心。忽然一日,那个命中劫数般的男子闯进了她的世界,或许只是惊鸿一瞥,或许早已莺花别抱,总之他之于她,并不如她之于他那般惊喜随缘。

于是,那闯入带来的便只有痛楚,折磨,惊悸,像砂粒进入眼睛,芒刺扎进皮肉,拔也疼,不拔也疼。

有些坚强的人是会想方设法去拔除的,看眼科医生也好,针挑刀挖也好,甚至不惜剜眼断指,拼着血流如注也要切除隐患,从此云淡风清,两不相干。

但也有些人,宁可抱着隐秘而尖锐的疼痛恒久忍耐,也不肯激烈地孤注一掷,于是,便把自己打造成一颗含砂的牡蛎,天长日久地怀抱着这绝望的爱情,沉默地流泪,无声地等待,直到生命终结,真相大白——当它的壳被撬开,皮肉剜出,一颗浑圆的珍珠终于脱颖而出,但她为此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在影视小说中,这样的爱情是被同情、被讴歌、被礼赞的。它因沉默而名贵,因牺牲而难得,因痛苦而成就。

但对于真实的人生而言,这实在是一种误导——爱情,应该是执子之手,两情相悦的。一厢情愿的暗恋如同怀砂的牡蛎,用一生的泪去换取一颗美丽的珠,虽是高贵的,却也是暗淡的,终生见不得光——而当它见光且发光的那一日,便是生命结束的时候。这样的爱,你愿意吗?

爱上一个人,惟一的办法,就是要尽快告白,合则来,不合则去,绝不要做一颗怀砂的牡蛎,永久地生活在黑暗和痛苦中,独自饮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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