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阅读”时代编辑的坚守与应对

2012-04-29 00:44张文鸯
出版科学 2012年2期
关键词:深阅读浅阅读

[摘 要] 阅读决定着一个民族思维的深度和高度,“浅阅读”占主导地位的阅读趋势将导致文化泡沫取代真正的精华。编辑应自觉承担起引领民族文化发展走向的重任,坚持“深阅读”,做好“深出版”。

[关键词] “浅阅读”“深阅读”“深出版”

[中图分类号] G23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5853(2012) 02-0029-03

[Abstract] Reading activities decide the depth and height of thinking of a nationality. The culture bubbles will take the place of culture essence if the “shallow reading” tends to dominate. Editors should consciously take the response of guiding the nations cultural development, sticking to “deep reading” and achieve “high quality editing”.

[Key words] “Shallow reading” “Deep reading” “High quality editing”

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社会经济迅速发展,人们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价值体系也在发生明显的变化。在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人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都希望能掌握和处理瞬息万变的海量信息,浮躁之心渐渐弥漫,渴望速成,渴望快节奏。就文化吸纳的入口——阅读而言,从形式到内容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的涌现,颠覆了传统的香茗青灯下的经典阅读。毋庸置疑,“浅阅读”时代已经到来。这个时代的编辑,面对着一个严肃的文化命题,那就是如何在“浅阅读”大行其道的背景下,坚守文化传播者的责任,应对阅读新趋势。

1 “浅阅读”和“深阅读”

“即时在线浏览正在取代传统的青灯黄卷式的经典阅读,以快餐式、跳跃式、碎片化为特征的‘浅阅读正成为阅读新趋势”,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的这个判断并非危言耸听。在这个互联网有取代一切工具尤其是传媒的可能的时代,从“深阅读”到浅浏览,互联网在改变阅读方式的同时,正在塑造我们“浅薄”的思维模式。如果要给“浅阅读”下个定义,大致可以这样表述:“浅阅读”是一种浅层次的、以简单轻松甚至娱乐性为最高形式的阅读形式,一味浅尝辄止,不在精神和思想领域做更多的探究。不可否认,在这个信息海量膨胀的年代,“浅阅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人们快速获取信息,扩大知识面,同时也可以消遣生活,获得情绪上短暂的愉悦。但是,诚如柳斌杰署长所言,“浅阅读”终究因其是浅表性、视觉性、娱乐性、随意性的阅读,只能定格在简单的消闲方式层次上,或作为获取某种利益的途径,安上了功利主义的翅膀,很大程度上丧失了阅读原本意义上为提升文化修养、完善人格陶养等精神层面的功能和意义。

与“浅阅读”相对应的“深阅读”,指的是以提升学识修养和理论思维、形成技能为目的的深层次阅读方法。这种阅读状态建立在对阅读对象心怀敬畏的基础之上,细细品读,把读书当作一种生活方式、工作责任、人生态度和精神追求[1]。它的意义在于超越世俗功利的纷繁干扰,建立起一座精神桥梁,实现人与书籍之间的心灵对话。“深阅读”不同于色彩斑斓、五彩缤纷的“浅阅读”,后者甚是吸引人,但当我们面对宏篇巨著时,甚至可能会产生抵触情绪。因为真正的阅读是一个很复杂的对作品的再创作过程,那些具有很高的艺术和理论价值及知名度的作品,包含永恒的主题和丰盈的形象,历经考验而经久不衰。这些作品带来人生启迪和心灵慰藉,它们所建构的世界是多彩、立体和复杂的。而“浅阅读”读物对世界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表面,因而是肤浅的,只能是平面、单一和粗线条的。阅读者个人的生活阅历和知识背景往往会主导对阅读对象的理解和诠释,再通过想象、联想等手段,从而完成再创作。

“深阅读”同时也是一种思维训练的过程。尝试新事物或更高强度的训练都是对头脑的刺激,相比之下,让头脑接受更高强度的训练更为重要。打个比方,假如一个人想学习经济学,如果只看很多的趣味经济学读物,那肯定无济于事。扎扎实实地把一本经济学教科书读通,比什么都重要。读一堆趣味经济学读物虽然能带来新的刺激,但是头脑不能受到更高强度的训练,换句话说,阅读时费脑筋不多,收获也就大打折扣。“深阅读”的过程,其实是让读者深刻体验“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艰难和乐趣的历程,因而“浅阅读”不能算是一种自觉的阅读,甚至不能算作是一种有效的阅读。

2 “浅阅读”时代编辑的“深阅读”

“现在,个人必须做出更多的选择,必须具备更多的知识储备,必须做出更多的努力以便对传播进行归纳整合,并且使传播变得更有意义。互动性与选择性并非一种普遍性的优点,许多人并不具备精力、欲望、需要或者必要的训练以投入这样的过程”[2]。面对爆炸的海量信息,编辑就担当着对这些信息进行归纳整合的角色。早在20世纪40年代,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库尔特·卢因就提出了“把关人”概念,之后他又在《群体生活中的渠道》一书中指出:群体传播中存在一些把关人,一条新闻在传播中需要通过传播者的若干“检查点”的“通行许可证”,这些掌握发放“通行许可证”的人或组织就被称作“守门人”,只有符合群体规范或把关人价值标准的信息内容才能进入传播渠道。

这个“守门人”就是编辑人员应扮演的角色。编辑人员若想真正传播那些思想深度、美誉度俱佳的文化精品,无疑责任很大。“浅阅读”盛行之时,如果编辑人员也随大流,一味迎合读者浅表化的阅读需求,疏于主动阅读、文化研究以及更深层次的文化思考,遗忘自己作为“守门人”的职业角色,或者编辑自身对阅读抛却敬畏之心,也投入到仅仅只是为了撷取信息的行列中,那么带来的结果只能是,编辑局限于集合自身思想的素材和原料,疏离于深度阅读意义上的反思,造成社会责任意识和文化创新意识淡化,也就不可能引领大众走向更深入的思考和精神的成熟,更别说汇聚思想。编辑坚守“深阅读”方式,不仅是为提升自身素养,更是作为编辑,为确保那些通过浏览获得的信息碎片能够整合成思想的手段。编辑若是丢失了“深阅读”,便丢失了他们作为人类文化的保存记录者和整理创造者的根基和土壤,无法应对数字时代的文化挑战。

编辑人员针对同一信息可以做出不同形式、不同侧重点的内容,这就是内容创造。出版者如果把核心放到相关信息的创造上,那么网络和其他媒介就不是出版物的替代品,而是信息传播价值链的下游。一个出版者如果没有专业创造的内容,是没有竞争力的。出版最本质的含义是重视保存和开拓人类思想和文化中最具根本性的文化精粹以及最有创新前瞻性的先进文化,同时,出版又呼唤和引导着主体阅读,承担出版任务的编辑人员把优秀作品提供给读者,使读者在严肃的阅读过程中提高道德素质、精神情操和文化素养。

有人说,阅读决定着一个民族思维的深度和高度。在“浅阅读”背景下,编辑人员不能将自己混同于一般的文化受众,而应自觉承担起历史文化传承和现代文化创新的社会责任,仅有对信息的广泛涉猎是远远不够的,主动进行深度阅读和思考是编辑必须具备的品质和素养。基于“深阅读”的理性甄选与价值评判,是编辑、作者和读者之间良性互动的文化保证[3],编辑的评判性思维的发挥则完全离不开平素深度阅读积淀的气度和底蕴。“编辑塑造着出版物的品格,出版物塑造着民族的性格”[4],编辑的知识结构、价值取向、审美情趣等因素影响着文化产品的选择,从而影响整个社会的出版文化。从这个意义上说,编辑坚持深度阅读,不仅倡导“深阅读”风气,而且还引领民族精神文化的发展走向。

3 “浅阅读”时代编辑的“深出版”

这里首先需要提到两个概念:出版和传媒,两者虽隶属同一个管理机构,但性质却有很大区别。传媒只是满足业余性、当下性,追求情绪上的宣泄和释放,注重娱乐、快速地接触信息。出版更具专业性,凝结着人类的思想和智慧,集聚了科学技术的发明创造和社会实践活动的经验与成果。它们本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概念,如今彼此之间的楚河汉界越来越模糊乃至龟裂,几近不分彼此。但切莫将越俎代庖、碎片化、娱乐化当做转型和蜕变,更不能当做革命。削足适履、东施效颦的笑话,不应出现在为文化积累和传播的出版事业中。

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传媒行业发展迅速,日渐强势。然而,真正意义上的阅读应该是个人的一种精神文化生活,是读那些富有内涵的文字,是进入到这些文字所承载的文化传统中进行思考的行为。故而,就阅读而言,出版业是关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社长贺耀敏曾说,如果说“浅阅读”的书都是在休闲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的,那人大社的书就应该在上午看,而且是正襟危坐着看[5]。那些能够长久地滋润和慰藉人们心灵的只能是历经岁月淘洗的经典,只因它们保留了人类对外部世界和内在精神最艰苦的开拓挖掘,只因它们最能证明人类精神高度所能到达的彼岸。出版对于阅读负有很大的责任,它是“深阅读”赖以存在和延续的基础,可以这么说,一个时代的阅读和水准取决于这个时代的出版质量。坚持“浅阅读”时代的深度出版,是编辑出版人当前需要秉持的一种品质意识。

出版必须坚守出版物的质量内涵,坚守自身的文化品格。例如时下一些出版社热衷于养生、化妆、理财等实用通俗类图书的出版,这些图书固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也在某种程度上满足大众的兴趣和需要,但是一哄而上的局面就是一种浅出版意识的泛滥,其结果是倡导了“浅阅读”。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浅阅读”并非一无是处,“浅阅读”和“深阅读”也不是相生相克的两种阅读方式。但是,迎合“浅阅读”甚至倡导“浅阅读”与合理引导“浅阅读”,结果是迥异的。编辑人要认真研究与读者心理对接问题,要研究如何在保证出版内涵的前提下,搭乘新媒介,占领新市场。深出版并不意味着固守传统出版模式,而是寻求改革创新。

在数字时代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心目中,视听饕餮享受的快乐要大于阅读。意识到这一点,编辑人员就要在做深、做精出版物内容,提升出版物文化内涵的同时,顺应新媒体发展和新读者群偏爱,把这些精品放在不同的新的传播介质上,将传统的书香氛围转移到数字出版上,通过拓展深度阅读的想象空间,实现出版新的表现形式。多在媒介载体和读者心理上下工夫,以出版物为引子,引导阅读主体由浅入深、由粗到精展开阅读。除了市场定位,编辑出版策划过程也非常重要。尤其出版内容的提炼要突出亮点,要善于设计出能吸引眼球的灵魂语言。

事实上,几乎任何一项新技术都会对社会人文产生特定影响。科学技术进步与社会人文发展之间具有密切的关联性,互联网和数字技术自然也不例外。对“浅阅读”现象的反思也拓展到对“数字化阅读”技术的重新认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数字化阅读”技术作为一种新技术,其本质仍是辅助人的,人们应该主动使它与社会人文构建形成良性互动。目前,我国电子读物的阅读率已经超过传统图书,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等“数字化阅读”始终在迅猛增长。可以说,“数字化阅读”是不可阻挡的社会趋势。作为科学技术发展上的重大进步,“数字化阅读”不应该意味着对人文空间的挤压和消解,编辑人更需要的是不断反思和提醒自己,要避免“数字化阅读”使我们养成阅读的功利化心态,莫让“数字化阅读”成为“浅阅读”。

4 结论

尼尔·波兹曼在他的著作《娱乐至死》中指出:“这是一个娱乐之城(指美国),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波兹曼是以美国的媒介环境为研究样本的,他并不知道大洋彼岸的遥远国度在若干年后,正上演着他的预言。

“浅阅读”归根结底是文化工业化的一种必然,任其蔓延的结果是文化泡沫取代真正的精华。编辑活动与文化传播血脉相通,编辑人自然要有高远的文化视野和追求,对文化进行净化和优化。“我们没有显赫的地位,却有穿越时空的翰墨芬芳;我们没有殷实的财富,却有寄托心灵的文化殿堂”[6]。在这个崇尚浮光掠影式阅读的时代,编辑的主体价值和历史责任更应融为一体,坚守精神家园,引领书香社会。

注 释

[1]张亚军.“深阅读”与“浅阅读”[J].贵图学刊,2010(3):40-41

[2]丹尼斯·麦奎尔著;崔宝国,李琨译.麦奎尔大众传播理论[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101

[3]张春.数字时代面向深度阅读的编辑素养探析[J].中国出版,2011(2):32-34

[4]张西山.学刊的生命与编辑的使命[M]//编辑的文化视界.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59

[5]靳晓燕.“浅阅读”时代的“深出版”:高教出版社打造图书学术品质[N].光明日报,2008-05-16

[6]刘杲.我们是中国编辑[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1:118

(收稿日期:2011-12-15)

[作者简介]张文鸯,《宁波大学学报》编辑部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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