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有关我国近代纺织业的史料发掘

肖爱丽,杨小明

〔摘要〕 《申报》是近代中国影响最大的中文报刊，其中刊登了大量纺织业的内容。《申报》中的纺织业报道，采取了新闻、专刊、增刊、周刊等多种方式。纺织业报道的具体内容，包括行业发展资讯、行业发展综述、行业发展调查等方面的内容。通过对《申报》中纺织业内容的整理和分析可知，在近代纺织业的发展过程中，《申报》起到了积极的宣传和推动作用，是研究近代纺织史所不可或缺的报刊类史料。

〔关键词〕 《申报》，近代，纺织业，上海

〔中图分类号〕F12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175（2012）02-0081-05

《申报》是近代中国历时最长、影响最大的中文报刊。1872年初，英商安纳斯·美查（Ernest Major）等人在上海集资创办了《申报》。由于创办的初衷是商业性报纸，所以《申报》十分重视新闻的采集，将 “新”和“广”作为发表新闻的两个基本要求 〔1 〕 （P25 ）。从1872年4月30日创刊，至1949年5月27日停刊，《申报》共出版2.56万号，见证了近代中国77年的发展历程。纺织业是近代中国较早产生的行业，而上海是近代纺织业的发展中心，因此早在1874年，《申报》中就出现关于缫丝业的报道。民国之后，随着《申报》版面的不断扩增，纺织业的报道逐渐增多。在“五四”运动之后，《申报》开辟了一系列增刊与专刊，如“星期增刊”、“本埠增刊”、“经济专刊”、“商业新闻专栏”等。这些增刊和专栏中，有很多内容是纺织业发展状况、纺织业发展面临的困难和纺织专家的意见评论。《申报》对纺织业方面的报道，为我们研究近代纺织业的发展，提供了翔实的史料。本文首次对《申报》（1919年～1948年）中的纺织业内容进行分类整理，通过对其中纺织业报道具体内容的分析，探讨《申报》对于近代纺织业发展的宣传和推动作用，以期凸显《申报》作为报刊类史料的研究价值。

一、《申报》中纺织业内容的宣传方式

《申报》版面分为新闻、评论、文艺（副刊）和广告四大板块。纺织业相关的新闻，多刊登在本埠新闻、国内要闻等版面。1919年之后，《申报》的增刊与专刊中，也出现大量纺织业相关的内容。

（一）新闻方式。国内要闻和本埠新闻两个版面，多刊登纺织行业的发展情况、纺织业的原料供应及纺织产品的销售情况等。例如，1919年3月6日，《申报》刊登了三则纺织方面的新闻。一则是《丝业欧战期内所受之损失》 〔2 〕，提到“丝经一业，自欧战开始至上年阳历十一月抄止，直接间接所受损失共计银二千九百五十余万两”；一则是《丝市开始活动》 〔3 〕，“该业始于昨日活动，由汇昌、怡和、三井等购进厂丝七百零五担，价亦稍见转机”；还有一则是《厚生纱厂开幕纪》 〔4 〕，介绍了厚生纱厂的筹办情况及设备和生产情况，“现有纺纱锭子一万六千枚，布机三百座，系美国赛可劳惠尔厂所制造，上海慎昌洋行所承办……厂内所纺十支粗纱，每日夜每锭可出纱一磅又十分之九”。

（二）增刊方式。1.星期增刊。1919年8月31日，《申报》推出星期增刊，每周日出版，综述一周内世界大事，另有专家学者介绍若干国际问题的来龙去脉，加以评论。星期增刊中，有很多纺织业发展的长篇论述。例如，自1921年7月17日起，星期增刊连续五周刊登译文《改良华丝之意见》，该文是纽约丝业导报主笔谋新君（Daniel S. Mercein）所著，论述了广东丝、上海厂丝、七里干经、野蚕丝等的特点，并针对各种丝的特点提出改良意见。2.本埠增刊。1924年2月8日起，《申报》增加了本埠增刊，每日四版，单独印刷，专门向本地读者发行，并不另收报资。出版本埠增刊是为方便上海工商业各界刊登广告，广告占据增刊版面的十分之七八。本埠增刊中的纺织内容，以报道上海本地各种纺织业为主，其中有很多纺织工厂的参观记录，如《参观永安纺织公司纪》、《兴祥棉织厂观访纪》、《物华丝织厂参观记》、《胜德织造厂参观记》、《美华纺织厂参观纪》、《中国内衣厂参观纪》等。

（三）专栏和专刊方式。1.商业新闻专栏。1924年10月31日起，《申报》推出商业新闻专栏，每天出版。商业新闻专栏中，刊登的多是纺织业的统计与回顾。例如《十六年棉纺业之回顾》 〔5 〕一文，比较了民国十五年和十六年棉纺厂的情况，十六年“华英日商共一百十八厂，与十五年无所损益，纱锭三百六十七万二千八百枚，比十五年增五万四千七百六十枚，以华日各厂为限。而日厂增锭，视华厂为多，布机二万九千七百八十八台，比十五年增六千三百六十三台，所增数字，几尽属日人，华商仅数十台耳”。2.经济专刊。从1932年12月起，就商业新闻的篇幅，加编经济专刊，每逢周一日出版，详志一周内国内外经济上的变动，并编制各种重要统计。经济专刊中的纺织业内容，也以对纺织业的统计和论述为主。譬如《中国棉纱业的危机》 〔6 〕一文，探讨了造成中国棉纱业危机的具体原因：“1、原料不足；2、中国棉质粗劣；3、受外纱外布倾销之压迫；4、受在华外商纱厂倾销之压迫；5、资本薄弱；6、技术幼稚；7、金融资本不与合作；8、农村经济崩溃，农民购买力锐减；9、销卖市场缩小；10、国家保护不周。”

（四）国货周刊方式。1933年1月1日起，《申报》新增国货周刊，每周三出版。国货周刊的主要内容包括：国货工厂及国产原料之调查与研究；关于改进国货产销志讨论；关于国货界讲演与谈话之纪述；国货事业之介绍；国货事业及其领袖访问记等。国货周刊的纺织业内容，以呼吁国人支持中国纺织业和购买国产纺织品为主旨。如朱仙舫在《吾国纺织业今后之出路》 〔7 〕中提出中国纺织业发展中应注意五个方面：“（甲）营业合理化…不尚投机…出品求简单…原棉求常符标准；（乙）工作合理化…节棉开支；（丙）政府励行保护政策；（丁）金融界广大纺织投资者为有力之合作；（戊）国人购用国产织物。”

（五）专号、特刊及特辑方式。1.专号。为了支持国产纺织品，《申报》还特地推出了一系列专号。1933年7月，推出中华国产丝绸专号和丝绸救国运动号，包括《唤醒国人采用丝绸》、《国绸展览与国绸将来之合理化》、《蚕丝与人造丝之辨别法》、《发展绸业以求本位救国》、《国产丝绸不振之根本的探讨》、《丝绸业的各方面努力之方法》、《湖州的丝绸》等多篇文章。1938年之后，由于上海的绒线业逐渐繁荣起来，《申报》多次推出绒线专号，其中的文章有《国人首创绒线厂之简史》、《绒线衣衫正当时》、《英雄牌绒线厂参观记》、《气象蓬勃之国货绒线业》等。2.特刊。为配合纺织企业的宣传，《申报》还为知名企业推出了特刊的方式。1935年10月9日，推出美亚织绸厂十五周年纪念特刊，内容包括《本厂十五周年回顾》、《本厂经营史》，并附有该厂制造程序图。1942年10月18日，推出新光特刊，该版的内容有《新光的回顾与前瞻》、《新光主人会见记》、《选购衬衫应有之认识》、《新光在南洋》等。1947年2月8日，推出上海裕民毛绒线厂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十周年特刊，内容有《创业十年纪》、《染料之节省与色彩之改进》、《绒线的常识》等。3.生产建设特辑。1946年后，《申报》推出生产建设特辑，每周一出版。由于纺织业在近代工业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所以生产建设特辑中，有大量纺织业的内容。如邓绍裘在《中国纺织业的问题》 〔8 〕一文中，提到纺织业本身存在的问题有机器、设备、管理、人才和资金五个方面；其他问题包括国民经济的情况和纺织原料的生产与供给情形。

二、《申报》中纺织业的具体内容研究

据笔者统计，1919年～1948年，《申报》共刊登纺织业相关的报道1153篇（则）。受纺织业实际发展状况的影响，各年中《申报》的报道量并不相同，最多的年份是1946年，有98条报道，最少的年份为1929年和1944年，仅8条报道。在我国近代纺织业中，缫丝业和棉纺织业起步较早，到1919年时，这两种行业已颇具规模。所以《申报》中报道的纺织业内容，多以缫丝业和棉纺织业为主，毛纺织行业和其他工业所占比例较小。1933年以后，上海的绒线业开始发达，毛纺织业相关的报道才稍有增加。在所有纺织业的报道中，对棉纺织业的报道最多，占总报道量的52%，缫丝业与丝织业报道占33%，毛纺织业报道仅占2%，其他内容占13%。

《申报》中的纺织业报道范围广泛、内容丰富，鉴于文章篇幅的限制，各行业的具体内容不可能在此一一论述。从总体上看，《申报》中的纺织内容可以分为六个方面，即行业资讯报道、行业发展综述、行业发展调查、纺织企业介绍、纺织专家意见和纺织知识介绍。对每一方面的具体内容，笔者仅就纺织业中的某一行业来举例说明。

（一）行业资讯报道。《申报》中的纺织业内容，以篇幅较短的新闻资讯为主，约占刊登总量的 80%以上。这些资讯覆盖了纺织业发展的方方面面，包括行业发展的兴衰、各行业的原料供应情况、工厂的开停工及经营情况、政府对纺织业采取的相关措施等。有些报道篇幅虽短，却提供了当时各类纺织业发展的最新资讯。

以缫丝业为例，由于上海不是传统的养蚕区，缫丝业所用的原料需从外地购买，受原料供应和丝税过重等因素影响，丝厂经常面临经营困难的局面，《申报》对缫丝业的困境做过多次报道。1921年，《申报》中就有14则关于缫丝业困境的报道。此后，1928年至1937年间，受丝价暴跌和蚕茧供应不足的影响，缫丝业发展面临多重困难，《申报》中的相关报道随之激增。1935年后，蚕茧的产量远远不能满足缫丝业的生产需要，浙江和江苏的地方政府，为保护本地缫丝业的发展，采取蚕茧统制和限销，致使上海的缫丝业深受影响。1935年10月，上海“开工的各家丝厂，因原料缺乏，无法缫制，10月份已相继停车16家，至11月底将全体停工” 〔9 〕。1937年6月，因春茧歉收，为保证本地丝厂原料茧供应，浙江和江苏出台了限（禁）运蚕茧出省的规定。为此，上海市丝厂业公会多次电请放行被扣春茧，《申报》针对这一状况，做了《沪丝厂公会电请撤销干茧出境禁令》、《江浙禁运干茧，沪各丝厂发生恐慌》、《沪丝业团体请愿要求弛禁蚕茧出境》等一系列报道，指出“如果各出产原料区域，必须自供自给，禁止出境，则上海势将无制造之厂。希望江浙两省迅予撤销禁令，以免上海丝厂停业，数万工人失业” 〔10 〕。

（二）行业发展综述。《申报》（1919～1948）中关于纺织行业发展的长篇论述有65篇，这些论述有很多是转自其他报刊或杂志。文章的内容，有关于纺织业的总体论述，也有针对棉纺织、缫丝和丝织业、毛纺织业发展状况、发展困境及解决办法的具体论证。关于棉纺织业的论述，有《中国之棉织业》、《中国之棉布业》、《中国棉业之发展》、《中国棉纱业的危机》、《我国棉布事业之危机与救济》等15篇。关于缫丝和丝织业的论述，有《我国蚕丝业不振之八大原因》、《江浙蚕丝业之鸟瞰》、《国产丝绸不振之根本原因》、《我国丝业之危机与其出路》等16篇。关于毛纺织业的论述，有《中国之毛业》、《中国之地毯业》、《上海毛冷业概况》、《从史的方面来谈上海呢绒业》、《上海之毛纺织业》等11篇。

上海是中国近代棉纺织业的中心，中国的纱厂约有百分之七十设在上海。《中国之棉布业》 〔11 〕一文分析了其中的原因：“因上海为通商巨埠，且为分配棉货之中心。此外，尚有其他原因：1、所出之货易于上市；2、地近产棉之区；3、工价低廉；4、关于工作时间及工役年龄等事，得免法律上之限制；5、建厂较便；6、机器等物自外洋输入及棉纱棉布运往本国之各埠运费均较省。”《上海之棉布业》 〔12 〕一文，则就上海棉布业的历史沿革、棉布种类、织造程序、外货输入激减之检讨、进货情形、销售状况、市价比较和同业现状等八个方面分别讨论。其中，织造程序部分描述了引入机器织布后织造程序的变化，“自上海洋布局以机器织布以来。我国棉布之生产方法，大起变化。由木机而铁机，由脚踏机而电力机，以机械化之日新月异，出品之改进亦至速”。织造程序中的各部工序，该文也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三）行业发展调查。《申报》（1919～1948）中纺织行业调查类的文章共23篇，其中棉纺织业的调查最多，有《上海纱厂调查纪》、《中国棉业与纱之调查》、《纱业发展之调查》、《最近调查纱厂统计表》、《中国纱厂锭子及用花存花之调查》等十九篇；缫丝业有《丝业》一篇；丝织业有《极度衰落之本市丝织业近况调查》一篇；毛纺织业有《最近全国毛纺织业纺锭织机统计》一篇。这些行业发展调查，为我们提供了近代纺织业发展的大量原始数据。

以棉纺织业调查为例，1920年后，我国棉纺织业发展迅速，根据1922年2月23日的《中国纱厂锭子及用花存花之调查》 〔13 〕和1924年9月8日的《本年上半年之全国棉业统计》 〔14 〕两篇调查，我们可以得到5年内全国棉纺织业锭子数量变化情况。由此可知，自1920年7月底至1924年7月底，全国纱厂锭子数量由1280036枚增加到2780036枚，增幅高达117%。上海作为中国近代棉纺织业的中心，纱厂数和锭子数的增加幅度较其他地区更大。从《上海纱厂调查纪》（1921）和《上海纱厂业之调查》（1923）两篇文章，可以看出两年之内上海纱厂的总体变化情况。1921年上海共有纱厂26家，英商纱厂5家，共有锭子256284枚，织机2653架；华商纱厂有18家，已装锭子313952枚，待装锭子279820枚，已有织机62290架，待装织机为1300架；日商纱厂三家，已装锭子331662枚，待装锭子20000枚，织机为1468架 〔15 〕。截至1922年底，上海纱厂已增至59家厂，英商纱厂5家，锭子257866枚，布机2800只。华商纱厂24家，已开锭子654854枚，未开锭子148992枚，布机已开工4240只，未开工1900只；日商纱厂20家，锭子709556枚，布机3969只 〔16 〕。

（四）纺织企业介绍。自1919年起，《申报》先后刊登了18家纺织企业的参观记录和介绍，有怡和丝厂、大中华纺织厂、鸿章染织厂、统益纱厂、永安纺织公司、恒丰纺织新局、兴祥棉纺织厂、物华丝织厂、胜德织造厂、美华纺织厂、通成纺织厂、中国毛绒纺织厂、章华毛绒纺织厂、申新九厂、安乐毛绒纺织厂、英雄牌绒线厂、友生防雨布制造厂和中国内衣织染厂。这些厂家，有棉纺织厂、缫丝厂、丝织厂、毛纺织厂、染织厂、内衣厂等，几乎涵盖了上海纺织业的各种行业。参观记录中，详细地介绍了各厂的筹备情况、资金来源、设备来源、生产程序及工人状况等。

以《章华毛绒纺织厂参观记》 〔17 〕为例，该厂的生产工序分洗毛、烘毛、混毛、弹毛、梳毛、纺纱、织造、染色、整理、摇纱及打包八个步骤，文章对各工序的工作方法和所用设备情况均作了详细记录。比如其中前两步工序，文中是这样描述的：“一、洗毛及烘毛。羊毛黏有油质及灰砂，非经洗涤，不能净尽。其法，先将排列洗毛机各水箱中，预储相当之冷热水及曹达灰肥皂等，俟其融化后，再加入羊毛，藉机器力辗转翻搅，毛由前箱依次移挪至后箱。其中油质灰砂等经化学作用及机器压榨，涤除净尽，而得纯洁之羊毛。再经烘机使其干燥，即可施第二步工作。烘毛机共有三部，每日可烘毛五千磅。二、混毛及弹毛。以织物之种类色泽及成本适合于市价关系，往往混合杂色羊毛或其他纤维，而施以混毛及弹毛工程。其法，先用一种毛，平铺地上，加相当油类，再铺其他羊毛或纤维于其上，如是依次将应配合之毛铺齐经开毛机弹开混合，以纳入梳毛机。”此外，对原料来源及产品销售情况，文中也有介绍，“厂中所用之原料，大部分为我国西宁及湖州之羊毛……小部分则购自澳大利亚及捷克斯拉夫二处，为制细货之用……出品大部分销售长江流域一带，华北及华南，销路较小。”

（五）纺织专家意见。《申报》（1919～1948）中共刊登纺织专家意见及建议十余篇，有穆藕初的《振兴棉业刍议》、朱仙舫的《吾国纺织业今后之出路》和《中国纺织业之将来》、谋新君的《改良华丝之意见》、蔡声白的《中华丝织物之进步》和《谈中国丝绸之现状》等。在这些文章中，专家们从不同视角来探讨中国纺织存在的问题，并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比如，谋新君的《改良华丝之意见》一文，是从缫丝技术的视角提出缫丝业改良的方法。文中提到，广州丝“因气候之关系，其性甚软，若以最新式之机器，极清洁之手续缫制之，未尝不可与日丝竞争……改良之道，端在改用复摇，力求洁净，剔除跳丝与糙头” 〔18 〕；上海厂丝需要注意的有四点：“一是除去坚性胶斑，二是洁净，三是改良复摇法，四是在上海设立检查所” 〔19 〕；七里干经应注意四点：“一是摇工，二是剔除胶斑，三是缫丝均匀，四是缫丝每千码定纳数之距离，应求其更为紧密” 〔20 〕。

而在《中华丝织物之进步》 〔21 〕一文中，蔡声白则从丝织业发展全局着手，提出丝织业发展中应当注意三点：“一、培植人才……概有相当之人才，然后可以应用相当之机械，产生相当之物品。否则虽有良好之机械，亦不能产生优良之织物也。至于培植人才，可分为二种方法，一为设立专门学校，养成技师。一为设立丝织教养所，以培植相当之工人，如此双方并进，方有成效。（二）选择机械……今东西各国所造之丝织机械，如日本、美国、瑞士、法兰西，均为丝织发达治国，其机械固皆精美矣。但亦良莠并见，各有长短。孰优孰劣，必有相当之技师以鉴别之……（三）采办原料……设置新式机械，尤须有相当之原料，否则虽有优良之机械，无从得其优良之出品也。用于新式电力织机者，丝必须匀净，丝身必须强韧，所以采办时必须经过详细之检验方可”。

（六）纺织知识介绍。除报道纺织业新闻和长篇论述之外，《申报》还注重对纺织知识的介绍，刊登的纺织知识方面的文章有《纺织工程述略》、《述制绢丝之概要》、《棉纱的术名》、《人造丝》等十余篇。我国丝织业向来以蚕丝为原料，在1924年之后，掺入外国进口的人造丝。为普及人造丝方面的知识，使读者了解人造丝的来历及生产情况，《申报》中先后刊登了《人造丝》、《现代人造丝之状况》、《人造丝之既往与将来》、《人造丝之革命时代》、《蚕丝与人造丝之辨别法》等八篇文章。

人造丝的产生与发展情况，在《人造丝之既往与将来》 〔22 〕一文中有详细介绍。人造丝的生产原料，最初采用桑纤维，而后采用棉花纤维，最新的方法是采用木质纤维。对于酸性人造丝的发明过程，文中这样写道：“最近科学家，发明酸性基丝（Acetatsude），酸性基丝，成本较昂，市上之人丝，亦鲜有之。后经爱与格林氏（Eichengruen）几经研讨，而酸性基木材质所造之人造丝，虽亦有其特优之点，但染色不易，是为一大问题。美国人造丝专家，曾经试用木质纤维，揆其成绩，不若纯用棉花者之为愈。故德意志于最近数年来，颇有发明染醋酸基木材质所造之人造丝，发明专染醋酸基丝，故人造丝之将来，或至于尚用木质纤维，以为原料者，其范围不尤广乎。”

对于蚕丝与人造丝的不同之处，《现代人造丝业之状况》 〔23 〕一文中给出了比较，“人造丝光泽之美丽，为天然丝所不及，就染色而论，天然丝反不如人造丝之省便。白色之人造丝可以久不变色，而天然丝则经久而变黄色”。而《蚕丝与人造丝之辨别法》 〔24 〕一文，则向读者介绍了蚕丝和人造丝的辨别方法，“抽出两三根丝头来，用火去燃烧它。倘然它的灰是黑色而蜷成一团，那就是真正的蚕丝了。倘然它的灰是灰白色的，而且飞扬在空中，轻得一些没有滞留性的，那就是人造丝了”。

三、结语

《申报》（1919～1948）中刊登的纺织业内容，客观地反映了民国时期纺织业的发展变化情况，体现了当时的社会环境对纺织业发展的影响。在纺织业的报道方式上，《申报》不仅仅局限于新闻报道的方式，还推出增刊、特刊、专栏、专号及周刊等各种宣传方式，其中，国货周刊、丝绸专号和生产特辑等栏目，对纺织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在纺织业的报道内容上，《申报》中的行业发展资讯、行业发展综述、行业发展调查、纺织厂家介绍和纺织知识介绍等内容，不仅让读者了解纺织行业的发展状况，还向读者普及纺织方面的知识，而其中的纺织专家意见，对纺织业的发展也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由此可见，在近代纺织业的发展过程中，《申报》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宣传和推动作用，是近代纺织史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报刊类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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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谋新氏.改良华丝之意见（三） 〔N〕.申报星期增刊，1921-07-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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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于晓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