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财务报表基本面的盈余持续性分析

孟宪萍　李炜

【摘要】 从企业公布的财务报表中选取了14个与盈余持续性密切相关的指标，运用主成分分析法确定综合指标及样本的最终得分，通过分值衡量企业持续盈利能力，并通过2008—2010年A股上市公司数据进行验证，发现这些财务指标可以比较准确地反映企业的盈余持续性水平，能够为投资者投资决策及分析师预测企业盈余提供参考。

【关键词】 财务报表； 指标； 主成分分析； 盈余持续性

一、引言

盈余持续性的研究是会计领域资本市场研究的一个热门话题，它是衡量盈余质量的重要特征，更是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的重要参考依据。关于盈余持续性的概念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定论，一些学者从盈余的时间序列角度定义盈余持续性，认为盈余持续性是当期盈余成为盈余时间序列永久性部分的程度。还有学者从盈余自相关或当期盈余对未来盈余预测能力的角度来界定盈余持续性，认为它反应了本期盈余与未来盈余间的关系。盈余持续性的研究方法随着时间和对概念的理解的不同也不尽相同，可主要概括为三种方式。第一种是使用时间序列模型，从时间序列中估算盈余持续性。这种方法主要在20世纪70—80年代盛行，以过去的盈余（包括季度盈余和年度）为研究基础，利用统计学的理论确定合适的模型并估计相应序列的参数。比较受关注的模型有随机游走模型、自我回归模型、移动平均模型等。这一方法的影响较大，学术成果颇丰，但会计学者们逐渐意识到利用过去的盈余序列来预测未来盈余，利用的信息量太少，直接影响了研究的准确性。第二种是利用线性一阶自回归模型，该法主要考察盈余及其组成部分的持续性，通过回归系数判断盈余持续性的强弱。该方法由Sloan（1996）的研究推动，并成为目前国际主流的方法。他将盈余划分为现金流量和应计盈余，利用此方法发现盈余中的现金流量成分比应计成分具有更高的持续性，这一方法的拓展研究有很多，如Xie（2001），Dechow（2008）均是在此基础上继续分解盈余继而研究分解部分的持续性。这种方法使用的未来盈余是下一年限的盈余，包含的信息含量有限，短期内有限，长期效果有待鉴定。且对于企业间的盈余持续性的比较作用较弱，投资者很难直观的比较多个企业的未来发展能力。第三种是基本面分析方法。与前两种方法相比，它将大量的财务信息综合起来，利用这些综合信息推断企业的盈余持续性。该方法可以弥补前两种方法的不足，能够直观的比较企业间盈利能力。但近年来通过基本面分析盈余持续性的文献并不多见。

本文从企业公布的财务报表基本面（企业公布的财务报告的会计信息）入手，选取影响盈余持续性的财务指标，利用这些财务指标综合反映企业盈余的持续性能力。共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了盈余持续性内涵及研究方法的比较分析；第二部分阐述了已有研究的贡献；第三部分选取并论证影响盈余持续性的财务变量；第四部分利用主成分分析进行企业盈余持续性的综合评价并验证其有效性；第五部分为文章结语。

二、文献回顾

会计盈余持续性的研究起步于Ball and Brown（1968），他们首次实证了会计信息的有用性，建立了一个线性回归模型和市场反应模型，发现盈余公告后一个月内超额股票回报与当年盈余相对上年盈余变化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而运用基本面分析盈余持续性的研究开始与19世纪80年代末期，Ou and Penman（1989）通过统计分析从财务报表科目中选择了68个财务指标作为预测变量，通过综合这些科目预测未来盈余。而后Lev and Thiagarajan（1993）在阅读大量的证券分析师报告和媒体报道后，确定出12个基本面变量，即存货、应收账款、资本支出或研发支出、毛利润、销售和行政管理费用、坏账准备、实际税金、订单、劳动力、后进先出法计算盈余以及审计意见。将这些基本面信息与盈余持续性、反应系数的关系作了梳理研究。并比较了基本面表征持续性能力与时间序列表征持续性能力，发现由基本面质量评分反应的基本面信号比时间序列持续性指标更能反映投资者对盈余持续性的评价。Abarbanell and Bushee（1997）基于Lev and Thiagarajan（1993）的研究，选取九种基本面信号变量，发现存货、毛利率、有效税率、盈余质量及劳动力和一年后的盈余显著相关。还有部分学者使用少量的基本面信息考察其与盈余持续性的关系，如Schmidt（2006）利用单个基本面信息，研究了盈余的组成部分税收变动对未来盈余的持续性和预测能力的关系。

我国对于盈余持续性的研究起步较晚，赵宇龙和王志台（1999）是第一次系统地研究盈余持续性的。他们利用主营业务利润率做永久性盈余表征变量，发现中国证券市场存在明显的“功能锁定”现象，投资者对具有相同会计盈余但盈余持续性不同的公司股票不能区别定价。而后的研究多效仿sloan（1996），集中于盈余分解的持续性研究，方法采用的是一元线性回归法。而利用财务指标基本面分析盈余持续性研究文献并不多见。张兰萍（2006）、胡文献（2010）理论分析了影响或度量盈余持续性的财务指标。钱爱民（2009）选取以利润表为基础选取财务指标，通过因子分析构建了盈余结构质量评价体系，验证其对盈余持续性有较好的预测作用。陈金龙等（2011）从企业的历史盈余表现、现实盈余能力以及未来盈余潜力方面选取财务指标构建出综合指标体系度量企业的盈余持续性水平，采用的是制造业的上市公司验证有效性。通过我国已有研究可以发现，利用基本面文献多见于理论分析，或使用盈利企业的数据或利用单一行业的样本，因此利用基本面分析盈余持续性的研究空间很大，本文从利润表，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入手，选取影响盈余持续性的财务指标，利用2008—2010年A股上市公司的盈余数据进行验证，综合分析企业的盈余持续性水平。

三、财务指标变量的选取

根据对国内外文献的整理分析，本文总结出14个与盈余持续性密切相关的财务指标。详见表1。

Kormendi and Lipe（1987）将会计盈余分为永久性会计盈余和暂时性会计盈余两部分。永久性会计盈余的特点是可以将本期盈余持续到未来的会计年度，最具代表性的是公司的主营业务利润，营业利润次之。主营业务是企业经营活动中频繁发生的、具有高度稳定性的业务，这些业务在明年乃至以后年度都会持续发生，是影响盈余持续性的关键因素，所以以主营业务为基础的财务指标对于企业持续盈利能力的预测至关重要，2007年之前的财务报表中含有直接反应主营业务的主营业务收入、主营业务利润等项目，但新会计准则的实施取消了这些项目，本文选用了与之相近的核心业务利润率（X1）与核心利润贡献率（X2）及核心利润增长率（X4），用以表达主营业务对企业盈余的贡献。另外还选取了营业利润率（X3）、销售毛利率（X8），它们虽然没有主营业务对未来盈余的影响程度大，但它们仍是反映企业盈利能力的指标。值越大，企业的盈利能力越强，企业持续性盈余产生的可能性越大。暂时性会计盈余主要是企业的非经营性损益，如处置固定资产所取得的利得或损失，这类业务在年度间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本年获得的会计盈余在以后的年度未必再发生，持续性较差。换言之，非经常性损益越小，永久性盈余对未来收益的贡献越大，盈余持续性越高。因此本文选择了扣除非经营性损益的净利润比重（X5）、扣除非经常损益后的每股净利润（X6）、扣除非经常损益后净利润增长率（X7）来表达去除暂时性盈余后的盈余表现。

企业的资产是未来经济效益的源泉，是企业运营、盈余产生的最基本保障。资产按照流动性分为了流动资产和非流动资产。从资产总额出发，总资产增长率（X9）代表了企业一定时期内资产经营规模发展速度，是企业后续发展能力的支撑。总资产周转率（X10）是衡量企业资产运营效率的重要指标，它可以反映出企业经营期间总资产从投入到产出的流转速度，体现企业总资产的管理质量和利用效率。总资产周转率越高，证明企业总资产运用的效率越好，从而取得的销售收入越多，创造的利润越多，对未来盈余产生的保障性越强。而企业的非流动资产是企业长期获利的重要来源，与流动资产相比，非流动资产具有期限长、价值逐次分期实现的特点。非流动资产所占比例（X11）越高，非流动资产分期实现的经济价值越高，从而带动了企业未来盈余的持续性发生的可能性。在企业的流动资产方面，存货和应收账款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Lev and Thiagarajan（1993）的研究已证实存货、应收账款与盈余持续性的相关性。存货是企业未来经济利益发生的潜在资源，应收账款关系着资金的使用效率，公司的应收账款如能及时收回，资金使用效率便能大幅提高，本文选取了存货与收入比（X12），应收账款周转率（X13）两个指标。

另外，企业持续的盈利能力离不开经营的稳健性，现金流量是衡量企业经营风险的重要信息，是盈余变现能力的表现。经营活动现金流量与净利润的比率（X14）可以清楚地表达会计盈余通过经营活动变现的程度，经营性现金流量越大，说明本期盈余的现金实现性越高，企业经营的稳健性越高，经营风险越低，从而保障了企业未来盈余的发生，盈余的持续性发生能力将越强。

四、实证检验与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以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选取2008—2010年度连续经营的企业的合并财务报表的数据进行分析，以2009年的财务数据为基准研究，去除金融类企业30家和财务数据缺失的企业267家外，有效样本量共1 455个。数据的处理分析采用Spss16.0和Excel软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

（二）主成分分析

本文选取的财务指标较多，且具有一定的相关性，数据的分析方法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意图通过降维的过程将多个相关联的财务指标转化为较少数个综合指标，用以评价企业的盈余持续性水平。首先对样本数据进行相关性检验，见表3，结果表明核心利润率与营业利润率相关性较强，相关值达0.738。考虑到核心利润率更具代表性，所以去除了营业利润率指标，用其余13个财务指标进行主成分分析。表4列示了主成分分析从每一个变量提取的信息，可以看出每个变量都提取了大部分的信息。

本文以特征值大于0.97的特征根作为保留主成分的标准，共提取8个主成分，累计解释总方差贡献率为70.8%，即这8个主成分代表了原13个指标的大部分的信息含量，详见表5。证明本次提取的8个主成分比较合适。表6为主成分得分系数矩阵。经Spss软件处理得到了这8个主成分因子的得分，之后利用主成分特征值占所有主成分特征值之和的比重确定每个主成分的权重，据此确定出评价盈余持续性的综合得分。

（三）有效性检验

为了验证本文所选取的13个财务指标综合得分评价盈余持续性水平的有效性，本文按照综合得分对样本进行降序排列，并将这些样本等分为八个组，为了测试检验的稳健性，选用总资产净利润率和净资产收益率指标分别作为盈余持续性的表征变量，若综合得分能够有效的评价企业盈余性水平，则下一年度的盈余水平按排序也应单调递减，另外计算2008—2010年总资产净利润率离散系数和净资产收益率离散系数，值越小，证明盈余持续性越好。

首先，按综合得分分值降序排列将样本均分为八个组，记为A组、B组、C组、D组、E组、F组、G组、H组，分别计算各组综合得分的均值。然后分别统计各组的2008年、2009年及2010年的总资产净利润率均值、净资产收益率均值。之后计算出2010年总资产净利润率变化量的均值与净资产利润率变化量的均值。最后统计出2008—2010年总资产净利润率的离散系数与净资产利润率的离散系数，此处去除了个别极端值的影响。结果见表7和表8。

从表7和表8的有效性检验可以得到如下结论：

1.随着样本综合得分的降序排列，2009年总资产净利润率与净资产收益率均值都呈现单调递减趋势，证明本文选取的财务基本面指标可以综合反应企业本年度的盈利状况。同时2010年的总资产净利润率与净资产收益率的均值也是随着综合得分的递减而逐渐降低，说明了这些财务基本面指标能够对下年盈余的整体走势作出判断，本期得分高的样本不仅本期盈余较高，下期盈余依旧较本期得分低的样本盈余高，符合盈余持续性概念中的盈余预测观点。

2.盈余的离散系数代表了盈余的稳定程度，2008—2010年净资产收益率离散系数与净资产收益率离散系数均除G组外从A组到H组单调递增，表明综合得分高的企业的盈余持续到未来期间的稳定程度高，即盈余持续性水平较高。

3.2008年总资产净利润率均值和净资产收益率均值的单调性也比较强，总资产净利润率从A到H组单调递减。净资产收益率除B组外其余呈现单调规律。产生这种现象的可能原因有两个，一是由于个别的极端值得影响。二可能是本期财务基本面指标对于未来盈余有更好的解释程度，而对于历史盈余的解释能力较弱。

4.观察2010年总资产净利润率变化量和净资产利润率的变化量可以发现，A—D组的值普遍低于E—H组的值，这可能是企业发展周期的表现。处在成熟期和成长期的企业创造利润的能力较强也较稳定，这些企业多集中于前四组中。而后四组中处在新生期的企业比例较大，虽然它们的盈利能力较弱，但发展能力较强，促使企业盈余的增长率水平较高。

五、结论

本文总结了盈余持续性的研究现状，发现基本面法更适合我国的研究。选取14个财务基本面指标，利用主成分分析确定样本综合得分，选用总资产净利润率和净资产利润率2个盈余持续性的表征指标，用以降低了单个变量的结论误差，增强实验的稳健性，通过2008—2010年A股上市公司数据验证发现，这些财务指标能够有效评价企业盈余持续性水平，可以为以后评价企业盈余持续性的指标选择提供支持以及为投资者分析企业盈余提供参考。但本研究还存在一些局限，首先，本文采用2008—2010年A股财务数据进行分析，时间范围较短，这些财务指标是否适合长期内盈余持续性分析还有待考量，其次是这些财务指标虽然能比较企业间的持续性能力，却不能体现企业盈余的两期间变化方向及幅度，这些都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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