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也是一个传说

希腊暂时脱离了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她不但要求德国、法国等医生为其输血（欧盟提供1300亿欧元的援助），而且也强迫私人债权人为其输血（即将到期的1770亿欧元短期债券票面损失53.5%，并展期10~30年）——虽然这不是自愿的，但是，如果希腊债券彻底违约，债权人可能会血本无归。

欧债危机迎来了喘息之机，但市场并未因此停止恐慌，因为希腊之后，全球的目光已经转向葡萄牙，它似乎最具“下一个希腊”之相。

重复“沉降螺旋”

3月9日，葡萄牙统计局发布了2011年GDP数据，同比下降1.6%。葡萄牙政府预计2012年其GDP增长率将从-2.8%调降到-3.3%，欧盟认为这一数据是-3.5%，而花旗则预测为-5.7%！这简直就是一年前的希腊。自家政府总是把数字说得相对乐观，“近亲”欧盟略有调降，第三方机构则更趋悲观……而事实上的数字，往往最悲观。

没错，这是一个可怕的沉降螺旋，像是在河流漩涡里挣扎着下降的人。当这些国家债务日渐增高的时候，借债成本随之增大，不得不压缩政府借债、收缩开支；但是，政府减少公共开支，势必引起GDP下降、失业率上升、工人罢工，税收也因此减少；在此之后，企业又不得不进一步增加借债，并进一步推高借债成本……

所以，我们很自然地看到葡萄牙高达13%的国债收益率、高达14%的失业率、此起彼伏的罢工潮以及政府更迭。更具代表性的是，葡萄牙也像希腊一样，在不断出卖企业以筹措资金。

去年，中国长江三峡集团收购了葡萄牙电力公司（EDP）21%的股份，耗资80亿欧元；近期，国家电网将收购葡萄牙国家电网（REN）25%的股权；中石化也与葡萄牙GALP能源达成协议，收购其在巴西和荷兰公司30%的股份，耗资51.8亿美元……

需要注意的是，EDP和GALP是葡萄牙最大的两家企业，2011年收入分别约为190亿美元和187亿美元。葡萄牙的前两大企业已经不得不部分或者全部出售股权来为国家和股东偿还债务，这是一个国家陷入衰败的重要标志。

实际上，企业的衰落是国家衰落的重要前奏。细数财富全球500强，葡萄牙已经没有一家企业上榜；即便是福布斯全球2000强，也仅有8家入围，其中2家还出售了股权。剩下的优质企业，仅仅剩下葡萄牙电信、Sonae零售和葡萄牙商业银行等寥寥数家，均系消费类企业……葡萄牙与瑞士、荷兰、瑞典等人口处于同一数量级，但是优质企业却有天壤之别，国家竞争力差距可见一斑。

“选美名单”缩水

希腊和葡萄牙面临的问题，或许将预示着另一个拐点。

全球大约有40个所谓“发达国家”，近30个在欧洲。发达国家列表就像一个“选美名单”，进入殊为不易。在二战之前已经实现工业化的发达国家几乎没有一个退出这个行列，而二战之后进入的只有“亚洲四小龙”、以色列，欧洲的捷克、斯洛伐克、爱沙尼亚等少数数家，总人口不足10亿。

但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情况似乎正在发生变化：希腊、葡萄牙等“发达国家”似乎正在加速掉出该名单。葡萄牙的人均GDP在2012年只剩下2.25万美元，正在滑向2万美元的发达国家红线。

没错，所谓发达国家就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一个国家要么具有丰富的人均自然资源，要么具有领先的科技水平，否则没有理由安享发达国家的优越。既然都不是资源丰盛的阿联酋、沙特，看一看希腊、葡萄牙，对比一下瑞士、瑞典，都是欧洲的“中等国家”，但是后者至少都拥有10多家全球500强企业！

如果按照世界经济论坛2011年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排序，在142个统计国家和地区中，葡萄牙位居45位，处于发达国家边缘，希腊更是“高居”第90位；而瑞士排第1位、瑞典居第3位。显然，过去这些年当中，希腊、葡萄牙之类的国家，主要在依靠负债保持发达国家的消费水平，这种情况难以持续，完全是虚假繁荣。

从另一面说，虽然有国家可能将退出这一名单，却未必有国家能够很快填充。就算是距离比较近的金砖国家、少量东欧国家，距离人均2万美元的水平还相去甚远，这也意味着这个“选美名单”可能会缩水。

刘西曼民间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