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手》是《小城畸人》中讲述的第一个“畸人”的故事,是整部小说中具有代表性的文章之一。本文拟从沃尔夫冈·伊瑟尔的“召唤结构”理论来探析文章中的不确定性如何召唤读者进入进行解读进而完成审美体验。
关键词:召唤 不确定性 手 象征
舍伍德·安德森作为上一世纪伟大的文学家之一,他的小说开创了美国小说史上全新的局面,从小说主题到小说形式都提供了一种新的样式。对他的小说也从各个方面展开了分析评论。本文拟从沃尔夫冈·伊瑟尔的“召唤结构”理论来探析小说《手》中的不确定性如何召唤读者进入进行解读进而完成审美体验。
文学区别于其他体裁写作形式的一大特点在于它具有召唤性,文学本文中充斥着大量“不确定性”和“空白”从而激发读者的想象力调动读者的积极性对其进行解读重构。这种诱导机制便称为“召唤结构”
《手》作为《小城畸人》中的开篇同其它故事一样,在结构方面看似松散,没有小说传统意义上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没有时间逻辑性,而是选取了人生的“片断”,将它们组合在了一起完成了叙事。这种打破传统的叙事结构非但没有使读者阅读起来索然寡味,反而在小说中不断留下空白,牢牢抓住了读者的眼光,激励读者不断解读,不断验证。
故事开篇场景:“一块种了苜蓿却只生出浓密的黄色芥草来的田地”边便是主人公——“一个胖胖的小老头”——的家,他在自己的木屋半朽走廊上“往来蹀躞”,田边公路上一辆满载采完浆果的少男少女的马车驶过,他们“骚然大笑大叫”,称呼主人公为“飞翼比德尔鲍姆”。读到此处,读者不可避免会在脑海中勾勒比德尔鲍姆所谓“飞翼”的形象:他是插着翅膀,还是行动飞快?读者对主人公的期待视野初步建立,渴望在下文中得到验证。然而,作者似乎没有要立刻解密此诨名由来的打算。而是转而叙述他同乔治·威拉德(贯穿《小城畸人》的中心人物)的关系。
在温士堡,只有这名报社记者是同他接近的,只要乔治·威拉德在身边,他就如鱼得水,“原来低沉而颤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响亮了;弯曲的身体也挺直了。”读者不禁又要奇怪,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何以威拉德能给予他这样的“力量”。然而作者依然没有做任何解释,把这一不确定性留给了读者,转而谈到比德尔鲍姆的手,也揭开了“飞翼”的来历。
原来他“双手无休止的动作,像是被囚的鸟的双翼的飞动”。读者在前文中的迷惑得到了解答,但是紧接着作者向读者抛出了另一处召唤:比德尔鲍姆这双手似乎非比寻常,他总是试图把这双手藏起来,同时“又惊奇地望着旁人的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这后面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读者再次得到激励开始揣测,并渴望在下文中得到印证。不过作者还是像前文一样不愿意这么快的揭开“手”的秘密,而是接着讲述起比德尔鲍姆同乔治·威拉德见面的一些情况,其中也穿插着很大一部分对于这双“手的”描述。
比德尔鲍姆同乔治·威拉德说话时总是握紧双拳并且要找到木板、栅栏,墙壁之类的砰砰猛击;并且这双手似乎对于采摘草莓很在行。乔治·威拉德也对这双手充满好奇,几次想问都没能脱口而出,同时读者的好奇心也逐渐被吊到顶峰。就在一次乔治·威拉德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却被比德尔鲍姆的大声倾诉给打断了。读者不得不被钓着胃口转而跟随比德尔鲍姆的声音进入了“他的世界”。就在“飞翼”诉说完离开后,乔治·威拉德决定不问他那双手的事,因为他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委屈事,读到这里读者对于手的秘密似乎进了一步,但谜底之门却又砰然关闭。就在读者似乎觉得解密无望,作者却笔锋一转,对“手的故事略作探究”。
时间回溯,场景转换。作者描述起原名叫阿道夫·迈耶斯的比德尔保姆在宾夕法尼亚当教师的往事。他是天生的良师,他的语调柔和充满爱抚,“他的手伸来伸去”抚摸着孩子们的肩膀、头发,把“梦送进孩子们的心灵”。然而一个“鲁钝愚昧”的孩子夜里“梦见了羞于启齿的情景,白天又信口说了出去”整个小城为之震怒,将他捆绑毒打,最后驱逐出城。最后他只能改名换姓,怯生生地活着并竭力隐藏起这双手,虽然他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至此,关于比德尔鲍姆的谜底全部解开,然而这最后的解密如一剂强心针使读者久久不能释怀萦绕其中。
该小说除了结构上的特点能不断召唤读者进入进行解读,在修辞格方面也对读者发出了盛情邀请。尤其是象征的使用,这“是本文与读者交流的最佳方式之一,象征产生的不确定的意义需要读者进行想象”。
作为本篇小说的题目“手”这一意象,在文章中反复出现达30次之多,它的意义自然也不是从一而终的,正因为“手”的意义的不断转化才使它充满了不确定性,从而不断刺激着读者的想象力,并调动读者的积极性对其进行深层次的解读。“手”这一人体重要器官,在文字出现之前是承担人类彼此交流的重要工具,即便是在今天,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依靠手势的表达依然能传情达意。在比德尔鲍姆还是阿道夫·迈耶斯时,他的手抚过少年的肩膀、头发,在读者看来那象征着教师对学生最纯粹的希望的表达然而却被人曲解。“不许你伸出手来碰别人!”从此,比德尔鲍姆的双手一出现便成为过街喊打的老鼠,他不得不隐藏起双手,“手”的意义发生了改变成为了屈辱的象征。除此之外手的动作又是他内心性格的外在表现。当采浆果的少男少女向他喊道让他梳梳头发,虽然他前额没有一丝发绺,他却下意识的摸摸额头,那是敏感的象征。当他同乔治·威拉德说话使他又握紧拳头不断敲击墙壁或栅栏,手成为他宣泄情感的标志。文中还有一段来描述他的手具有非凡的采草莓的能力,并用了非常生动的对比。这本该是手工劳动美的象征文中却描述到这双手使他在外人眼里本就畸形的个性更加畸形,似乎使手的象征性一下从美丽变成了畸形,这不得不使读者驻足思考作者的真实意图。手的象征意义的颠覆性转变总是出现在人们的误解中,如果手代表着原始的手工劳动,那么机械化生产的到来改变了手的功用,也改变了人的价值观念,原本再自然不过的事却由于机械大工业生产的入侵遭到了扭曲,那些处于工业文明末段的生活在小乡镇的人们似乎正在被这场革命所抛弃,他们无所适从不知怎样才能融入这个新社会,比德尔鲍姆不正是其中的代表吗?
通过以上解读不难看出作者如何赋予《手》以独具匠心的召唤结构。正是由于这一召唤的存在,才赋予了这篇小说迷人的魅力,使之不断被读者解读。
参考文献:
[1]所有原文中的引用均出自舍伍德·安德森,《小城畸人》,吴岩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穆杨,“安德森《手》的符号界解读”,《外国文学》,2007,2,P69。
[3]徐英,“独具匠心的读者召唤结构——《野草在歌唱》的叙事策略探析”,江西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2007。
[4]Iser,Wolfgang.The Implied Reader,New York: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74。
王亦萌,新乡学院公共外语部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