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旅法音乐家、艺术评论家、作家、教授。留学于法国国立音乐学院,获法国政府奖学金、法国亚洲中心奖学金,享有法国国际艺术城专家工作室。
巴金后来回忆:“我二十三岁从上海跑到人地生疏的巴黎,想找寻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路。说救人、救世,未免有引起夸大,说救自己,倒是真话。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我有感情无法倾吐,爱憎无处宣泄,落在无边的苦海中找不到岸,一颗心无处安放,倘使不能使我的心平静,我就活不下去。我是一个不善于讲话的人,唯其不善于讲话,有思想表达不出,有感情无处倾吐,我才不得不求助于纸笔,让在我心上燃烧的火喷出来,于是我写了小说。”从此,巴金的名字便在中国文坛尽人皆知了。
巴金笔名的由来,1957年9月27日他在致前苏联作家彼得罗夫的信中谈到:“一九二八年八月我写好了《灭亡》,要在原稿上署名,我想找两个笔画较少的字。我当时正在翻译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我看到了‘金字,就在稿本上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朋友自杀的消息,这个朋友姓巴,我和他在法国Chateau-Thierry同住了一段不太长的时间。他就是我在《死去的太阳》序文中所说的‘我的一个朋友又在项热投水自杀的那个中国留学生。我们并不是知己朋友,但是在外国,人多么重视友情。我当时想到他,我就在‘金上面加了一个‘巴字。从此‘巴金就成了我的名字。”
1927年夏初,巴金到离巴黎一百公里的马伦河畔—法国寓言家让·德-拉封丹的故乡蒂埃里堡小城休养。巴金患有肺病,肺病在当时是个绝症,他的几个哥哥和和叔堂兄弟,都是被肺病夺去了生命。巴金觉得常有死亡阴影笼罩着他。他郁郁地离开巴黎,住在蒂埃里堡的拉封丹中学,并学法文。现在,该中学的门墙上竖起一块写巴金名字的中法文纪念牌。巴金在晚年作品《随想录:沙多-吉里(蒂埃里堡旧译—笔者注)》中提到对小城的印象:“五十年来我做过不少沙多·吉里的梦。在事繁心乱的时候,我常常想起在那个小小古城里度过的十分安静的日子。”“即使在‘文革期间,我在靠边挨斗的那一段时期中,我的思想也常常在古城的公墓里徘徊。到处遭受白眼之后,我的心需要找一个免斗的安静所在。”半个世纪后的1979年,以巴金为首的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法国,巴金得以重返蒂埃里堡拉封丹中学。他激动地写道:“我走进50年前的大饭厅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他解释说:“这次重返法国的旅行使我懂得一件事情:友谊是永恒的,并没有结束的时候。即使我的骨头化为灰烬,我追求友谊的心也将在人间燃烧。”那年,陪同巴金为首的中国作家团访法的随员中有一位作协对外联络委员会的中方翻译,他后来旅居法国,200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人就是高行健。
1983年5月,法国政府授予巴金“法国荣誉军团勋章”,密特朗总统授勋并致辞:“我很荣幸地以法国政府的名义授予您荣誉军团勋章。我的国家在此推崇现代中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家》《寒夜》《憩园》的不朽作品的作者,艺术不倦的创作者。您的自由、开放与宏博的思想,使您成为本世纪伟大的见证人之一……您本身就是中国形象的缩影,一个经过若干世纪的考验所锤炼的,并且不断从自身产生复兴动力的、兄弟般的中国形象。”
1928年8月,巴金回到巴黎,10月17日办理回国手续,18日坐火车到马赛,30日乘船回国。这一年,巴金2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