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现代:林纾在翻译中的两难处境

2012-04-13 21:52刘小刚
关键词:林纾西学现代性

刘小刚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36)

文学研究

传统与现代:林纾在翻译中的两难处境

刘小刚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36)

林纾在翻译中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方面,在西方的冲击下被迫接受进化的观点,大力引入西方小说以改变现状;另一方面,又不认为传统文化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这种两难的处境使林纾从传统意识形态出发论证西学可学,同时也利用西学反证自身存在的合理性。

林纾;翻译;近代;现代性

一 引言

张佩瑶采用福柯的话语理论对林纾和魏易合译的《黑奴吁天录》进行分析,考察了林译对原文中基督教内容的取舍与改写,指出译者对原文的删节并非删繁去冗,而是一种“颠覆力惊人”的知识管理,“原著体现在情节上的[辨证统一]是基督教价值观带给黑奴的心灵感召和精神归宿;译本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意识形态——传统中国道德观所涵盖的道德提升。可见魏易和林纾的翻译是一种知识管理。他们隐而不宣的观点明显是:基督教能提供的,中国传统道德观也可以提供。”[1]

同样由林纾、魏易合译的《拊掌录》(今译《见闻札记》)对待基督教的态度却截然不同。《见闻札记》共有34篇短文,林译选择其中10篇译出,原书中5篇有关圣诞节的散文全部在列,占了全书比例的一半。如果说林纾与魏易认识到“基督教是帝国主义的先锋,二者互相呼应,企图雄霸天下”,因此“采取审查和颠覆的做法作为抵抗策略”[1]的话,又如何解释《拊掌录》对待宗教的不同策略呢?林纾对待基督教的态度是不是前后不一?

在中国社会的现代转型中,晚清小说被称为“最重要的公众想象领域”[2](P.2)。在这个场域中,原有的社会秩序被打破,知识结构被重新排列,他者以不同的方式被想象与建构。翻译小说在晚清小说话语系统中占据了显要的位置,成为想象现代性的重要空间。其间,译者携带着自身的前理解与他者进行对话,产生的创造性叛逆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的误读,这些误读“已兀自发展出极不同的‘现代’视野”[2](P.3)。我们需要进入这些视野,体察译者在强势他者面前对于文化命运和国家前途的思考以及为此做出的种种努力。

晚清小说话语的制作者们试图借用西方小说来达到宣传思想、拯救国家的目的,但是来自异域的文化与意识形态却不免与本土文化与意识形态发生碰撞与冲突。雨果曾经说过:“当你为一个国家提供一篇翻译作品时,这个国家差不多肯定会把这翻译视为针对自己的暴力行为。……谁会愿意让别人的物质注入自己的血液里?”[3](P.18)晚清的社会局势迫使小说家们主动寻求异质的血液,但是异质血液的暴力有时却超出了本土意识形态的承受力。这便形成了晚清翻译者所面临的一个两难处境,他们试图借助域外文本来达到政治目的:维新、革命抑或启蒙,但是同时却又对域外文本的暴力心存戒心,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程度抵御、消解着异域暴力。下文着重对林纾在译介中的矛盾心态及其对整个文化格局的思考进行分析,以期能够进入林纾的“现代视野”。

二 西学可以学矣

当梁启超开始“小说界革命”的时候,林纾正因妻子亡故而郁郁寡欢,应邀与王子仁合译《巴黎茶花女遗事》,译出后洛阳纸贵,风行海内外。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在近20年的时间内译出180多种小说,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从鲁迅、郭沫若、冰心等人的文字可以见得。[4](PP.2-7)可以说,林译小说在小说从边缘位置向中心移动的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这看起来同梁启超构建小说话语的目标和努力是一致的。

然而,梁启超对林纾的态度却颇值得玩味。梁启超在20世纪20年代《清代学术概论》中指出:“有林纾者,译小说百数十种,颇风行于时;然所译本,率皆欧洲第二三流作者。纾治桐城古文,每译一书,辄‘因文见道’,于新思想无与焉。”[5](专集34卷,P.72)翻译小说最为得力的林纾却没有得到小说界革命构建者梁启超的认同,这一现象值得深思。在梁看来,林纾明显属于守旧一派。但问题的关键是林译与“新思想”真的“无与”吗?

早在1897年出版的《闽中新乐府》中,林纾就已经在强势的他者面前表现出改变自身的想法。与梁启超等人建构小说话语时所提出的欧洲各国变革均“寄之于小说”[6](PP.21-22)一致,林纾在这部诗歌集的序言中以相同的方式对西方进行了想象:“闻欧西之兴,亦多以歌诀感人者。”[7](P.267)诗歌中表现出来的对变化的渴求包括教育、实业、女权、军备、外交等多个方面,而这些变化均以西方作为参照,并且把中西之别与新旧联系起来。《瞌睡汉——讽外交者勿尚意气也》一诗讲到:“西人谋国事事精,兵制尤堪为法程。国中我自宗王道,参之西法应更好。我徒守旧彼日新,胁我多端气莫伸。”[7](P.272)而另外一首诗歌则提到了中学与西学,并讽刺官员不知时务,不重视西学:“长官屡屡挑欧西,西学不与中学齐。”[7](P.299)

林纾对于西学的看重是对全球化的现代性做出的反映。现代性指称西方自文艺复兴以来政治、经济、社会以及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巨变。从词源来看,现代(modernus)源于其词根modo,指“在我们时代的,新的,当前的……”,其反义词则是“古的,老的,旧的”。[8](P.19)现代与古代的对立使人们生活在现时的时间意识之中,而现代性则存在于“一种特定时间意识,即线形不可逆的、无法阻止地流逝的历史性时间意识的框架中”。[8](P.18)在这样的框架中,理性主导人的观念,科学与进步的理念深入人心,各种现代政治、经济制度开始确立。

吉登斯指出:“现代性指社会生活或组织模式,大约十七世纪出现在欧洲,并且在后来的岁月里,程度不同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着影响。”[9](P.1)中国社会在晚清遭遇现代性,而其现代转型则是在西方武力和话语的双重暴力下展开。其中最为深远的改变是对于时间的理解,随着进化学说的译介,线性的现代性时间意识开始被人们接受。如果说现代性体现的是一种“自觉的求新求变意识,一种贵今薄古的创造策略”[2](P.5),从“我徒守旧彼日新”就可以看出林纾显然受到了现代性的冲击,而我要“日新”就必须要向西方学习,引入西学。

林纾在西方小说翻译中找到了自己宣扬西学的价值,他翻译的小说大多具有明确的目的与指向,正如陈熙绩指出林译“一部有一部之微旨”[6](P.327)。《〈利俾瑟战血余腥记〉叙》曰:“是书果能遍使吾华之人读之,则军行实状,已洞然胸中……则是书用代兵书读之,亦奚不可者?”[6](P.123)《〈鬼山狼侠传〉叙》则鼓动“盗侠气概”来“御外侮”。[6](P.142)《〈红礁化浆录〉序》阐明“欲倡女权,必讲女学”。[6](P.165)《〈雾中人〉序》说明“学盗之所学,不为盗而但备盗”,“翻此书”的目的就是“欲吾中国严防行劫及灭种者之盗也。”[6](P.168)《〈爱国二童子传〉达旨》呼吁“青年有志学生”致力于“实业”。[6](P.267)《〈贼史〉序》则期待“举生活中积弊”之小说。[6](P.331)《〈不如归〉序》沉痛于甲午海战的落败,指出“先培育人材,更积资为购船制炮之用,未为晚也。”[6](P.332)正是上述目的驱使林纾投身于晚清小说话语的洪流,而使他花费多半生精力的不仅是相信小说肩负启蒙与救亡的重责,而且是在中国被动挨打的屈辱中认同社会进化的观点。“欧人志在维新,非新不学,即区区小说之微,亦必从新世界中着想,斥去陈旧不言。若吾辈酸儒,嗜古如命,终身又安知有新理耶?”[6](P.142)林纾身体力行,将翻译视为他的实业,视为引入西学的重要场域。

“西学”的介入不可避免带来不同意识形态的摩擦,异质血液在挑战本土传统的同时也遭到了本土传统的抵制。林纾很明显感受到了这一冲突。在《英孝子火山报仇录·序》中,他指出:“宋儒严中外畛域,几秘惜伦理为儒者之私产。其貌为儒者,则曰:‘欧人多无父,恒不孝于其亲。’辗转而讹,几以欧洲为不父之国。”[6](PP.138-139)传统意识形态抵御强势他者的策略是将西方以最为简洁有效的方式想象为自身基本伦理的对立面,继而排斥其整体:“于是吾国父兄,始疾首痛心于西学,谓吾子弟宁不学,不可令其不子。”“不子”是对传统的颠覆与消解,而“儒者”干脆采取“不学”的态度。

林纾担心西学因传统伦理的抵制而不被人接受,从而为西学辩解:“须知孝子与叛子,实杂生于世界,不能右中而左外也。……西人为有父矣,西人不尽不孝矣,西学可以学矣。”[6](P.139)当西学的进入成为必然的时候,充耳不闻绝非良策,因为忠孝而抵制西学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有论者亦指出这篇序言“从张扬普遍的超种族的人性方面立论,对于廓清西学传播过程中遇到的普遍存在的心理障碍和思想障碍,是有积极意义的。”[10](P.91)在另外一篇序言中,林纾讲到:“……父子天性,中西初不能异,特欲废黜父子之伦者自立异耳。……中国圣人固未尝许人之虐子也。且父子之间不责善,何尝无自由之权?若必以仇视父母为自由,吾决泰西之俗万万不如是也。”[6](P.140)将富含传统文化意义的“礼”、“孝”赋予西方人物行为,并调和父子之间的责任,乃至个人与国家的关系,与自由的关系,传统伦理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它与西学并存乃至融合的可能性。

林纾将哈葛德的Montezuma’sDaughter(《蒙特祖玛的女儿》)译为《英孝子火山报仇录》,赋予小说人物以孝子名号,这无疑是从自身前理解出发的一种创造性叛逆,而这一创造性叛逆明显有其目的性。有人指出:“林纾在新撰的书名中加进了‘孝子’二字,论者多以为这表现了林纾头脑中的封建意识,甚至以为林纾翻译此书的目的是在宣扬封建孝道,摈弃西学。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林纾翻译此书的目的却是为了排除当时在守旧派中普遍存在的反对西学的思想和言行。”[10](PP.89-90)将书名与序言中孝子和叛子的论述结合起来,确实可以看到林纾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是为了读者的接受,而不单单是传统意识形态对于异域暴力的抵制。

三 守旧之谈,不尽出之顽固

大力引入西学的林纾的形象却往往与传统、守旧联系在一起。林纾自小接受传统教育,于光绪八年(1882年)中举,数次赴京赶考状元,均未中。[11](PP.11-62)传统儒家意识形态在他身上非常牢固,他曾说:四十岁以后对“《诗》《礼》二经及程朱二氏之书,笃嗜如饫梁肉”。[12](P.60)他在晚年“九哭崇陵”,成为布衣遗老。五四时期,因尊孔维古,与新文化作家猛烈交火,至死不渝。逝世前一天还以指书其子手上,说:“古文万无灭亡之理,其勿怠尔修。”[11](P.60)

林纾本人所携带的前理解在与西方伦理道德的对话中,必然会发生作用,而体现在翻译中,则是林纾用儒家“礼”、“孝”等观念解读、改写西方源文本,这一做法无疑在某种程度上消解了他者的暴力,正如寒光不无夸张地所指出的,“他太守着旧礼教,把礼字看得很重,不但他自己的言论和作品,就是翻译中有稍越出范围的,他也动言‘礼防’,几乎无书不然”![11](P.196)这样做,对原文意识形态来说无疑是一种消解与控制,但是对于处于中西文化碰撞漩涡中的林纾来说,事情恐怕不是如控制与反控制那样简单,而文化的碰撞也不会仅仅是一方试图控制,另一方则加以抵制。如果说现代性在西方是将过去作为他者对当下进行建构,从而进行古今之争,在中国,则不仅仅包含古今之间的关系,而且纠缠着中西之辩。

大力引入西学,承认社会进化与林纾本人浓厚的传统文化形成了尖锐的矛盾:承认社会进化,就意味着他所浸淫一生的古文、所处身的伦理道德受到极大的威胁。在一篇序言中他感叹:“余译此书,亦几几得罪于名教矣。”[6](P.271)这一感叹将林纾在遭遇西方时的矛盾心态暴露无遗。在翻译中他面临着两难处境:他不得不接受西方,但是又在某些方面抵制西方;他呼吁维新,并身体力行引入西学,但同时又在尽力维护传统伦理,后来更是在儒学和古文问题上与五四一代直接开火;他深恐国人抵制西学而赋予西学以传统伦理的特征来为西学辩护,同时又对传统受到的冲击深感不安,策略性地利用西学为自我文化的合法性辩解。

这种辩解并非简单的“以暴制暴”,粗暴改写对中国传统文化形成冲击的西方文化,而是非常具有策略性地利用西学为传统辩护。在《吟边燕语·序》中,林纾说:“欧人之倾我国也,必曰:识见居,思想旧,泥古骇今,好言神怪,因之日就沦弱,渐即颓运。而吾国少年强济之士,遂一力求新,丑诋其故老,放弃其前载,惟新之从。余谓之诚是也,顾必谓西人之夙行夙言,悉新于中国者,则亦誉人增其义、毁人益其恶耳。”[13](P.1)在林纾对“欧人之倾我国”原因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时人已经将中国落后纳入到现代性的时间观念之中,中国处于守旧的一方,而西方之所以进步,则是因为其求新,中西文化的差异被置换为时间先后的区别。林纾显然对这种思想不以为然,他意识到中西二元对立、古今二元对立的弊端,并以归谬的方法驳斥了这种倾向。中为旧、西为新,然西之莎士比亚为旧?为新?“莎氏之诗,直抗吾国之杜甫,乃立义遣词,往往托象于神怪。”如果西果为新,则应“焚弃禁绝”,然西人“家弦户诵”,无人“斥之为思想之旧”。[13](P.1)可见新旧之见并非决然二分,文学更不能以新旧来评判。值得注意的是,《吟边燕语》翻译于1904年,这说明林纾开始其翻译生涯不久便有了这样的思想,而不是一般认为的前期进步、后期保守。

对照《拊掌录》中篇目的选取以及林纾所附的跋尾中,可以发现林纾并未将基督教视作威胁。欧文在5篇有关圣诞节的文章中,感叹古老节日习俗和乡间游戏的日渐式微,以及在英国乡下体验圣诞节的古老习俗带来的快乐,现代科技的发展带来了物质的变化,但是却丧失了家人团聚、古老习俗、节日气氛所带来的乐趣与道德教化,这触动了林纾。林纾对圣诞节系列文章的解读采取社会进化的观点,认为基督教在欧洲已经成为过去。他敏锐地感受到社会的现代转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在“耶稣圣节”一篇的跋尾中,林纾指出:“欧西今日之文明,正所谓花明柳媚时矣。然人人讲自由,则骨肉之胶质已渐薄,虽佯欢诡笑,而心中实有严防,不令互相侵越,长日为欢,而真意已漓。”[14](P.61)完全的自由与极端的物质推崇会导致真情的疏离,而已成为过去的圣诞节却是“子弟争集其父母之堂,依依做孺慕”。[14](P.34)虽然基督教礼仪与中国伦理不尽相同,但欧文文章中圣诞节家庭团聚的描述对林纾来说不啻是对当下讲求自由的最好反驳。在欧文身上,林纾似乎发现了另一个自我:“欧文·华盛顿,古之伤心人也。……虽然顽固之时代,于伦常中胶质甚多,故父子兄弟,恒有终身婉恋之致。至文明大昌,人人自立,于伦常转少恩意。欧文感今思昔,故为此顽固之记载,一段苦心,识者当能会之。”[14](P.62)

虽然林纾“对其中欧文从宗法的、资本主义以前的传统观点来谴责和批判新的美国资本主义世界的谋求暴利的见解并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注意”[15](P.214),但林纾还是在欧文描写圣诞的文章中找到了契合点。欧文感慨的是现代社会中基督教精神的丧失,而林纾忧心的则是在西方文化冲击下,传统伦理观念的消解,两者同工异曲。对于这一基督教系列文章的翻译,我们可以看到林纾实际上将基督教视为与中国传统伦理一样面临挑战的“顽固之记载”,翻译这些文章,并不是为了介绍基督教思想,而是在抒发自我情怀。

中西文化的碰撞使得现代性在晚清主要表现为中西古今之辩。林纾并非思想家,但是他对于文化格局的巨变有着敏锐的感觉。他不反对西学,但是也拒绝完全的西化。在他的思考中,中西文化的交融也许是中国社会现代转型的最佳模式。在《洪罕女郎传·跋语》中,他写道:“予颇恨不知西文,恃朋友口述,而于西人文章妙处,尤不能曲绘其状。故于讲舍中敦喻诸生,极力策勉其恣肆于西学,以彼新理,助我行文,则异日学界中定更有光明之一日。或谓西学一昌,则古文之光焰熸矣。余殊不谓然。学堂中果能将洋、汉两门,分道扬镳而指授,旧者既精,新者复熟,合中、西二文熔为一片,彼严几道先生不如是耶?”[6](P.164)这篇跋语写于1906年,将中西合二为一,彼此印证,相互交融,这一思想从林纾翻译早期一直延续到五四,一个试图与旧思想割裂的时代。

五四时期,林纾被动地卷入了由新文化发起者设计的辩论,在儒学与古文存废的问题上与新文化运动者加以论争,其核心思想与翻译初期的观点并无二致。“外国不知孔孟,然崇仁,仗义,矢信,尚智,受礼,五常之道,未尝悖也。”[11](PP.86-87)既然西方都未悖五常,中国又为何除之而后快呢?林纾的声音是软弱的,他只能借助西方来为自身辩护。对于古文的辩解同样如此:“英国大师迭更先生,已曾言之:指腊丁罗马希腊古文也,夫以迭更之才力,不能灭腊丁,讵一田恒之力,能灭古文耶?”[11](P.84)如此辩解,自有误读西方之处,但林纾对文化格局走向的思考颇具价值。他说:“须知古文无害于科学,科学亦不用乎古文,两不相涉,尽人知之。”[11](P.85)这一看起来有些天真的想法直到今天也许还是一个挑战: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如何保持自我?又如何“合中、西二文熔为一片?”

[1]张佩瑶.从话语的角度读魏易与林纾合译的《黑奴吁天录》[J].中国翻译,2003,(2):15-20.

[2]王德威.被压抑的现代性——晚清小说新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Lefevere.Translation/History/Culture:ASourceBook[C].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4]林薇.百年沉浮:林纾研究综述[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1990.

[5]梁启超.饮冰室合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9.

[6]陈平原,夏晓虹.20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1卷[G].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7]林纾.林纾选集·文诗词卷[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

[8]马泰·卡林内斯库.现代性的五副面孔[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9]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

[10]张俊才.林纾评传[M].北京:中华书局,2007.

[11]薛绥之,张俊才.林纾研究资料[Z].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

[12]林纾.畏庐三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24.

[13]兰姆.吟边燕语[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14]欧文.拊掌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15]邹振环.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本译作[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6.

(责任编辑:吴 芳)

TraditionandModernity:AnAnalysisofLinShu’sTranslationDilemma

LIU Xiao-gang

(School of Humanities,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36, China)

Lin Shu was in a dilemma in translating. On the one hand, he accepted the idea of evolution and made great efforts to translate western novels to change the backward society. On the other hand, he disapproved of the behavior to abandon traditional culture. In consequence, Lin Shu attempted to illustrate the necessity of th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Learning in making use of the traditional ideology, while trying to prove the rationality of self existence in Western Learning.

Pre-Soviet novels; Mikhail Bulgakov;TheMasterandMargarita; satirical novels

2010-11-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晚清翻译小说中的西方形象研究”(10YJC751054)、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晚清翻译小说中的西方形象研究”(09CGWW005YBQ)的研究成果。

刘小刚(1974-),男,山西五台人,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

I206.5

A

1674-2338(2012)01-01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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