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别现代联绵词的有效路径

杨惠琴

（宁夏民族职业技术学院，宁夏吴忠 751100）

甄别现代联绵词的有效路径

杨惠琴

（宁夏民族职业技术学院，宁夏吴忠 751100）

联绵词是汉语中独有的特殊部类。由于其貌似现代汉语中的其他双音节词，成为初等教育专业学生的学习困点。教学中，基于现代联绵词的内涵，从现代联绵词的语义、语音和字形三个要素出发，并与其他双音节词展开辨析，即可归结出判定现代联绵词的有效方要。

现代联绵词;语义;语音;字形;与其他双音节词的区别

现代汉语词汇中拥有相当多的联绵词，同时其也出现在小学教材或阅读材料中。因此，现代联绵词是初等教育专业学生不可或缺的知识点。纵观学界，“人们对联绵词的运用与研究可以追溯到上古汉语，依徐振邦先生的《联绵词概论》之说‘联绵词在西周中后期的金文里已被记录下来’。对联绵词的收录、注释、研究，也早在汉代就已经开始。”［1］然而，由于研究者不同，所得出的学术观点也不尽相同。因此，本文在前人理论研究的基础上，重点探讨初等教育专业学生有效识别现代联绵词的方要。

一、洞晓现代联绵词的基本内涵

关于现代联绵词的内涵，不同学者有各自的表述。黄伯容、廖序东指出:“联绵词指两个不同的音节连缀表示一个意义而不能拆开成两个语素的词。”［2］徐通锵认为:“（联绵字）只有两个字连缀在一起才能表达一个概念，其中的某一个字单独拿出来毫无意义，因而形成‘2个字2个音节1个概念’的结构。”［3］周荐提出:“联绵词是汉语词汇中的一个特殊的类别，这些词都由两个字构成，每个字都只表音而不表义，都不是语素，两个字构成的总体单位才呈现意义，具有语素的资格，在语言应用中成为词。”［4］等等。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即学者们都认为现代联绵词表示一个语素，而且是一个双音节语素，构成现代联绵词的两个不同音节仅仅是其意义的声音载体，二者只有连缀在一起才能共同表达一个概念。

二、甄别现代联绵词的有效路径

词有三要素，所以确认现代联绵词还应在其内涵的基础上，从“义”、“音”、“形”三个方面展开。此种“界定联绵词的方法，就是对双音节词进行内部结构分析，判定它是否具备联绵语素特性的门路和程序。”［5］25

（一）语义特征

理解现代联绵词时，首先要注意适用的范围和对象。因为，“现代汉语是现代汉民族的语言，研究现代联绵词，必须重在关注联绵词在现代社会的运行和使用状态，而不能过多考虑这种状态究竟如何从历史演化而来。”［5］23所以，在进行拓展教学时，教师应该有选择地借鉴现代联绵词有关历史渊源的一些研究成果，否则就会陷入自相矛盾的尴尬境地。例如，“螃蟹又称横行介士，‘蟹’之为言‘解’也，蟹在生长中随潮解皮蜕壳，故得名蟹。《本草纲目·介一·蟹》引寇宗奭曰:‘此物之来，秋初如蝉蜕壳，名蟹之意，必取此意。’‘螃’者‘旁’也，它向旁边侧行。‘旁’因‘蟹’而获得虫旁作‘螃’，旁行之义遂被掩盖。”［6］追根溯源，螃蟹曾是偏正式合成词。然而，现代汉语中螃蟹却属单纯词中的联绵词。教师如若不把二者的渊源关系讲清楚，学生对词义的理解将无所适从。其次，应将双音连缀表义不可分释、仅表示一个语素等词义特征作为现代联绵词的本质特征及界定的主要方法。众所周知，汉字就其性质而言属于表意文字，即因形知义。但是，随着汉字的发展变化，“某些表意字失去了它们原有的价值，终于变成了表示孤立的声音的符号。”［7］记录联绵词的汉字恰是如此。也就是说，表示现代联绵词的两个汉字仅仅是记音符号，二者必须紧密结合共同表示一个最小的意义，构成一个双音节语素。问题是记录联绵词的每个汉字本身能否单独示意构成一个语素?它们和联绵词的语义究竟有无关联呢?通过研究现代联绵词的构成发现:一种如“囫囵”，“囫”和“囵”两个汉字均无义，二者只有结合起来才能表示一个最小的意义，构成一个语素;再如“蝴蝶”，其中“蝴”没有意思，但是“蝶”是蝴蝶的简称，它不仅有义，而且与“蝴蝶”的意思相关，根据确定语素的“替代法”判断，“蝴蝶”表示一个语素;还有“马虎”，表示疏忽大意、草率的意思，其中“马”、“虎”各表示一种动物，与“马虎”的意思风马牛不相干，所以即使它们各自都能构成一个语素，但是根据“替代法”判定，“马虎”依然表示一个语素。故而，现代联绵词虽然是两个不同音节连缀表义而不能拆开成两个语素的词，但并不排除构成该词的两个汉字本身都能单独构成语素的情形，二者之所以最终仅表示一个语素关键还是因为它们各自的语素意义与整词意义毫无关联。因此，所谓联绵词“不能拆开来讲”应理解为就整词的意思而言。根据上述分析不难发现，现代联绵词的两个音节连缀释义时，有三种情况:一是构成联绵词的两个汉字单独均不构成语素，只能合起来表示一个语素;二是构成联绵词的两个汉字，其中一个无义不是语素，另一个是语素且与联绵词的意义息息相关，该词还是表示一个语素;三是构成联绵词的两个汉字均表示语素，但这两个汉字的意义与整个词的意义毫无关系，该词依旧表示一个语素。综上，通过比对联绵词和记录该词的两个汉字的语义关系，是判定现代联绵词的有效方法。

（二）语音特征

“联绵词是单纯的复音词，纯属声音组织，它与由单音词合成的复合词不同，记录它的文字只充当一个音节符号。”［8］因此，我们通过外在的语音形式来识别现代联绵词时，有一点绝对不容忽视，即联绵词是一个单纯词，其归根结底是以两个音节为载体共同表示一个语素的［9］。那么，现代联绵词的语音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呢?许嘉璐指出:“联绵词根据其读声的特点，又可分为双声联绵词，如‘犹豫、仿佛、荏苒、仓卒’;叠韵联绵词，如‘崔嵬、徘徊、逍遥、荒唐’;双声叠韵联绵词，如‘逶迤、辗转’;非双声叠韵的联绵词，如‘滂沱、颠沛’。”［10］罗卫东、蒋礼鸿、任铭善、陈宝勤等也持此观点。黄伯容、廖序东、卢英顺、张斌、周秉均则认为联绵词有双声、叠韵、非双声叠韵的区别。学者们的观点大同小异，分歧集中体现在双声兼叠韵联绵词的归属问题上。徐振邦“通过对全部联绵词（不包括异体、象声，总计4 070多）的考察，得知有40个左右双声兼叠韵的联绵词，约占总数的1%。”［11］从概算统计比例的角度衡量，双声兼叠韵联绵词也可忽略不计。由此得出，现代联绵词包括双声、叠韵、非双声叠韵三类。但是，不管如何划分，判定现代联绵词必须始终恪守两个不同音节连缀表义共同构成一个语素的原则。不然，联绵词很容易跟双音节合成词产生混淆。因为，双音节合成词中具有双声叠韵、非双声叠韵关系的词汇也是屡见不鲜，如戳穿、纸张、劳累、胆寒、挂钩、眉目、高超、连线、根本、放荡、途径、事业、自动等等。所以，“双声”、“叠韵”并不是联绵词所独有的语音特征，也不是联绵词的本质特征，只能说是汉语的语音特征之一。因此，以语音特征来界定现代联绵词的规则，存在非常明显的疏漏，难以起到示范作用。

（三）字形特征

我们可以借助现代联绵词的字形特点来界定其身份。关于此有两说。一者，正如张雅丽、王丽江、方一新等所言，“字形多异体”可作为识别联绵词的一种方法。那么，一些联绵词为什么会出现一词多形的表现形式呢?在汉语中，汉字和语言中的音节基本上是相对应的。然联绵词是一个双音节语素，其义寄于声，语音就成为记录联绵词的两个汉字凝结在一起的内在根据，从而记录其的每个汉字的意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因此，任何两个与联绵词音节音同、音近的汉字都可用作音节符号，当然所选择的记音符号也就不具有确定性。故而，不难理解“在联绵词的发展过程中，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和不同的人记录同一个联绵词时，所选用的两个汉字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10］的客观可能性。但随着汉语的发展，一些原本形体不固定的联绵词，在现代汉语中却越来越趋于规范化。据统计，“《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中的595个联绵词，有异形者112个，仅约占其联绵词总数的18.8%。”［5］26那么，一些联绵词有异形，是否意味着有两种甚或多种写法的双音节词就一定是联绵词呢?肯定地讲，此种说法难以成立。因为合成词（凝炼/凝练、深省/深醒、弘扬/宏扬、蛊惑/鼓惑、宿敌/夙敌）、拟声词（咔嚓/喀嚓、扑通/噗通）、叠音词（惶惶/皇皇）及音译外来词（浮屠/浮图、夹克/茄克）也有异形词。再者，恰如张雅丽、王丽江、胡绍良等人所讲，可以借助联绵词二字形旁大都相同的字形特点来确认联绵词，如枇杷、彷徨、蛤蚧等。然而，现代汉语中偏旁皆同的双音节合成词也是不胜枚举，故此特征并非联绵词所独有。综上所述，一些联绵词的确具有同一形旁或“字无定形”的词形特点，但不能将此作为联绵词的一种判定方法，因为它既不排他，也不周全。

三、现代联绵词与其他双音节词的区别

要想科学界定现代联绵词，除了准确把握其自身特征之外，还必须将之同其他双音节词（双音节合成词、音译外来词、拟声词以及叠音词）区分开来，方可清晰地勾画出彼此之间一些模棱两可的界限。

众所周知，现代汉语的词汇由单纯词和合成词构成。其中，单纯词由一个语素构成（包括联绵词），而合成词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语素构成。那么，双音节合成词肯定是由两个语素组成的。因此，双音节合成词与联绵词虽然都用两个音节表示，但却存在本质区别，完全可以通过确定其中所包含语素的数目敲定。

而叠音词、双音节拟声词、双音节音译外来词与联绵词从表义方式和所属类别来看，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们都是由两个音节连缀在一起表示一个最小的意义的，都是单纯词。但是，彼此还是存在泾渭分明的差别。

叠音词，由不成语素的音节重叠而成。因其构成有显著特征，我们就以为辨别叠音词与联绵词应该不是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些学者认为，联绵词的形成与重言词的音变有着密切的关系。”［5］25因此，叠音词的所属依旧是一个值得深入探究的问题。当下，一些学者将叠音词划入联绵词之中，如:王力在《中国语法理论》中就将叠字列为联绵词三类之首。另一些学者如黄伯容、廖序东、许嘉璐则没有将叠音词囊括于联绵词之内。客观地讲，从语源学角度来看，虽然叠音词与联绵词有一定的渊源关系，可以放在一起研究，但二者仍有很多相异之处;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叠音词和联绵词都有语源关系，因此，还是应该把叠音词与联绵词区分开来，作为单纯词的两个下位概念界定更为合理。

拟声词，是摹拟事物声音的词，所以又称“摹声词”、“象声词”。它同用拟声法形成的联绵词极易产生混淆，只能依照概念区分。凡“是以其语音形式模仿所指的声音对象而直接表示或代表该声音对象的”［11］，如“轰隆”、“咕咚”、“咔嚓”等，就可将之定为拟声词。若“是以音节或音节缀连的声音模拟某种事物的声音特征，从而使这声音能暗示带有相应声音特征的事物，造成一个指称这事物的新词”［11］，如“轱辘”、“布谷”、“霹雳”等，就可将其划归现代联绵词。

音译外来词由于其具有鲜明而独特的外来语特征，我们应该将其界定为一个独立的单纯词的下位概念。如“咖啡”、“坦克”等等。但是，有一些音译外来词汉化已久，“一般人已经把它们当作本语言固有的词而不觉得是外来的了。其中有些词甚至进入了语言的基本词汇，可以构成新的复合词和派生词了”［12］。因此，我们就不再将其纳入到音译外来词的序列之中，而应视作现代联绵词。如“槟榔”、“箜篌”、“唢呐”、“胭脂”、“胡同”、“和尚”、“茉莉”之类。

总而言之，现代联绵词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其本质特征也是界定它的主要依据，即义寄于声，由两个不同汉字构成的双音节语素，必须整体释义而不能拆开成两个语素。其字音、字形的特点，可作为识别的辅助方法。此外，还要将现代联绵词与叠音词、拟声词和音译外来词区别开来，方可对其有个定性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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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徐文静.联绵词研究综述［J］.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42.

［2］黄伯容，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222.

［3］徐通锵.基础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19.

［4］周荐.汉语词汇结构论［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66.

［5］曹莉亚.现代联绵词的界定——基于《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之联绵词研究［J］.语言文字学术研究，2011，（2）.

［6］王卫峰.联绵词的词源探求［J］.学术交流，2010，（2）:163.

［7］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50－51.

［8］许嘉璐.古代汉语（上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2:74.

［9］徐振邦.联绵词概论［M］.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1998:32.

［10］董建锋.联绵词的判定问题［J］.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10，（1）:64.

［11］刘叔新.汉语描写词汇学（重排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17.

［12］张永言.词汇学简论［M］.武汉: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2:96.

The Effective Approaches to Distinguishing Chinese Lianmian Words

YANG Hui-qin
（Ningxia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for Minorities，Wuzhong 751100，China）

The lianmian word is a unique and special category in Chinese word system.As they look like other two-syllable words in appearance，the learning of them has been a difficult point for the students who major in elementary education.In practice，teachers base the teaching on its connotation，embark on three key factors which are semantic meaning，pronunciation and structure and distinguish them from other two-syllable words.By doing so，the effective approaches to distinguishing lianmian words are achieved.

Lianmian words;semantic meaning;pronunciation;structure;differences between lianmian words and other two-syllable words

H136.7

A

1001－7836（2012）11－0141－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2.11.056

2012－08－16

杨惠琴（1974－），女（回族），宁夏吴忠人，教育系讲师，从事现代汉语、大学语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