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叶》:对生命的本真书写

2012-03-28 16:07杨青云
大理大学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病叶野草鲁迅

杨青云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 400715)

《腊叶》:对生命的本真书写

杨青云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 400715)

《野草》中的《腊叶》较为真实地展现了鲁迅本人对生命的思考。“病叶”意象是鲁迅对生命的大欢喜、大悲痛体验后的平易的情感投射,是回归到生命本体的真实书写。“病叶”的疾病隐喻与鲁迅本人的疾病体验有着密切联系,“病”的生命体验促使他对生命有着更加真切的看法。

“病叶”意象;本真书写;疾病隐喻;生命体验

《腊叶》创作于1925年12月26日,是《野草》中较短的一篇。《野草》中有许多篇什都投射了作者自己的影子,比如《求乞者》中的“求乞者”,《复仇(其二)》中的“耶稣”,《过客》中的“过客”,《这样的战士》中的“战士”等都可以与作者本人相联系。但鲁迅在《野草》中并没有具体地指出“战士”或者“求乞者”就是他本人,而在《腊叶》一篇中,他却指出了“腊叶”与自己的联系,在《〈野草〉英译本序》中明确地说“《腊叶》,是为爱我者想要保存我而作”。许广平在《因校对〈三十年集〉而引起的话旧》一文中也说:“在《野草》中的那篇《腊叶》,那假设被摘下来的夹在《雁门集》里斑驳的枫叶,就是自况的”。腊叶作为作者的自况是无可厚非的。后人总结鲁迅的一生,总是将他的人格、精神、思想放在相当的高度进行仰视,给他加上无产阶级战士、思想家、革命家等一连串的头衔。他对文化批判态度的坚决,思想的深奥总是给人圣人的印象,因而,很难让人将他与一片深秋之叶相联系。许多人在解读《腊叶》时不忘与鲁迅的战斗精神相联系。肖新如在《〈野草〉论析》一书中认为“《腊叶》通过枫叶两种不同的境遇中的不同姿态和颜色,寄托了作者宁愿在艰苦条件下斗争,而不愿在安逸的环境中生活的志趣等”〔1〕。郜元宝认为,《腊叶》暗示“柔情的短暂和战士生命的粗糙必有的矛盾”〔2〕。胡尹强则根据“爱我者”的暗示,牵强地认为“《腊叶》是诗人生前承认过的与爱情有关的散文诗”〔3〕。高旭东也认为《腊叶》是写给许广平的。学者们总是将着眼点集中于叶的精神气质和“爱我者”的范围推测方面。在笔者看来,《腊叶》是作者主观感情投射最多的一篇,较为真实地表现了作者的精神状态。许杰就认为,《腊叶》全篇反映的是作者的心情,“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独白,它所流露出来的是纯真、平实和亲切近人感情”〔4〕。《腊叶》没有书写复仇者们惊心动魄的复仇,也没有塑造明知前方是坟还要执拗前行的过客形象,它是鲁迅对生命境遇的本真书写,是鲁迅回归到生命本体的感悟。“腊叶”承载着鲁迅真实的生命感悟和朴素的生命意识,蕴含着深刻的生命哲学。

一、“病叶”意象:回归生命本体的书写

“秋叶”意象的使用使该篇散文诗的思想感情较为沉郁。这一片假设的秋叶长在深秋时节,所处的环境肃杀、冷清,生命萎顿。接着,繁霜又接踵而至,将秋叶冻得更加惨淡。于是叶由青葱转而为红、黄、绿的斑驳,外加一点蛀孔,一片生命垂暮的秋叶成为了“病叶”。在此,鲁迅如同一位多情的文人,在霜浓露重的秋季赏析枝头摇曳的叶子,从而阐发了对生命的感触,低迴哀婉。秋叶是古人悲秋时常使用的意象。古人们的愁绪常常因叶落而被牵动,如杜牧的“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王勃的“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境界最悲的莫过于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叶对季节十分敏感,春生、夏荣、秋枯,叶的生命力总是受时间的控制,秋叶的意象常被诗人用于慨叹时间的飞逝,抒发人生苦短的情感。人同叶是一样的,生命由生到死,全由时间主宰。鲁迅选择“秋叶”作为自况,其对生命的身体感觉由叶清晰地表达了出来。无论是对国民性的批判还是个体精神的张扬都来自于鲁迅对生命的“痛感”。

“中国历史既不尊重个体的生命的价值与独立意义,总是以抽象的‘公理’、‘集体’约束个人,但同时却又是狭隘的利己主义相当严重的国家”〔5〕65。在鲁迅这里,他更加关注的是国家大背景影响下的个人生存诉求及生命遭遇,鲁迅将阿Q作为国民批判的对象时,也对他的生命遭遇寄予了同情。正如李怡在《为了现代的人生》一书中所言:“他(鲁迅)似乎更习惯于将民族问题与普通个人的人生遭遇结合起来,从中留心人在具体生活环境的状态和表现”〔5〕57,个体的生命形式是鲁迅关注的最根本的问题。《野草》作为一部书写自我的散文诗集,其对生命形态的关注比比皆是。“耶稣”作为“人之子”甘心被兵士们钉住,其主要原因恐怕不仅仅是上帝对他的离弃,更重要的是“耶稣”本人对于生命理想形式的渴求,他被钉的过程中就沉浸在大欢喜中。“过客”明明知道前方是“坟”却依然执拗前行,也是对理想的生命形式的追求。影对形的告别,选择既不是向天堂也非地狱的“独自远行”正是对“形”现时所拥有的生命形态的不满。鲁迅总是力图在自我反思的过程中探求出理想的生命形态,然而不幸的是,他在对生命本质越发深入了解,就越发现自我生命的局限性,于是《野草》便陷入了虚无的境地,“战士”所面临的是一个无物之阵,他无数次地举起投枪,击中的是“各种旗帜,各样的外套”,以为是胜利,却颓然倒在了无物之阵,衰老,寿终。这就造就了他的生命“痛感”,世界于他而言无处不存在矛盾对立,“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在怀疑中存在,在存在中怀疑,生命的形态已不可能存在,各种矛盾导致了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

早在《摩罗诗力说》中,鲁迅就以叛逆者的身份开始自己的思想之旅。然而,当他专注于内部的生命形式的寻找时,外部世界却不能提供较为广阔的空间以使他能够追寻生命的本质。虽然鲁迅一直对自己所坚持的一切深信不疑,甚至于临逝世前都不愿宽恕别人,但是在一些人或事上,鲁迅却常常表现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一面。按照母亲旨意迎娶朱安,与周作人兄弟失和,女师大事件等都不是他愿意的,但他又不得不接受生命的缪误。他意识到了外部世界在局限着个体,个体也在自我局限,那种寻求个人的理想生命形式似乎成为了不可能。《雪》、《好的故事》等用优美的意境阐述着鲁迅期待的生命形式,但“朔方的雪”是孤独的,它是“死掉的雨”的精魂,是失败过一次的生命成全了它,“好的故事”虽然有“无数美的人和无数美的事”,但却经不起“凝视”,只能够在“昏沉的夜”对美好的东西进行缅怀。外部的无序与内部的紧张压迫着作者通过各种梦境来实现对生命的诉求,但结果却同样不尽人意。鲁迅对生命有着决绝的姿态,痛打落水狗,不留情面,所以他对人的生命寄予了过高的希望,即使在死的苦痛中也总是有大欢喜。对他而言,他不愿意将生命委曲在他不愿意去的天堂或是地狱,他直面惨淡的人生,直面有生命的躯体,企图寻求合理的路。这便是鲁迅对于生命个体的要求,也是他生命哲学中的特异之处,“他几乎固执地坚持将现代中国思想感情的全部困境尽量拉向自身并予以身体化呈现,在直接的身体感觉的充分玩味中探寻可能的出路,而不是把身体抛在一旁,任由本不足持的精神之‘影’一意孤行”〔6〕183。他要求生命中的躯体与灵魂相一致,在生命的各种大悲痛、大欢欣中酣畅地体味生命的“痛感”。《野草》的写作是在作者“彷徨”时期,虽然他对生命的形式追求探索不会因彷徨而改变方向,但是在彷徨的心态影响下,鲁迅片面地只为理想生命形态寻求诉说,狂放地将生命置于过高的期许中,就导致了他“连自己也烧在了里面”。由此,鲁迅意识到了生命的局限。于是在《腊叶》中,鲁迅回归到了“本我”的生命形态中来,“病叶”长于秋天,摇落全凭季节的变幻,自己无法决定生命的最终去向,鲁迅在对过去的生命的怀念中发现了直面人生的困难。无论是过客或是战士,他们奋斗的结果也不过是虚无。深秋的病叶却更能够体现生命的状态,不是鲁迅自己理想的状态,却是他现实人生的写照。鲁迅将自己真挚的情感投射在一片深秋的枫叶上,体现了他对身不由己的真切理解。

身不由己,是鲁迅最真实的生命体验。增田涉认为鲁迅对自己生命警戒得很慎重。秋叶的生命本身就有着不可承受之轻,但与他在大欢喜、大悲痛中遭遇到的不可承受之重相比更能够表现他的生命体验。“病叶”正是他对自己的生存状况的书写,鲁迅的战斗精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对这种精神是否真的不倦呢?就另当别论了。在《腊叶》中他更倾向于对自己的“本心”的书写,是他对自己的温情关照,当他跌落在虚无的深谷中时,一片深秋之叶可能更能唤起他的生存实感。人的生存本来就是矛盾的,野草可能“根本不深,花叶不美”,但是它所蕴含的生命哲学是实实在在的。《腊叶》使鲁迅回归到了生命本身来思考,病叶虽然摇落不由自主,但谁又能突破这样的生存境遇呢?正如片山智行在《鲁迅〈野草〉全释》一书中所言,“强烈具有‘进化论’观念的鲁迅,并不认为自己是‘新文化主将’,而是认为,‘应该和光阴偕逝,逐渐消亡,之多不过是桥梁的一草一木’”〔7〕。这也就是鲁迅之所以选择一片病叶进行自况的重要原因,出于对生命“痛感”的深切体会,使他将自己的生命托于一片病叶中,回归生命本体进行书写。

二、“病叶”的疾病隐喻:自我生命的感悟

在《腊叶》中,作者注意到叶子的前提是它的“病”,正是它斑驳的色彩,才能使它得以向人投以明眸的凝视,正是它“病叶”的身份才使“我”将其采撷而下,夹在《雁门集》一书中得以保存。秋叶的“病态美”是其最大的亮点。青葱时分的病叶没有吸引“我”的魅力,反而是有了一点蛀孔,色彩斑驳时更惹人怜惜。病是秋叶的最大亮点,而事实上鲁迅对于“病态美”是加以批驳的,他批驳古人吐几口血还要赏秋海棠的“雅致”,但是在此篇中,却透露了自己对病的赏析态度,这似乎与他一贯的态度相悖。需要注意的是鲁迅对于“病叶”的赏析,他不是抱着去日苦多的消极态度,而是对生命本身的敬畏和珍惜。“病”是鲁迅作品中的重要部分。鲁迅是因为父亲的“病”才赴日学医,其目的是为了医治像父亲一样被耽误的病人。作为一名曾经学医的学者,他对“病”的认识有着较为全面的认识。“病”引导着他一步步地对自己的理想作出了选择。而后的弃医从文也正是由于“病”的缘故,他深刻意识到医者只能医治人的生理病痛,无法使人的精神得到治疗,他对自己的人生的重要选择都与“病”有着重要的关联。再者,鲁迅自己多病,这就形成了他不仅用医者的眼光来客观地注视“病”,也用病人的身份体验病痛。《腊叶》的写作正是他看病归来的当天所作,对病叶的关注与他当时生病的躯体有着莫大的联系。病使人“不只对于生命不断的焦虑会将生命一切的滋味损坏净尽,将一层凄惨景象盖在自然的脸孔上,而且在我们时时刻刻只怕丢去的事物上,我们绝对不能够感到快乐”〔8〕92。《腊叶》的写作是作者病后的心理映射,那将坠的枫叶蕴含的生命垂暮也正受作者当时心境的影响。孙玉石认为,鲁迅带病写下了《腊叶》,以将坠的色彩斑驳的病叶自况,“宁肯牺牲一切而不愿保存自己,就是当时的病中的战斗心境的坦露”〔9〕。不仅仅是《腊叶》一篇有“病”的色彩,刘大杰则认为,在《野草》里很强烈地表现出了诗的感伤和病的色彩。鲁迅选择疾病作为隐喻,其大部分原因源于自我生命的感触。

巴金曾言,病中的自己最喜欢读的一本书是鲁迅的《野草》,“二十四篇散文,是高品位的文学作品,但也可以作为一部生命哲学来读……野草是生命的象征……实际就是面对人生的真谛”〔8〕129。病人与正常人是有区别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更易对生命进行认识。《野草》的生命哲学唤起了病中的巴金的思想共鸣,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野草》中有作者病中的思考。亚·蒲柏在《论疾病》一文中认为:“疾病是一种早期的老龄。它教给我们现世状态的脆弱,同时启发我们思考未来,可以胜过一千卷哲学家和神学家的著述”〔8〕57。可见疾病对人的精神的极大鼓动作用。鲁迅对病的认识也是独具慧眼的,他的小说中就常常以“病”来隐喻中国文化症结之所在,《狂人日记》、《药》、《明天》、《白光》、《祝福》、《在酒楼上》、《长明灯》等都不同程度地涉及到了病。由此可见,“病”在鲁迅的作品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疾病的隐喻的使用使得鲁迅的作品魅力大增。高旭东认为“快乐的感情是轻飘飘的,往外发散的,痛苦的感情是向内郁结的,聚在一块就结成珍珠了”〔10〕。这就是所谓的“蚌病成珠”,《野草》正是“蚌病成珠”的产物。对疾病的亲身体会促使了他更能够向内来发掘生命的内蕴,对鲁迅而言,死之苦痛要比生之欢欣更能体现生命的真谛。对“病叶”的怜惜是他“蚌病成珠”思想外化的结果。由此我们也可以对《野草》中的激越的感情有大体的把握,“病”也是作者写作《野草》颓唐心情的一个重要的方面。

鲁迅生理上的病大概是肺结核,该种病被苏珊·桑塔格称之为“一种时间的疾病”,作为慢性病的一种,“它不仅仅是将人的形体变得颓萎,也对精神有着重大的影响”〔8〕44,肺结核被用于构筑各种浪漫的爱情故事,成就悲剧美,它不仅是人的生理上病痛,同时也使精神“生病”,《腊叶》就是这种慢性病结出的果实。在生病期间,灵魂和躯体是相悖的。鲁迅是一位走在时代前列的思想者,他放眼于人类的各个方面对人的生存境遇进行宏观的思考,他灵魂中对思想的要求要高于一般人,羸弱的身体状况却无法走远,不能够跟思想保持一致,灵魂走在前端,躯体在此就成了负累了,因为生病,躯体和灵魂思想就不能保持在同一水平上,造就了他对生命的另一番解读。他自身的思想、境遇使他对生命有了另类的阐发。肺结核摧残着他的身体器官,逼迫着他在直视惨淡人生的同时对疾病进行着直视。他可以作为一名战士举起投枪向各种敌人宣战,他也可以对“叭儿狗”嬉笑怒骂,但他却不能够以热烈的态度或是决绝的姿态来面对“病”,病开掘了他对生命的另一番认识,他对理想的生命形式的追寻正说明了他对“生”的热爱,病不能够阻止他的思想进行飞跃,相反却大大激发了他对生的另一看法,所以《死后》一篇中的“我”在死后仍旧有着身体感觉,这样奇崛的写法只有经历过病痛折磨、生死考验的人才会有。鲁迅以“病人”的身份开掘了另一片思想的园地,病虽然使躯体受制,但病眼注视下的生命有着另一种色彩。病叶将坠之时向“我”投以明眸的凝视,是病中的鲁迅看待世界的眼光的投射,与其说是病叶在凝视,不如说是鲁迅本人在大病之后对周围人和事报以热情的凝视。病叶与鲁迅融为了一体,二者都是因病的缘故,才得以让自我的生命在垂暮之际得以灿烂。

由此说来,《腊叶》中“病叶”的疾病隐喻,其实是来源于鲁迅对自我生命的感悟。《腊叶》蕴含着鲁迅的生命哲学。也许鲁迅本人对生命的看法并不伟大,也不要求自我生命多么灿烂辉煌,他与普通人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感悟来书写着生命哲学。一片深秋之叶是鲁迅对自己的真实概括,是他对自我的生命的感悟,它远比“战士”、“过客”等更能给人生命实感。

三、结语

《腊叶》以平实的意象展现了鲁迅真实的生命境况。“病叶”意象是他回归生命本体进行真实地书写,在此他不需要用怀疑的眼光和思想来注视周围的一切,他探讨的不是病叶的精神,也不是病叶的思想,他只是在大苦痛大悲痛之后对自己的生命形式进行沉静的思考。也许他也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对于生命中所处的“秋夜”他也是有所畏惧的,对病体的切身体会促使了他更能够平视生命。理想的生命形式可能是不存在的。“我”对枫叶进行了保存,以使它的生命在垂暮之际保留一点点色彩。叶生之不幸,死无皈依,但是保存的方法也无法阻止它的色彩,一年不及一年。生命就是这样,有着自然规律遵循,不必刻意地因为想要保存住一点点垂暮之色而努力。无论鲁迅说的“爱我者”是谁,爱人许广平或是爱护自己的青年,《腊叶》都是在向“爱我者”诉说着鲁迅个人的生命感触。

郜元宝认为《野草》“是自我忏悔之书,全书围绕‘这就是我的罪过’而发……全部忏悔最后回到了一种和身体朽腐的必然过程密切相关的悲剧”〔6〕186。在笔者看来,《腊叶》一篇中并没有体现鲁迅的忏悔之情,他书写“病叶”也并没有回到身体朽腐的必然的过程中。相反,鲁迅将自己的身体感觉透过一片病叶表现出来,其主要用心是对自己真实体验到的生命“痛感”进行平易近人的书写。如果说鲁迅在自己的小说中是从自己的病体出发,来对历史进行深度解读,那么鲁迅在《腊叶》中则是从自己的病体出发,对生命进行诚实的书写。这也是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来书写文学作品的体现。一个能够对自己的自我生命有如此诚实书写的作家,必定对人类的生命形式有着大悲悯,在后来的创作中鲁迅亲力亲为证明了这一点。

〔1〕肖新如.《野草》论析〔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87:15.

〔2〕郜元宝.鲁迅精读〔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51.

〔3〕胡尹强.鲁迅:为爱情作证:破解《野草》世纪之谜〔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4:271.

〔4〕许杰.《野草》诠释〔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1:249.

〔5〕李怡.为了现代的人生:鲁迅阅读笔记〔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

〔6〕郜元宝.鲁迅六讲:增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7〕〔日〕片山智行.鲁迅《野草》全释〔M〕.李冬木,译.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93:8.

〔8〕林石.疾病的隐喻〔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3.

〔9〕孙玉石.《野草》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6.

〔10〕高旭东.高旭东讲鲁迅〔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59.

(责任编辑 党红梅)

Winter Leaf:An Authentic Writing of Human Life

YANG Qingyun
(School of Literature,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Winter Leaf in Wild Grass has authentically represented LU Xun's meditation on human life.The image of"diseased leaf"is LU Xun's plain emotional projection after great joy and grief and it is an authentic writing of the return to life itself.The metaphor of illness embodied in"diseased leaf"is closely connected with LU Xun's own experience of illness.The life experience of illness has led him to a more real view of life.

"diseased leaves"image;authentic writing;illness metaphor;life experience

I210.6

A

1672-2345(2012)02-0059-05

2011-11-25

杨青云,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叙事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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