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endly”复合词的结构、语义和翻译策略

刘锦明，吴向花

(1．城市学院，2．外国语学院，温州大学，浙江温州 325035)

“-friendly”复合词的结构、语义和翻译策略

刘锦明1，吴向花2

(1．城市学院，2．外国语学院，温州大学，浙江温州 325035)

近年来，“-friendly”复合词的数量越来越大，词内结构越来越复杂，“-friendly”词义延伸也越来越广。在大量语料的基础上，对“-friendly”复合词的构词结构、语义特征以及翻译策略进行讨论，概括出目前此类复合词的四类结构和四个语义特征，并总结出四种翻译策略。最后，对其发展前景做出预测。

“-friendly”复合词；内部结构；语义特征；翻译策略

复合词是当今英语世界新词创造最活跃、最多产的构词方法[1]。“-friendly”作为复合词的主干部分，构词能力强，合成的新词数量庞大。2010年4月15日笔者通过百度搜索引擎查询到“-friendly”复合词18 300条。但目前国内学术界对“-friendly”复合词的研究极少，近20年也少有相关网络论文文献记载。“-friendly”复合词往往只被当作20世纪后半期科技发展产生的新词代表而加以引用。例如：汪榕培虽然把environment-friendly等列为新词[2]，但却未作进一步分析。因此，有必要从构词结构、语义特征和翻译策略等方面，对“friendly”复合词作进一步研究。

一、“-friendly”复合词的发展及现状

“-friendly”随着科技发展而产生。最早出现并最具代表性的应用示例就是user-friendly[3]。上世纪七十年代，计算机技术还仅为专业人士所熟知，人们普遍以为计算机的出现将会抢夺他们的工作机会，所以对计算机心存畏惧。因此，工程师在描述计算机时，巧妙利用friendly友好亲切的含义来改变人们对计算机的印象。比如：“friendly, interactive keyboard”（友好交互式键盘）。据记载，这一说法最早出现在1977年①参见: Merriam-Webster. Merriam-Webster’s Collegiate Dictionary: 10th Edition [M]. Springfield, MA: Merriam-Webster, 2002: 591.。而1981年美国的一篇文章认为“user-friendly”的系统会使普通人操作计算机更容易，该词义被理解成“为用户着想、方便用户使用”[4]。

由于“-friendly”词义的趋向性，由它构成的复合词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同时复合词的结构不断创新，延伸意义愈加广泛。许多字典已经把该词收录为独立词条；另一些字典②代表性词典有: 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1986); Merriam-Webster’s Collegiate Dictionary, 10th edition (2002); Longman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1989); 牛津英汉大词典(2007)等.，已经把它作为后缀或构词成分收录，并给予“-friendly”复合词应有的词汇地位、清晰明确的定义以及鲜活的例句。例如：《21世纪大英汉词典》按独立构词成分列出“-friendly”并给出四种释义。

二、“-friendly”复合词的内部结构和语义特征

（一）“-friendly”复合词的内部结构

当“user-friendly”在80年代初成为电脑行业的必用语之后，它所表达的“容易、适合一般人使用”这一概念受到人们广泛欢迎，并迅速模仿应用到其它领域。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由名词或其它词类加“-friendly”词缀所构成的新型复合形容词①本文所涉及新型复合形容词例子来源于电子期刊(www.vanityfair.com, www.newsweek.com)和搜索引擎(百度,有道, Google和Yahoo).。

1．名词+ friendly

名词+形容词（Noun+ Adjective）组成的“-friendly”复合词属于“friendly to Noun”的简化结构。例如：printer-friendly（便于打印的）、ginner-friendly（适合初学者的）、immigrant-friendly（有利于移民的）和family-friendly（适合家用的）。

此外，“-friendly”还可与两个词组成的复合名词构成新的复合形容词。例如：busy-person-friendly（适合、方便忙人的）和taste-bud-friendly（适合味蕾的、美味的）。

2．形容词、副词+ friendly

“-friendly”较好的词汇融和性使复合词的内部结构不断突破名词+ friendly的基本框架，和形容词、副词合成新的形容词。

形容词+ friendly（Adjective+ friendly）结构。例如：

environmental-friendly（不破坏环境的） evangelical-friendly (对福音教派友好的)

glossy-friendly（趋于光滑的） fit-friendly (健康友好型的)

副词+ friendly（Adverb+ friendly）结构。例如：

environmentally-friendly（不破坏环境的） ecologically-friendly（生态友好的）

biologically-friendly（生物友好型的） once-friendly（曾经友好的）

3．动词+ friendly

“-friendly”还能与动词复合成动词+ friendly（Verb+ friendly）结构。例如：operate-friendly（方便操作的）、drive-friendly（方便驾驶的）、automate-friendly（方便自动化操作的）和breastfeed-friendly（方便母乳哺乳婴儿的）。

4．现在分词+ friendly

“-friendly”与现在分词（Verb+ ing）的复合也已定型。例如：cycling-friendly（方便自行车出行的）、aging-friendly（方便老龄化人群的）、writing-friendly（方便书写的）以及pairing-friendly（适合双线性配对的）。

（二）“-friendly”复合词的语义特征

英语复合词的能产性在新词创造领域不容置疑。由“-friendly”构成的合成词在得到广泛使用的同时，它的语义内涵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1．“-friendly”复合词的字典释义

通过对十多部字典的查阅，“-friendly”复合词具有四种释义：对……友好的，友善的；对……无害的；适合……用的；对……方便的。从这些释义中可以看出，“-friendly”作为后缀，其意义表示一种趋向性。同“-safe”、“-proof”等单词后缀构成的复合词一样，中心词是词缀作用的对象，表达向着后缀释义方向发展的基本语义逻辑。

2．“-friendly”复合词特定的语义内涵

“-friendly”复合词具有特定的语义内涵。其基本情感特征为：富含褒义。而与此构成的复合词，其词义通常均含有积极向上、有利有益、令人向往的价值取向。例如：health-friendly、staff-friendly、youth-friendly等。例如：跟环境有关的词汇和“-friendly”构成的合成词都有保护环境的意义。

3．“-friendly”复合词语义的中性化

随着“-friendly”广泛而频繁的使用，其隐喻意义延伸并超出了原有内涵范围，原有的趋向性意义也越来越中性化。这类最有特点的例子就是由借喻政治、经济的国名或城市名与“-friendly”组成的复合词，纯粹表达一种政治、经济倾向。例如：U.S.-friendly、Moscow-friendly、Wall street-friendly、Kremlin-friendly等。在社会文化领域，也有类似情况。例如：YouTube-friendly、iPod-friendly、TV-friendly。甚至在大众意识里与“-friendly”固有的褒义相反的词，也不断用于新组成合。例如：drug（毒品）-friendly、terrorist（恐怖主义分子）-friendly、nuke（核武器）-friendly等，这是我们需要特别关注的一种发展趋势。

4．“-friendly”构词地位的上升

新兴领域里-friendly系列词增多。早期不少人反对这种合成词，认为在本来很冷漠的词汇上硬加上“friendly”构成复合词有些“道貌岸然”；甚至有杂志称这类词为“abominations（可恶的词）”[4]。但是，由于“-friendly”词汇所表达的亲善、友好的语义趋向广受欢迎，其构词成分已上升到词缀地位，因而在一些诸如环保的新兴领域中，产生大量复合词。例如：ocean-friendly（不污染海洋的）、wildlife-friendly（保护野生生物的）、forest-friendly（不会破环森林的）和nature-friendly（保护自然的）。

三、“-friendly”复合词的翻译策略

“-friendly”复合词的趋向性语义变化的特点，特别是其隐喻式的用法，使这类复合词的翻译复杂化。因此这类复合词的翻译不能笼统地根据其固有的释义进行直译。另外，由于“汉语中没有能与‘-friendly’搭配能力相对应的词缀”[5]，译者就需要根据语境实际，把隐喻形象具体化。总体上，我们认为“-friendly”复合词的翻译可采用以下几种策略：

（一）传统策略

1．对 译

对等译法是翻译中最常用，最重要的翻译方法。在翻译的过程中，一般都可以找到同原文中某个词、词组或成语意义上的对等表达[6]44。对译的方式有完全对译和反序对译[7]。

完全对译即中心词和词缀所含语义能在汉语中找到对应的表达。例如：

climate-friendly technology气候友善技术

market-friendly approach市场亲善论

user-friendly equipment用户友好设备

environment-friendly society环境友好社会

反序对译即翻译时中心词和词缀的顺序相反。例如：

pedestrian-friendly community方便行人的社区

driver-friendly road方便司机的道路

costumer-friendly banking facilities方便客户的银行设施

reader-friendly translation便于阅读的翻译

2．意 译

就“-friendly”组成的复合词而言，由于在汉语中没有与其对应的词缀表达，翻译时就要打破英汉中心词和词缀对应的束缚，“把忠实于原文内容放在第一位，把译文形式通顺放在第二位，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8]13。

首先要正确理解由“-friendly”构成的复合词中心词和词缀。当然，“有了正确的理解并不等于翻译已经完成，正确的理解是翻译中正确表达的基础……会有多种正确的表达方法，我们应选用最地道的表达方法。”[6]14例如：

human-friendly design人性（化）设计

network-friendly applications网络（化）应用程序

eco-friendly agriculture 生态（型）农业

health-friendly diet健康（型）饮食

family-friendly entertainment家庭（型）娱乐节目

environment-friendly battery环保（型）电池

这类翻译是在正确理解意义的基础上，选用汉语里类似的习惯表达“……型”、“……化”，这是汉语里常见的两个词缀表达，在翻译“-friendly”复合词时可借用这两个词缀。虽然它们不是“-friendly”的对应词缀，但是这种灵活的翻译既正确表达了复合词的词义，又体现了汉语的表达习惯。由于“……型”和“……化”本身就是一种表示趋向性词汇，而“-friendly”本身也具趋向性意义，所以在翻译的过程中，“……型”和“……化”有时可以省略，省略后的翻译不仅不影响意义的表达，反而更加简洁。

3．释 译

汉语重实、注重形象，喜用具体的表现法，而英语的抽象表达则多些。因此英译汉需“从抽象引向具体，从一般引向特殊，从概括引向局部”[8]32-35。有很多“-friendly”构成的复合词，在翻译时不容易找对应的汉语习惯表达。对于这种复合词，仅靠单纯的意译已经不能准确反映词汇语义。因此采用释译策略，提供基本的语境信息，就能真实、全面地传递原文的含义。如：

lifetime-friendly novelist擅长以人生为题材的小说家

consumer-friendly products面向消费者的产品

thumb-friendly keyboard使用起来方便的键盘

pet-friendly restaurant允许带宠物进入的餐馆

budget-friendly soaps价格便宜的肥皂

skin-friendly beverages不伤害皮肤的饮料

另外，也可用“意译+增词”手段，灵活地将意译方法用于释译。例如：

environment-friendly materials环保（型）材料

environment-friendly battery环保（型）电池

business- friendly reform商业（型）改革

上述方法采用了“意译+增词”的手段，根据实际语境限定的含义把“-friendly”译为“保护”，然后浓缩成“保”；同时可增加词缀“型”，使释译更加准确、简练。

（二）新的概念合成策略

由于“-friendly”在英文中和其它词的结合能力很强，有些复合词在汉语里找不到对应的习惯表达，而且仅仅靠意译、释译很难准确、地道地将复合词本身所表达的意象融入汉语的语境。借用新概念合成理论，可为解决这一难题提供一种策略。

1．概念合成理论

概念合成理论是由Fauconnier[9]为代表的一批美国学者提出的，在复合词的意义建构方面有着独到的认知意义。所谓概念合成也是心理空间的合成，对于两个独立的词汇所属的不同心理空间，通过输入映现和匹配，合成新的概念。“-friendly”复合词的新概念合成过程中，源语中隐喻的形象在译入语中会且必须明确再现。如：

taxpayer-friendly innovation减轻纳税者负担的改革

sensory-friendly film有利感官刺激的电影①参见: Goehner A. Autistic Kids at the Movies: Where Shhhh Isn’t Allowed [EB/OL]. [2010-06-17]. http://www.time. com/time/health/article/0,8599,1977230,00.html. 自闭症治疗的一种方法是通过外界刺激引起患者的反映, 使自闭症患者回归现实社会. 在自闭症宣传月4月, 可以通过播放一些刺激感官的电影来帮助自闭症患者康复. 根据此背景知识进行概念合成, 将“sensory-friendly film”译为“有利感官刺激的电影”.

age-friendly community关爱老人的社区

wheelchair-friendly subway无障碍的地下人行道

在wheelchair-friendly subway一词中，源域中的概念名词wheelchair（轮椅），通过转喻隐射其目标域中“坐在轮椅上的人”隐语；两个心理空间重合，其隐含的“坐在轮椅上的人”概念意义得到明示，“friendly”约定俗成的匹配关系也得到满足，形成“friendly to the people who are in the wheelchair”基本语义框架。由于人类认知中的突显原则要求将注意力集中于事物突出的特征上，因而通过缩减方式删去原语义结构中的次要部分，形成wheelchair-friendly复合词。与此类似，源域中的形容词“friendly”（友好的），通过以抽象隐喻抽象，把基本含义投射到目标域中的“有利于、不伤害、方便”的概念上。在friendly与wheelchair进一步合成的过程中，人们根据常识和经验，判断出“有利于、不伤害、方便坐在轮椅上的人”的地下人行道应该是“无障碍的”，至此完成这一概念心理语义合成的整个过程。

2．概念合成策略

中心词加“-friendly”结构中，新概念的建构有利于复合词中隐性意义的明示。但不同的中心词，隐喻的意象不同，新概念的建构方式也不同[5]。此外，“-friendly”本身意义趋向的中性化以及不同的语境，也影响着对隐性意象的解读和新概念的建构。例如：在“Pits make lousy guard dogs. A well-bred pit is just too human-friendly to protect your property.”[10]句中，human-friendly可译为“对人类友好的”。而在“Protecting human-friendly environment in the global village”中，human-friendly应译为“适合人居”；同理，“Due to its human-friendly design and high quality tone, TopTech MP3 has become the best-selling product in the past several years.”一句中，“human-friendly design”则需译为“人性化设计”。另外，中心词与“-friendly”固有褒义背道而驰的复合词（如，terrorist-friendly weapons，Mosquito-friendly pool），需要我们特别关注。例如句子“Locals refer to the nine-block area surrounding the university as Oaksterdam–a hybrid of “Oakland” and the drugfriendly “Amsterdam”, where marijuana has been effectively legal since 1976.”[11]中的“drugfriendly”，通过分析这段话的文化背景（由于多年来对大麻实行非常自由的政策，人们可以公开种植，因而荷兰被喻为“毒品天堂”），这里“drug-friendly”宜翻译为“对毒品放纵的”。

由于这类复合词改变了中心词与“-friendly”固有的褒义性质，因此，在概念合成过程中，要重点关注后缀“-friendly”的趋向性内含的变化。即在合成过程中，不仅要突显中心词的基本特征，而且要缩减“-friendly”原有的褒义，突出其变化后的中性化甚至贬义化的意义取向。翻译这类复合词时，要充分考虑词汇所处的文化背景和现实语境。

四、发展前景

美国语言学家马利奥·佩在《2061年的英语预测》一文中写道：“真正会使2061年的英语与今大不相同的因素将是大量涌现的新词。”①参见: 汪榕培, 卢晓娟. 英语词汇学教程[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7: 334-335.新词汇的产生是顺应社会需求的潮流。“-friendly”复合词的发展速度快、使用领域广，其本身极好的词汇融合性以及社会发展对此类词汇的需求，共同决定此类复合词的生命力和创造力。不难设想既然有“dog-friendly”，难道不同样可以创造其它“动物-friendly”系列复合词吗？

[1] 王文斌. 英语词法概论[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7: 301.

[2] 汪榕培, 卢晓娟. 英语词汇学教程[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7: 323.

[3] Ayto J. 20th Century Words [M]. 北京: 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2: 663.

[4] 慎益. “Friendly”趣谈[J]. College English, 2003, (2): 51.

[5] 王雪明, 杨子. “-friendly”复合结构的汉译[J]. 上海翻译, 2008, (2): 75-77.

[6] 冯庆华. 实用翻译教程[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1.

[7] 刘锦明. 复合动词及其翻译策略[J]. 中国科技翻译, 2004, (4): 1-3.

[8] 连淑能. 英译汉教程[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6.

[9] Fauconnier G. Conceptual Blending and Analogy [C] // Holyoak K, Kokinov B. The Analogical Mind: Perspectives from Cognitive Science.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The MIT Press, 2001: 255-286.

[10] Raymond J. The Pit-Bull Problem [EB/OL]. [2010-06-12]. http://www.thedailybeast.com/newsweek/2009/10/29/ the-pit-bull-problem.html.

[11] Bennett J. How Oakland is Leading Marijuana Legalization [EB/OL]. [2010-06-18]. http//www.newsweek.com/ 2009/10/15/welcome-to-potopia.html.

“-Friendly” Compounds’ Structures, Meanings, and Translation Strategies

LIU Jinming1, WU Xianghua2
(1. City College, 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China 325035)

In recent years, “-friendly” compounds are increasingly used with their morphological features more diversified, and their meanings more extended. Based on a large collection of words from prestigious sources, the compounds’ four kinds of morphological structures, four semantic features and four translation strategies were summarized after discussion, and then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it was predicted.

“-friendly” Compound; Morphological Structure; Semantic Feature; Translation Strategy

(编辑：周斌)

H313.1

A

1674-3555(2012)02-0025-06

10.3875/j.issn.1674-3555.2012.02.004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2011-02-25

刘锦明(1956- )，男，四川阆中人，教授，研究方向：词汇语义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