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栏目主持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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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s from Special Column Editor

瓯海关贸易报告译文

Chinese Translation of Wênchow Trade Reports

吴松弟

WU Songdi

(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教授)

(Director and Professor of Institute of Chinese Historical Geography, Fudan University)

在近代中国的历史进程中，海关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近代海关的最高领导总税务司一职长期由外国人担任，总税务司署和各地海关关员大多也是外国人。海关除了承担管理对外贸易、征税、缉私等基本职能，还负责各地的航船停泊、引水、沿海灯塔和航标的设置与保养、疏浚航道、气象观测、疾病检疫等业务。此外，海关还办理中国最早的邮政通讯、准领事业务、华工出国事宜，清偿对外赔款，主办各类在国外召开的世界博览会，并参与各种外交与洋务活动。

为了顺利完成上述各项业务，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从 1860年开始，按照西方的管理和统计理念，建立起一套严格的申报、汇总体制，并设立类似现在出版社的造册处，印行各种供海关人员和地方官员阅读的内部出版物。这种制度一直维持到 1949年。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编辑出版的出版物种类众多，计有Statistical Series（统计集）、Special Series（特集）、Miscellaneous Series（杂集）、Service Series（业务集）、Office Series（公署集）、Inspectorate Series（税务司集）和Post Series（邮政集）等 7个系列。此外，还有三四十本内容涉及语言学、海关法典和工作手册、银行和货币报告、中外关系和朝鲜等的出版物未列入上述任何系列。估计近代海关的内部出版物多达近千卷（期），大约可装成五百厚册，可用“卷帙浩繁”加以形容。

除了卷帙浩繁、无疑是近代最大的资料库之外，海关出版物更具有近代中文文献多不具备的优点：

第一，系统。自 1860年开始，海关建立起一套严格的申报、汇总制度，海关总税务司署在此基础上定期编辑发布报告，月有月报，季有季报，年有年报，专题有专题报告，单项活动有单项活动报告。这种定期汇报、发布制度一直维持到1949年，其时间覆盖近代中国80%的年份。在有关近代中国的各种文献中，估计没有比海关出版物更为系统的资料了。

第二，科学。中国海关是按照西方的制度设计并运作的机构，是清政府中唯一一个具有现代色彩的部门。海关出版物中的数据和文字描述，都是按照西方经济制度和科学标准，按统一的要求和格式汇总上报的，比清朝官员漫不经心的统计和士大夫的随意性描述，明显具有科学性和严谨性。中国今天仍在使用的统计、经济、贸易甚至科学方面的词汇，相当一部分都是首先出现在海关贸易统计和报告中。

第三，内容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海关出版物不仅是研究近代中国海关史、对外贸易史的基本资料，也是研究交通史、产业史、政治史、医学史、生态变迁史和地区历史等多方面的资料宝库。即使是统计集中的贸易表格和贸易报告，也不只是一堆贸易数据和关于贸易的文字叙述，而是涉及到与贸易有关的一切：国内外经济形势和商品供求情况，影响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工农业生产和交通状况，政治动乱和自然灾害，中国百姓的消费习惯，金融和物价，城市建设，法律和法令，以及媒体和信息传播等多方面的内容。甚至研究近代的生态变迁，例如气温、降水、河流、水道的变迁，离开海关出版物也会困难重重。

第四，记载详实精细，且多用数据说明问题，远胜于绝大多数中文文献笼而统之的描述。这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1889年8月22日和25日，宁波府遭受大风大雨的袭击，良田受淹，灾民众多，乡志、县志和省志以及海关出版物均对此有所记载，而内容的丰简、准确程度，相差不啻天地。乡志、县志和省志的记载，最长26个字，最短只有11个字。然而，当年的海关贸易报告却用了三四百字予以详细记载。不仅记载了风雨的时间、风力的级别、降雨量和宁波城内被冲走的浮桥数量和奉化县内受损害的房屋数量，还记载了朝廷和浙江省发放的赈济银两的数量以及这种赈济的效果。类似的中文文献记载简略且无数据而海关出版物记载详细且有数据的例子，还可以找到许多。

总之，有关近代中国的资料固然浩然烟海，但类似海关出版物这样，在时间上覆盖近代中国80%的年份，在内容上如此丰富，在分析标准和统计方法上严格按照西方的科学制度，在论述上力求详细且量化为数据的文献，却并不多见。

海关出版物大多使用英文，加之多作为档案保存在各地的档案馆，学者利用颇为不便。近年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与中国海关总署办公厅出版了 170册的《中国旧海关史料》；此外，一些省市也出版了当地贸易报告的汉译本，然而这些译本的质量参差不一，且多有不当的删减。而且，与全球收存海关出版物最多的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相比，已出版的只是其中较小的部分，有所翻译的数量更少。有所翻译的这一部分基本属于年报和十年报告，因部分年报国内已无法找到，有的地方的译文难成系列。

因此，温州大学学报组织力量，将散落在国内外各大图书馆和档案馆的瓯海关贸易报告全本翻译成中文，并分期连续刊出，为学者研究温州近代史提供了方便，是一件大好事。

10.3875/j.issn.1674-3555.2012.01.016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赵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