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来清代马政研究综述

2012-02-15 22:33陈振国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7期
关键词:茶马牧场新疆

陈振国

(河南城建学院 法律系思政部,河南 平顶山 467036)

近二十年来清代马政研究综述

陈振国

(河南城建学院 法律系思政部,河南 平顶山 467036)

针对清代马政,学者们从不同的着眼点虽已进行了若干研究:牧场、马队、马政机构、茶马之制等都有所涉猎,但总体上,对清代马政的现有研究还存在着就事论事、畸轻畸重以及缺乏全局观照等不足。

清代马政;研究现状;问题与不足

“马政”一语,中华在线新华词典将其解释为“指我国历代政府对官用马匹的牧养、训练、使用和采购等的管理制度。”[1]在能提供更多的动力和更快的速度的工具出现以前,马匹在王朝政治军事体系中的地位坚如磐石无可动摇。从夏、商以至明清漫长的数千年间,马政从来没有被忽视过,历代皆设置专门的马政机构,随着岁月的流转、王朝的兴替,马政这一制度日趋完善。源于游牧民族的满清更是把马政视若安身立命之本,《大清十朝圣训》中皇帝对马政的训示集成有《牧政卷》;《光绪朝朱批奏折》里关于马政的奏章连篇累牍;《大清会典事例》设有《马政》专目等等,这些足以说明马政这一制度对满清立国及巩固政权的重要意义。专家学者从不同的着眼点展开了对清代马政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相当成果。为了对清代马政研究有一个总体的了解,深化已有的研究并拓展新的研究领域,很有必要对清代马政已有的研究成果做一番认真的整理评析。

一、清代马政研究的现状

对于清代马政的研究,一如其他朝代的马政,在学界不是热点,关注的人为数不多,尤其是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世纪里。到目前为止,专门研究清代马政的专著还没有出现,不过在一些学者的著述里或多或少有所提及,而又往往是从农业、畜牧研究着眼的,比如谢成侠先生所著的《中国养马史》、《中国的养马业》等。就大陆史学界而言,近十几年来专门探讨或涉及清代马政的文章也很有限,主要的有:邢亦臣《清代察哈尔马政》,载于《内蒙古社会科学》1992年第 4期;王东平《清代新疆马厂制度研究》,载于《黑龙江民族丛刊》995年第2期;王东平《清代新疆马政述评》,载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5年第2期;王东平《晚清新疆马政述论》,载于《西北民族研究》1995年第2期;徐伟民《太平军马队述论》,载于《历史档案》1998年第4期;李惠民《论北伐太平军的马队》,载于《历史档案》2003年第4期;牛贯杰 《清代马政初探》,载于《燕山大学学报》2006年第5期;王颖超《清代东北马政探析》,载于《满族研究》2007年第2期等。这些论文,总的看是多侧重于局域性的描述讨论,缺乏全景式的总体把握,且往往点到即止,未展开进一步的分析探讨,所以对清代马政的研究还很初步。清代的马政问题虽说是一个不大的课题,但是一滴水珠也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通过马政这项制度在清代的历史命运,却也能反映出传统与近代的博弈及其复杂性,比如,马政虽然在鸦片战争以后遭遇了近代化的强劲阻击,但是在工业化程度初步以及落后的情形下,有些领域(军事领域)的近代化却还不能一下子抛开马政。对清代马政的研究可以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传统制度在近代的命运及其变迁的背后动因。

二、现有研究的主要论题及观点

(一)清代牧场①

从整体上看,学界在研究马政时,把很大力量投到了牧场研究上。毕竟“马政之得失,首视乎牧场”[2]656,牧场是马政建设的根本。清代官牧场主要包括太仆寺所属张家口外的左右两翼牧场;上驷院所属的大凌河、商都、达里刚爱三大牧场(也称皇家牧场);主要位于甘肃、新疆的绿营牧场以及各地八旗驻防牧场等四大部分。学界对太仆寺、上驷院以及西北牧场关注得较多,或许是史料阙如之故,对各地八旗驻防牧场则乏人问津。对于各处官牧场设置动因、作用与意义、走向衰败的缘由,研究者都进行了多角度的讨论。

1.牧场设置的起因

在清代,设置牧场的起因与以前各代相比,并无太多的不同,主要还是源于政治、军事、经济方面的考量,在这一点上,各位学者意见一致。李三谋认为,牧场的设置主要出于经济和军事的考虑,“满族武装八旗军是一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兵骁马骠,称雄一时。就整体而言,畜牧业曾是满洲贵族或新兴统治者的经济基础和军需的必要资源,至关重要。所以清廷对之十分重视。除了强调重视民间畜牧业以外,还大办官牧场。”[3]69徐伯夫认为十八世纪中叶至十九世纪中叶,正是清朝统治新疆的乾隆、道光、嘉庆时期,也是清朝在新疆统治由建立、发展到开始衰落的重要时期,“新疆因军事、屯田、交通运输以及日常生活等方面的需要,牲畜如果仍然由内地调拨,不但长途靡费,而且因路途遥远倒毙过多。”这正是清朝政府在新疆兴办牧场孳生牲畜,发展官营牧业的动因。[4]101张建军在其《乾嘉时期新疆屯牧的发展及其地域特征》一文里也持相似观点,[5]194另外,张建军发现新疆官牧场在地理上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即“规模较大的几个屯牧区都集中在天山北路,从巴里坤经天山北麓地带直到伊犁、塔尔巴哈台地区”,这种地域差异的形成与“天山南北自然地理条件的差别以及清代以前新疆历史上长期形成的‘南弄北牧’的经济地理特征有着很大关系。”[5]202王东平也认为,“清政府在新疆设立官办马厂是在统一新疆的过程中逐步认识并付诸实践的。清为平定准噶尔和回疆叛乱,投入了大量兵力,战争旷日持久,需马颇巨。战争初期,清军用马多系察哈尔、北京等地官厂以及山西、河南、陕西等地长途采办,不仅费时费力,且折损颇多。而此时在乌鲁木齐一带同哈萨克进行的绢马贸易多受季节和数量的限制,显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长期根本地解决新疆地区用马问题,必须发挥本地畜牧优势,创立官办马厂。”也才能够在新疆统一后,从根本上满足新疆在军事、交通、屯田、邮驿诸方面对马匹的需求。[6]52而宋国强认为满清统治者着眼于以下两点考虑大力兴办牧场:一是满清由东北一隅而发展到对全国的统治,是凭借其“武略”,其“入关后,封禁东北,设置许多牧场”,主要是要“保持满族‘骑马射箭’的‘武略本习’”;二是“在清初的一二十年间,广大汉族及其他各族人民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清朝统治阶级依赖的八旗劲旅在各族人民的打击下损失巨大。”“清王朝为了尽快平息各地的抗清斗争,为前线源源不断地提供军马和驿畜,在山海关外今绥中一带的中前所、前屯卫、中后所三处地亩上,由八旗均分设置牧场,放牧生息马匹。此为清朝在东北设置牧场之始。”[7]94

2.设置牧场的作用、影响或意义

对于牧场的作用或意义,徐伯夫是基本上持肯定意见的。他在《18-19世纪新疆地区的官营畜牧业》一文中指出,十八至十九世纪,新疆地区的官营畜牧业,为屯垦提供了大量的牲畜。驻防新疆的兵营、军台、卡伦所用之马,基本上都是官营牧场调拨。天山南路各回城每年也向牧场谘调牛马数量多寡不等。甚至内地一些军营所用之马,有时也从新疆各牧场调拨或转拨。所以新疆官牧场是“起了很大作用的”。[4]108不过持不同意见的也不在少数。宋国强从民生的角度出发,认为锦州大凌河牧场的设立给当地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其证据是《辽左见闻录》的有关记载“锦州最苦马群,百计骚扰,竟无宁日”。而且,由于马匹的增多,锦州有的村屯,全被辟为牧场,村民被迫迁徙它处。[7]94-95刁书仁、车今顺和宋国强有类似看法,他们认为清政府在东北实行封禁政策,大建官牧场,“阻碍了东北地区的迅速开放,使东北广大地区,特别是松花江流域以北地区处于洪荒状态,致使龙兴之地边防不固,饷源不济,兵员不足。”所以他们觉得清政府迫于种种压力开放丈垦东北官牧场倒是积极作用更大,一是这种开放丈垦改变了原先的土地占有关系,意味着“关外国有土地向地主经济私有制土地转化”,“更意味着东北地区土地所有制关系与内地地主经济趋于一致,这种变化就历史的发展进程而言是进步的。”二是官牧场的开发,“进一步促进了东北地区的发展”,“开发的结果促使东北荒漠大开,人口猛增,城镇繁兴,商业日密。与此同时,为管理众多的民人,废八旗制,建州县制,东三省将军改为总督。至此,东三省才正式变为与内地同样的行省。”[8]176-177张建军对清政府在新疆的官牧业的开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认为,从乾隆二十五年(1832年)开始迄于道光年间,清政府相继在伊犁、乌鲁木齐、巴里坤、塔尔巴哈台、济木萨等北疆地区以及南疆的哈密、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乌什、库车、喀喇沙尔等处设立牧厂,不仅驻防新疆的兵营、军台、卡伦所用马匹可由本地调拔,而且也为当地屯垦提供了大量力畜,同时对民间畜牧业如部落游牧及农田养畜也起到了积极作用。总之,“使当时整个新疆的畜牧业呈现出空前的繁盛局面”。[5]194-195王东平在对新疆巴里坤牧场讨论时,除了一般性地肯定其在军事及农业上的积极作用外,特别强调了“巴里坤牧场也为新疆马种的改良做出了贡献”,巴里坤马便是该厂培育出的代表品种,“其蹄质坚强、腿部多筋质,耐苦性强,极其适合山区石地崎岖道路上骑乘”,“人民深受其益,赖以生存者匪鲜。”[6]54陈安丽在肯定大凌河牧厂为清朝统治在全国的巩固与发展做出了贡献的同时,也指出了它的消极作用:清政府曾调拨该场马匹用于镇压太平天国起义、捻军起义等,并且由于倚重官牧而长期推行禁止汉人养马政策,造成内地汉族人民生产生活的诸多不便。[9]105-106

3.牧场衰落的原因

清代前中期,马政建设一直处于稳步上升阶段。从总体看,在乾隆年间达到峰值,此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和清王朝总的发展趋势是同步的。马政走向衰败,首先表现为牧场被丈垦侵蚀,面积日渐缩小,牧场马匹的生产、管理也百弊丛生。学界对导致马政走向颓败的原因见仁见智。

王革生从民族和社会的角度出发,认为道光朝以后,内外多故,清朝已经走上了衰亡的道路。皇帝东巡行围几乎绝迹,配备“洋枪”、“洋炮”的新军的出现都是牧场走向衰败的有力推手,而满族自身迅速封建化,抛弃了其“尚武骑射”的民族风气无疑加剧了这种衰败。[10]95宋国强更多的是从经济角度对牧场的衰落加以审视,越积越深的“八旗生计”问题、因鸦片战争以后频仍的战争不得不支付的高昂的军费开支、一笔比一笔巨大的战争赔款,从而“财政日蹙”,牧场的被开垦就在所难免了。宋国强同时又认为,牧场的被垦并不是坏事,(锦州大凌河)“牧场的垦丈,使耕地面积和农业人口迅速增加,这在客观上有利于锦州地区和整个辽宁的经济的发展”[7]95-97对于东北官牧场的开放丈垦的起因,刁书仁、车今顺认为,从道光咸丰以来,俄、日势力不断地向东北地区渗透扩张,而广大饥民的反清斗争的烽火又遍及各地,清政府在东北地区面临着严重的统治危机;与此同时,长久的封禁政策又致使东北形成地多人少,财政不能自给的尴尬局面,这极大地削弱了东北的防御能力。所以“清政府在国际形势压迫下,在国内舆论和流民如潮似涌的压力下,为了缓和日趋尖锐的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不得不放弃东北封禁政策,逐步开放东北官荒旗产。”[8]172-173王东平在分析新疆巴里坤牧场衰落之路时,认为“封建的官办体制”是根源,它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这种封建体制无法阻止牧场官员的腐败而导致牧场考课松弛,这又反过来加剧了官员的腐败;在这种封建体制下,牧场按军事体系编制,缺少经营活力,管理者不思进取,牧兵不谙马性,牧场章程中可取之处也废而不用;牧场规章漏洞百出,“罚严赏薄”等等,这些凝成合力推动牧场走向衰废。王东平特别说明牧场生产条件的简陋,缺乏足够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也是妨碍牧场发展的重要因素。[6]54-55陈安丽在《清代太仆寺左右翼牧场初探》一文中提出,除了清朝国力衰弱,造成牧场各项制度破坏以外,牧马兵丁贫困劳苦也是牧场衰落的重要原因。[9]103-104

当然,在讨论牧场的时候,学者们也都叙述了牧场的管理组织与生产制度,这里不再赘述。

(二)马队(马匹的使用)

马政这一制度的最终目的实际上是能源源不断地提供足量合格的马匹供军队和其他部门役用。在军队中的使用主要是马队及官员骑乘之役用。牛贯杰在《清代马政初探》一文中提出“马队于清代兵制中占有重要地位,是清朝经制军队八旗、绿营的主要组成部分”,“在清政权问鼎中原及统一全国的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通过考证,牛贯杰认为终清一代,军中战马数量一直稳定在20万匹左右。不同种类的战马的供养方式各异,为加强战马管理则有奏销册分四柱的战马奏销制度。[11]57-59牛贯杰在《晚清清军马队营制的演变》中提出,晚清的马队营制有两次转型,一是勇营制框架下的湘淮军马队取代八旗绿营马队,此一转变带来的是军权的下移;第二次则是传统马队向近代化骑兵的过渡,骑兵的比例大为压缩,由传统体制下的马步各半一变而为仅及步兵十分之一,由驰骋疆场的主站兵种下降为步兵、炮兵的策应部队。牛贯杰认为,“马队规模的缩小,表明中国军队的近代化建设开始起步”。[12]120-121徐伟民对太平军马队进行了研究,认为早在永安建制时,太平军便已经组建了马队,其证据是太平军攻下永安后,洪秀全进城时,其轿子“两头有马队保护”,此后呈逐步壮大态势,迨天京解围时已发展到2万余骑。作者认为太平军马队在全部兵力中所占比例甚微,且布置分散,因而“作用有限”。其北伐失败,马队兵力不足正是原因之一。[13]96-00这一结论修正了此前“关于北伐太平军没有马队,因而在平原作战中自然处于劣势”的观点。 李惠民针对徐伟民“太平军北伐失败,马队兵力不足正是原因之一”的结论,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一味强调骑兵的比例是片面的”,北伐太平军的战略战术尤其是后期处于完全的被动防御之后,并不适合扩大骑兵比例,否则只会造成北伐军给养供给的更大困难。 [14]82

(三)马政机构

上驷院、太仆寺、兵部的车驾清吏司,这些机关是清代马政领导机构。学者们在研讨清代马政时多会提及,不过以这些马政机构为讨论主题的并不多见。张莉以清代皇宫所存之上驷院档案为依据,对上驷院的设置及其内部机构职官的执掌、上驷院马匹的来源、上驷院的历史地位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作者提出上驷院虽只是一个管理马骡的机构,但是地位崇厚,表现有二:一是内务府诸机构中独上驷院设于紫禁城内;二是上驷院官员品秩高,正三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上驷院以备宫廷用马之职,紧密地与皇帝的行止相关联,其执掌所及已经渗入到一些重要的政务活动当中去。”[15]33-36李群从畜牧业的角度出发考证了清代畜牧管理机构,认为清代的畜牧管理机构从形式上可分为三个部分:皇宫内的畜牧管理机构、中央国家机关中的畜牧管理机构和地方政府中的畜牧管理机构。其中皇宫畜牧管理机构仅为皇家服务,但地位显赫,规模庞大,有上驷院、庆丰司、都虞司等;中央机关中的畜牧管理机构,实质上只是养马管理机构,主要有兵部车驾清吏司和太仆寺;地方政府并无专职畜牧机构。[16]88-93

(四)茶马之制

茶马贸易发端于唐代,兴起于宋代,兴盛于明代,终结于清代。清代,尤其是清朝前期,由于马政建设刚刚起步,还不足以满足国家对马匹的大规模的需求,茶马曾一度是一个重要补充来源。

对于清代茶马贸易起止时间和阶段的划分,李三谋和王晓燕显然看法相左。李三谋认为,清代茶马贸易起始于顺治初年(1644)终止于道光二十年(1840),中间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一、顺治初年(1644)至康熙七年(1688)为第一阶段,是茶马贸易全面恢复和发展时期,互市活动较为兴盛。二、康熙七年至雍正末年(1735)为第二阶段,是茶马贸易时兴时罢走向衰落的时期。三、乾隆元年(1736)至道光二十年(1840)为第三阶段,是全面取消茶马贸易,永不复兴时期。[17]129-135王晓燕通过对相关史料的研读,认为清代官营茶马贸易始于顺治二年(1645),完结于雍正十三年(1735)。清初虽然恢复了茶马之制,但经营效果并不理想,“因此,官营茶马贸易发展到清代只是明代中叶以后衰落状况的延续”。所以作者认为清代茶马贸易只有“延续”和“停罢”两个时期,不存在“兴盛”阶段,即顺治二年(1645)至康熙七年(1688)为延续时期,康熙七年以后至雍正十三年(1735)为停罢时期。对于茶马贸易的废罢,作者认为一是由于政治上的“以茶驭番”政策的失效,二是经济上的原因即马匹来源的多样化再加上茶马贸易体制本身就存在诸多弊端。[18]29-40尽管两者在清代茶马贸易时期划分上意见不同,不过都肯定了茶马贸易的积极的政治和经济及军事意义,在这一点上郭孟良也持相似看法。[19]85-88在论及清代茶马贸易衰落原因时,朴文焕和王晓燕观点一致:马匹来源多样化后,茶马的重要性下降。[20]41

三、清代马政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

马政是清代政治架构中很重要的一环,学者们已经从不同方面进行了研究。一些研究成果已经相当深入和系统,比如对牧场的研究就是如此。然而从现有成果来看,存在的不足还是很明显的。

首先,现有的研究成果多存在着就马政论马政的情况。马政固然是事关清王朝国运的一项事业,不过它并不能够独立存在,要和方方面面发生关联,相互影响。所以如果能把视野从马政之上抽出放得更远一些,把清代马政放在整个社会体系之中,甚至和整个世界大势联系起来去观察,就可以避免就事论事的不足,就可以避免研究仅限于停留在对具体事物的一些表面现象的描述上,从而可以发现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马政和内政的关系、马政与和谐民族关系的构建、近代化浪潮下的马政情况等等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其次,在研究对象上很大的一个问题便是冷热不均畸轻畸重。马政的内容至少应当包括马匹的牧养、管理、调拨、采购等诸方面内容,实际上我们发现现有的成果较多的是讨论牧场,各个牧场的建置、兴衰、内部组织管理等等,而且做的比较成熟透彻了,这应当属于马政中马匹在牧场牧养的部分。然而马匹到了使用部门军队、驿站之后的情况比如饲养状况怎样?管理制度方面有无演变、原因何在?缺额之后的补充制度怎样?这些方面却少人研究,即使有涉足马匹使用方面的,也只是关注马队营制的演变。即使是牧场,也多集中于北部的几个大型牧场,如盛京的三大牧场、太仆寺的左右翼牧场以及甘肃、新疆的几个绿营牧场。实际上,不但各地驻防八旗而且各地绿营也多有自己的牧放军马之地,这些牧场情况怎样?不知道是史料阙如之故还是其他因素,无人问津。

其三,清代马政的研究,基本上还是局部研究,比如牧场、马队、机构或茶马制度等,局部的研究固然有利于廓清史实,但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做法总是不能让人对马政有全面的认识和感知。

马政是特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在清代它曾经深刻地影响着当时的社会进程,对这一制度的研究无疑是用新的角度来观察清代的历史。目前看来,学者们在这一领域虽然已经做出若干成绩,但相对其他领域来说,还是相当的薄弱,我们期待着更多的学者加入,把清代马政的研究推向深入。

注释:

①在清代典籍中也有称作“牧厂”、“马场”或“马厂”的。王革生认为,“场”是在一定界限内,比较广阔的原野上,放牧马、牛、骆驼、羊等牲畜的地方。“厂”指的是马、牛、羊、骆驼等,于每年立冬日起入圈,圈上面有(或无)盖子,四周有遮挡过冬的饲养场所;或平日放牧晚上收群过夜的处所。我们这里所说的“场”是根据王革生的解释为标准的。可参见王革生:《“盛京三大牧场”考》,《北方文物》,1986年第4期。

[1]中华在线词典[Z/OL].(2005-05-06)[2011-06-10].http://www. ourdict.cn/

[2][清]张廷玉.清朝文献通考[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

[3]李三谋.清代北部边疆的官牧场[J].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9(1).

[4]徐伯夫.18—19世纪新疆地区的官营畜牧业[J].新疆社会科学,1987(5).

[5]张建军.乾嘉时期新疆屯牧的发展及其地域特征[J].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5(4).

[6]王东平.清代巴里坤马厂述略[J].新疆地方志,1996(3).

[7]宋国强.大凌河牧厂及其垦丈[J].德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4(4).

[8]刁书仁,车今顺.略论清代东北八旗牧厂地的开放[J].社会科学战线,1997(4).

[9]陈安丽.清代太仆寺左右翼牧场探析[J].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8(2).

[10]王革生.“盛京三大牧场”考[J].北方文物,1986(4).

[11]牛贯杰.清代马政初探[J].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6(2).

[12]牛贯杰.晚清清军马队营制的演变[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5).

[13]徐伟民.太平军马队述论[J].历史档案,1988(4).

[14]李惠民.论北伐太平军的马队[J].历史档案,2003(4).

[15]张 莉.清代上驷院简论[J].清史研究,1991(1).

[16]李 群.清代畜牧管理机构考[J].中国农史,1988(3).

[17]李三谋.明清茶马互市探析[J].农业考古,1997(4).

[18]王晓燕.论清代官营茶马贸易的延续及废止[J].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7(4).

[19]郭孟良.清初茶马制度论略[J].河南社会科学,2000(6).

[20][韩]朴文焕.清代茶马贸易衰落及其原因探析[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2).

(责任编辑:徐星华)

Research Summary of Qing Dynasty's Horse Administration in Nearly 20 Years

CHEN Zhen-guo
(Department of Law,Henan University of Urban Construction,Pingdingshan,Henan 467036,China)

The scholars have done much research work about Qing Dynasty's horse administration:pasture,cavalry,mechanism of horse administration,the system of tea horse.But on the whole,there still exists deficiencies about the research of Qing Dynasty's horse administration,such as lacking of overall research and so on.

Qing Dynasty's horse administration;research status;problem and deficiency

K249;K252

A

1008—7974(2012)07—0094—04

2012—03—10

陈振国(1970-),河南辉县人,河南城建学院法律系思政部讲师,历史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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