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喜 (北京邮电大学马克思主义教研中心 北京 100876)
蔡慧慧 (中国环境管理干部学院 河北 秦皇岛 066004)
新生代农民工是指1980年后出生的、具有农村户口的、在城市就业的农民群体。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09年,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3亿人,外出农民工数量为1.5亿人,其中,16~30岁的农民工占61.6%[1]。这些数据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成为整个农民工队伍的主体。当前,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核心是其城市融入问题,采取有效措施破解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难题成为政府和学界关注的热点。信息论提供了认识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新方法。从信息论来看,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是一个时刻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开放系统,这意味着获取有效信息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重要基础。因此在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我们有必要重新思考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内涵,全面了解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的信息诉求,深入探究信息化对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支撑功能。
信息论认为,信息是“关于物(事物)、事(事件)、行(人的行为)的状态、性质、结构与历史的物理形态反映”[2]。可见,信息论中的“信息”是对不确定性进行度量的标准,信息量越大,不确定性就越小。将“信息”概念纳入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过程中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获取的信息量越大意味着其城市融入的机会越多。可见,对于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系统来说,信息的本质实际上是沟通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各个子系统的桥梁和纽带,是各个子系统能够相互作用的中介和手段。信息化(informatization)一词最早出现在日本学者梅棹忠夫1963年发表的《论信息产业》一文,他认为社会变革过程是向着社会的信息化阶段过渡的过程[3]。显然,梅棹忠夫的信息化概念要义主要是把信息产业作为信息化的终极追求。但笔者认为这一概念与信息化(informatization)词源构成是相违背的。无论是在英文里还是在中文里,“信息化”中的“化”展现的都是一个过程,因此信息化的内在要义应该是: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对人类社会的信息和知识的生产进行全面的改造,并因而导致人类社会生产体系的组织结构和经济结构发生全面变革的一个过程[4]。可见,“信息化”内含服务社会的宗旨,充分发挥信息化的社会功能才是其终极追求。当前新生代农民工遭遇城市融入困境是不争的事实,信息化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服务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是指新生代农民工从流动到城市开始,适应城市生活,认同城市生活理念,被城市所同化和接纳,完成市民化的过程。著名社会学家王春光是国内第一个提出“新生代农民工”概念的学者,他用“半城市化”来概括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5]。城市融入的“半城市化”实际上揭示了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遭遇经济、社会、文化心理等层面的排斥。学者朱力认为:“这3个层面存在着依次递进的关系,经济层面的适应是立足城市的基础;社会层面的适应是城市生活的进一步要求;心理层面的适应属于精神上的,只有心理和文化的适应,才说明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6]笔者并不否认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离不开经济融合、社会融合和心理融合,但问题是新生代农民工是如何实现从经济融合过渡到社会融合进而过渡到心理融合的?这三者之间的演进显然不是凭空完成的,而是需要借助一定的中介来完成。这种中介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使经济融合、社会融合和心理融合得以贯通,展现出依次递进的演化轨迹。笔者认为,在此发挥沟通、联接作用的中介和手段实质上是“信息融合”,即新生代农民工只有凭借有效信息才能启动城市融入的步伐。因此,信息融合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是整个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逻辑前提,而且是贯通新生代农民工实现经济融合、社会融合、心理融合的逻辑线索。因此,探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不能忽视对其信息融合的研究,应该高度关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的信息诉求。
根据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遭遇的问题,笔者把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的多元信息诉求概括如下:
获取大量有效的就业信息和技能培训信息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重要支撑。随着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除了依靠传统的地缘、血缘关系获取就业信息外,新生代农民工越来越倾向于从互联网、广播电视等媒介获取就业信息。这种交互性的信息获取途径为新生代农民工开拓稳定的就业空间提供了支撑。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从过去的“体力型劳动力”逐渐转向“技能型劳动力”。而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缺乏相应的技能素质,并且对现代化工业生产流程不够熟悉,只能从事一些低层次的行业,这背离了新生代农民工较高的职业期望。可见企业和新生代农民工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使“企业招工难”与“农民工就业难”的两难境遇频频出现。因此新生代农民工对技能培训高度关注,迫切需要相关技能培训的信息。
期盼共享良好的生活环境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牵引器。初到城市的新生代农民工往往感觉其生活期望与城市现实之间存在差距。这种落差使新生代农民工处于“夹生人”的境遇,即他们“对生活期望升高,却找不到实现升高的途径;他们渴望自身发展,却没有发展的空间”[7],因此新生代农民工迫切需要获取大量生活环境方面的信息,以期为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长期以来,城乡教育资源的不合理配置使城乡教育质量出现明显差距,尽管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要求城市的公立学校接纳农民工子女,但新生代农民工子女求学之路还是异常艰辛。新生代农民工迫切需要了解子女教育的相关信息。2011年,学者俞守华、龚慧、庄则江等对广东省农民工的实证调研发现,“45.37%的农民工对子女教育信息需求比较强烈”[8]。
健康的精神文化是增强新生代农民工心理归宿感的重要条件,有效的政治参与是新生代农民工内在诉求得到有序申诉的外在渠道。新生代农民工自我认知程度在提高,渴求社会认同程度也在提高,并且其外出打工追求的不再是简单的物质生活,对精神文化生活也有较高的追求。但与城市居民相比,目前新生代农民工“所参与的文化生活种类比较单一,文化娱乐生活显得贫乏而单调……文化需求处于饥饿或半饥饿的状态”[9],他们渴求丰富的精神文化信息。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具有更加明确的政治参与意识,但新生代农民工对采取何种方式进行政治参与认识不清,他们“需要不断了解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把握政治方向;需要及时了解国内外时政要闻,开拓政治视野;需要了解民主和法治等制度的落实情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10],即需要切实有效的政治参与信息。
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坚强后盾。近年来,随着破除城乡二元社会结构进程的加快,一些省市出台覆盖新生代农民工在内的社会保障政策。但由于新生代农民工不了解工伤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失业救助的具体办理信息,使相关社会保障政策的落实效果不够明显。相关研究表明,“70%的融入型农民工需要医疗保险、社会保障等信息”[11]。在权益维护方面,面对一些用工单位故意拒签劳动合同、肆意延长劳动时间、有意拒付工伤赔偿、随意拖欠劳动报酬,新生代农民工往往不知道该向哪个部门进行权益申诉。他们大都采用忍辱负重的默认方式、非法极端的报复方式、消极退让的辞职跳槽等方式应对。而这3种应对方式都不利于新生代农民工切身利益的维护。因此,如何有效维权仍然是新生代农民工迫切的信息诉求。
能否突破信息瓶颈、实现信息融合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重要前提。尽管信息化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所有难题,但对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能够发挥一定的支撑功能。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空间的大小与其有效就业信息获取的多少以及自身人力资本的强弱关系密切。大量高质量就业信息的接收和较强的人力资本是新生代农民工能够在城市立足站稳的第一步。信息化在这些方面大有可为:一方面,信息化为构建全国性的农民工信息服务平台奠定基础。随着信息化发展,计算机应用日益大众化,这能够为建立全国性农民工信息服务平台提供技术支撑,使不同区域、行业的招聘信息、求职信息、培训信息能同时并存,消除用人单位和农民工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增加新生代农民工获取有效信息的几率;另一方面,信息化为增强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创造条件。在培训方案上,信息化能够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培训方案;在培训形式上,远程教育、成人教育、继续教育是信息化对新生代农民工正规教育的延伸;在培训内容上,信息化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准确的市场供求信息,使新生代农民工能够参加有针对性的培训和学习。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渠道的畅通与否关系到整个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的持续性和稳定性。在这方面,信息化为新生代农民工选择合理的生存环境信息、为新生代农民工子女的教育转接、为新生代农民工精神文化的丰富能够发挥一定作用。在生存环境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可以利用“赶集网”、“58同城”等网站便利地搜寻到生活设施完善、地理位置适中、价格公平合理、安全有保障的房屋租赁信息,以解决衣、食、住、行等难题;在子女教育转接方面,信息化推动教育电子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可以利用信息化手段把新生代农民工子女的电子档案与城市教育部门和学校进行教育转接,这不仅简化了纸质档案转接办理的繁琐过程,而且降低了城市融入中农民工子女教育转接成本;在精神文化方面,信息化使精神文化资源大众化,为新生代农民工增添精神食粮提供保证,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全面发展。
信息化时代的到来革新了新生代农民工利益申诉机制。在政治参与方面,信息化的发展使新生代农民工认识到,“网络政治参与”过程简单、操作便利、效果显著,是当前新生代农民工表达政治参与诉求的重要方式;在社会保障方面,信息化的发展为建立全国性的农民工社会保障网络系统提供了可能。在农民工社会保障网络系统中,每个农民工有一个独立的社会保障账号,该账号记录着农民工打工信息和社会保障参保信息,能保证新生代农民工顺利实现社会保障信息的转接;在权益维护方面,信息化的发展为新生代农民工合法维权提供了新的方式,农民工可以利用信息网络及时为劳动保障部门提供自己工作单位的基本信息、劳动合同签订信息、劳动时间、工伤赔偿以及劳动报酬发放信息。如果新生代农民工遭遇维权困境,劳动保障部门能够及时根据新生代农民工反馈的信息给予帮助。
实际上,“农民工流动管理工作的成败取决于能否作出有效的决策,而决策的正确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信息的质量”[12]。这里的“信息”无疑是对新生代农民工信息的全面把握。只有对新生代农民工信息做到完全掌握,才能在复杂多变的市场格局中“以不变应万变”,适应网络化时代服务管理的环境。这就意味着要对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基本信息、技能专长信息建立电子档案。推进新生代农民工个人信息档案电子化和网络化在当前并不是难事,我国政府电子工程的实施,使得各级政府部门已经具有丰富的电子化办公经验,只要社会保障部门和统计部门通力合作,加之新生代农民工的积极配合,建立全国性农民工信息数据库是能够实现的。
传统的“地缘、血缘”组织方式反映的是农村劳动力对城市的单向作用,导致农民工流动出现盲目性。信息化使城市就业信息和农村劳动力输出信息之间能够得到沟通与交流,使新生代农民工外出流动的去向更加明确,降低了新生代农民工盲目流动的风险。如果全国性的农民工信息网络系统建构起来,使不同区域、不同行业的新生代农民工信息能够在全国范围内得到发布与共享,那么新生代农民工城乡劳务对接将会变得更加和谐有序。
在信息化时代,推进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不能忽视信息融合问题,应该看到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中有着多元信息诉求,应充分发挥信息化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服务的功能。当前,无论从经济实力、技术支持还是农民工自身信息能力看,国家建立全国性的农民工信息网络系统的条件已经成熟,我们期盼着这一系统的早日建立!
[1]国家统计局.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EB/OL].[2012-09-08].http://www.stats.gov.cn/tjfx/fxbg/t20100319_40262828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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