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军
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家喻户晓,郑板桥还对其附以小字说明:“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糊涂更难。放一招,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单从郑板桥小字表白看,郑板桥当属豁达明理之人。他官居县令,经常以诗关心民间疾苦,如“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明摆着是要做清官。当辞官回家时,郑板桥说自己“一肩明月,两袖清风”,清官加青天,这样的好官很是令百姓感动。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板桥自叙》中,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美女的追求,为官明里“不计较”,暗里耍钱玩女人,追名逐利一点都不糊涂。他于乡间不甘寂寞,于闹市沉湎声色,于官场趋炎附势,与他推崇的“难得糊涂”恰恰相反。
郑板桥辞官之后,大堂上高悬自撰对联:“诗歌图书画;银钱屁股腚。”这就表明了他的处世态度和人生追求。明白无误地宣称自己一生所嗜好的,就是书画、钞票、美女和男风。如此直白地把书画和金钱、色欲毫无顾忌地搅和到一起,再加上“关心民间疾苦”的表白,把一个在名利场上翻飞的狡黠、矫情、荒唐、暧昧的“装青天”的形象刻画得饱满之至。
银子上的事,郑板桥绝顶精明。他赠联给人:“打松算盘;得大自在。”而对自己的算盘他却打得滴水不漏。郑板桥卸任山东后赴杭州太守吴作哲之约,在给堂弟的家书中说:“太守请酒一次,请游湖一次,送下程一次,送绸缎礼物一次,送银四十两。郑分司认族谊,请酒七八次,游湖两次,送银十六两。”清楚得几乎如会计记账。
郑板桥的市场意识也极为老到,他卖字卖画时在银两价钱上也毫不含糊。郑板桥明言: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自己年老体倦,不能白搭工夫,真是比商人还精明。
尽管这个怪才卖画赚得满兜都是钱,但女儿出嫁时,为了显示自己的风雅与清贫,他仅送了女儿一幅画作为嫁妆。矫情若是,罔顾亲情!
郑板桥真的两袖清风吗?辞官之后露出真相:他在家乡兴化置田买宅,嫌新屋式样不好,又在城东鹦鹉桥一带买地另造,光地价就花了白银50两。郑板桥给人清高淡泊的假相,其实是为名利计,一首《呈长者》以害羞的少女自喻,向权贵大抛媚眼,谄媚朝廷,极尽拍马之能事。曲折地贡献出自己的肉体和精神,简直俗不可耐。
郑板桥自鸣“关心民间疾苦”,但却是個烟花柳巷常客。一首《虞美人·无题》,叙写他和一位15岁少女调情,借下棋为名,行不轨之事。他“衙斋萧萧竹声”,哪里是民间疾苦声,分明是舞榭歌台的丝竹声,商女的怡荡歌声。郑板桥一生俸禄与卖画所得几乎全挥霍在了声色犬马的生活上。这样的“清官”,不是难得糊涂,而是难得厚颜,难得无耻。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装傻装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郑板桥就是这样一个靠“才情”装傻的人。“难得糊涂”的牌坊背后,是一个“装青天”的真实写照,一个双重人格中国传统文人的“经典丑陋”。那里,没有富国强民的大智慧,只有欺世盗名的小聪明。这样的“清官”越多,百姓就会越受愚弄,所以,从欺骗性上说,“清官”比贪官更可恶。
编 辑/董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