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崔锡鼎《九数略》中的九阶方阵

2012-02-08 02:23:52李国伟
自然科学史研究 2012年1期
关键词:洛书幻方拉丁

李国伟

(中研院数学研究所)

1 崔锡鼎与《九数略》

崔锡鼎(1645~1715)是活跃于朝鲜王朝肃宗时期(1674~1720)的文臣,根据《李朝实录》中肃宗四十一年(1715)记载:

癸卯,判中枢事崔锡鼎卒。锡鼎字汝和,号明谷,文忠公鸣吉之孙。清明恺悌,敏悟绝人。幼从南九万、朴世采学,刃解氷释,十二已通《易》,手画为图,世称神童。九经、百家,靡不通涉,如诵己言,既贵且老,犹诵读不辍,经术、文章、言论、风猷,为一代名流之宗。以至算数、字学,隐曲微密,皆不劳而得妙解,颇以经纶自期。十登台司,以破党论,收人才为心,以修明《大典》为事。辛巳三箚,受疾于己言人所难拔,赵泰采于枚卜,有大臣风。自在小官,上眷殊异,晩而不衰,党人甚忌之,始以毁经侮圣,诬之,终以侍疾不谨,构之,不得一日安于朝廷,处之晏如,终无几微见于色,人服其雅度。晩益栖屑,卒于荒野,识者恨之。然文胜且率尔,不能切深,论治似要而实泛,不若南九万之笃实精确焉。谥文贞,配享太庙庭。[1]

崔锡鼎的《九数略》[2]成书于肃宗十四年(1688)至肃宗二十一年(1695)之间,全书分4篇:

甲篇内容包括:数原、数名、数位、数象、数器、数法;

乙篇内容包括:统论四象、四象正数八法、四象变数八法;

丙篇内容包括:四象变数四法、九章名义、九章分配四象、四象分配九章、古今算学;

丁篇为附录,内容包括:文算、珠算、筹算、河洛变数。

对于《九数略》的总体评价,可用郭世荣的话作为代表:

总之,《九数略》是一本具有鲜明思想特点的数学著作,书中内容反映出作者崔锡鼎所掌握的数学知识相当丰富,对数学认识水平相当高,可以不夸张地说,和同时代的中国数学家水平不相上下,若是在中国,他也无疑是一位重要数学家。”[3]

本文关注的对象是《九数略》的附录“河洛变数”。在这篇附录里除河图与洛书两图之外,依照顺序还收集了四四图(及阴图)、五五图(及阴图)、六六图(及阴图)、衍数图(及阴图)、易数图(及阴图)、九数图(及阴图)、百子图、百子子数阴图、百子母数阴图、百子生成纯数图、百子生成交数图、百子阴阳子母错综图、天数用五图(即河图五五图)、地数用六图(即河图六五图)、河图四五图、河图七五图、河图八五图、河图九五图、洛书四九图、洛书五九图、洛书六九图、洛书七九图、洛书八九图(即五八井田图)、洛书九九图、范数用五图、重仪用六图、章策用七图、气策用八图、重象用九图、重卦用八图、候策用九图、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九九母数变宫阴图、九九子数变宫阳图、九九子数变宫阴图、天数用五图、洛书六觚图。

与宋朝杨辉《缉古摘奇算法》“纵横图”一章比较,除了聚六图外,崔锡鼎引录了所有其他各图。其中河图、洛书、四四图、五五图、六六图、衍数图、易数图、九数图、百子图名称均保留,并增补了杨辉未列的九九图阴图。此外,首幅天数五五图(即河图五五图)与杨辉的聚五图相同,第二幅天数五五图则是崔锡鼎自创。气策用八图即杨辉的聚八图、重象用九图即杨辉的攅九图、重卦用八图即杨辉的八阵图、候策用九图即杨辉的连环图。

以杨辉“纵横图”的内容来看,所谓纵横图的概念应该意指在规则的图形上标以连续正整数,使得在特定的区块里,标号的总和都是一个定数。西方所谓的幻方(或称魔方阵,magic square)便是一类特殊的纵横图。将自然数1,2,3,...,n2放入长宽均有n个格子的方阵里,使得每行、每列的和均为某一定数[不难算出此定数为n(n2+1)/2],称为半幻方;如果两条主对角线的和也是同一定数,则称为幻方。虽然先前研究《九数略》的人,已注意到崔锡鼎自创的一些图形,例如孙成功说:“其中若干需要很高的构造技巧,具有组合学意义。”[4]但是整体上,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有超越杨辉纵横图的数学成果。孙成功的结论是:

《九数略》就数学内容来说,除了其构造的几个魔方阵之外,并没有超越作者所处的时代。《九数略》的典型意义在于它代表了“儒家明算者”对数学的认识和理解。例如崔氏的魔方阵研究跟中国、日本的游戏性研究不同,他研究河洛变数的目的主要在于借数的神秘性得到宇宙调和的法则,体现了象数神秘主义思想,这在某种程度上被认为阻碍了数学的发展。([4],28页)

其实“河洛变数”里的九阶方阵(方阵的阶数就是它的行数,也就是列数)暗藏了有趣的组合数学性质,这正是本文所准备剖析的焦点。在《九数略》甲篇的第六章“数法”,讲述了用筹算作加、减、乘、除的四法,从而绘出九九母数名图、九九母数象图(图1)、九九子数名图、九九子数象图(图2)。“河洛变数”里的九阶方阵都是从这些图变化而得。九九母数名图每一个小方格里,放了一个汉字的二位数。上面的位置(也就是十位数)称为纲数,可以看成表示方阵的列数。下面的位置(也就是个位数)称为目数,可以看成表示方阵的行数。①本文中“行”是指横行,“列”是指直列。为符合古汉文的排列习惯,从上向下计数方阵的行数,从右向左计数方阵的列数。请注意,现代矩阵符号使用法是从左向右计算列数。九九母数象图更可以理解为每个位置里放了左右两个数,左数为纲数,右数为目数,而不是每个位置放了一个二位数。这种理解九九母数图的观点,比较方便后面的一些有关方阵的结构分析。至于九九子数名图其实就是一张九九表,它的第m行与第n列的交叉方格里放的就是乘积mn。该图下方崔锡鼎的说明文字,已经明确地叙述了这些性质。

2 九九母数变宫阳图

“河洛变数”里的九阶方阵共有6种:九数图、九数阴图、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九九母数变宫阴图、九九子数变宫阳图、九九子数变宫阴图。其中以九九母数变宫阳图的数学内涵最为丰富,图3的左边是崔锡鼎的原图(最后一列跨页出现),而右边是用现代数码表示出来的方阵,下文里称此方阵为M,而放在第i行第j列的元素记做mi,j。

图3 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与方阵M

崔锡鼎针对此图写的说明如下:

从衡皆得九十数,总积八百一十母数。本宫图即甲编母数名图,此图自本宫图而一变,横看从看九数无一重复者。

如果每个方格里的数字当作一个二位数来看,那么每一横行数字的总和并不是90。而且原来九九母数名图里就没有重复出现的数字,此处应不值得特别指出“横看从看九数无一重复者”。但是如果把每个二位数看成左右两个数码,那么每一横行(或每一直列)左边十位数的数码是从1到9,右边的个位数码也是从1到9,恰好“横看从看九数无一重复者”。1到9的总和是45,所以每行(或每列)18个数码总和恰为90,于是九行(或九列)中所有数码的总和就刚好是810。崔锡鼎观察到的“横看从看九数无一重复者”的性质,是一项中国古代纵横图制作中,未曾被人注意到的规律。这项规律符合西方数学所谓“拉丁方阵”(latin square)的特性。

拉丁方阵是一种特殊的n阶方阵,它的n2个位置恰由n种不同元素所占据,并且每种元素在每一行或每一列里都恰好出现一次。通常我们用数字1,2,3,…,n表示那n种不同的元素。西方最早有系统研究拉丁方阵的数学家是欧拉(Leonhard Euler,1707~1783),他在1776发表了第一篇讨论拉丁方阵的短文De quadratismagicis(英译本On magic squares.http://arxiv.org/abs/math/0408230),又在1782发表了篇幅甚长的Recherches sur une nouvelle espèce de quarrésmagiques(英译本 Investigations on a new type of magic square.http://eulerarchive.maa.org/docs/translations/E530.pdf)。欧拉引进并深入研究拉丁方阵的目的,在于利用拉丁方阵制造幻方。为了达成这项目地,他另外引入了“希腊拉丁方阵”(graeco-latin square)。一个n阶希腊拉丁方阵的每个位置上都放了一对元素,它们可区分为左元素与右元素。所有左元素构成的n阶方阵是一个拉丁方阵,所有右元素构成的n阶方阵也是一个拉丁方阵。最重要的条件是n2个位置里出现的元素对,没有两组是完全相同的[注意(a,b)与(b,a)是相异的元素对]。一般而言,任何两个拉丁方阵如果满足这个条件,就称它们是彼此正交的(orthogonal)。所以一个希腊拉丁方阵恰好可看成是两个正交拉丁方阵所迭合而成。为了纪念欧拉的重大贡献,希腊拉丁方阵也称为“欧拉方阵”。欧拉从一个n阶以数字构成的希腊拉丁方阵导出幻方的方法如下:首先把每一个数对(a,b)对应到正整数(a-1)n+b,这个对应在本文中称为“标准映射”。经过标准映射得到的方阵一定是半幻方,但并不必然产生幻方。如果原来的希腊拉丁方阵制作得够巧妙,使得两条主对角线经过标准映射后也达到定和,那才能造出幻方。

崔锡鼎的方阵M其实可以看成是一个欧拉方阵,它是由左数码构成的方阵L与右数码构成的方阵R迭合而成。图4绘出L与R,图5绘出标准映射把M对应到的幻方。

崔锡鼎在录用杨辉的纵横图时,当然理解幻方的规律,然而“河洛变数”通篇未明示可由九九母数变宫阳图,经过一定的程序得到幻方。韩国学者早在1993年便认为崔锡鼎通过正交拉丁方阵制作了九阶的幻方[5],也注意到方阵M里每一横行的数字从左念到右跟从右念到左完全相同,也就是说每行都是回文(palindrome),所以图4中L与R为对称的镜像[6]。其实比较平实的看法是这些都算是崔锡鼎方阵的现代解读。崔锡鼎也许未曾意识到自己创作的深层数学内涵,但是在韩国学者的解读之外,崔锡鼎的方阵还可挖掘出更多有趣的性质。

首先观察L与R的中心数字都是5,而且以中心点对称的两个位置上的数字总和均为10。所以回到M里,以中心点对称的两个位置上的数字总和均为110,包括中心数字55的两倍也是110。

其次,对于任何i(1 ≤i≤4),假如同时把{mi,i,m10-i,10-i},{mi,5,m10-i,5},{m5,i,m5,10-i},{mi,10-i,m10-i,i}这四组内的一对元素对调位置,就可得一个新的欧拉方阵(称之为Mi),而且每个Mi可经由标准映射对应到一个幻方。图6以M1与M2为例,显示对角对边交换后的结果。

图6 M经对角对边交换后的M1与M2

九九母数变宫阳图最出人意表的性质如下:把方阵M由上而下从正中剖开为左右两个方阵,也就是把第五列的各个元素的十位数归入左边方阵,而个位数归入右边方阵。左右方阵分别称为L'与R'(图7),把它们迭合到一起,居然成为图8里的欧拉方阵M',也就是说L'与R'是相互正交的拉丁方阵。M'没有M那么完美之处,是在标准映射之后,它并不能得到幻方。这种从正中剖开为左右两个正交拉丁方阵的性质,也适用于前一段所引进的方阵Mi(1≤i≤4),它们同样不能在标准映射下得到幻方。

图7 把方阵M从正中剖开为左右两个方阵L'与R'

崔锡鼎在“河洛变数”里并没有说明如何造出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使用现代矩阵论的符号与观念,我们曾经提出一种以洛书为基础的构造法[7]。现在我们可以用更为符合洛书精神的方式来解释M的构造法。图9左边是1到9按照从上到下由右至左的排列,右边的洛书可看成是左边按照数字的大小依箭头顺序排出。这个顺序在道士步罡踏斗时称为“禹步”[8],在纵横图的研究上有称之为“洛书范型”[9],本文中就称之为“洛书顺序”。

图1右边的九九母数方阵可以划分成九宫,使得每宫里是一个九阶小方阵。然后把这些小方阵按照洛书顺序排列,图10左边只显示出头三个小九阶方阵在洛书顺序下所占的位置。之后,把每个九阶小方阵再按洛书顺序排列它的九个元素,就会得到方阵M,图10右边也只显示左边三个小方阵的排列结果。我们称这种构造的方法为“整块双重洛书顺序移动法”,简称“块洛书法”。利用块洛书法虽然很快造出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但是用矩阵方法却顺便可证明新观察出来方阵M所满足的一些特性。①Swetz在([10],图7.25)中使用“块洛书法”造出本文图5的幻方,不过Swetz对于崔锡鼎的工作并无所悉。

图10 部分显示整块双重洛书顺序移动法的两个步骤

3 九九母数变宫阴图

在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之后,崔锡鼎紧接着给出九九母图变宫阴图(图11左图)。他的说明是:

共积上同。从衡及九宫皆得九十数。九宫之内,每行三子皆得三十数。阳图则九宫数多少不齐,此图视阳图尤妙,允符洛书之数。

我们首先注意到,如果把九九母数变宫阴图的十位数与个位数分别放入九阶方阵,两个方阵都没有满足拉丁方阵的要求。而且此图经过标准映射后,并不会得到幻方。九九母数变宫阴图可以画为九宫,每宫内每行六个数码和是30。九九母数变宫阳图第i行的数字,都出现在图11右图所示九宫的标号i位置。图11右图其实是在洛书里,以中心对称的各对数字交换所得。除了第3、7、9宫外,其他各宫依数字大小走出的顺序,若不是洛书顺序,就是洛书顺序左右交换后的顺序。上述总和30之数,恰为洛书每行总和15的倍数,崔锡鼎也许因而认为“此图视阳图尤妙,允符洛书之数。”崔锡鼎在建造这个九阶方阵时,没有严谨地遵守洛书顺序,也许因此他错失了原本可以更好的构造。

图11 九九母图变宫阴图

假如我们把九九母数变宫阳图第i列的数字,放入洛书九宫里标号i的位置,并且再按洛书顺序排成一个小九宫,整个合并起来就成为一个九阶方阵(图12)。我们称这种构造的方法为“整列双重洛书顺序移动法”,简称“列洛书法”。每个小九宫里的三阶方阵,它的每行、每列、两主对角在线的数码和都是30。我们造的这个改良的九九母数变宫阴图,经过标准映射之后会得到幻方。崔锡鼎没有作出这个性质更好的方阵,一个可能是他并没有系统地应用双重洛书顺序法,另一个可能是他并没有从九九母数变宫阳图体会出所对应的幻方,所以他在作阴图时也就没有计较所得的方阵能否变换成幻方了。

假如我们拿九九母数变宫阳图的各行仿照上法去作,也会得到一个九阶方阵。我们称这种构造的方法为“整行双重洛书顺序移动法”,简称“行洛书法”。构造出的九宫中,各小方阵的诸行诸列数码和也是30,但是对角在线的数码和不尽然是30。这个九阶方阵在标准映射下仍然会得到幻方。

图12 改良的九九母数变宫阴图

4 九九子数变宫阳图与阴图

在九九母数变宫阴图之后,就是九九子数变宫阳图(图13)。此图是从九九子数图(图2)按照行(或列)洛书法得来,因此划分为九宫之后,每个小宫都是洛书的倍数。依崔锡鼎的话来说:

从衡二百二十五。共积二千二十五,经纬错综之妙不可其述。此图分为九宫,即是洛

书之数。

从这样的造法可推论出九九子数变宫阳图是一个广义幻方,也就是它的每行、每列、两主对角在线数字的和都相等。本来九九子数图是一个乘法表,经过这种变换后,成为一个满足加法上定和性质的广义幻方,像这种连结乘法性质与加法性质的构型,在古代数学里十分罕见,因而也特别有趣。

图13 九九子数变宫阳图

紧接着九九子数变宫阳图是九九子数变宫阴图(图14)。此图如果以右上到左下的对角线作为轴线,则方阵的上左半与下右半是对称的。此图也是一个半幻方,每行每列的数字和都是225。崔锡鼎对此图说明如下:共积上同。从衡皆得二百二十五数。右四图九九变数以上即倍加通乘之数。此图即自本宫而一变者,自一至八十一为脊,左右分排,井井不紊。

图14 九九子数变宫阴图

因为在九九子数图中,如果i≠j,则ij与ji各出现一次,所以在满足对称的要求下,只有完全平方数会出现在右上到左下的对角在线。1到81共有九个完全平方数,不过它们并没有按顺序由小排到大。其实九九子数变宫阴图的行与列加以重排,可以得到图15里更加整齐的形式,使得所有完全平方数都依顺序出现在对角在线。崔锡鼎是依照什么样的法则构造出九九子数变宫阴图,仍有待研究。

图15 重排的九九子数变宫阴图

5 九数图及其阴图

崔锡鼎在“河洛变数”里的九数图(图16右图),就是杨辉《缉古摘奇算法》“纵横图”里的九数图。它不仅本身是一个幻方,它的九宫也都是广义幻方。九数图的作法可由图16左图出发,然后用行洛书法就能完成。我们也可以从图1的九九母数图出发,用行洛书法得出一个方阵,然后施以标准映射,结果同样是九数图。

图16 用行洛书法可将左图转换为右方九数图

崔锡鼎的九数阴图(图17右图,崔锡鼎原图中5与37应对调)是另外一个幻方,他说:

从衡三百六十九数。分为九宫,每宫亦得右数。每宫一行三子各得一百二十三,从衡皆然,此非九九合数,乃一至八十一数。杨辉有阳图而无阴图,故新定,此图条理齐整,视辉尤妙。

不仅每行每列与两条主对角在线数字和为369,每小宫均为半幻方,而每小宫里九个数字和也刚好是369,因此崔锡鼎自认此图的巧妙更胜过杨辉的九数图。崔锡鼎并没有讲他如何得到这个更高明的图,但是如果我们把此图当作是某个方阵经过标准映射得来,也就是把标准映射的逆映射作用在此图上,便可得到图17左图。此图与九九母数变宫阴图相当类似,它的每个小宫都可从图11左图对应的小宫,经过对称或旋转得到。

图17 左图经标准映射得右方九数阴图

6 结语

从以上的解读里,我们可以看出崔锡鼎“河洛变数”里的各种方阵,以九阶中除九数图之外的各图最有原创性,也蕴藏了最丰富的数学内涵。也许崔锡鼎本人并未理解到这些较深刻的意义,但是在我们适当的解读后,甚至可以促进发展新的问题与新的研究。例如:(1)除了九九变宫阳图外,一般而言有哪些奇数阶欧拉方阵可以从正中剖开,分成左右两个相互正交的拉丁方阵?(2)尝试把九九子数阴图推广到一般的n阶乘法表,也就是说给定一个n阶方阵,它的第一行与第一列依序放入1,2,…,n,而方阵的(i,j)位置放入乘积ij,这样一个n阶乘法表可否加以重新排列,使得排列后以主对角线对称,并且每行每列数字的和都是定数?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古为今用”的组合数学问题,之前似乎未见有人提出。①当n=4k+2的形式时,这种方阵是不存在的。当n是4的整倍数时,李渭天证明这种方阵肯定存在。并且在不要求以主对角线为对称的情形下,甚至可造出广义幻方。当n=5,7,8时,李国伟、李渭天、刘德芬都构造出这种方阵,而且主对角在线的数字是依序排列。至于在最一般的情形下,此问题尚未完全解决。

1 肃宗实录补阙正误.41年(1715年)11月11日.卷56[DB/OL].[2011-10-23].http://sillok.history.go.kr/inspection/inspection.jsp?mTree=0&id=ksb.

2 崔锡鼎.九数略[M]//金容云.韩国科学技术史资料大系.第1册.汉城:骊江出版社,1985.

3 郭世荣.中国数学典籍在朝鲜半岛的流传与影响[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9.35.

4 孙成功.朝鲜数学的儒学化倾向——《九数略》研究[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2003.23.

5 Hahn SG,Oh Y Y.Choi Seok-Jeong and hismagic squares[J].Journal of KSESM,1993,(32):205~219.

6 Song H Y.Choi'sorthogonal latin squares isat least67yearsearlier than Euler's[OL].[2009-2-6].http://coding.yonsei.ac.kr.

7 Lih KW.A remarkable Euler square before Euler[J].Mathematics Magazine,2010,(83):163 ~167.

8 Anderson P.The practice of Bugang[J].Cahiers d'Extrême-Asie,1989,(5):15 ~53.

9 侯刚,刘钝.宋代的洛书纵横图[R]//前现代与非西方科学技术之视觉表现国际学术研讨会(2009年12月13日).新竹:台湾清华大学,2009.

10 Swetz F J.Legacy of the Luoshu:The4,000yearssearch for themeaning of themagic squareof order three[M].Wellesley:A.K.Peters.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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