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幼珍(湖北省黄石市第二中学)
湖北省新课程教学至2009年下半年在全省铺开。无论是在更新教育观念、重构课程文化上,还是在变革教材内容、重构教材体系等问题上,此次的课程改革都给高中语文课程带来了活力与生机。但是,挑战与机遇永远是并存的,高中语文选修课程又给语文教育工作者带来了新的困惑,比如语文选修课程目标定位问题、选修课程评价问题、教师专业化发展问题等。新的困惑又阻碍了课程改革实践。当然,任何一种新生事物,都要经历一番波折,经历矛盾双方的反复冲突较量,最后才能走上健康的发展轨道。因此,审视选修课程实践,反思选修课程教学,在现阶段就显得尤为重要。
毋庸置疑,选修课程实践给高中语文教学输入了新鲜的血液。1.教育理念的更新。语文教师开始关注学生的全面发展。关注学生的全面发展一直是国家的教育方针,但受诸多因素的制约,学生的全面发展一直都未落实到位。实施选修课程后,不仅教师的视野开阔了,而且学生的主体意识增强了。2001年教育部出台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提倡自主、合作与探究的学习方式,逐步改变以教师、课堂和书本为中心的局面,促进学生创新意识与实践能力的发展。于是教师更加自觉地参与专业培训和课程开发,与学生对话、与专家对话,加快了专业发展;而学生在课堂上的主观能动性大大加强,合作探究意识也逐步增强。2.教材内容的更新。新课改后,语文教材编写呈现多元发展的态势,选修教材按诗歌与散文、小说与戏剧、新闻与传记、语言文字应用和文化论著选读五个模块分解为若干个子模块,大大拓宽了语文学习的外延,学生的知识面也变得宽泛。3.教学方法的变革。由于选修课内容覆盖面广,课时又有限,这样选修课与必修课的教学方法肯定会有不同,而教师就可以因时、因地地改变教学策略,转换单一的教学方式,比如自主研究法、小组谈论法等。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选修课程实践中,我们也遇到了许多困惑。
新课程改革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指出:“改变课程内容繁、难、偏、旧和偏重书本知识的现象,加强课程内容与学生生活以及现代社会科技发展的联系,关注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经验,精选终身必备的基础知识和技能。”“改变课程实施过于强调接受学习、死记硬背、机械训练的现状,倡导学生主动参与、乐于探究,勤于动手,培养学生搜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交流与合作的能力。”
可是,由于高考这根指挥棒的作用和湖北省新高考局势的不明朗,新课程改革后学生的负担非但未减轻,反而加重了,暂且不说语文必修的五个模块,单是选修课程,以《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这个模块为例,六个单元的诗文,不仅课时有限,而且背诵篇目繁多。教师为了完成教学任务且落到实处,当然是学完一篇就要求学生背诵一篇,这样学生只能抢记,可是等下次再复习时,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整个教学效率极其低,学生也怨声迭起。而且,教师在课后又补充了许多相关链接及比较诗文,许多都是笔者在大学期间《古代文学》中研究的内容。
习惯了老教材、老教参的教师,面对这么多新增加的内容,不得不重新备课。新内容的增加对教师的知识储备和教学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促使他们不断地看书、进修,以充实自己。但任务的增加以及要求的提高也使很多教师感觉疲惫不堪,因而对选修课持一种敷衍态度,缺乏把选修课上好的进取精神。另一方面,对于高中生来说,他们掌握这些知识的度该如何把握,对于笔者而言,也感到非常困惑。
选修课如何上?由于各方面因素的制约,许多地方根本无法做到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去选修,实际上选修也就成了必修,而更为关键的是,怎样处理选修课程与必修课程的区别。尽管我们也做过一些探索与尝试,但还是感到很迷茫。
仍以《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这个模块为例,该模块下又设有“赏析示例”“自主赏析”“推荐作品”三个子模块,那么这三个子模块又该如何处理?《〈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介绍》中指出,“赏析示例”可以由教师指导学生自主研读赏析示例;“自主赏析”由学生作多元性、开放性的解读;“推荐作品”供学生课后阅读。如果按照这个要求,学生课外自主学习所占的比例相当大,否则课堂上的时间远远不够解决这些问题。
然而,在“误尽苍生是语文”的指责声中,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强势话语中,在一切为了高考的功利性指引下,学生还会在课外去花时间研读语文这个费时长、收效微的学科吗?于是,时间还得回到语文课堂,笔者曾尝试过现在流行的“导学案”教学,可是原本一节课可以讲完的诗歌赏析,在“预习、合作讨论、展示成果、教师评点”几个环节中居然花了两个课时,于是一个新的尝试在现实面前不得不“流产”了。也许是实施不得法,但总感觉很多时候,选修课与必修课也没什么区别,要么是常规的课文讲解,要么是习题讲解。
诚然,选修教材的编排具有一定的系统性,诗歌与散文、小说与戏剧、新闻与传记、语言文字应用和文化论著选读五个模块的体例非常鲜明,易于学生明晰文体的区别,对于诗文的变迁也有明确的认识。但是,对于学生在每一个学期所掌握的内容来说,选修的内容应该是难易交叉。
学生在高一下学期的语文学习中很辛苦,一是背诵内容多,二是古今文化的差异,让他们很惧怕古诗文,只有少数学生能体会到古诗文中那种简洁、丰韵、婉曲的美。而在高二的《外国小说欣赏》这个模块中,学生普遍感到过于轻松,他们对于按照小说的基本元素来区分单元的“叙述”“场景”“主题”“人物”“情节”“结构”“情感”“虚构”等八大单元的理解效果甚微。还有《演讲与辩论》这个模块,可能还是一种功利思想作祟吧,教师在处理时非常粗糙。
那么,随着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这些问题是否会有所改进?这也是我们一线教师迫切期待的。同时,在教材的质量上,也要严格把关。既然是教材,无论选修必修,不管从哪个维度讲,都应该是最典范、最权威的,可遗憾的是,新课改后我们的教材达不到这个要求,有时会使教师和学生陷入两难之境,特别是选修教材。比如《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中的《湘夫人》,将“遗余褋兮澧浦”中的“遗”(yí,丢弃)注成“wèi”,且错误地解释为“赠送”,而后文出现的“将以遗兮远者”的“遗”应读“wèi”,偏偏又不注音;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二)中,将“荡荡空中景”的“景”解释为“通‘影’,月光”,但据《古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解释,“景”本身就有“阳光,泛指日月的光辉”之意,只有作“影子”讲时才通“影”;陆游《书愤》中,“中原北望气如山”的“气”解释为“豪情壮志”,但在老教材第三册中,又明确注明:“气,悲愤”,到底孰是孰非呢?《庖丁解牛》中,“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乃”解释为副词,但整句话译为“既……又……”的模式,“乃”应为连词;《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天台四万八千丈”,是“一万”还是“四万”呢?《将进酒》中“但愿长醉不愿醒”,是“不愿醒”还是“不复醒”呢?
新课改后,教材在作文教学上作了比较大的改进,每一个必修模块后四个单元的作文教学易于教师操作,而且具有系统性、延续性,但在选修教程中又中断了,于是教师们依然回到无“本”可依的局面,作文训练随意、随性而定。
当然,新课程改革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许多一线教师也作出了新的尝试,而且卓有成效。但不容忽视的是,现实教学中的确存在与新《课标》不协调的音符。更令人担忧的是,许多人一旦习惯了这样的教学思维,就容易失去应有的警惕,只怕将会在教育的弯道上“渐行渐远”。所以,作为新课程改革的践行者,我们需要理性面对现状,纠偏从正,推动新课改向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