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威廉斯的“霸权”概念

2011-12-29 00:00:00周铭英吾莹
今日财富 2011年2期


  【摘要】本文主要论述威廉斯文化唯物主义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霸权。霸权概念源自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但又超越了意识形态,威廉斯对霸权重新作了创新性的定义,付之于新的文化内涵。霸权属于社会构形,对社会中的个体存在嵌入性的影响,但在威廉斯的讨论中,它并没有那么“霸道”,它同时也受到个体的影响,两者在互动中相互促进改变着彼此。
  【关键词】个体 霸权 大众文化 马克思
  【中图分类号】I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8585(2011)02-00-02
  
  
  作为英国20世纪杰出的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家,雷蒙德·威廉斯开创了英国文化研究的新局面。威廉斯从年轻时便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后期又在利维斯门下求学,在马克思主义思想和利维斯文化精英主义的共同影响下,他创建了自己的文化唯物主义理论。因此,他的文化思想理论是两者的融合和创新。他没有全盘接受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的一些观点理论予以了摈弃和创新,尤其是在通常被马克思主义者所忽视的文化文学理论方面;而在马克思主义影响下,威廉斯当然也没有跟利维斯的文化精英理论契合,而是另辟新径认为文化是大众化的,是每一社会个体都能动参与的文化。
  《文化与社会》(1958)和《漫长的革命》(1961)是威廉斯文化理论得以全面阐述的两大著作。威廉斯将文化定义为是“整个生活方式”(culture as a whole way of life),文化的意义和价值不仅在艺术和文学中得到表述,同样也体现在日常生活和实践行为中。在讨论文化概念时,他尤其注重每一个体与其所处社会之间的互动。“个体与社会”是他文化文学理论中很重要的一个关注点。他认为,个体具有很大的创造力,社会中的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受教育程度高低,都处于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在通过与周边事物的接触、学习、吸收、摈弃和创新中改变着整个社会的文化。威廉斯这里的创新和创造力并不是指科学技术的革新,而是建立在单一个体的特殊性和唯一性基础上的一个概念。他认为,社会中的每一个体都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唯一的,即使处于同一个社群中,接受同一种信仰和文化,每个人对于某样事物的回应也会不一样的,就像一百位读者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对待同一事物每个人观察、学习、接受或摈弃的过程中会产生很不一样的感觉,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创新;如果他把这种不一样的感觉通过清晰的话语、恰当的语言、绘画、雕塑等等明确地表达出来并传递给其他人,那么他就是一个艺术家、创新者,而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即时地改变了现有的文化。所以在威廉斯眼里,文化是平常的(culture is ordinary),是一种生活实践,是生活经验的形成,是整个生活方式,它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每一个体都可以通过自己的独特性和创造力来改变丰富整个社会的文化。社会对于个体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其中一个构形便是“霸权”。
  威廉斯的“霸权”概念与马克思的“意识形态”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认为,霸权这一概念既包含又超越了“意识形态”这个很有影响力的概念。威廉斯认识到意识渗透于人们的各种行为,事实上跟人本身的物质存在及其经验水乳交融、密不可分;意识从而也是人类社会物质生产过程的一部分,其产物即各种思想观念也必定是物质产物的一部分。威廉斯不赞同马克思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理论,他认为一系列的个体行为、日常生活中受到的各种限制和压力—也就是“霸权”—对个体生活有着无孔不入的渗透作用。此外,对于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即一种意义的和价值的体系总是在表达或体现着某一特定阶级的利益,威廉斯也不敢苟同,他解释“霸权”涵盖又超越了意识形态这一概念,它具有决定性意义,不仅是观念、信仰和意识体系,而且还有由种种特定的、主导的意义和价值实际组成的活生生的整体社会过程。正如他在《马克思主义与文学》中所解释的:“霸权”概念注意到了有关主导和从属的种种关系,这些关系在形式上体现为实践意识,它们实际上渗透了当下生活的整体过程—不仅渗透在政治活动和经济活动中,也不仅渗透在明显的社会活动中,而且还渗透在由业主业已存在的种种身份和关系所构成的整体中,一直渗透到那些压力和限制的最深处—这些压力和限制来自那些最终被视为某种特定的经济体系、政治体系和文化体系的事物,而我们大多数人却往往把它们看成来自单纯经验和通常意义的压力和限制。
  由此说来,“霸权”是活生生地实际存在于我们的社会结构和我们的个体思想中。它是一种由经验、关系和活动构成的现实复合体,带着特定的、变化着的压力和限制。在马克思的理论中,意识形态是所谓的思想家们单纯通过他们自己的想法—一种虚假的意识—来完成的过程,它与实践意识相分离,并且被统治阶级利用并赋予它普遍性,向被统治阶级灌输,操纵底层劳动阶级的思想观念。也就是说,统治阶级的意识决定并操控着被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意识形态便被抽象为统治阶级编造宣传的、清晰说明的、正规的一套意义、价值和信仰。相反,威廉斯借用“霸权”来表达比“意识形态”更为复杂、更为积极主动的一个概念。他认为,所有能动的经验和实践,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消遣活动、艺术与文学,都可以视为霸权的体现。于是,霸权就不仅仅是指那些清晰表达出来的、较高层次的“意识形态”,也不仅仅指引意识形态的那些通常被视为“操纵”和“灌输”的控制方式,它是指一种由实践和期望构成的整体,这种整体覆盖了生活的全部—我们对于生命力量的种种感觉和分配,我们对于自身以及周围时间的种种构成性的直觉体察。
  威廉斯的霸权概念同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有些相似,同样都具有主导与从属的关系;但在一点上有所不同,那就是它并没有把思想意识等同于那些清晰表述的被抽象为“意识形态”的正规体系,但它也没有把这些清晰表达出来的正规意义、价值和信仰排除在外,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个体的社会性决定着他的思想意识,因为社会存在是意识存在唯一的表现方式。霸权渗透于整个社会意识中,渗透于每一个体的思想意识,甚至构成了个体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威廉斯意在表达社会的主导的意义和价值体系是经验的实践过程,而霸权就是这中心的、有效的、主导的意义和价值体系,它不是抽象的虚假的思想观念,而是有序的、活生生的经验和实践过程。因此,霸权不是抽象化的概念,而是能动的社会过程,是人们的社会实践过程。
  总的来说,威廉斯则认为作为社会构形之一的文化霸权对个体的影响是无处不在、不可避免的,但同时个体也不是被动的客体,而是能动的主体,他可以通过日常活动、实践体验、思想感觉等自觉或不自觉地影响、改变社会文化。
  参考文献
  [1]Hi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