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刍议

王振华,洪国强

(蕲春县红十字会医院,湖北 蕲春 435300)

当今中国,正在掀起一股复兴中医、支持中医申遗的热潮。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出了加强中医医院中医药文化建设的指导意见的通知。笔者认为此举抓住了复兴中医的根本,激奋之余,且就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问题发一番刍议。

1 中医衰落的原因解析

鸦片战争之后的一百多年来,随着西医进入中国,中医便交上了噩梦般的厄运。时至今日,中医已衰落到濒临消亡的地步。据上海《文汇报》(2009.7.19)载,一些资深的老中医感叹“中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边缘化。”“40年前中医医院里,治的是流行性出血症、流脑、乙脑等恶症、急症,可如今的中医医院,病房里用起了抗生素等西药,中医治疗的病种越来越少”,“不仅急症诊治看不到纯中医的身影,病房里闻不到中药汤剂的气味,连中医的考核、职称评审等也以西医为标准”,“中医西化厉害,内涵滑坡”,“中医师无法在实践中守住中医的阵地……”在著名中医汇集的大上海,中医已枯萎至此,全国其他地区中医院的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自古以来,中医是中华文化之瑰宝,号称国粹,不仅诊疗方法简便,且药物价廉,疗效卓著。何以落到今天这种尴尬境地?正如上海中医药大学潘朝曦教授所言,“全民族对中华文化的抛弃与冷漠即中华传统文化的全面衰亡,才是其总病根之所在。”

回眸中国近现代史,中华传统文化在上个世纪中叶的约50年间,曾经遭遇两次浩劫,一次是“新文化运动”,一次是“文化大革命”。鸦片战争后,列强入侵,丧权辱国,本应追究清政府腐败无能,没有像日本那样成功地进行改革维新,可是发起新文化运动的一批所谓主流知识分子,却认为中华传统文化是丧权辱国的总祸根,在喊出“打倒孔家店”口号的同时,主张全盘西化,否定包括中医药文化在内的所有本土文化,甚至要废除汉字。第二次浩劫是在上世纪60年代,所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实际是革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命,红卫兵“扫四旧”,批封资修,批孔老二,焉焉一息的中华传统文化又遭遇一次空前的浩劫。

古人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作为中医文化之母的中华传统文化屡遭劫难,中医文化岂能不唇亡齿寒,每况愈下?整个青年一代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缺失,导致对中医文化的认同也出现了危机。即使是世界公认为古代十大科学家之一的李时珍,而今又有多少年轻人真正愿意了解他呢?当这种现象不能不说是中医药面临的一大悲哀。

2 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的现实意义

在中医药发展史上,李时珍是一个里程碑式的重要人物,是人类历史时空上距当代最近的医药大家。他留给后世的《本草纲目》、《濒湖脉学》、《奇经八脉考》等医药学著作,系统地总结了前人的医药学成果,纠正了历代本草学和脉学的错讹,并在植物学、动物学、化学、经络学、药物分类学、药物炮制学直到儒学、道学、史学、哲学等诸多领域均有创新和建树。他的最突出的贡献,是对我国传统本草的整理和发展,并在新的起点、新的高度上著述了能够代表中医药最高水平的新本草——《本草纲目》,有人把这部书和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孙思邈的《千金要方》称作是共同支撑以《黄帝内经》为穹窿的中医学说三大支柱。

笔者把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作为一项事业单独提出来,与整个中医药文化建设并不矛盾。从整体来讲,李时珍医药文化是中医药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个别来讲,李时珍医药文化有他自己的鲜明的特色,或者说是独特的个性。从医药文化的价值观念来讲,无论是在中华传统文明的智慧,医乃仁术、大医精诚的道德情操,还是实践探索、求真务实、融合创新和无私无畏的科学精神等各个方面,李时珍都是一个至今无人能够超越的典范。如果我们能够在中医药管理机构的文化建设、中医院校的文化建设、中医药科研单位的文化建设、中医医院的文化建设中,以李时珍为楷模,办出一批有个性、有特色的示范样板,那么,对整个中医药文化建设事业将是一个极为有力的推动,对于中医从历史的低谷中迅速回升,从而实现中医的早日复兴,无疑有着不可小觑的现实意义。

3 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的着力方向

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是一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浩大工程,应该从何处着手?往何方向用力?就笔者现有的认识水平,先提出如下四个着力方向。

3.1 培育李时珍医药文化价值体系

首先要界定李时珍医药文化价值体系的内容,简而言之,无非是他深邃的哲学思想、救死扶伤、大医精诚的道德境界、卓越的文明智慧、伟大的科学精神和感化众生的人格魅力;其次是结合复兴中医的价值需要、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实际,在思想理念上和行为规范上决定“提倡什么,反对什么”,在发展战略上决定“做什么,不做什么”,在价值取向上决定“追求什么,放弃什么”,从而培育一套既能代表中医药文化传统,又能体现时代精神的李时珍文化价值体系。

3.2 营造李时珍医药文化氛围

如何营造李时珍医药文化氛围?相传在李时珍故里——明代的蕲州古城,中医药文化底蕴十分深厚,文化氛围令人惊叹。据当地民谣称,那时的蕲州,“无人不懂医,指草皆为药”,“千门万户悬菖艾,出城十里闻药香”,读书人“不为良相,愿为良医。”李时珍就是在那样的医药文化环境中成长为一代医圣的。现如今的年轻人,大多热衷于追捧歌星、影星、球星,很少有人追捧科学家和发明家,很少有人崇拜医圣。如何营造起“人人争做《纲目》通,个个都是时珍迷”、“治病喜进中医院,度假爱去药草园”的中医药文化氛围,恐怕是一切有志于复兴中医的人不得不认真面对的一大难题。

3.3 深研李时珍学术典籍

莫斯科大学长廊的壁上镶嵌着十几位古代科学家画像,其中就有李时珍的画像;进化论的创始人达尔文称“《本草纲目》是中国古代的百科全书”,最早被译成十几种文字传播海外。由此可见外国人崇拜李时珍,钻研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然而,我们现代的中国人,又有多少人愿意攻读《本草纲目》呢?报载某地一次中医医师考试,因为增添了中医古籍的内容,竟使各大中医特色医院的科主任们纷纷落马。因此,在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中,开展深研李时珍著作和其他中医药典籍活动,大有必要,势在必行。

3.4 弘扬李时珍精神

李时珍为了重修本草,踏遍大江南北,广罗博采,实践验证,“费三十年之殚精,集中国药学之大成”,独立完成190余万字的医药巨著,纠正了历代本草中的错误,特别是对铅汞类药“无毒无害论”的批驳,在朝廷内外都盛行服食“长生不老丹”的情况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多么崇高的敢于尊重客观事实,尊重自然规律的科学精神。我们今天讲复兴中医,又是多么需要继承和弘扬李时珍这种惊天动地而泣鬼神的奋斗精神!

4 有关实施工作的几点建议

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千头万绪,任重道远,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当前应当做什么?从实施操作的角度考虑,建议做好如下几件实事:

(1)以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药文化分会为主体,组织一个“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智囊团”。当今世界在重大课题决策上盛行使用智囊,如美国的兰德公司、日本的“安全保障与防卫力量恳谈会”都是这一类性质的组织机构。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智囊团是一个决策咨询机构。通常情况下,以网络形式联系,研究重大决策事项时,可通过举行论坛或会议的形式将智囊团成员聚拢来谋划和表决。

(2)以中华中医药学会牵头向国家相关部门争取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项目。如“李时珍医药文化教育示范院校”、“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示范中医医院”、“李时珍医史文献馆”或“李时珍书院”。

(3)选择一个条件较好的古籍出版社,系统出版李时珍的存世著作,扩大《本草纲目》金陵版的出版发行。

(4)支持李时珍故里蕲春县的中医药文化建设,办好一个县域中医药文化示范基地。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研究所资深科学家林有润先生,曾在“纪念《本草纲目》金陵版问世410周年李时珍国际医药学术研讨会”上,就李时珍的事业如何向更高、更深的层次和更宽更广的领域发展的论题,提出过五点建议:①应协助与推动将蕲春县办成华东华中地道中药材GAP生产基地县和成为无处不飘香的以药用植物为主题的园林绿化、美化县;②建立珍稀濒危动物药,如蕲蛇、蕲龟的迁地保护、养殖区与繁殖地;③建立具一定规模现代化的李时珍医药产业,生产一些具有李时珍品牌与特色的中成药和中药材及其它方面的拳头产品,包括“蕲春四宝”及深加工的其他药品,投放国内外市场;④协助与争取上级或海外投资,开展中医药新药的研究与发掘,包括以蕲艾为君药,配伍其他“臣、佐、使”药,开展对非典、禽流感,甚至抗癌、治艾滋病、心脑血管病及糖尿病中药疗法与用药的研究;⑤协助与推动上级有关部门重视对李时珍家乡名胜古迹的再挖掘、修复和文物的再收集工作,尽快将李时珍家乡建成华东华中地区甚至是国家级的医药文化旅游胜地及中医药类大专院校实习及教育基地,在上述工作有一定基础的前提下,争取以李时珍这块金字招牌作为珍贵的人文资源,启动向国家及联合国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工作。笔者认为林有润先生的五点建议见解精辟又切实可行,可作为各级支持李时珍故乡医药文化建设的重要参考。

如前所论,李时珍医药文化建设是一个特色鲜明的项目。笔者深信,此项实施工作一旦做出成效,必将对整个中医药文化建设大局产生积极的、深远的影响,对促进中医药复兴乃至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也将是一件功德无量的明智之举。

[1]林有润.我为李时珍事业鼓与呼——陪同著名科学史家李约瑟博士考察李时珍家乡20周年联想的事[J].亚太传统医药,2006,2(09):5-6.

[2]周彭,孙瑞松,张洪干.由“韩医申遗成功”引发的再思考[J].亚太传统医药,2010,6(01):1-4.

[3]王振华,邢玉珍,周彭.刍议李时珍对我国民俗文化的贡献[J].亚太传统医药,2006,2(0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