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来苏集》阴阳之所指

李庆胜，任红艳

（1.甘肃省瓜州县医院，甘肃 瓜州 736100；2.甘肃省中医学校，甘肃 兰州 730000）

《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1］因而柯韵伯之《伤寒来苏集》就阴阳便从症状、脉象、部位、性别及人体之阴阳气诸多方面进行了丰富透彻的探讨。

1 阴阳之症状所指——发热与否

《伤寒来苏集》论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云：“发阴，指阳证之阴，非直中于阴，阴阳指寒热，勿分营卫经络。按本论云：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或已发热，即是发热恶寒；未发热，即是无热恶寒。斯时头项强痛已见，第阳气郁闭，尚未宣发，其恶寒，体痛呕逆，脉紧，纯是阴寒为病，故称发于阴；此太阳病发于阴也。又阳明篇云：病得之一日，不发热而恶寒，斯时寒邪凝敛，身热恶寒，全然未露，但不头项强痛，是知阳明之病发于阴也。推此则少阳往来寒热但恶寒而脉弦细者，亦病发于阴，而三阴之反发热者，便是发于阳矣。”［2］由此番论述可见，柯氏认为“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实指疾病症状当中的发热而言；发于阴，实指疾病症状当中的未发热而言。而非指表里、三阴三阳或是阴病阳病，因为其论中区分发于阴亦或阳时，所抓住的核心便是发热。

2 阴阳之脉象所指——阴、阳脉，有胃气脉亦或真赃脉，沉、浮取脉及寸、尺脉

2.1 阴阳指阴脉及阳脉而言

《伤寒来苏集》论问曰脉有阴阳何谓也，答曰凡脉浮大滑动数，此名阳也；脉沉弱涩弦微迟，此名阴也。云：“脉有十种，阴阳两分，即是五法，浮沉是脉体，大弱是脉势，滑涩是脉气，动弦是脉形，迟数是脉息。”［2］从此处可见，柯氏以为浮沉、大弱、滑涩、动弦、迟数十纲脉又可总括为阴阳两大纲，即凡脉浮大滑动数，此名阳也之阳脉；脉沉弱涩弦微迟此名阴也之阴脉。

2.2 阴阳指有胃气脉及真脏脉而言

《伤寒来苏集》论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云：“阳脉指胃气而言，所谓二十五阳者是也，五脏之阳和发见故生；阴脉指真脏而言，胃脘之阳不至于手太阴，五脏之真阴发见故死。”［2］显而易见，此处之“阳脉”实指脉之有胃气，“阴脉”实指脉之无胃气，即真脏脉；与前处所论之阳脉（浮、大、滑、动、数）阴脉（沉、弱、涩、弦、微、迟）无混淆之由也。

2.3 阴阳指脉之浮取、沉取而言

《伤寒来苏集》论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云：“上条（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言脉浮而弱者，是弱从浮见，此阳浮者，浮而有力，此名阳也，风为阳邪，此浮为风脉，阳盛则阴虚，沉按之而弱；阳浮者，因风中于卫，两阳相搏，故热自发，是卫强也；阴弱者，因风中于营，血脉不宁，故汗自出，是阴弱也。”［2］由此段论述当中“沉按之而弱”见阴弱之阴，当为诊脉时之沉取之意也，互文显义，阳浮之阳当为诊脉是浮取之意耳。显然，阳浮而阴弱者，其脉浮取有力，沉取弱小；阳指浮取，阴言沉切；然浮取者不同于前论阳脉中之浮脉，而沉取者亦有别于前述阴脉中之沉脉。因沉脉、浮脉永不互见，而沉取浮取必须兼行。另如《伤寒来苏集》论太阴中风，四肢烦疼，阳微阴涩而长者，为欲愈。云“风为阳邪，四肢为诸阳之本，脾主四肢，阴气衰少，则两阳相搏，故烦疼，脉涩与长不是并见，涩本病脉，涩而转长，病始愈耳。风脉本浮，今而微，知风邪当去。涩则少气少血，而长则气治，故愈”。观此论中“风脉本浮，今而微，”［2］便知“阳微”之阳当为浮取之意，互文显义，“阴涩而长”之阴当为沉取意明矣。

2.4 阴阳指寸脉、尺脉而言

《伤寒来苏集》论风湿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云：“脉浮为风，阴阳俱浮，自汗出者风湿相搏于内也，湿流关节，故身重。”［2］因此段文字是就风湿而论，风为阳邪易袭阳位，故上先受之；湿为阴邪易袭阴位，故下先受之；然就脉见于寸口而言，寸以候上，关以察中，尺以显下。故而可见，阴阳俱浮之阴阳当为寸尺之属。再如《伤寒来苏集》论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用小建中汤，不差者，小柴胡汤主之。云：“尺寸俱弦，少腹受病也，今阳脉涩而阴脉弦，是寒伤厥阴，而不在少阳也；寸为阳，阳主表，阳脉涩者，阳气不舒，表寒不解也；弦为木邪，必挟相火，相火不能御寒，必还入厥阴而为患，厥阴抵少腹，挟胃属肝络胆，则腹中皆厥阴部也；尺为阴，尺中主里，今阴脉弦为肝脉，必当腹中急痛矣。”［2］显而易见，“伤寒阳脉涩，阴脉弦，”之阳当为寸脉而阴则指尺脉耳。如此者还有《伤寒来苏集》论少阴中风，脉阳微阴浮者，为欲愈等，兹不详论。

3 阴阳之人体部位所指——人身之内与外

《伤寒来苏集》论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云：“阳者指外而言，形躯是也，阴者指内而言，胸中心下是也，此指人身之外为阳，内为阴，非指阴经之阴，亦非指阴证之阴；发阴发阳俱指发热，结胸与痞，俱是热症；作痞不言热入者，热原发于里也，误下而热不得散，因而痞硬，不可以发阴作无热解也，若作痞为非热症，泻心汤不得用芩连大黄矣，栀子豉汤之心中懊憹，瓜蒂散之心中温温欲吐，与心下满而烦，黄连汤之胸中热皆是病发于阴。”［2］从此段落可见柯氏认为“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之阴阳，作人身之内外言不辨明矣。

4 阴阳之性别所指——男女而言

《伤寒来苏集》论伤寒阴阳易之为病，其人身体重，少气，少腹里急，小便不利，阴中拘挛，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眼中生花，膝胫拘急者，烧裈散主之。云：“此证无内外因，本非伤寒而冠以伤寒者，原其因也，无恶寒发热之表证，无胃实自利之里证，因房室不禁，而余邪得以投其隙，移祸于不病之人，顿令一身之精气神形皆受欲火为害，是不病于伤寒，而病于阴阳之易也”。［2］观此，“阴阳易”之阴阳，指性别之男女不言自明矣。

5 阴阳直指人体阴阳气

《伤寒来苏集》论寸脉下不至关，为阳绝；尺脉上不至关，为阴决，此皆不治决死也。若针余命生死之期，期以月节克之也。云：“阴阳升降，以关为界，阳生于尺而动于寸；阴生于寸而动于尺，阴阳互根之义也；寸脉居上而治阳，尺脉生下而治阴，上下分司之义也；寸脉不至关则阳不生阴，是为孤阳，阳亦将绝矣；尺脉不至关则阴不生阳，是为孤阴，阴亦将绝矣”。［2］如此可见“阳绝”之阳则为卫外而为固之阴使，而“阴绝”之阴则为藏精而起亟之阳守。如此者尚有《伤寒来苏集》论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等等此处不再累赘。

6 结语

柯韵伯《伤寒来苏集》阴阳所指：一阴阳指疾病症状之发热言；二阴阳指脉象之阴阳言（阳脉、阴脉；有胃气脉、真脏脉；浮取脉、沉取脉；寸脉、尺脉；）；三阴阳指人身躯体之内外言；四阴阳指性别之男女言；五阴阳指人体藏精而起亟之阴气与卫外而为固之阳气，言此五方面含义。

［1］田代华.黄帝内经·素问［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

［2］柯韵伯.伤寒来苏集［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