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侠,王冕
(1.广西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广西桂林541004;2.沈阳体育学院研究生部,辽宁沈阳110102)
奥运村建设思想历程研究
高侠1,王冕2
(1.广西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广西桂林541004;2.沈阳体育学院研究生部,辽宁沈阳110102)
从城市社会学的角度对奥运村建设理念进行了梳理,奥运村由概念到实体的产生历经了一个历史过程,呈现出非线性的特点。历届奥运村的概念和指导思想各异,在其发展的某个阶段领袖人物或者大众的愿望会发生作用,其背后是深层次的社会价值和社会行动。奥运村既关注有形的物理空间的建设,亦关注无形的社会文化空间的塑造,成熟的奥运村是二者的有机结合。被誉为奥林匹克运动心脏的奥运村是奥林匹克运动最有活力的场所,由此使得带有某种形式的纪念寓意的奥运村有别于城市的其他区域。
奥林匹克;奥运村;城市社会学;建设思想历程
奥林匹克村又称选手村、运动员村。《奥林匹克宪章》第5章第39条规则指出:“为使所有运动员、随队官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住在一起,奥运会组委会必须在国际奥委会执行委员会确定的一段时间内提供一座奥运村。”这里不仅是运动员的生活住所,还承载着奥林匹克的理想。奥运村是奥林匹克运动的心脏,各主办国对于奥运村的概念和理念的多样性解读,对奥运村价值的多元化追求,体现了奥林匹克运动的国际性和民族性,推动了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奥林匹克精神充分体现在奥运村的建设之中[1]。奥林匹克村是一个演变和发展的产物,既受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城市建设理念的影响,又不囿于其束缚,甚至能够突破时代的局限,带给现代城市以灵感。同时,被誉为“迷你城市”[2]的奥运村,作为一个示范性的舞台,展现了超前的理念、技术的先锋、人文的关切。这里体现了人类技术的光辉,努力回应人类内心的感受,承担时代的使命,这里始终是人类先进理念闪光的、可实现的乌托邦。
斯宾格勒认为:“人类所有的伟大文化都是由城市而来的。第二代优秀人类,是擅长建造城市的动物。国家、政府、政治、宗教等等,无不是从人类生存的这一基本形式(城市)中发展起来并附着其上的”[3]。城市是社会的组成部分,作为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心脏的奥运村也是城市的组成部分,如果说认识城市是认识社会的基础,那么认识奥运村也是认识城市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基础。奥运村被誉为“城市之城[4]”、“没有税收和法庭的城市”[5],既表达了人们对于奥运村美好感情的寄托,也反映了奥运村的内涵,其堪比城市。城市为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提供了条件。顾拜旦曾说过:无法想象奥运会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举办[6]。因此离开城市无法了解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离开城市,也无法深刻地认识奥运村。
对于城市的研究形成了一门专门的学科即城市社会学(Urban Sociology),也称为都市社会学,是以城市社会为研究对象的社会学分支学科。作为一门学科,城市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有城市生态系统、城市社会问题、城市化、城市生活方式和城市社会关系等。城市社会学的主要研究方法之一是纵向研究法,又被称为历史研究法,即用历史的、动态的观点分析社会现象,揭示各种社会因素和社会力量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的作用。在城市社会学研究中,采用纵贯研究来探讨城市发展历史和进程,分析城市发展的推动或制约因素,在此基础上把握城市发展脉络的整体性、系统性和动态性,探索城市发展的正确方向。本文即以城市社会学的纵向研究法对奥运村的建设思想历程进行梳理,沿着时间轴展开,力图从立体层面展示在漫长的近八十年的时间长河中,奥运村的发展状况和特点,力图描绘其整体的图景。对奥运村建设思想历程从城市社会学理论加以解读,如管中窥豹,既可以洞见城市发展的轨迹,亦可以看到奥运村发展历程的特殊性,其间的闪光点、充满人类智慧与灵感的奥运村给予现代城市不乏以启示,这既有益于主办城市对于未来承办大型社会活动的城市也会从中受到启迪。
城市社会学理论认为城市既指辖区又指居民,既指物质环境又指集体生活单位,既指有形对象的配置,又指社会主体之间的关系结合,既指有形的物理空间,又指无形的社会关系空间。事实上,城市社会关系空间是以有形的物理空间为依托构建起来的,其建设和完善应该与城市物理空间的完善相联系。科学而具有人文精神气质的城市建设既包括物理空间的设计,也包括社会关系的规划。城市的多元功能满足了人们多样的需要,如德国社会学家韦伯在《论城市》一文中指出:城市具备贸易、军事、法律、社交、政治等多方面的功能,强调城市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和地位。城市不仅具有生产性和服务性的功能,同时具有象征性和表达性的功能。备受城市社会学理论界推崇的学者莱维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这位被称为“最后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者”[7]指出城市的设计和经济功能,相比于城市的自然环境和人类社群的精神价值只能是第二位的。在《历史上的城市》一书中他指出:城市首先是一个剧场,一个丧失其戏剧对话感觉的都市文明注定有其不幸的最后一幕。这不禁令人联想到发生在慕尼黑奥运村内的惨案,就令现代奥林匹克运动蒙上阴影,曾经让人们忧心忡忡:这是最后一届奥运会。作为20世纪城市设计最具有灵感的学者、城市社会学家凯文·林奇(Kevin Lynch)认为人们可以感觉城市环境,专业设计师可以回应最深层的人类需要,他相信环境对人有教化作用,环境训练我们的眼睛,培育我们的趣味,塑造我们的经验方式,如人人都感亲切和熟悉的有名有姓的环境,将成为大家共同记忆的符号源泉,人们因此而被联合起来并得以互相交流。人们对于城市的认识不断深化,城市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亦推动着城市社会学的发展和理论建设,城市社会学的发展强调研究成果的应用性,强调运用城市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去分析城市的发展,去指导城市生活,解决城市问题,以此推动城市的进步,使人们得以尽享美好的城市生活。
奥运村作为专门为运动员设立的居住场所,还承载着文化的交流、友谊的传递、奥林匹克理想的传播,它的形成和发展模式与城市的发展密不可分,与城市的发展理念相辅相成。奥运会住宿问题的解决方案从最开始临时性、权宜性到奥运村雏形的出现,再到成熟的现代住宅区的奥运村,直至被誉为“迷你城市”,每一届的奥运村多多少少附着着当时的城市社会学理论的烙印,并折射出城市的现实问题。奥运村的建设与规划体现在建筑物和城市先锋的理念上,因此奥运村建设及发展的表现形式即是城市高度发展的浓缩和精华,奥运村的建设理念反映了城市社会的思想和意图,尽管有的囿于当时的历史局限没有得以实现,但是其中的进步思想、美好愿望已然闪烁着人类对于美好城市生活的憧憬和向往。追求进步,推动社会发展,使更多的人们从中受益是其始终追求的使命。
运动员的食宿问题是历届奥运会组委会和各国奥委会之间讨价还价的问题,国际奥委会则始终认为这一难题无法解决。运动员参赛人数的持续增加是1932年洛杉矶奥运村出现的现实要求,而当时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是促成奥组委修建奥运村的经济动因,关键人物直接促成奥运村的产生。美国奥委会委员Garland和本届奥委会秘书长Farmer提出“宇宙之村village of universe”或是“梦之村village of dreams”的概念,并向国际奥委会呈交“奥运村计划”,提出向全体运动员统一提供食宿。这一“违反传统的理念”[8]最后获得国际奥委会的通过令人惊讶。奥运村的建设用地明确为临时性用地,不得破坏地表。占地面积达到250英亩的奥运村地表没有植被覆盖,缺乏起伏变化,烈日炎炎之下令人“十分乏味”,“感觉迟钝”。被称为小木屋的奥运村室内酷暑难当,运动员无法忍受。洛杉矶奥运村更多地展示了技术的光辉和力量:全部住房均为统一的预制结构,标准组件在工厂流水线下线后统一完成组装,快捷高效,赛后的拆除同样迅速。奥运村的居住模式:来自全世界的运动员,其中23位拥有贵族爵位能够居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有歧视没有隔阂,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正是顾拜旦所憧憬的:运动员来自一个人类大家庭[6]。
奥运村的概念是1932年奥运会最为成功的亮点,本届组委会因此获得诺贝尔和平奖项提名。作为新建筑,奥运村是历史造就的,“是由理性决定的,新建筑代表了时代精神,新建筑是年轻的,并在自我更新。”[9]
四年后奥运会来到了柏林,尽管有纳粹的喧嚣,但是在奥运会发展史上,奥运村服务的完备、景观设计等均达到了“很高的层次”[10]。柏林奥组委将奥运村称为“奥林匹克之家the Olympic Home”,是运动员参赛期间的第二个家。奥运村选址由德国防御部部长van Reichenau将军直接选定,“是一处极有吸引力的地点”,van Reichenau将军本人在年轻时是一个相当活跃的体育选手。柏林奥运村不同于洛杉矶奥运村,强调理性,从住宅到家具极力体现舒适、简单与洁净的理性思想,真实、实用而冷静,丝毫不存在奇幻的成分。奥运村所在的地形有坡度,设计师有意使用路桥,意欲让动物从桥下悠然而过,人与动物和平相处。奥运村内的每间住屋都由一个德国城市名来命名。艺术系学生的画作挂在墙壁上,反映该市的生活。“这些人人都感亲切和熟悉的有名有姓的环境,成为大家共同记忆的符号和源泉”[11],这里带有艺术性的符号,带有城市的象征,表达了德国地方传统栩栩如生的城市意象,为运动员带来心理的愉悦。“我们正生活在天堂里。”[12]
作为最初的奥运村,洛杉矶奥运村已经不复存在,柏林奥运村赛后成为一处军队驻地。奥运村从概念变为实体历经36年,洛杉矶奥运村和柏林奥运村设立了现代奥运村的价值典范,1949年奥运村的法律地位得以确认,而作为一项传统则是到了1956年[13]。
1948—1952 年是奥林匹克运动的战后振兴期,1948年伦敦奥运会时值英国重建家园,生活物质十分匮乏,经济不景气,食品住房问题是一个社会难题,英国政府提倡“胜利之挖掘运动Dig for Victory”,号召居民理性使用物品,优先考虑维持基本生存的碳水化合物食品。在这种艰难局面下,英国奥组委与英国政府多次协商后,最终不得不放弃修建奥运村的想法。
1952年赫尔辛基成为奥运会主办国,在取得国际奥委会同意后,本届奥组委决定只允许田径运动员入住奥运村。奥组委指出:“我们今天还无法实现顾拜旦的理想,即将所有的运动员汇集一处共同居住在奥运村内,为他们专门提供良好的设施:住房、商店、餐厅、厨房等等。那样的话,组委会将不得不修建一个城市而不是一个村子。”[14]市政府将奥运村作为一个公共事业建设项目,纳入社会住房政策中。奥运村设施齐全,内设体育公园,这是首次出现现代化的体育公园的概念,如此布局减少了与会人员在交通上的消耗,提高了赛会的效率,同时也减轻了城市的负担。将奥运村从二次使用考虑的思路进行建设始于本届奥组委,并对未来的奥运村产生了影响。
1954年奥运会来到南半球,墨尔本奥组委起初设想利用体育场附近的市属大学作为奥运村,后来又决定修建奥运村。澳大利亚联邦政府从“联邦国家住房计划”中为维多利亚州政府提供无息贷款修建奥运村,赛后归维多利亚州政府作为一般住房。为了便于清洁打扫,奥运村被划分为6个区域,6个区域又被划分为26个分区。同时首次在奥运村中使用8路公交专线。奥运村已然呈现出大型化的迹象。由于奥运村全然没有考虑到绿化和训练用地与设施,运动员感到十分不满。
1960年代西方社会出现了大众消费与休闲文化,与此同时旅游和体育成为热潮,体育休闲进入大众消费领域,奥林匹克运动成为二者的结合点,因此有计划地提供体育设施和服务成为时代的要求。参赛运动员人数猛增给奥运村带来的压力导致奥运村向大型化发展,堪比城市,被称为“迷你城市”,其选址成为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大型化、豪华式成为这一阶段的价值取向。同时,奥运村的双重用途即赛时为运动员服务,赛后为居民服务已经成为主办国的共识,但是尚未取得国际奥委会的“正式认可”[15]。
Martin Wimmer将1960年代的罗马奥运村定义为“第一个现代化的住宅区”,是奥运村发展的一道分水岭,奥运村建设首次出现专门规划的理念。罗马奥运村建设规模十分庞大,除了技术方面以确保奥运村功能完善之外,特别提出绿化和美化的概念,优先考虑奥运村、运动场及其相邻区域。奥运村组织管理中首次设立“社交与娱乐办公室”,首次正式提出休闲的主题并进行规划。当时城市建设中出现的新概念,如公园、宜人环境、绿化和美化等都体现在奥运村的建设思想中。
墨西哥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从申办之初即受到外界的质疑,由此激发了墨西哥人民的热情,提出本届奥运会将远远超出一般性标准,提供前所未有的服务。在综合化思想指导下,本届奥运村功能、设计和结构都达到了很高的程度,甚至被视为一个顶点。墨西哥设有两处奥运村,依据住宿人员划分为五个区域:一区为仲裁员和裁判员,二区为文化团体,三区为媒体,四区为军事分遣队,五区为行政管理人员。奥运村的庞大使得管理成为一个难题,从奥运村区域功能划分考虑,分区是管理细化的有效手段,同时分区也是一个重要的概念,标志着奥运村建设向大型化和综合化方向发展。墨西哥将休闲和娱乐场所集中布局,运动员们常常在比赛之余汇集于此,这种开敞的空间、国际俱乐部形式的场所深受他们的欢迎,是先期奥运村中不曾有过的场景。热闹的场面、丰富的文化活动、精彩纷呈的演出、熟悉的艺术家、甚至有奥运体操冠军Vera Caslavska和捷克田径明星Josef Oldozil的婚礼庆典。这些有意识塑造的社会文化空间促进了各国运动员之间的交流和友谊,感受主办国家的文化魅力,墨西哥奥运村由此被视为一个标志,是成熟的奥运村的范例,是物理空间和社会关系空间的统一体。
1970年代城市生活推崇城市文化环境。激进主义强调庞大综合体作为居住单元和城市基础,突出功能多元化,强调设施和服务的完善,具有自主生命力,能够刺激所在区域的发展,提升其品质和价值。在这种理念的影响下,慕尼黑将奥运村建在市区,试图刺激城市中心的活力和生命力。早在1968年年初奥组委组建了一个专家组,规划出详细而全面的奥运村的功能和空间(包括物理空间和社会关系空间),强调审慎和理性,关注长期综合性设计思想。此前尚没有一流专家针对运动员体验进入奥运村的设计理念,本届奥运村首开先锋,4名运动员进入专家组,从运动员自身的真实体验出发提出对奥运村的建议。同时奥组委指出奥运村必须置于居民住宅之下,服从未来居民的需要,而非仅仅满足运动员的一时之需。奥运村内实行人车分离,兴建地铁,与火车站相连,划分出国际区和住宅区,这些前所未有的创新使得慕尼黑奥运村功能设施完备,规模十分庞大。运动员识别驻地成为难题,为此采用了简单而醒目的标志。奥运村的景观和开敞空间十分注意从休闲的角度加以考虑,尽显休闲安逸之风。大型化和奢侈化的建造使得奥运村的费用一再追加。巨大的经济压力下,人们预言:未来奥运会申办城市将会减少。甚至国际奥委会主席在慕尼黑奥林匹克大会上也坦言:“我们不想让奥运村成为组织者越来越大的困难和沉重的负担”。[15]人们质疑奥组委似乎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比以往任何一届奥运会都更加铺张、更加雄伟、更加昂贵也更加奢华。这样的价值取向使得奥组委为自己设立了一道道障碍,而遗忘了运动员的内心真实需求,即安静的环境、最佳的训练和比赛条件。运动员不关心宾馆式的奢华、眼花缭乱的菜谱,运动员需要的仅仅是简单而舒适的村子,如同在家里一般,有朋友的陪伴,享受尽可能的宁静和从容,独处而不受打扰,将运动员天然的权利还给他们。安全是奥运村的生命和价值所在。作为全球关注焦点的奥运村成为斗争的所在,面对慕尼黑奥运村惨案,布伦戴奇悲哀地预言:这将会是最后一届奥运村。惨案使慕尼黑奥组委其他的努力工作黯然无光,由此改变了奥运村的安全保护思路。
人们反思并由此深入地认识奥运村,作为一个人工结构的集合体,奥运村的建设是一次创造性行动,不仅仅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楼房,更是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的氛围,有益于每一个种族、每一个信仰、每一种肤色。奥运村并非仅仅通过界定它的物理特性人们就可以清晰地理解什么是奥运村。如同顾拜旦所期望的那样,年轻人欢聚在一处,奥运村是运动员休息和欢聚的场所,是运动员第二个家,同时奥运会影响力的全球化使得这里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场所、是权力斗争的场所、是主办国优先表达传统与文化的场所,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各届组委会应该承担责任,为此提供有形和无形的手段,而后者尤为重要,确保安全则更是第一位的。既要保证安全,又要显示出轻松的氛围,这是一对矛盾,与轻松的外观相比较,安全的实质更为重要,意义更为重大。全球公认的未来学和城市社会学研究权威乔尔·科特金在其《全球城市史》中早已给出了警示。
进入1980年代,奥运村受到全球力量的影响,即可持续发展思想。《21世纪议程》和《地球宪章》体现了当代人对于可持续发展理论认识深化的结晶,之后可持续发展思想进入不同学科相互渗透。国际奥委会专门设立体育与环境委员会,制定出版《奥林匹克运动21世纪议程》,提出可持续发展的基本原则,这一思想深刻地渗透到奥运村的建设思想中。
1984年奥运会再次来到洛杉矶。和1932年一样,在奥运村概念上洛杉矶再次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创造性地使用大学校园作为“昙花一现的奥运村”,奥组委认为奥运村的生命如同玫瑰花一般短暂而美丽,校园奥运村为大学留下一笔丰富的资源,显示出积极的灵活性。为未来的奥运村建设的可持续发展和理性、节约的理念给予启迪。尽管是校园奥运村,但是奥组委极力创造一种格调,引入装饰元素,不仅仅是道路、建筑物的路标,而且也给予人们一种心理认同感,创造一种同质感。充分利用装饰性视觉元素统一奥运村格调,并具有鲜明的识别作用。奥运村住宅区被划分为五种颜色区:红、蓝、绿、黄和紫色。住宅楼全部用数字和颜色加以区分,这种指示方向的手段超越了语言和文化的障碍,消除运动员内心的不安定感和临时感,给运动员以轻松和愉快的感觉。
1988年首尔奥运村与当时正在实施的城市更新计划相关联,奥运村作为城市化发展和新城市空间设计的契机选址在汉河衰败地区,首尔东南的Chamsil,这里常年遭遇洪水淹没,破败不堪,污染严重。1983年实施的汉河发展规划对于奥运村建设起到了指示作用。奥运村承担了时代的使命复兴这一地区。奥运村村长Kim Yong-shik说:奥运村是一个没有法庭和税务办公室的宏伟的城市[5]。遵照同样的使命,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村选址在一片没落的海滨地区,这里的衰败十分严重,虫子有手指头般粗细,社会矛盾极为突出,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这片曾经的工业区古老而且已然失去了生命力,摇摇欲坠的厂房、破败的仓库、横亘被废弃的铁路将这里与城市的其他区域隔离开。奥运村选址在此意欲唤起历史的记忆,重新展示西班牙曾经的海上霸主的风范。建成后的奥运村成为一处海滨休闲胜地,提升了这里的价值,使危机中的这块地域重获生命。利用奥运村选址在城市衰败区域,平息社会矛盾和动荡,调整经济产业结构,完成顺乎自然的城市更新,为更多的人提供一个既关注物理空间又关注人文社会关系空间的社会公共场所,复兴城市的活力,抓住关键环节,以四两拨千斤的态势,传承历史文化,与现代相容,这远远比建设几栋高楼要更加有意义。
新世纪的悉尼奥运会出现了近年来开始的回转趋势,先前明星运动员放弃住宿奥运村而下榻豪华宾馆,现在他们选择入住奥运村,以避开媒体的关注,同时享受大家庭的友谊。成功运作奥运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这里是需要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城镇”。现代奥运史上第一次全体运动员住在一个奥运村内在悉尼实现了,奥运会期间悉尼奥运村被誉为新南威尔士的第15大“城市”,奥运村内的敏感、文化、语言、宗教和政治背景的多元化和复杂性不逊于整个世界。首次奥运史上奥运村内的街道用奥运会和残奥会运动员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独特的向运动员表达敬意的方式,在赛后将会留下来而成为奥林匹克永久的记忆。住宅区被严格限制,分为五个颜色区,每个颜色区又分作若干小区域,用澳大利亚动物来命名,既增强了奥运村的方向感,也增加了运动员对于澳大利亚的直观感受和认识,倍感亲切和温馨。悉尼奥运村指出对于运动员而言奥运村是一个独特的体验,在奥运村运动员欢聚一处是奥林匹克理想的核心。奥运村强化了全世界精英运动员的身份,他们属于那个赋予他们身份与自我价值的特殊“城市”,奥运村里的体验成为一种荣誉、一笔珍贵的财富,在奥运村的统一平等的服务,不论项目、国籍、地位、名声或者经济背景如何,体现了对人的平等的理念,对人性的尊重,对人的天然权力的尊重。为实现奥林匹克理想,奥运村无疑搭起了一个良好的平台。由于住房和城市规划对于现代社会十分重要,奥运村提供给每一个主办城市一个契机:为其所在的社区留下一笔重要的遗产,这份遗产引领着设计的先锋理念和技术。一个成功的奥运村对于一个奥运会是关键的,对于主办城市的发展和更新更是一个契机,可以借此反省城市发展的正确方向。
悉尼奥运村体现了绿色奥运的期望,是奥林匹克运动的第三大支柱。在设计、建筑、废物管理利用、能源和水节约方面,悉尼奥运村成为环境保护的范例。奥运村内90%的废弃物都是可回收再利用的,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以太阳能为动力的“城市”。在奥运会期间,奥运村内随处可见关于环保的信息和提示,奥运村居民和工作人员受到积极引导参加环境保护,这些努力获得了令人鼓舞的效果,运动员们纷纷在绿色和平奥林匹克环境宣言上签字,保证在环境保护上作出的承诺。7次奥运会奖牌得主Shirley Strckland de la Hunty说:“如果10 000人从悉尼奥运会带回关于环境保护的信息,那么这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2008年中国成功圆梦,现代奥林匹克来到中国。北京奥运村被誉为“世界第一村”,其设计理念是将人和环境融为一体,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对于奥运村的选址有人提出异议,指出这样的选址有利于北京申奥胜出,但是加剧了北京南北城市发展的差距。奥运村四个住宅区沿着一个生态走廊而建,遵循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使用低能耗材料、太阳能技术、水资源保护和自然通风设施。同时极力传递东方文化的神韵,住宿区做了细部处理,分别雕有朱雀、貔貅、双鱼和龙的图腾纹饰。
2006年6月7 日伦敦奥组委向国际奥委会提交了奥运村计划,将奥运村选址在伦敦下利河谷。这里是一个残破的贫民工业区。利河贯穿其中,污染严重,工业设备落后。这里也是英国最贫穷,公共健康状况最为糟糕的区域之一,人口素质低下,失业率极高。奥运村将有力地推进英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效果最为显著的一次城市更新运动,再次承担了历史的使命。
作为现代奥林匹克有机体的奥运村,是历史和社会的产物,其建设思想的发展呈现出鲜明的时代和地域特点,从单一建筑思维到多维度的建设理念的发展,反映了人们对于奥运村认识的深化和进步;同时不同主办城市为奥运村的概念做出不同的解读,丰富了奥林匹克运动的国际性、统一性和差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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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红霞
Evolution of Thoughts on Olympic Village Building
GAO Xia1,WANG Mian2
(1.Sports Department,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541004,Guangxi,China;2.Postgraduate Department,Shenyang Sport University,Shenyang 110102,Liaoning,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rban sociology,the definition of the Olympic village building has been analyzed.As a historical process,it has nonlinear characteristics.The concept and guidelines of every Olympic village are various,while the leaders or the masses’wishes will work in a certain period of its development,behind which is the deep level of social value and action.Olympic villages concern the physical space construction,as well as the social space construction,while the mature one is the organic combination of both of the above ideas.As the heart of Olympic movements,Olympic villages are the most dynamic location,thus making them have certain commemorative meanings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 areas of the city.
Olympic movement;Olympic village;urban sociology;historical evolution of thought on building
G811.211
A
1004-0560(2011)01-0034-05
2010-08-12;
2010-10-21
广西师范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
高侠(1968-),女,讲师,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社会学、奥林匹克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