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堆汉墓出土香囊的探究

2011-11-14 13:49王树金董鲜艳陈谷苗
丝绸 2011年9期
关键词:马王堆汉墓香囊

王树金,董鲜艳,陈谷苗

(湖南省博物馆,长沙 410005)

马王堆汉墓出土香囊的探究

王树金,董鲜艳,陈谷苗

(湖南省博物馆,长沙 410005)

香囊在中国历史悠久,饱含着诸多的传统文化信息,种类也繁多。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丝质香囊,无论在香文化、纺织工艺和社会习俗上都占有独特地位,尤其对后期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文章简述了香囊发展的历程,补充了发掘报告上缺失的信息,重点诠释了汉代的香囊制作工艺与功能用途。

马王堆墓;汉代;香囊;制作工艺;功能用途

中国的香文化历史悠久,作为香文化重要组成部分——香囊,本身承载着大量的文化信息,反映了不同时期人们的审美观念与社会习俗,也是中国纺织成就的重要体现之一。香囊最初由佩囊发展而来的,佩囊是用来盛放零星细物的小布兜。古人衣上没有口袋,一些随身携带的必需品,如印章、凭证、钥匙、手巾、钱币、珠宝、书籍、食物或香草等,多贮放于这种囊内,外出时则将其佩于腰间,故谓之“佩囊”,又称“荷囊”。《易·坤》:“括囊”。正义曰:“囊,所以贮物。”现存佩囊实物以新疆鄯善苏巴什古墓出土者年代为早,那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遗物,整个囊袋以羊皮为之,作长方形,竖置,高6.7 cm,宽3.7 cm,囊口呈开敞式,并附以皮带,以便栓系挂佩;两侧则以纤细的皮条缝缀,虽然历经千载,但缝合之处坚固如初。传世文献多处记载佩囊的使用情况,因时间、形制、材质与盛放物品不同而名称各异,有容臭、缨、縭、佩帏、熏囊、香囊、縢囊、香袋、花囊、香包、荷包等名目。如《战国策·燕策》:“乃以药囊提轲也。”《汉书·东方朔传》:“朱儒长三尺余,奉一囊粟,钱二百四十;臣朔长九尺余,亦奉一囊粟,钱二百四十。朱儒饱欲死,臣朔饥欲死。”《后汉书·儒林传》记曰:“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縢囊。” 晋崔豹《古今注·舆服》:“青囊,所以盛印也。奏劾者,则以青布囊盛印于前,示奉王法而行也。非奏劾日,则以青缯为囊,盛印于后。谓奏劾尚质直,故用布。非奏劾日,尚文明,故用缯也。”宋明时期则称其为“顺袋”,因被裁制成弧线形,状如北方的一种茄子,故又被称之为“茄袋”。元代以后佩囊则被称为荷包,一直沿用至今。

马王堆汉墓出土了一些珍贵的香囊实物,其中一号汉墓出土了4件较为完整的香囊(一件绢地“信期绣”香囊出土于北边厢,另三件放在东边厢出土的一件竹笥中),三号汉墓出土了3件香囊残片。这些文物为研究香囊史,尤其是西汉初期香文化和纺织工艺提供了第一手珍贵资料。

1 香囊的发展历史

香囊属于佩囊的一种,因囊中盛放香料而得名。从文献记载来看,古人佩戴香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据《礼记·内则》记载:“男女未冠笄者,……皆佩容臭。”郑玄注曰:“容臭,香物也。以缨佩之,为迫尊者,给小使也。”大意是说未成年的男女拜见父母长辈时要佩戴香囊以示敬意。南宋黄震撰《黄氏日抄》卷十九:“容臭者,容谓容受;臭谓香物,若今香囊,恐身有秽物触尊者,故佩之。” 清厉荃《事物异名录》卷十六称:“《礼记》‘佩容臭’。注:‘香物也。助为形容之饰,犹后世香囊也。’”

春秋战国时期,古人佩戴香囊风俗日盛。屈原《离骚》中有“扈江篱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江离、辟芷、秋兰均为香草,纫即连缀,佩即佩带之意。又《离骚》之“椒专佞以慢慆兮,又欲充夫佩帏”,佩帏即香囊。古人重视对香花香草的采集,把香料佩带在身上,目的是为了让人与生活环境更加洁净、清香。不过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把阴干的香草盛在精美的丝袋里,佩在身边既可散发芬芳,又可作为饰物。

到了汉魏时期,“香囊”的名称正式出现在文献中,有关佩挂香囊的记载也屡见不鲜。例如繁钦的《定情诗》:“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就明确告诉人们当时是把香囊系在肘臂之下藏在袖中的佩戴方式,通过衣袖再把微微香气从袖筒散发出。这种袖底生香的魅力是既含蓄又充满诱惑力。由于用丝绸缝制的香囊精巧可爱,随人走动,散发出沁人的芳香,所以称为古人十分喜爱的随身之物。当然,这种佩戴身上的香囊体积应该较为偏小,以便于随身携带。

香囊的出现与香料的使用密切相关。香料在中国的使用历史可谓悠久,古时人们采用各种芳香物质做成香料,其功用正如宋洪刍《香谱》卷下记载:“可以奉神明,可以达洁。三代祀,首惟馨之荐。”所贮香料品种不一,南朝任昉《述异记》称:“南海山出干步香,佩之香闻于千步也。”又《奚囊橘袖》称:“女香草出繁绩,妇女佩之,则香闻数里。”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人们佩在身边的香囊一直以香草为主,其中较为名贵的香草称蕙草,又名薰。《说文解字·艹部》:“薰,香艹也。从艹、熏声。”《广雅·释草》:“薰草,蕙草也。”王念孙注引杜预语:“薰,香草。”又引《西山经》:“浮山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蘪芜,佩之可以已疠。”因此香囊也称薰囊,“薰”通“熏”。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遣册中有4枚提到“薰囊”这一名称,如遣策简269记“白绡信期绣熏囊一素掾(缘)”,270记“绀绮信期绣熏囊一素掾(缘)”;271记“素信期绣熏囊一沙素掾(缘)”;272记“红绮熏囊一素掾(缘)”。这四件香囊出土时每个囊中都装有香料,一个装有茅香根茎,一个全装花椒,另外两个装有茅香和辛夷等。陪葬品中还有盛放香草的竹笥。这些香囊刺绣华美,以丝制作香气绵长,所以当时的上层贵族们死后将香囊作为陪葬品,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享受这美好的温香。

2 马王堆汉墓出土香囊的工艺研究

马王堆汉墓出土香囊的制作工艺是相当精美的。材质都采用桑蚕丝,品种上有“绢”“绮”“锦”和“罗”。除织造时形成的特有图案外,这几件香囊中还有在绢地上用辫子绣刺绣出精美的信期绣和乘云绣图案。

2.1 香囊的形制

这四件香囊整体形制相同但尺寸略有不同(表1),分为领部、腰部和底部,腰部有带用于封口系戴。腰以上的领部和囊里都用斜裁的素绢缝制,腰以下的囊部除65-4号用香色罗绮外,都用“信期绣”缝制。领部和囊部的长度,约呈3︰2。至于底部,65-4号为“信期绣”,442号为起毛锦和绢各两片相间拼起(图1和图2),另两件全用起毛锦。每件香囊都有底部是符合实际需求的,也见证于汉代文献的记载。《汉书·王吉传》:“所载不过囊衣。”注曰:“有底曰囊,无底曰橐。”

2.2 香囊面料的品种

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香囊采用的面料品种有“绢”“绮”“锦”和“罗”。绢是最常见的一种;绮以对鸟菱纹绮为主,平纹地斜纹显花,在织造时根据经纬线浮长的不同显现不同的图案;锦以绒圈锦为主,采用四枚组织,起出1~3枚浮长的经浮点的不同花纹,在织造时,经线按照1︰1或1︰2排列织成素地或花地经重组织,纹样以线条和简单几何纹饰变化;罗组织是以四经绞罗作孔眼较大的地纹,以二经绞罗起孔眼较小的花纹,形成相对分明的耳杯形菱纹罗。绢是最简单的平纹,织造技术相对简单。对鸟菱纹绮的织造技术相当复杂,它是以底部为平纹,花部为三上一下经斜纹,由于花组织循环较大,一般素机无法制织,要用提花束综装置的织机才能达到织造要求。这次发现的起绒锦是以往的发现中所没有的,是当时织造工艺中最高级、最复杂的。它需要双经轴结构的提花机制织,使绒圈突出于锦面,锦面形成丰富多彩的大小交替的绒圈花纹,产生非常丰满华丽的立体感效果,它是后世漳绒和天鹅绒织造工艺的前身。人们以前一直认为绒类织物是唐代以后才有的,也有人认为其源于国外,但此次起绒锦的发现否定了这些错误的观点,证明了中国人才是绒类织物的创造者,并早在西汉起就掌握了起绒锦的织造技术。罗织物的组织结构与绮和锦有所不同,绮和锦的经丝都是互相平行排列,经丝和纬丝交织由于浮长线的不等而形成的花纹和地纹,同时以经丝或纬丝并列或重叠配置的方法构成花纹和地纹组织。研究人员通过对马王堆出土罗织物的组织结构分析认为,这种罗织物的生产需要提花束装置和绞经综装置配合织造,需由2人协同操作完成[1]29-31。通过这几件香囊的纺织工艺可以看出,西汉时期纺织生产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进步。面料的经纬密度都相对较密,可以想象出丝线的细度和织物的密度。由于各种织机的发明和使用大大丰富了丝织物的种类,特别是织锦的出现,不仅结构复杂而且纹样、色彩等都极具有表现力,反映当时的织造、提花技术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表1 四件香囊各部位的尺寸Tab.1 Size in dif fi cult location of four sachets cm

图1 “信期绣”香囊的形制Fig.1 The "Xin Qi Xiu"sachet in styles

图2 香色罗绮香囊的形制Fig.2 The gauze and damask sachet in styles

2.3 香囊的裁剪方式和缝纫方式

442号绢地“信期绣”香囊的形制与裁剪方法如图3所示。领部和囊里用斜裁的2块三角形素绢缝制而成,腰部用绢地“信期绣”缝制,底部用起毛锦和绢各两片相间拼起。香囊领部绢的经纬密度分别为1 640根/10cm和700根/10cm,囊身绢780根/10cm和400根/10cm。缝纫方法是腰部与领部结合的地方用一上一下的平针缝合,针间距0.5 cm,针脚长0.1 cm;囊领和囊里的绢面料也用平针缝合而成,针脚长0.3 cm。

65-2号黄褐色菱纹罗地“信期绣”香囊的形制与裁剪方法如图4所示。囊领由3块三角形绢面料斜裁拼和而成,腰部用菱纹罗地“信期绣”缝制,囊底由一圆形的起毛锦缝合而成。香囊经纬密度为:囊领部的绢为1 180根/10cm、660根/10cm,腰部四经绞罗880根/10cm、300根/10cm,囊底锦880根/10cm、300根/10cm。其缝纫方法为腰部与领部结合的地方用一上一下跑针缝合,针间距0.4 cm,针脚长0.5 cm;囊领由3块三角形绢面料平针拼合而成,针脚长0.3 cm。

图3 绢地“信期绣”香囊的形制和裁剪方法Fig.3 The cut, sew and style in the spun "Xin Qi Xiu" sachet

图4 黄褐色菱纹罗地“信期绣”香囊的形制与裁剪方法Fig.4 The cut, sew and style in the sachet of gauze with tawny rhombic design and "Xin Qi Xiu"

65-1号黄褐色对鸟菱纹绮地“信期绣”香囊的裁剪方式和形制同65-2号黄褐色菱纹罗地“信期绣”香囊。囊领部绢的经纬密度为1 020根/10cm、620根/10cm,囊腰部绮地为980根/10cm、420根/10cm,囊底部锦540根/10cm、460根/10cm。

65-4号黄褐色菱纹罗香囊的裁剪方法与形制如图5所示。腰以上的领部用斜裁的3块三角形素绢缝制而成,腰以下的囊部用黄褐色菱纹罗缝制,囊底由2块“信期绣”拼接而成。囊领部绢的经纬密度为1 180根/10cm、660根/10cm,囊底部绮地为880根/10cm、300根/10cm,囊腰部面为四经绞罗760根/10cm、340根/10cm,囊里绢为740根/10cm、380根/10cm。缝纫方法同65-2号黄褐色菱纹罗地“信期绣”香囊。

图5 黄褐色菱纹罗香囊的裁剪方法Fig.5 The cut and sew in the sachet of gauze with tawny rhombic design

分析这几件香囊的裁剪方式和缝纫方式可以看出,香囊基本上都是采用斜裁的方式,在裁剪时根据面料和面料的剩余情况来裁剪香囊。在缝制的时候都采用平针在面料的背里缝制,针脚较小,针距均匀,做工精细。缝制完后再将缝制好的香囊表面翻出来,和现在的缝制方法相似。

2.4 香囊的纹样

2.4.1 刺绣纹样

这四件较为完整的香囊主要是采用了“信期绣”刺绣纹样,“信期绣”是根据墓中出土遣册的记载而命名。香囊上“信期绣”的图案单元长9.5 cm,宽7.5 cm,通幅五个半单元。主要特点是穗状流云仅有2朵,上面一朵为浅棕红色,下面一朵为朱红、深绿两色。而2朵流云周围的卷枝花草基本为深绿芭间以若干朱红色的叶瓣。从图案纹样来看,这种花纹的图案单元较小,内容为穗状流云和卷枝花草。用朱红、浅棕红、深绿、深蓝和黄等色丝线绣成,针脚一般长0.1~0.2 cm。“信期绣”单元较小,线条细密,做工精巧,尤为刺绣中的上佳珍品,是最讲究的一种绣品,如图6所示为“信期绣”纹样的一种[2]58。

“信期绣”以云纹为主,哄托鸟纹。云气灵禽纹是汉代的主题纹样,一种云气由流畅的回旋形组成复杂多变的带状纹饰,犹如流动的云彩,表示绵绵不断。云中有鸟,鸟藏云中,浑然一体,极富艺术色彩与浪漫情调。“信期绣”用辫子股的刺绣方法将不同色彩的丝线织出云纹,以曲线条勾画出云朵,云端呈钩状,主体形象以装饰飞鸟的云朵沿横向作规则散点排列,再以不规则的线点缀其间,做散点分布,整体为满地装饰[2]29。

图6 “信期绣”纹样Fig.6 The pattern design of "Xin Qi Xiu"

香囊中除主要用“信期绣”纹样外,还有“乘云绣”,该绣也是根据墓葬中遣册的记载而命名。乘云绣的图案单元长17 cm,宽14.5 cm。针脚一般长0.1~0.2 cm。其主要内容为带有若干朱红(紫灰)、浅棕红(棕)、橄榄绿(草绿)三色叶瓣的浅绿(深绿)色云纹,单元一端中央有带眼状的桃形花纹。桃形花纹的结构有两种:一种是眼状周围全为红色,一种是眼状周围为紫灰和草绿两色。

通过这几件香囊的刺绣图案可以看出,西汉时期的手工刺绣在工艺上沿袭了战国时期,但是图案风格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云气动物纹等的使用与当时的神仙思想的盛行是分不开的。通过绣线的色彩体现出西汉时期染色技术的发展和植物染料、矿物颜料的多样和丰富,可见当时染色技术的进步及媒染、套染等技术的发达。

2.4.2 织造纹样

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这几件香囊除了刺绣纹样讲究外,面料的织造纹样也很讲究。对鸟菱纹绮图案,都是纵向的连续菱纹,再在菱纹内填以横向的花纹,每组3层,分别为对鸟和2种不同的菱花。对鸟飞翔在朵朵云气之中,瑞草花卉枝叶蔓生,菱形耳杯纹连续紧扣,线条配置匀称,画面生动活泼。对鸟菱纹绮的花纹图案在一个花纹循环内,上下左右以细线条迥纹组成耳杯菱形的植物花草图案等,直向用上下对称形以平纹分成2排,3种镶嵌题材交替分布在菱形线条框子内,纹样达到变化多样,生动活泼的效果,如图7所示[1]23-27。

图7 对鸟菱纹绮纹样Fig.7 The pattern of damask with rhombic design and two birds

起毛锦,或称起绒锦、绒圈锦,质地厚实,纹样多为几何纹及变体动物纹,是3根经线提花并起绒圈的经四重组织,如图8所示。这种锦花型层次分明,组织结构复杂,圈大小交替,纹样具立体效果,因而外观甚为华丽,其织造工艺高超,是这批汉代丝织物中一项重要的发现。经纺织部门测定,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起绒锦,底经是由10粒茧子组成的15.21 dtex(16.9 D)的一根生丝,地纬是由17粒茧子组成的27.72 dtex(30.8 D)的一根生丝,这说明当时能根据蚕丝纤维的粗细来搭配蚕茧的个数,缫出丝织物品种所需要的生丝纤度[1]43-54。

罗组织以绞、地经相互交缠,绞经有规律的向左右方与地经相互连续绞转而形成网纹,通过提花踪的配合,使地部和花部显现出大小不同的网状纹样。马王堆出土的这种菱纹罗是汉代十分流行的一种高级丝织品,它的纹样以粗细线条构成耳杯菱形图案,粗花纹线条挺秀,菱环相扣,大小套叠组成四周对称图案,细花纹工整精细,上下对称,图纹清晰可见,地部网孔雅致匀和,花地分明,如图9所示。经有关纺织部门测试,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罗织物原料纤度相近于22.2/24.4 dtex(20/22 D)的桑蚕丝,是以生丝织造、坯绸经染色整理而成的[1]29-32。

图8 绒圈锦纹样Fig.8 The pattern of pile-loop brocade

3 香囊与文化

在古代佩带盛有香草的香囊并不是女性的专利,男子中也一样普遍。据《太平御览》卷九百八十三引蔡质《汉官仪》记载:在汉代宫廷中,尚书郎侍奉天子必须“怀香袖兰”(即佩带香囊)。在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的遣策中简383和简384记有“青绮熏囊一,桃花椽(缘)”“赤绣熏囊一,素椽(缘)”。可惜的是考古人员只发现了3件香囊的残片,如图10所示,虽然只是残片,但仍可推断三号墓确实有香囊陪葬,这也证明了当时男子仍有佩戴香囊的习俗。

图9 四经绞罗纹样Fig.9 The pattern in rib stitch with four warps

图10 香囊残片Fig.10 The fragmentary of sachet

魏晋之时,佩带香囊更成为雅好风流的一种表现,东晋谢玄就特别喜欢佩紫罗香囊,《世说》上记载谢玄“年少时,好著紫罗香囊,垂复手。太傅患之,而不欲伤其意,乃谲与赌,得即烧之”。谢安怕其玩物丧志,但又不想伤害他,就用嬉戏的方法赢得了香囊,并将其烧了,却也成为了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香囊不仅仅用于身体佩带,还被用来悬挂于帐子之内。在汉代还有一种“帏帐”,就是垂挂香囊的帐子。香囊,古人又叫“帏”。玉逸注:“帏,盛香之囊。”《说文·巾部》:“帷,囊也。”段玉裁注:“凡囊皆曰帏。”古乐府《孔雀东南飞》有诗句云:“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还有“流苏锦帐挂香囊,织成罗幌隐灯光。只应私将琥珀枕,暝暝来上珊瑚床。”《陈氏香谱》卷一记载:“自两汉至皇唐,皇后、公主乘七宝辇,四面缀五色玉香囊,囊中贮上四香,每一出游,则芬馥满路。”其实,不只唐代,唐张文成撰《游仙窟》记:“两头安彩幔,四角垂香囊。”北宋诗人洪刍在《香谱》中则提到后主自制的“帐中香”,即“以丁香、沉香、及檀香、麝香等各一两,甲香三两,皆细研成屑,取鹅梨汁蒸干焚之”。还有的古人为了防止蠢虫蛀书,在书箱中放上香囊,让其挥发的气味祛除蛀虫,如《太平御览》引《晋中经簿》:“盛书皂缥囊书函中皆有香囊二。” 更有甚者,在厕所里置香囊以消除异味者,《语林》记载:“刘尚书诣石季伦,如厕,见有绛纱帐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锦香囊。尚书惶遽反走,语季伦:‘向误入卿室内。’季伦曰:‘是厕耳。’”可见,香囊在古代富贵人的生活中用途也较广泛,是不可缺少的日用品之一。

香囊的佩戴一直延续到现在,其制作与使用到后来越来越精美别致,所装之物也随时代的变迁或不同的需求而异。从吸汗的蚌粉,驱邪的灵符、铜钱,辟虫的雄黄粉,发展成装有防病治病的中药。型制、质地有玉镂雕的,还有金累丝、银累丝、点翠镶嵌的。形状有圆形、方形、椭圆形、倭角形、葫芦形、石榴形、桃形、腰圆形、方胜形等,囊多是两片相合中间镂空,也有的中空缩口,但都必须有孔透气,用以散发香味。虽然香囊的形制、佩挂方式及内填香料有所不同,但意义不外乎祛恶气、避邪秽。现在的香囊在实用性上因历史的变迁,同古代有些变化,尤其是在南方,已成为端午节特有的民间艺术品。

4 结 语

从古至今,香囊已成为喜庆之馈赠礼品,或为男女定情信物,或敬祀神佛以表虔诚,或作祈祥装饰,或以盛装宝物,都统称荷包。它不仅是承载传统文化的有效载体,在人际交注、美化环境、陶冶情操、寄情寓志方面也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1]上海市纺织科学研究院,上海市丝绸工业公司文物研究组.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纺织品的研究[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

[2]湖南省博物馆,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发掘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3.

Research on sachet unearthed from Mawangdui tomb of the Han Dynasty

WANG Shu-jin, DONG Xian-yan, CHEN Gu-miao
(Hunan Provincial Museum, Changsha 410005, China)

A great variety of sachet has a long history, which carry vast amount of traditional culture information. The silk sachet unearthed from Mawangdui tomb occupied a unique place in the culture, weaving technology, social usage and so on. This article summarized the sachet development process, supplemented the excavation reported in the flaw information and annotated the impact on the later period historical development especially. This paper also took a key to interpret the weaving technology and function use of sachet in Han Dynasty.

Mawangdui tomb; Han Dynasty; Sachet; Weaving technology; Usage and function

TS941.3;K876.9

B

1001-7003(2011)09-0058-06

2011-04-21;

2011-06-21

王树金(1974― ),男,馆员,硕士,主要从事秦汉史、简帛和马王堆服饰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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