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收入变动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影响及其路径研究——基于社会核算矩阵的分析

王艳，万兴

(1.南京农业大学a.经济管理学院；b.农林经济管理博士后流动站，南京210095；2.南京财经大学产业发展研究院，南京210003)

居民收入变动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影响及其路径研究
——基于社会核算矩阵的分析

王艳1a，1b，万兴2

(1.南京农业大学a.经济管理学院；b.农林经济管理博士后流动站，南京210095；2.南京财经大学产业发展研究院，南京210003)

文章运用社会核算矩阵方法，就居民的收入变动对七大类消费产业的影响及其传导路径进行了分析，得到以下主要结论。首先，在总冲击效应方面，增加居民收入对农业、饮食业、交通运输业和房地产业的促进作用较大，而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以及旅游业的获益相对较小。其次，在传导路径方面，居民收入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冲击，主要依赖于直接路径，即主要由直接相关产业参与冲击传导，对其他产业的辐射作用有待进一步增强。最后，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但传导速度最快，传导效果最为明显。

居民收入；消费相关产业；社会核算矩阵；路径分析

0 引言

一般均衡方法的社会核算矩阵技术，就居民收入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影响及其传导路径进行分析。

消费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基本功能，也是人类社会不断进步的基本动力。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消费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也越来越大。经过30年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建设，中国经济运行机制发生了明显变化，市场导向作用增强，买方市场特征日益明显，经济特征在逐步从投资拉动向国内需求拉动，主要是消费推动演变。居民消费需求作为社会总需求的主要组成部分，决定着总供给和总需求缺口的变动，是影响经济增长和经济波动的重要变量之一。尤其是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出口增长受到制约，国内消费的增长对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作用更显突出。如何切实地促进消费增长不仅是国内外经济学家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而且也是各级决策者关注的中心话题之一。

依据消费理论，收入无疑是消费需求变动的最直接影响因素，但收入的变动对不同的消费产品的影响是不同的，收入对消费的推动作用也因不同的消费产品类型而有所差异。因此，本文将从一个新的角度，即收入变化对消费相关产业影响的传导路径，来对如何促进居民消费需求增长的问题进行探讨。由于分析收入的变动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影响，需要将居民与产业纳入一个统一的框架，而属于局部均衡方法的计量经济分析不能达到这个要求，因此本文将采用一个基于

1 模型建立与数据来源

20世纪60年代，英国经济学家R.Stone在国民经济核算的基础上创建了社会核算矩阵(简称SAM)分析方法，由于它能够全面地衡量和阐述国民经济整体情况，逐渐成为一个应用比较广泛的研究工具。SAM是对一定时期内一国或地区经济结构的全面阐述，它将投入产出表与宏观经济账户统一在一个平衡、封闭的框架中，为分析一国或地区的整体经济提供了基准数据，为研究整体经济中各部门间的相互影响提供了定量研究工具，尤其是可以方便地研究居民账户与产业账户之间的冲击和影响。

SAM采用行列交错的矩阵形式，基本的SAM行分为八个部门，对应地列也有八个部门，分别是商品、活动、要素、企业、家庭、政府、资本和国外，最后是合计。SAM可以用一个矩阵来表示：

X={xij} (1) xij表示账户从账户j中获得的收入，相应的就为j的支出。商品和服务的交易是从行流到列；资金则从列流向行；行和列必定相等，即：

账户间的相互影响可以分为三类：直接影响、完全影响和总体影响。

图1 SAM路径示意图

如图1所示，账户i受到外生冲击时，通过x和y节点对账户j产生影响，p=(i,x,y,j)构成一条基础路径。假定所有其他的账户收入保持不变，账户i的收入变动1个单位对账户j收入的影响，称为直接影响，用公式(3)表达：

其中axiayxajy分别为构成该基础路径的各段弧的强度值。

除直接影响外，在该条基础路径上存在着大量因反馈效应而生的回路。基础路径产生的直接影响与基于该路径上节点的回路产生的所有间接影响之和就被称为完全影响，用公式(4)表达：

其中：等号右边的第一项恰好为节点i传导至节点j的直接影响，即第二项被定义为路径乘数Mp，它反映了沿着基础路径传递的直接影响通过反馈回路被扩大的程度。

总体影响则综合了起点和终点之间的所有路径（包括基础路径和反馈回路）产生的效应，而不是孤立的考察沿着某一条路径产生的影响。可以用账户乘数矩阵Ma表达。例如外生冲击xi对内生变量yi产生的总体影响就是矩阵Ma中第j行、第i列的元素的值。即

假定在起点i与终点j之间有p条基础路径，那么三类影响之间的关系可以表示如下：

本文所采用的SAM基于2002年中国投入产出表，其编制过程以及SAM乘数的计算可参见王艳，范金(2007)。在社会核算矩阵的基础上，用账户的中间流量除以其所在列的合计值，就得到了平均支出倾向矩阵，即直接影响矩阵Aa，并可进一步求得账户乘数矩阵，即总体影响矩阵Ma。矩阵Ma中的元素揭示了某一个内生账户受到外来冲击之后对经济系统中的其他账户产生的总体影响。点对点的总体影响是沿着众多不同路径发生的完全影响的总和，通过计算路径的直接影响和路径乘数Mp，可以得到不同路径的完全影响，在此基础上可以对比不同路径对于外生冲击的传导效果，即冲击对路径的依赖程度(限于篇幅计算结果从略)。

就收入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冲击而言，我们认为，从外生冲击传导对路径的依赖方式看，可以区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外生冲击极大地依赖直接路径传导，较少借助中介账户；另一类是外生冲击更多地借助中介账户进行传导。如果外生冲击主要依赖直接路径进行传导，一方面说明在冲击传导过程中有着完善的基础配套设施，使冲击的传导通畅；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参与冲击传导的部门少，消费性服务业不够发达。如果外生冲击主要依赖间接路径进行传导，一方面说明在冲击传导过程中，有多种部门参与其中，消费性服务业发展较好；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保证冲击传导的基础配套设施欠缺，使得冲击的直接传导不够通畅。

2 居民收入变化对消费相关产业影响的路径分析

2.1 对食品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I中，从居民收入变化对食品相关产业的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农业收入增加0.351个单位、饮食业收入增加0.10个单位，即城镇居民对农业、饮食业的消费需求分别增加0.351个单位和0.10个单位。这反映出当城镇居民收入增加后，与第三产业的饮食业相比，基础产业农业部门获益更多。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农业的影响，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农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直接路径的传导比重在总体影响中高达54.98%。以食品加工制造业为中介的路径“城镇居民→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农业”的比重为17.98%。这二者是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农业影响的主要途径。剩余27%的总体影响则由其余的各种路径分担，比如“城镇居民→饮食业→农业”等，但是每条路径传导的比重都相当小。这反映出在城镇地区，与食品消费相关的产业和服务业，如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和饮食业等发展地较为充分，能够较好地促进农业消费的增加。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包含中介账户的路径由于含反馈回路的概率高，因此反馈强度也较高。“城镇居民→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农业”与“城镇居民→饮食业→农业”相比，前者的反馈强度要高于后者。这反映出食品加工及制造业与农业的联系更为密切。

从路径的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城镇居民→农业”的传导速度最快，而“城镇居民→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农业”的传导速度相对较慢。与路径“城镇居民→饮食业→农业”相比，“城镇居民→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农业”尽管传导效率较低，但是传导效果更为明显。因此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城镇居民→食品加工及制造业→农业”路径在影响的传导上要优于“城镇居民→饮食业→农业”。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大力发展食品加工及制造业，比发展饮食业更有利于城镇居民食品消费需求的增长。

2.2 对衣着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II中，从居民收入变化对衣着相关产业的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服装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收入增加0.069个单位，低于农业和饮食业收入的增加。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服装业的影响，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服装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其比重在总体影响中达65.21%，即几乎2/3的影响都是由于最直接的路径传导的。而剩余的1/3总体影响则由其余的各种路径分担，但是每条路径传导的比重都相当小。这说明，城镇地区在服装消费上的相关配套设施较好，如拥有大型的服装市场、百货商场、专卖店等，有利于衣着消费需求的增加。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但传导速度最快，传导效果最为明显。增加中介账户后，反馈强度有所增强，但传导速度变慢，同时传导效果并不明显。增加纺织业作为中介账户后，“城镇居民→纺织业→服装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627，但是传导效果仅为0.00004；而“城镇居民→批发零售业→服装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650，但传导效果也仅为0.00066。因此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城镇居民→服装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路径在影响的传导上是最优的；而批发零售业这类服务业的发展更利于促进居民的衣着消费。

2.3 对家庭设备用品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III中，从居民收入变化对家庭设备用品相关产业的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和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收入分别增加0.023和0.074个单位。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影响较为集中，且直接路径的传导效果较好。在城镇居民对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的冲击影响中，总体影响的48.35%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而剩余的一半总体影响则由其余的各种路径分担，比如“城镇居民→农业→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城镇居民→其他社会服务业→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等，分别占总体影响的2.65%和7.04%，以及其他传导比重更小的路径。在城镇居民对通讯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影响中，总体影响的54.63%由“城镇居民→通讯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传导，而剩余一半的总体影响则由其余的各种路径分担，但是每条路径传导的比重都相当小。这说明城镇地区与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消费相关的基础配套设施较为完善，能够促进城镇居民对家庭设备用品的消费。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但传导速度最快，传导效果最为明显。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城镇居民→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城镇居民→通讯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路径在各自总体影响的传导上是最优的。

2.4 对交通通讯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Ⅳ中，从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交通运输及仓储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收入分别增加0.102和0.046个单位。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交通运输及仓储业收入的影响较为分散，而对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收入的影响较为集中。在城镇居民对交通运输及仓储业的冲击影响中，总体影响的38.19%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交通运输及仓储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而剩余的2/3总体影响则由其余的各种路径分担。这说明城镇居民收入提高对交通运输消费需求的影响可以通过多种途径实现。

与之相反，城镇居民收入变化对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的影响主要依赖于直接路径“城镇居民→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51.51%），对其他路径的依赖较弱。这反映出，与通讯消费相关的基础配套设施较为完善，有效地促进了通讯消费需求的增长，但对其他产业的辐射带动作用有待进一步加强。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点对点的直接路径其传导效果最优。增加金融保险业作为中介账户后，“城镇居民→金融保险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533，传导效果为0.00127；而增加教育作为中介账户，“城镇居民→教育→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416，传导效果变为0.00086。比较而言，发展金融业对城镇居民的通讯消费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2.5 对居住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V中，从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房地产业收入增加0.093个单位。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对房地产业的影响，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房地产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其传导比重在总体影响中高达72.06%，对其他路径的依赖较弱。这说明居民的收入增加，能够较为直接地促进居住消费需求的增长，但对金融保险等社会服务业的辐射作用有待进一步增强。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传导效果好，而增加中介账户会使传导速度变慢，减弱传导效果。例如增加金融保险业作为中介账户后，“城镇居民→金融保险业→房地产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520，但是传导效果仅为0.00114；而“城镇居民→其他社会服务业→房地产业”路径的反馈强度增大到1.467，但传导效果也仅为0.00115。因此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城镇居民→房地产业”路径在总体影响的传导上是最优的。

2.6 对医疗保健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Ⅵ中，从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收入增加0.0461个单位。

从传导路径看，城镇居民收入对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的影响，主要依赖于“城镇居民→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这条最短的直接路径。直接路径的传导比重在总体影响中高达90.86%。这反映出城镇地区的医疗保健消费的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利于居民医疗保健需求的实现和满足。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但是传导速度较快，且传导效果好。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城镇居民→房地产业”路径在总体影响的传导上是最优的。

2.7 对文教娱乐相关产业的影响及路径分析

在情景VII中，从总冲击效应看，城镇居民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会使得教育事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旅游业收入分别增加0.063、0.017和0.014个单位，相对于其他消费相关产业收入增加较少。

从传导路径看，居民收入的增加对教育事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和旅游业的冲击主要依赖于直接路径，直接路径的传导比重分别达到89.89%、72.05%和95.58%，较少依赖其他路径。这反映出文教娱乐消费的基础设施较为完善，直接冲击的传导效果较好，有利于居民文教娱乐消费需求的增长，但参与冲击传导的产业较少，对其他产业的辐射带动作用有待进一步增长。

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与其他消费相关产业类似，直接路径的传导效率和效果最好，“城镇居民→教育”、“城镇居民→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和“城镇居民→旅游业”路径对于收入冲击的传导是最优的。

3 研究结论及展望

通过就居民收入变化对消费相关产业影响及其路径的分析，我们得到以下主要结论：

（1）在总冲击效应方面，增加居民收入对农业、饮食业、交通运输业和房地产业的促进作用较大；而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以及旅游业的获益相对较小。

（2）在传导路径方面，居民收入对消费相关产业的冲击，主要依赖于直接路径，即主要由直接相关产业参与冲击传导，路径较为集中。这说明居民的收入增加，能够较为直接地促进消费需求的增长，但对社会服务业等其他产业的辐射作用有待进一步增强，以更好地发挥收入对消费需求的促进作用。

（3）从路径的反馈强度和传导速度看，直接路径的反馈强度最弱，但传导速度最快，传导效果最为明显。而包含了中介账户的路径反馈强度增强，但牺牲了传导速度，且传导效果并未显著增强。这体现了效率和效果间的一种权衡和折中。这说明在提高居民消费需求时，需要消费环境基础设施建设和消费性服务业需要互相配合、共同发展，任何一方面的欠缺都不利于居民消费需求的增加。

（4）综合传导效率和效果，不借助任何中介账户的直接路径，在各自总体影响的传导上是最优的。这从一定程度反映出中国服务业尚不发达，服务业的欠发达制约了居民消费需求的实现。生产性服务业和消费性服务业的发展，对于完善消费市场环境、进而实现扩大内需的目标意义十分重大。

在今后的研究中，一方面，可以突破固定价格的假设前提，进行价格内生化的路径研究；另一方面，可以从SAM的更新角度进行路径研究，这有助于从系统存在性和稳定性角度，在理论上全面定量的研究更新变量对经济系统的直接影响、完全影响和总体影响，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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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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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2－6487（2011）05－0117-04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一般项目青年基金项目（08JC790055）；第四十五批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20090451224）；江苏省博士后科研资助计划项目(0902101C)

王艳（1979-），女，江西九江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国民经济，社会核算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