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 子
不速之客
□ 英 子
“咔嚓、咔嚓……”,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什么声音?好像从客厅传过来的。朦胧中,我下意识地透过卧室虚掩着的门向外看去,外面的客厅黑呼呼的……
是弟弟到客厅的饮水机打水喝?那他应该开灯啊!奇怪,弟弟从不半夜喝水的。又一阵细小的沙沙声之后,“吱钮”一声,是开柜子的声音。贼!?我瞬间冷汗渗出,彻底清醒!直觉告诉我客厅里或餐厅里有贼,一个还是多个?从哪里进来的?他要干什么?会不会冲进我虚掩着门的卧室?弟弟哪里去了?
我把被子向上拉紧,不敢出声,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卧室的门,该怎么办啊?报警?还是……我屏住呼吸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还好,昨晚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了,我的手心已被汗水侵湿了,拿手机的手抖个不停。我蒙上头,藏进被窝里,按下了110,“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接着又说什么请耐心等待之类的话,电话那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情急之下,我只得挂断电话。
外面的窸窣声依旧,紧张和恐惧让我感觉快要窒息了。啊!对了,昨晚我把那根心形的项链就放在了餐桌上了,他会不会发现呢?如果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会不会来害我?天呢,脚步声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啪——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灯,飞快地跳下床跑到门口,打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少量的光线以它特有的速度进入客厅的同时,四目相对!那个贼就站在厨房门口,昏暗的光线里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秒钟后,他转身奔向厨房已打开的窗子,以他敏捷的身手和出色的夜视能力,刷的一声就消失在了窗外。
我拿了一个锅盖一边惊慌地大喊弟弟的名字,一边飞奔进了他的卧室。当我把弟弟床头的灯都打开了的时候,他还在闭着眼睛呼噜呼噜呢!我一巴掌打下去,大叫道:“还睡!”“干什么!”弟弟瞪圆小眼睛忽一下坐了起来说。“你再睡,贼就把咱俩都抬跑了!”“贼?!”弟弟跳起来。我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对弟弟说:“从窗户跑了一个,再看看还有没有躲起来的。”
柜子一一打开,没有贼藏在里面,也没有丢东西。风正从厨房开着的窗呼呼地吹进来,很冷,很冷。这时我才发现,厨房的菜板已被贼拿到窗台外面,一定是我放在了窗台上的菜板挡了他的路。这个贼已经很小心了,制造的声音很低,但还是吵醒了睡眠质量不好的我。弟弟裹紧了睡衣:“肯定是我们昨晚忘了把这扇窗锁好,这么冷的天,这个贼也真够受罪的,一定是个苦命的人。不过他是怎么爬上来的呢?”
“苦命就一定得做贼吗?能干的事情多着呢!”我反驳着弟弟,但心里还是有了辩证的想法。那一秒钟的对视,他的目光中是有恐慌的。我马上趴在窗台上看看楼下有没有趴着的尸体或者其它什么,银色的月光依旧慷慨地眷顾着楼下那片空地,什么都没有,连作案的道具都没有。我趴在窗台上良久,看了又看,很担心他被摔死。
去年趁我出差在外,有个可恶的贼撬门而入,让我损失惨重,多年的照片都放在了被贼偷走的笔记本里!当时我咬牙切齿地想,如果我抓个贼,一定要打他半死!而今,他的同行或者还是去年那个贼又破窗而入,为什么总偷我啊?
我拿回菜板,锁好窗,回到床上。冷得发抖,这才发现由于刚才太害怕,睡衣已被汗水浸湿了。不再敢关灯,也没了睡意,仍心有余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3点多。
害怕过后,我很想去了解贼的想法,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不劳而获的贼呢?想到很久之前,有个朋友的弟弟读书时不努力,没有考上大学,进工厂在一线当工人,却又不愿吃苦,天天抱怨,他的家人也总是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他便一气之下去了深圳闯明天。无一技之长的他在深圳并没有找到工作,身上的钱用完时,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不肯向家人要钱,便在夜深人静时携一把尖刀翻窗进了一位居民的家里。也是从厨房进去的,他把厨房能吃的东西统统都吃了,可想而知,他已饿了多天,接着又持刀威逼人家拿钱出来……最后落了个锒铛入狱。
我无从得知,从我家窗子“飞”走的那位,只是想进厨房找点吃的,顺便带点钱走,以度过他的难关,还是以此为生?
已睡意全无的我打开了电视。齐秦的那首《外面的世界》幽幽入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在这个清冷刺骨的深夜,有多少精彩在演绎,又有多少 “无奈”在徘徊?
□ 编辑 马娅楠 □ 美编 阎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