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所罗门之歌》中体现的兄弟情

2011-08-15 00:42:33张晓娇
沈阳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1年2期
关键词:所罗门之歌所罗门美国黑人

张晓娇,邢 怡

(宁波大学 外语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论《所罗门之歌》中体现的兄弟情

张晓娇,邢 怡

(宁波大学 外语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运用文本分析的方法,对《所罗门之歌》中体现出的兄弟情进行深一层的评析,指出兄弟情不仅在男主人公的成长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它也是黑人男性保持团结一致的标志,是促使他们心灵成长和勇敢无畏的重要因素。通过讴歌兄弟情,莫里森强调只有亲如兄弟般地团结一致,黑人才能同种族压迫相抗衡,维护自己民族的尊严和自豪感。

托妮·莫里森;《所罗门之歌》;兄弟情;团结

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1931—)于1993年获得了享有盛誉的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美国黑人妇女。莫里森以女性特有的敏锐观察力和犀利的笔触在《所罗门之歌》中描绘了美国黑人男性和他们的世界,显示出她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与和谐、弱点和冲突的深刻理解。这部关于黑人男性的小说主要讲述了男主人公奶娃找寻自我,寻求超越的故事。“莫里森的作品始终以表现和探索黑人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为主题。”[1]

关于《所罗门之歌》国内外已有众多评论,学者们大多从叙事艺术,主题思想和人物形象等角度对之进行研究,而对作品中的兄弟情却少有论及,对其中的黑人男性形象的研究还有待深入。

一、兄弟情是黑人男性成长中的关键因素

《所罗门之歌》可以划分为两大部分。前6章述说了主人公奶娃32岁之前在美国北方城市的生活,相当于他人生的准备阶段,后面的章节是关于他到南方故土追溯祖先的经历。奶娃出生于一个黑人中产阶级家庭,自幼生活在一个死气沉沉的环境中。在12岁时,倍感孤独的奶娃遇见了比他大五六岁的吉他,认为吉他是一个“能够解放他”的朋友。吉他出生贫寒,自幼经历了很多磨难,显得要比奶娃成熟很多。两人成为了好朋友,亲如兄弟。吉他给奶娃的生活带来了冲击,也带来了活力。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一种既滋养又压抑的力量。吉他使奶娃摆脱了疏离状态,带他去见其姑妈派拉特,她成为奶娃精神上的启蒙者。

吉他在奶娃的成长道路上扮演了引路人的角色,他曾说奶娃不是一个“认真”的人,只是在混。当他们看到一只白孔雀因为色彩斑斓的尾巴“飞得还不如一只鸡”时,吉他告诉奶娃“要想飞,你就得去掉那压分量的玩意儿”。吉他强调说:“尾巴太大。就像虚荣心,有了那玩意儿,人就飞不起来了。”[2]208由此可见,通过常讲些富有哲理的话,吉他不断鼓励和引导奶娃过一种更加积极充实的生活;而奶娃也将吉他看成密友和知己。

当父亲麦肯认为派拉特藏匿黄金在自家里而要奶娃去寻找时,奶娃需要吉他的帮助。他回忆起他们年幼时成功逃跑的经历。他需要吉他的无畏精神,还有吉他带来的那种“居于危崖上的生活”的感觉2[206]。而吉他为了“七日”组织也需要金子,所以同意参与。当时吉他已是黑人复仇的极端组织“七日”的一员,童年时父亲的惨死使吉他对白人充满了仇恨。奶娃不关心政治,强烈反对“七日”组织以暴抗暴,滥杀无辜的原则。而吉他强调杀戮的有效性。吉他的狂热也最终导致了他的妄想症。后来他坚持认为奶娃已背叛他,独吞了本应是两人分享的金子。他追踪奶娃并拒绝相信奶娃的合理解释,最后还意外地杀死了派拉特。

由此可见,“在奶娃寻找自我的旅程中,吉他既是兄弟又是对手”[3]。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既有危险,又是一种鞭策,激励奶娃努力提升自己。作为好战的黑人民族主义者,吉他代表了男性世界中永存的死亡力量。奶娃必须面对吉他所代表的邪恶及其带来的挑战。笔者认为奶娃与吉他之间的兄弟情表现出其内在的错综复杂性,体现了一种既联手又冲突的关系,不但有幼时两小无猜的亲密和真挚的关心,也有成年后出现的分歧及无情的背叛,但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两人共同经历了成长,走向人格的成熟。

二、兄弟情是黑人男性团结一致的重要标志

正如拉尔夫·斯托瑞指出:“通过刻画‘七日’这一组织,莫里森的小说逼真地反映了美国黑人的生活,历史和文化。”[4]莫里森擅长把小说与历史相结合,使她的作品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理发店是一个黑人男性聚集并畅所欲言的地方,经常发生在理发店里的关于政治的讨论倍受关注。拉尔夫·艾里森曾说:“要听到黑人真正的想法,没有比黑人理发店更好的地方了。”[5]通过将理发店作为“七日”组织非正式的聚会地点,莫里森笔下的“七日”成员铁路汤米和医院汤米等人物显得非常真实和可信。

“七日”组织的成员经常来到汤米的理发店里聚会,共同研究讨论他们最关注的话题。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并不是女性而是关于暴力和那些最触及他们男性尊严的问题。他们会各抒己见,相互争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讲,又都能对其他人的故事感同身受。他们的辩论虽然缺乏条理和熟练,但却是随心所欲,富有情感的。尤其是他们都在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男子气概,若任何对手指责他们胆怯,他们便会勃然大怒。尽管他们在相互争论时也会显露出敌意与威胁,但他们深知自己属于同一个群体。通过相互讲述自己的故事,对自己骇人的经历付之一笑,他们消除了一些刺痛,表明了他们的坚韧与尊严。他们的男子汉气概并不在于他们的肌肉力量,而体现在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尽管奶娃在刚接触这些人时也有矛盾心理,感觉羞怯迟疑,怀有戒心,但他很快也渴望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这个群体也许是无所作为的,只能够争论和空谈一些与自身相关的状况而无力去改变外部世界。但他们所表现出的男性特质和兄弟情深深吸引着奶娃这个局外人,“他感到在他的身体里的自我在出现,一个线条清晰,确定无疑的自我”,想加入他们的“合唱”,而不仅是“哈哈一笑。”[2]214事实上,奶娃那神话般的追根溯源之旅的部分任务就是要摆脱他的这种局外人身份,真正成为团结互助群体当中的一员。

通过细腻刻画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莫里森阐释了黑人男性之间深厚牢固的兄弟情,说明兄弟情谊的缔结是男性之间分担苦难,相互慰籍,固守自我的重要策略。但她也揭示了他们的异化感,他们无奈无助的挫折感,还有他们对承担责任的需求感。属于同一个群体也许并不能给予他们多少保护或是安慰,但确实在一个危险的世界里给予了他们人生的旅伴,让他们亲密无间,相互依存,有了一种归属感。汤米理发店成了他们逃离种族歧视伤害的心灵避难所和欢聚的乐园。

三、兄弟情是促使心灵成长和勇敢无畏的要素

除了以上人物,莫里森在《所罗门之歌》中还刻画了另一组生动鲜活的黑人男性形象。奶娃在踏上南方之旅后,与当地乡镇黑人发生冲突,卷入了一场用破瓶子对付刀子的格斗,因为他的关于当地“女人也挺标致”,并“可以另买一辆汽车回家”的话惹起了周围的一触即发的敌意。后来他来到一个名叫金·沃尔卡的加油站,这儿早已不加油,现用作男人俱乐部之类的场地。奶娃就在这里与奥玛尔,路德·所罗门,加尔文·布莱克斯通及“小男孩”等人会面,应邀夜间一起去蓝岭山脉狩猎。

这些人的岁数要比奶娃大一辈,早已结成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相同的生活境遇是他们之间情感的坚实基础。他们意气相投,相互随意地打趣寻乐。他们久经考验的友情因为对打猎的共同爱好而得到加强。他们一同去猎杀如浣熊、狸猫和负鼠这样的动物,他们与枪、狗为伴,射杀、剥皮、去内脏,这些活动成为他们生活的重心,他们同甘共苦,相互支持依靠,像兄弟般团结合作。正是他们引导奶娃加入了在他生命中第一个富有意义的团体,进入了一个生动、古老、本能的世界。这里黑人成为猎手,而不是被捕杀的对象。而且他们视猎物为可尊敬的对手,不仅与大自然也与自己的猎物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谐关系。

奶娃发现这些同伴有一种凭直觉与动物和大自然沟通的能力。他们都是身带武器的男子汉,身处属于自己的神奇的栖息地,与大自然息息相通。在树林里,他们的肤色使他们与黑夜融为一体,通过古老的男性狩猎仪式的洗礼后,他们恢复元气,获得新生,短暂地远离了白人强权社会带给他们的羞辱。在这里他们是真正的男人,刚毅强健,相互之间有超越生死的无限信赖,表现出团结一致的力量,不再受社会符号的桎梏,不会因为肤色而被社会所遗弃。

在打猎中,奶娃曾与其他人走散,单独置身于黑暗树林中,面临着一生中从未有过的考验。在静默思考中回溯以往,奶娃开始领悟到他与其他人关系的本质。他看到自己的自私与冷漠,明白自己一直在回避别人的痛苦与快乐,在自身与外界之间设置了心理屏障。他开始质疑自己从前的自我陶醉和自以为是的态度。最后打猎结束,当奶娃对伙伴们讲了自己害怕的情况,他自己也笑了。“那是开怀大笑,他发现自己仅仅由于走在大地之上便振奋不已。这次打猎使奶娃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这种体验带来了知识和智慧,让他对过去,对吉他及自己都有了新的认识,领悟到“对黑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精神上的归属感。”[6]他开始思考,为最后达到一种心灵自由的境界和实现成功飞翔作好了准备。

四、结 语

总之,莫里森在《所罗门之歌》中不仅记述了主人公奶娃的成长历程,也展现了美国黑人男性之间的友谊和忠诚,记录了他们的生存困境。莫里森把主人公置于个人家庭问题、社区及日常生活的背景之下,将兄弟情放在重要地位,阐明兄弟情在奶娃成熟过程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也说明奶娃的成熟不是因为与白人的接触,而是依靠在黑人世界中自身的成长。在这过程中他必须摆脱的障碍主要来自他生长的社会环境,而他需要在内心深处成长壮大。

通过勾勒出一幅描绘鲜明,刻画生动的黑人男性的群像图,莫里森在书中突显了一个美国黑人的世界,表明兄弟情是标志男性团结一致的情感。兄弟情不仅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在美国种族主义制度下黑人男性生存的艰难和无助,为他们提供了有力的精神援助,而且作为一个不可或缺的精神庇护所,兄弟情使黑人男性能够相互扶助,团结起来共同抵御种族压迫并维护男性的人格尊严。

[1] 郭红.《所罗门之歌》所表现的黑人男性[J].学术交流,2004(6):152-154.

[2] 托妮·莫瑞森.所罗门之歌[M].胡允恒,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

[3] Lee D H.Song of Solomon:To Ride the Air[J].Black American Literature Forum,1982,16(2):64-70.

[4] Story R.An Excursion into the Black World:The“Seven Days”in Toni Morrison’s Song of Solomon[J].Black American Literature Forum,1989,23(1):149-158.

[5] Ellison R.Shadow and Act[M].New York:Random,1964:9.

[6] 林绪肃.托尼·莫里森笔下的男性人物形象[J].湖北社会科学,2007(2):131-133.

An Analysis of Brotherhood inSong of Solomon

ZHAN G Xiaojiao,XIN G Yi
(Faculty of Foreign Languages,Ningbo University,Ningbo 315211,China)

Through textual analysis,the brotherhood in Toni Morrison’sSong of Solomonis discussed.Brotherhood is a key element in the main character’s development and an expression of the racial solidarity of black men which has characterized the African-American community.It argues that by underscoring the major role brotherhood plays in the spiritual development of the fearless black;Morrison emphasizes that only by being united as brothers can the black people fight against racial oppression and maintains their dignity and pride.

Toni Morrison;Song of Solomon;brotherhood;solidarity

I 106.4

A

1008-9225(2011)02-0096-03

2011-01-05

张晓娇(1989-),女,浙江余姚人,宁波大学学生。

【责任编辑:田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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