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倩
(四川警察学院基础部,四川泸州646000)
基于双语动态心理词汇表征模式的二语词汇习得研究
匡倩
(四川警察学院基础部,四川泸州646000)
双语心理词汇表征是渐变发展的。双语者一方面通过二语目的词汇输入构建出习得该词的心理词汇模型,另一方面这个已构建的心理词汇模式受到目的词汇的输入的种类和刺激强度,以及学习者内在因素等多方面影响,不停地进行调试、发现、改变。词汇掌握水平越高,二语词义层和概念层之间的联系就越紧密。
双语动态心理词汇表征;二语词汇习得;熟练度
双语心理词典研究的对象是第二语言学习者。它的研究宗旨是为了揭示双语者的母语和第二语言在大脑中分别以何种方式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以及双语者怎样从大脑中提取和理解第二语言的。Weinreich[1]首先提出双语心理词典的三种组织假设论。他认为双语者的母语和第二语言分别以并列型、复合型和从属型三种方式表征和链接。这一观点的提出引发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双语心理词汇表征的同质性与异质性之争,即母语心理词汇和二语心理词汇在双语者记忆中分别存储还是共同存储,两者是否相互联系。Potter等人[2]认为双语者的头脑中存在两种词汇表征,而概念表征独立于词汇表征,母语与第二语言的词汇表征之间没有直接联系,而他们各自与概念表征有着直接联系。还有一种观点是母语与第二语言的词汇表征和概念表征是有联系的。这种联系会随着学习者的第二语言熟练程度的提高而增强。此外,各类语义启动范式如Stroop效应实验,双语词汇的联想实验,词汇的翻译实验、命名实验,以及跨语言的语义启动实验等等,这些语义启动范式为研究双语的心理表征问题提供了强有力的工具。近年来,随着心理语言学、脑科学和外语教学的深入结合,该领域的研究也获得了较快的发展。董燕萍、桂诗春[3]总结各时期国内外相关实验研究将双语心理词汇表征模型归为七类:独立表征模型,词汇连接模型,概念调节模型、混合模型、非对称模型、分布式模型和双编码模型。
Potter等人[2]在提出双语心理词典的词汇连接模型和概念调节模型时就曾假设双语心理词汇表征模型是由双语者的第二语言熟练水平所决定的。而此后的诸多相关理论和实验研究对这一认识作出了更深层的诠释。De Bot等[4~5]在研究多语心理词汇模式就提出了“多语心理词汇动态模式”。他认为受外部因素以及自我调节等影响,词汇可被视为一个自我动态系统,低熟练多语者的语言子集(subset)较小,相关词频率较低,因此第二语言的词汇激活度也就不高;然而,在语言水平高的情况下,词汇可被视作一个自我动态系统,在语言水平较高的情况下,第二语言词汇网络中的词汇联系就变得较强。陈士法[6]从二语习得的视角出发,结合Nan Jiang[7]提出的第二语言词汇习得发展三阶段论,总结出双语心理词典语义表征的新模式,即双语心理词汇表征与双语者的习得水平息息相关,在不同的习得阶段,双语词汇表征也是不同的。这些相关研究都支持双语心理词汇本身是动态发展变化的,当双语水平很弱的时候双语者的心理词汇只具有词汇连接的特点,但随着双语水平的提高才逐渐获得概念调整的特点[8~9]。
在研究语言的熟练度与双语者的心理词汇结构之间的关系,探讨母语和第二语言的词汇存储方式以及语义层与概念层之间的联结强度中,卢植等[10]通过双语Stroop色词效应范式实验发现高熟练度中英文双语者的心理词汇表征为概念调节模型;Brauser[11]通过实验发现随着被试二语的熟练度的提高,母语和第二语言词汇层的连接就越微弱,双语者则越来越多地使用概念调节策略;莫雷等[12]采用跨语言长时重复启动范式探讨熟练中、英双语者的心理词汇表征模型,发现熟练中、英双语者可以不需经由汉语对等词而从英语单词直接获得概念表征,这一结果支持了概念调节模型的观点。此外,陈士法[13]认为低熟练度单词的表征方式为一语词项连接模型,中熟练度单词的表征为一语中介模型,高熟练度的单词为二语语义直达模型。据此,在二语词汇习得发展由不熟练向娴熟发展中,低熟练度的双语者的心理词汇表征模式为词汇连接型,中等熟练度双语者的心理词汇表征应该兼具词汇连接和概念调整的特点,而高熟练度双语者的心理词汇则为概念调节型。
双语心理词汇表征模式本身针对双语者的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有关词汇信息的构成、表征和加工对语言的理解和产出推理出学习者的心理模型的建构。它更多关注的是双语者在习得词汇的形态、语义和句法等方面的心理表现。上述研究表明,低熟练度的双语者的心理词汇表征模式为词汇连接模型,即母语词汇和第二语言词汇直接连接,但二语词汇不能和概念直接连接,而是通过母语与概念直接连接。在词汇连接模型中,双语者所关注的是母语翻译的对等词,概念再将母语的对等词和二语语义连接起来。例如,在学习“chicken”这个词的时候,中文的对等词就会被激活,进而激活“鸡”这个概念。那么当他看到一只鸡,他会极力在习得的心理词汇中搜索表达“鸡”这一概念的词汇,如果在学习阶段“chicken”出现的频率极低,他首先会想到是中文的“鸡”,然后再通过翻译中文词,从而激活英文词汇“chicken”。但是,如果“chicken”在学习阶段作为高频率反复地出现,那么他可能会直接想到英语单词“chicken”,此时英语单词与概念之间的联系建立了起来,二语不再经由母语词汇连接概念,此时双语者构建了概念中介模式。当然,双语者在从心理词典中提取该英文单词的时候,他也可能呈现出另一种介于词汇连接和概念中介之间的模式。双语者曾经学习过“chicken”,但是该词只偶尔出现过,这时双语者仍需借助中文对等词连接概念,但中文对等词与概念之间的联系正逐渐减弱,而英文词汇和概念之间的联系正逐渐建立。激活隐喻认为,词汇中的词条会随着激活程度而发生变化,那么双语者在学习这个词所构建的心理词汇表征也会因激活发生调整。
在前面我们谈到过双语者习得“chicken”一词时,随着该词出现频率的增加,词条激活程度的提高,双语者的心理词汇模式也在发生着改变。然而,“chicken”为生物词,生物决定概念任务。那么在非生物词的习得中,双语者心理词汇模式的变化是否与生物词的习得一致?以非生物词“cure”为例,在英语中“cure”和“heal”用来表达“治愈”这一概念,但“cure”所接的宾语为疾病,“heal”则只能接伤口或者外伤。两个单词包含的概念成分在中文概念中出现了重叠。假设在双语者在已构建的心理词汇中“heal”的激活程度高于“cure”,那么当搜索“治愈某种疾病”这一概念时,这时就会产生语内干扰,影响单词的提取速度,双语者首先会先想到“heal”,再通过“heal”联想到它的近义词“cure”。即双语者根据某个特定时期的心理表征模式提取出“heal”一词后,再通过它激活它的中文对等词“治愈”,进而激活“治愈疾病”这一概念,从而激活“cure”。以此可以看出,非生物词的概念抽象性使得双语者在从心理词汇中提取单词时,极易受自身内部因素的影响,从而增加学习的负担。
掌握双语者心理词汇表征的构建规律和变化特征,对促进双语者第二语言词汇过程中内在机制的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一个输入链基础上,在一个输入链基础上,双语者对第二语言中某一词汇的熟练程度以及内外因素的影响,使得双语的心理词汇呈现出动态的变化。在这个心理词汇模式中,双语者一方面通过二语词汇输入构建出习得该词的心理词汇模型,另一方面这个已构建的心理词汇模式受到外部语言的输入的种类和刺激强度,以及对该词汇掌握的熟练程度等多方面影响,不停地进行调试,发现改变。因此,输入语言的词汇种类、输入语言的强度、母语对双语者造成的语内干扰等因素都会作用于双语者在习得二语词汇过程中心理词汇的构建,影响词汇习得的效果。此外,由于生物决定概念任务,在输入程度相同的情况下,非生物词的概念模糊性和抽象性使得非生物词在提取过程中受心理词汇中相似概念词的干扰,心理词汇发展滞后,习得效率降低。因此,在增加二语词汇输入和激活的基础上,还应考虑目标词的词汇类别,区别对待非生物词汇和生物词汇的学习策略。非生物词的特殊性,使得在强调词汇输入的精准的重要性。由于中低熟练度的二语词汇的习得仍依靠母语翻译等值词和概念发生联系,若母语翻译等值词不够精准,在借助母语单词提取二语词汇的过程中就会造成语内干扰,双语者会不经意地想到激活度高,与目的词概念相似的词汇,从而形成语际迁移错误。
据此,在掌握双语者心理词汇特征模式变化规律的基础中,注重词汇输入和刺激的投入,充分发挥母语翻译对等词在心理词汇模型发展中的作用,促进二语词汇与概念直接联系这种更有效的心理词汇模型的建立,从而从根本上提高二语词汇习得。
[1]Weinreich,U.Language in Contact:Findings and Problems[M].New York:Linguistic Circle of New York,1953.
[2]Potter,M.C.,So,K F.,Von Eckardt,B.&Feldman,L.Lexical and Conceptual Representation in Beginning and Proficient Bilinguals[J].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1984.
[3]董燕萍,桂诗春.关于双语心理词库的表征结构[J].外国语,2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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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De Bot,K.,Lowie,W.&Verspoor M.A Dynamic systems theory approach to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J].Bilingualism:Language and Cognition,2007,(10):7-21.
[6]陈士法.从二语词汇习得看双语心理词典的语义特征[J].外国语言文学,2006,(1).
[7]Nan Jiang.Lexical development and representation in a second language[J].Applied Linguistics,2000,(21):4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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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卢植,涂柳.二语习得年龄与高熟练度中英文双语者心理词典表征[J].外国语,2010,(4).
[11]Brauer,M.Stroop interference in bilingual:the role of similarity between the two language[G]∥Healy,A.F.and L.E.Bourne.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N.J: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ies,1998.
[12]莫雷,李利,王瑞明.熟练中—英双语者跨语言长时重复启动效应[J].心理科学,2005,(6).
[13]陈士法.英汉双语心理词典表征理论新探[J].集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
Second Language Vocabulary Acquisition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ynamic Bilingual Mental Lexical Representation
KUANG Qian
(Department of Basic Courses,Sichuan Police College,Luzhou 646000,China)
Bilingual mental lexicon is always in a dynamic state.A bilingual mental lexicon of a target word can be formed as a great sum of the information of the target word are inputted.On the other hand,this mental lexicon,which is readily affected by some extrinsic factors as the word form and the sum of input,is always changeable,and the connection between its lemma level and conception level would be increased in accord with improvement of the capability of the use of this word.
bilingual mental lexicon representation;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language efficiency
H031
A
1001-7836(2011)06-0149-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6.062
2011-03-21
匡倩(1982-),女,四川泸州人,助教,硕士,从事心理语言学、双语词典学、应用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