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人生 心灵之旅*——论《藻海无边》女主人公的自我追寻

2011-08-15 00:52
菏泽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内特罗切斯特瑞斯

唐 炯

(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梦幻人生 心灵之旅*
——论《藻海无边》女主人公的自我追寻

唐 炯

(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从自我心理发展的视角阐释《藻海无边》女主人公追寻自我的心路历程和作家思想的关系,能够发现文本既折射出作家本人的矛盾思想又反映了拥有类似族群经验的复杂心理。据此,小说的终极关怀超越了个人与时代,这也是它成为新经典的深层原因。

《藻海无边》;吉恩·瑞斯;自我追寻

生于加勒比海地区的吉恩·瑞斯(1890-1979)是享誉世界的英国女作家。1966年,她推出力作《藻海无边》后立即轰动了当代英国文坛。凭借此书,她荣获当年英国皇家文学奖和W·H史密斯文学奖。这部作品用全新的叙事手法重述夏洛蒂·勃朗特的经典《简·爱》,赋予文中处于边缘地位的疯女人伯莎新的名字,让她发出声音,讲述自己的人生经历。在作者编织的复调叙事中,他者走进话语中心,复活了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无情地颠覆了帝国叙事和殖民话语。近年来,国内外对瑞斯的作品,尤其是《藻海无边》的研究热闹非凡、佳作迭出。然而从现有的资料来看,在以往的研究中,国内外的专家、学者们侧重于对瑞斯作品的主题思想和写作风格进行挖掘与探讨,目前还没有从自我的心理发展视角阐释《藻海无边》女主人公追寻自我的心路历程和作家思想关系的文章,因此,笔者拟从该角度切入,试图结合相关理论,揭示小说丰富的思想内涵。

一、孤独的自我

被视为浪漫主义之父的赫尔德认为:“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可以归属的群体,试图归属于某个群体。一个人若从群体剥落出来,他就会感到孤独,找不到家了。”[1](P64)而《藻海无边》的女主人公安托瓦内特正是被剥离出群体的孤独之人。她原本属于白种克里奥尔人。然而,在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下,由于受到各阶层、族群的排斥,她找不到自我在社群中的归属,饱尝人间的世态炎凉,倍感孤独。

为了强化这种历史与环境所造成的人物对于孤独的体验,也试图实现其文本时间与《简·爱》的完美衔接,瑞斯将小说的故事时间设置在1838年之后。彼时,大英帝国在加勒比海地区的殖民地刚刚废除奴隶制。那是一段鲜为人知、几乎被人遗忘的历史记忆。当地的克里奥尔人作为曾经的奴隶主阶层,原有的地位不复存在,不可避免地受到黑人的仇视;又因历史原因,拥有纯正英国血统的殖民者也不认可他们。在此情况下,克里奥尔人的社会文化身份极为尴尬,他们被两个阶层所拒斥、仇视,相当孤立。

不仅如此。社会心理学家认为孤独产生的原因多而复杂,比如事业上的挫折,缺乏与异性的交往,失去父母的挚爱,夫妻感情不和,周围没有朋友等。[2]女主人公安托瓦内特的父亲去世之后,家中鲜有来客。脆弱的母亲在一连串打击下,更无暇顾及她的存在,无法给她母爱和安全感。她感叹道:“我父亲啊,马啊,睡个安稳觉啊——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3](P2)女孩因亲情的缺失感到孤独,甚至习惯了这种孤独的生活。在文本的第一部分,安托瓦内特的第一人称叙事一步步将读者引入她压抑的内心世界。瑞斯之所以采用这样的叙事策略,一方面是因为她有意要赋予《简·爱》中的疯女人发出声音的权利,彰显她的主体意识,让她讲述被主流话语吞没的个体经验,还原历史的真实;另一方面,这种内心独白式的自述也让读者窥见了她压抑的自我、内心的孤独、倾诉的欲求。由于深陷特定历史时期复杂的种族矛盾,唯一的黑人朋友蒂亚也仇视她、欺骗她,最后离开了她。内心的孤寂和对未来的恐惧伴随着她。代表白种克里奥尔人的女主人公既被血统纯正的白人排挤,又受到解放了的黑人的仇视,面对的是孤独与冷漠,甚至朋友的背叛。在极端压抑的情绪中,梦成为安托瓦内特释放压抑情绪的无意识手段。弗洛伊德认为:“梦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荒谬的,也不是一部分意识昏睡而只有另一部分意识乍睡稍醒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即被压抑愿望的改头换面的满足。”[4](P22)文本中的第一个梦正是她压抑、孤独内心的反映。

为了寻求庇护,母亲改嫁了,而这却让童年的安托瓦内特有了更深的孤独感。她始终缺乏安全感,睡觉时甚至要依赖棍子保护。即便是婚后她还是难以排遣内心的孤独。由于浸淫于不同文化环境的丈夫并不理解她,她得不到心灵的抚慰。在文本的第二部分——罗切斯特的自述中,他承认安托瓦内特以及她所代表的殖民地文化对于自己是那么神秘,就像是一个谜。

实际上,瑞斯在文本中所表现的这种令人压抑的双重孤独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她个人生命体验的反映。安妮·比·辛普森在专著《吉恩·瑞斯》中提及:“瑞斯1890年生于多米尼加共和国的一个位于西印度群岛的小岛上,在很多问题上她都有被边缘化的感觉……”[5](P2)接着,她还特别指出“瑞斯在自己家中感到特别孤独”[5](P2)。在论及白日梦与文学的关系时,弗洛伊德肯定白日梦是文学原动力,他认为:“某种对作家产生了强烈影响的实际经验唤起他对早先、通常是孩提时代经验的回忆,这回忆于是促发了一个在作品中得到满足的愿望,愿望中最近事件与旧时记忆的成分是清晰可辨的。”[4](P85-86)对童年孤独感的创伤记忆长期潜藏在作者潜意识中,然而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旦被唤醒,便激发作家在成年之后搭建起空中楼阁,以作品的形式延续童年的游戏,而作品也可以理解为童年被压抑情结的升华。正因如此,作家往往在创作时无意识地将孤独感投射到笔下的女主人公身上。对此弗洛伊德这样解释:“梦是一种投射,是将一个内在的过程外显化。另一方面,投射还习惯于把内疚而烦恼的责任绕过自我,归因于其它因素,以保护自我免遭神经性和道德性焦虑的侵袭。”[4](P82)在此境遇下,孤独的女主人公渴望找到新的群体或阶层,有所归依。

二、迷失的自我

为了得到梦寐以求的英国白人身份,安托瓦内特出卖了灵魂,牺牲了纯真的爱情。虽然和具有共同文化背景的桑迪倾心相爱,但两人的结合却被重重障碍所阻挠。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最大的障碍竟然源于她对于自我身份的复杂情感。因为,自从母亲改嫁后,女主人公有了新的身份:白人的身份。在继父的教诲下,她羞于承认桑迪是她的混血儿亲戚;再加上她对英国身份的向往,她割舍了这份纯真的爱情,选择了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

在安托瓦内特的潜意识中,与拥有纯正血统的英国人成婚,可以改变自己尴尬、低下的身份,寻找到自己的社会归属,不再孤独。因此,初识罗切斯特的女主人公一再向他询问英格兰的状况。在这种询问的背后是她对英国文化身份的向往与隔膜,也预示着她与罗切斯特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无边的藻海、性别的差异,还有跨文化意识的差异。奴隶制解体后的她成为无所归依的他者,因此她梦想着通过合法婚姻在宗主国确立自己的身份,成为不被人歧视的纯正英国人。这便是她答应罗切斯特先生求婚的动机。

那么罗切斯特先生千里迢迢来到陌生的国度迎娶异国女子的动机何在?原来,根据当时的英国法律,作为家中小儿子的罗切斯特先生无权获得父亲的财产。因此,出于明确的经济目的,他在父亲的安排下来到英属殖民地向安托瓦内特求婚。出于不同的目的,他们成婚了。然而这桩动机不纯、危机四伏的婚姻不堪一击。由于一封诽谤信,罗切斯特就露出了丑恶嘴脸,执意将妻子抛弃了。然而在维多利亚女性价值观的熏陶下,怀揣对英国身份的憧憬,她选择了从一而终。因此,她没有听从黑人奶妈克里斯托芬的劝说和丈夫离婚,也没有答应与她心心相印的桑迪一起私奔。而具有强烈的男权意识与殖民意识的罗切斯特,对妻子的身体具有强烈的占有欲。他虽然不爱妻子,却又不愿和她离婚,而是把她带回英国,囚禁在封闭的阁楼里。正是在如同牢狱般的阁楼里,她做了第二个梦。

荣格认为心理幻想很像梦境。[6](P34)而弗洛伊德关于梦是通往无意识的捷径的观点也得到了他的赞许与认同。犹如第二个梦预示的那样,女主人公明知危险重重,仍不愿自救和被救,而是迷失在让她趋于毁灭的婚姻里。她借酒消愁,沉湎醉乡,却难以排遣对丈夫的仇恨。她彻底迷失在婚姻,迷失在含混不清的自我中。颇具反讽意味的是:她渴望身份的纯正却换来了在英格兰的囚禁,当她试图跨越命运之际,却又成为命运的囚徒。罗彻斯特成了西方殖民者的象征,他们掠夺一切,带给殖民地人民无尽的精神痛苦。

有学者指出:“那株剧烈摇晃着想甩掉她的树,暗示了丈夫对妻子肉体和精神进行折磨的倾向;石墙围住的花园里一个陌生但充满爱欲的声音诱她走上楼梯……象征性地凸现了安托瓦内特现实的婚姻状况——她被丈夫的虚情假意所迷惑,把丈夫对她肉体的欲望错认为是爱而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7](P448)这段论述印证了她在婚姻中的迷失。反观作者本人,我们发现她的婚姻生活也极为不幸,三次婚姻都不美满。为了暂时忘记痛苦,和安托瓦内特相似,有段时间,她也常常借酒消愁,甚至到了酗酒的地步。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事实上,这绝非偶然,确有一定的理论依据。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在现代作家自创的作品中,“自我是以出演旁观者的角色,来满足自己的。”[4](P85)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安托瓦内特的这种状态正是瑞斯在特定时刻无意识中自我的化身。

三、回归的自我

饱受凌辱的边缘族群看清所谓强者之丑恶用心后,就会变得英勇无畏。在封闭的世界里,在日渐明晰的记忆中,安托瓦内特开始认识到母亲(殖民文化)的悲剧所在。她意识到:一味妥协、顺从强权的倾轧并非权宜之计。梦中的她在无意识中碰倒蜡烛,点燃了幽居她的牢笼。熊熊大火唤醒了意识沉睡的她,使她敢于正视、反省过去。那横亘英格兰与她家乡之间茫茫大海的藻类如同阻碍他们独立思考的精神枷锁,而挣脱这一切是殖民地人民寻求自我、实现民族解放的开始。

在文本中,女主人公在最后一个也是最完整的梦中见到象征她镜中自我的儿时伙伴蒂亚向她挥手,她往池塘(镜子意义的延伸)纵身一跳,暗示她终于勇敢地回归黑人社会。对于全文的结尾,有些争议。有些学者认为,这是个开放式的结尾,并没有明确点出女主人公是否真如梦中所示,在熊熊烈火中焚烧了象征着殖民权威的桑菲尔德庄园。但是企鹅出版社1979年的版本在封底的宣传广告中明确指出:安托瓦内特放火焚烧庄园后自杀。[8](P112)而笔者也赞同后者的观点,因为根据荣格的理论,梦还能指点迷津。在《荣格》一书中,斯托尔提到:“荣格很早就强调幻想世界的积极作用和预示性质。”[6](P35)笔者认为正是梦中的火所具有的预示性质让她联想到了家乡那场焚毁英国殖民象征的那把火,指引着她烧毁具有同样象征意义的桑菲尔德庄园。也正是在烈火中,安托瓦内特挣脱了囚禁她的牢笼,在烈火中燃烧自我,获得重生。她在加勒比海地区的黑人文化中找到归属,找到自我,回归精神家园,抵达希望与光明的彼岸。这样的选择也呼应了看管、监视她的普尔太太对她坚强、叛逆性格的赞许。人无法选择生,却拥有选择死亡的权力。对于死亡的选择彰显了女主人公的精神觉醒以及她的自由意志。安托瓦内特的死正契合了哲学家尼采所提出的“成就之死”,即“一个人在通过自己的创造性活动赋予自己、人类和大地以新的意义之后死去”[9](P233)。而安托瓦内特在文本中的死亡具有象征意味,也是她超越个人生存意义之举。她焚毁庄园之后的个体之死唤醒的是被压迫民族的觉醒,在此意义上,她的死具有创造性和启示作用。武汉大学哲学教授段德智认为:“从尼采的眼光来看,死的问题实质上是一个生的问题。因而,所谓‘成就之死’实际上讲的就是‘成就之生’,所谓‘失败之死’,实际上讲的是‘失败之生’。”[9](P233)在此意义上,安托瓦内特的死实际上是抗争精神的重生。然而,安托瓦内特的死亡意蕴并不止于此。从小就渴望成为黑肤色孩子的作者也借此表达了自我对黑人文化的认同,对构建自我文化身份的焦虑和渴望。因为,童年时代的瑞斯身处多元文化的裂缝,虽然生来金发碧眼,但受母亲影响,她并没有种族优越感;相反,她对黑人文化既羡慕又嫉妒。有一回,亲戚从英国寄来布娃娃,她渴望得到黑娃娃,可事与愿违,黑肤色的妹妹把洋娃娃给了她。伤心的她不禁怒火中烧,将娃娃撕成两半,随后却又潸然泪下。[5](P2)这样的情结还促使她在《藻海无边》中塑造了一位自立、自强、具有叛逆精神的黑人女性:克里斯托芬。在她的身上,我们看到了殖民地人民彻底摆脱殖民压迫的希望与亮色。

四、结语

流淌着英国人和克里奥尔人血液的吉恩·瑞斯创作《藻海无边》时在女主人公身上投射着她本人的经历和对生活的理解。据此,在某种程度上,《藻海无边》女主人公的梦幻人生也折射出了吉恩·瑞斯的人生轨迹。她曾说:“我不会虚构故事,我不会凭空捏造,我只是写出发生过的事情。我的小说不全是我的生活写照——但几乎大部分是。”[10](P56)无怪乎,在1979年企鹅出版社发行的《藻海无边》的作者简介里有这样一句话:“她20世纪50年代晚期开始写的《藻海无边》(1966)有许多的自传成份。”[7](P3)应该说,作为一位身份混杂的漂泊者,她时常有一种和小说主人公类似的无根之感,有大卫·普兰特在《吉恩·瑞斯回忆》中的描述为证:

采访者问:“你认为你自己是西印度群岛人吗?”

她(瑞斯)耸耸肩,说:“我很久以前就离开那儿了。”

采访者问:“那么,你认为自己是西印度群岛的作家吗?”

她再次耸耸肩,一言不发。

采访者又问:“你是英国作家吗?”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甚至不是英国作家。”

“你是法国作家吗?”我问。

她又耸耸肩,随后一言不发。

“你就不想回多米尼加看看?”

“有时想。”[11]

从以上精炼的对话中我们不难洞悉瑞斯矛盾的内心和难以明晰表述的自我身份焦虑。她呕心沥血,耗费了近30年时光才完成了《藻海无边》的创作。如今,这本被视为《简·爱》前传的奇书在西方也和当年惊世骇俗的《简·爱》一样家喻户晓。在文本中,作者正是通过对女主人公自我追寻的表现,无意识地表达了她本人追寻自我身份的欲望,从而折射出她对自我身份定位的矛盾心理。然而,这种心理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也是具有类似遭遇的族群所共有的。由此,强权之下边缘族群的失语之痛楚、生存之苦涩、抗争之必需也就具有了普遍的意义。小说的艺术价值和伦理关怀也就超越了个人与时代。这也是《藻海无边》具有丰富阐释空间,成为超越时空新经典,并与《简·爱》遥相呼应、互为参照的深层原因。

[1]伯林.浪漫主义的根源[M].吕梁,洪丽娟,孙易,译.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译林出版社,2008.

[2]感觉自己孤独的时候怎么办[EB/OL].[2008-05-08]http://wenwen.soso.com/z/q167547761.htm.

[3]里斯.藻海无边[M].陈良廷,刘文澜,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

[4]陆扬.精神分析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5]Simpson A B.Territories of The Psyche:The Fiction of Jean Rhys[M].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5.

[6]斯托尔.荣格[M].陈静,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7]Rhys J.Wide Sargasso Sea[M].London:Penguin Books,1979.

[8]许巍.一曲悲壮凝重的悲歌[J].杭州师范学院学报,2002,(2).

[9]段德智.现代西方死亡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10]Howells C A.Jean Rhys[M].New York:Harvester Wheatsheaf,1991.

[11]Jean Rhys珍里丝[DB/OL].[2008-05-08].http://hermes.hrc.ntu.edu.tw/lctd/List/authorIntro.asp?A_ID=146.

Dream Life and Psyche Journey——on the Heroine’s Self Search in Wide Sargasso Sea

TANG Jio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 Fujian 350108,China)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heroine’s self search in her inner life and the affinity with the author’s though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 of self.And the contradictory thinking of the author as well as the complex psychology of the similar ethic group are reflected in the text.Thus,the novel transcend the individual and times which is also the underlying reason why Wide Sargasso Sea is juxtaposed with Jane Eyre and becomes the new canon.

Jean Rhys;Wide Sargasso Sea;self search

I 106.4

A

1673-2103(2011)03-0029-04*

2010-10-27

福建省社科项目“二十世纪英国妇女小说家思想和艺术关系研究”(项目编号:2007B086)。

唐炯(1973-),女,福建龙岩人,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在读博士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责任编辑:王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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