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青铜纹样谈现代设计中的传统情结

吕 艳

(淮阴工学院设计艺术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1 青铜纹样与现代设计的关系

1.1 传统文化在现代设计中传承与应用的重要性

谈到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首先我们来看一看以文化与现代设计结合取胜的典型案例:美国“快餐文化”之一的麦当劳(Mcdonald)。麦当劳的CI战略案例，被日本人收进他们的CI专著《日本型CI战略》(台湾风堂出版社)，因为麦当劳的理念、行为、视觉识别均很出色。以黄色M字为标志的麦当劳企业，在世界各地拥有6500多家连锁店，是世界上最大的饮食企业。麦当劳的企业识别有三大特点:其一，企业理念很明确;其二，企业行动和企业理念具有一贯性;其三，企业外观设计的统一化。麦当劳企业在美国现代社会中具有强烈的存在意义，它的视觉传达也独具特色，企业标志是弧型的M字，以黄色为标准色，稍暗的红色为辅助色，标准字设计得简明易读，广告语也很贴切——世界通用的语言:麦当劳!麦当劳的视觉识别中，最优秀的是黄色标准色和M字型的企业标志。黄色不仅使人联想到价格普及的商品，而且在任何空间和时间里，都具有很高识别性。M字母图案设计成哥特式拱券门洞造型，但又不乏柔和温馨的气息，使人联想起门，联想起家，联想起回归——中国人讲的“宾至如归”。在中国，麦当劳推出了“本土温情”系列广告，彻头彻尾地将美国快餐文化与中国消费大众完美沟通，例如，它在广告中就使用了充满温馨人情味的广告语——更多选择，更多欢笑。

像这样的案例，我们在欧美现代主义艺术与设计运动中，随时都可以看到，这就是传统文化在现代设计中的自然反映。由此可见，徜徉在艺术与科学之间的现代设计，必然在发展中不断吸收传统文化的精华，不断采用最新的科技成果，以不断创造更新设计文化。

1.2 青铜纹样的种类及特征

在了解传统文化在现代设计中的重要性之后，我们来分析一下青铜纹饰，青铜器的纹饰不仅是对青铜器的装饰，还是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反映和古代社会文明、时代风貌的标志，也是现代进行青铜器断代研究的重要依据。青铜器纹饰大体可分为具象的动物纹、变形的动物纹、几何形纹饰三大类。

1.2.1 具象的动物纹

具象的动物纹主要以自然界的动物为原形，包括虎、牛、象、鹿、蝉、鱼等纹饰。在青铜器上，虎纹常以活动形态出现，在著名的司母戊大鼎的耳部，是对称两虎，虎张口卷尾，虎口中间为一人头;牛纹是一种牛头状兽面纹，有作主题纹饰，有在器肩或器鋬上作为附饰的，也有牛的全躯侧视形象，商周青铜器上，饰牛角的兽面纹较多。在尊的肩部常饰牛头，卣提梁的两端也是用牛头作装饰，在鼎足上部用牛头纹作为装饰的更为多见。象纹形象比较明显，头部有个向下或向上的长鼻，鼻下有嘴，牙齿外露，一般体躯巨大，并有四足。在青铜乐器钲、铙上，象纹一般作为边缘纹饰，体积很小，著名的九象尊在腹部用简单的线条勾出九只象，首尾相接;鹿纹有长颈鹿角的兽面纹，也有鹿头状、卧鹿形状等。蝉纹的特征为大目，腹部有节状条纹，多数蝉体呈竖三角形，不带蝉足，也有长方形蝉体带蝉足的，四周皆填以云雷纹。作为主题纹饰，多横向排列成带状，或纵向排列成连续式，但多数蝉纹处于附饰地位。蛇纹头部呈三角形或圆头三角形，双眼突出，蛇身弯曲，有鳞节，卷尾。多作单个带状排列，作为陪衬饰于器物口沿。它们大多都很细小，相互盘旋，亦称蟠虺纹。鱼纹有的脊、腹各有两鳍，较为呆板，有的有一个脊鳍，鱼口多张开，形象生动。

1.2.2 变形的动物纹

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多属抽象、幻想的动物，给人以神秘、庄严、肃穆之感，在我国早期青铜器纹饰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是一种很常见的纹饰。而且，举凡作为礼仪之用的钾器，几乎都采用饕餮纹。历代相传，人们把饕餮幻想为睁着眼、张着嘴的凶物，从此，它就以这种面貌出现，一是为祭祀鬼神，二来也是求佑与去邪的双重愿望。但是饕餮纹也是有据可依的，一般都来源于虫、蝉、鸟、兽等各种现实动物，选择它们特殊性能的部分拼凑在一起，使其浑然一体，塑成一个抵御妖怪的鬼神形象，例如，一个混合体的饕餮纹，可以有虎的头、象的耳、牛的目、鸟的爪羽、鱼的鳍、蛇的身。这些拼凑的图案是在写实中经过了变化，利用强调、夸张、简化等手法，体现出人们精心的构思。饕餮纹是以颜面为主纹的，简单的也仅有颜面，左右相对称;足、身、尾为副纹，云雷纹为地纹。完备的主纹是由冠、鼻、眉、角、耳、口等组成，不完备的，则或缺一二，但目纹却是必备的，无论怎样简化、变形、分解，都决少不了那一对瞪视眼睛。其中，冠饰代表尊贵;角代表武力;目代表光芒和警惕;耳代表聆听;鼻代表辨别;牙代表攫取和凶恶;眉代表威武;足代表操纵;羽毛代表高飞;鳍代表下潜;身躯代表活跃。另外，它的纹饰是以菱形额纹为中心，十字形为主干，身躯或为直线，或为曲线，配置对称，神态庄严。饕餮纹这个题材本是简单的，但在人们的匠心独运的构思中却变化多端，饕餮纹的材料虽多，安排却妥贴适当，毫不勉强;内容涵半复杂，代表一种超越的神的境界;结构宏大，轮廓协调，风格生动，达到了图案设计的最高准则，因此，它在中国的装饰艺术上也具有很大的启示与成就。

1.2.3 几何形纹饰

几何纹是由几何形的图案组成的有规律的纹饰，纯属形式上的变化和结构上的美感，也是青铜器上一种典型的纹饰，其基本特征是以连续的回旋形线条构成的几何图形。青铜器上属于几何纹的形式比较多，但在早期作为主要纹饰的机会非常少。在兽面纹、龙纹盛行的时代里，它只能作为主纹的陪衬或地纹使用，只有在这些纹饰衰退的时代，才被大量起用，各种形式的几何纹才不断出现。几何纹大致有云雷纹、连珠纹、弦纹、直条纹、横条纹、斜条纹、百乳雷纹、曲折雷纹、钩连雷纹、三角雷纹、网纹等。在这里，笔者以云雷纹为例分析总结其艺术特征。云雷纹用柔和的回旋线条组成的是云纹;有方折角的回旋线条是雷纹。也有人认为云雷的图案起源于手指的螺纹，实际上是单线或双线往复由中心向外环绕的构图。其表现形式有单个同一方向的旋转和两个B形及S形旋转等多种。商代早期已有用连续带状云雷纹作为主纹的青铜器;商代中期，兽面纹的主体，有用大量的云雷纹构成的;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的兽面纹、龙纹、鸟纹的空隙处，常填以云雷纹，而且云雷纹低于主纹，起了陪衬作用。春秋战国之际，粗犷的兽面纹、龙纹的体躯上，也有各种云雷纹变形图案。战国开始，云雷纹发展成为线条活泼的流云纹。

2 青铜器纹样在现代设计中应用的情况

青铜纹样是出现在中国古代社会青铜器上的纹样，具有纹样的功能内容与艺术形式相统一、装饰纹样与造型相统一、纹样设计与制作工艺相统一等特点。在现代设计中传承和发展了这些特点，这种传承，不是一成不变的模仿，而是一种发展中的求舍，传承中的扬弃。扬弃，即批判地吸收，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论的观点，它的确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注重传统与现代的结合。首先，青铜纹样设计体现出古商周时代的的文化特征，并把中文里的简体与繁体相结合;其次，把整个纹样设计与“天圆地方”这个概念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因此整个纹样设计的外轮廓是和这个概念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最后，现代设计本身就具有直率、舒服、轻松、欢快的感觉，所以在现代设计中繁而不杂，清晰明了。

在现代设计的过程中，有很多的方法和理念都可以从青铜器纹样设计中得到灵感，当然青铜器纹样在现代设计中应用也有许多优秀的例子，如，凤凰卫视台标的设计就成功地借鉴了传统青铜器上的凤鸟纹样，并采用太极的构图形式，凤鸟两两相对，盘旋高飞，极富动感，体现了媒体的特征，同时代表不同文化的互补和交融，具有鲜明的华夏文明的烙印，把传统的青铜纹样与现代标志设计融合起来，使我们看到这个标志时，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情结，又具备现代设计的特点。同时在标志设计上既突出交汇，更注意围绕一个‘开’字做文章。一个“开”字既道出其事业成功的奥秘，也展示了“凤凰”未来发展的前景。凤凰卫视立足回归之后的香港，在沟通大陆与港台两岸三地的同时，不仅将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传播给世人，更帮助中华民族以更加开放的思维和开阔的视野去认识这个纷繁多姿的世界。另一个典型案例就是中国电信的标志即以中国的“中”字及中国传统青铜器中的回纹作为基础，经发展变化而形成的三维立体空间图案，将传统文化色彩运用得极为巧妙。这些作品通过借用传统图形的形式语言和特定的文化内涵，结合平面设计作品中所要表现的主题和内容，以深化作品的文化底蕴为目的，在赋予传统元素以新的活力的基础上，延续和拓展了平面设计的视觉语汇。

北京2008年奥运火炬的设计，正是以青铜器中的祥云图案作为基础，云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古人凭云色察凶吉，五彩缤纷为祥云，黑云翻滚为恶云。在祭祀中产生的图形“祥云”，便寄托了人们五谷丰收、生活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奥运火炬借祥云之势，使整个火炬简约时尚，带有浓郁的中国特色，其所蕴含的“渊源共生，和谐共融”理念是对奥林匹克精神和奥林匹克圣火内涵的一次独特诠释。祥云的文化概念在中国具有上千年的时间跨度，是具有代表性的中国文化符号。火炬造型的设计灵感来自中国传统的纸卷轴。纸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通过丝绸之路传到西方。人类文明随着纸的出现得以传播。源于汉代的漆红色在火炬上的运用使之明显区别于往届奥运会火炬设计，红银对比的色彩产生醒目的视觉效果，有利于各种形式的媒体传播。火炬上下比例均匀分割，祥云图案和立体浮雕式的工艺设计使整个火炬高雅华丽、内涵厚重。祥云、漆红、纸卷轴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入，使得古老的东方文明和现代的奥林匹克精神再一次完美结合，并得到了世界设计界的高度认同。由此可见，中国的传统文化并不只限于服务中国人，作为东方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一部分，它会得到全世界的欣赏与认同。传统元素是人类历史和文化发展的见证。在现代设计中融入传统元素可以引发共鸣，这些优秀的设计师自身都具备一定的传统文化素质，其深入挖掘出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能让更多的人们产生文化共鸣。

3 小结

在现代设计的发展中寻找相同的切入点，即传统文化的介入对现代设计文化具有推动作用，这就要求设计师们加强对传统文化的研究。事实上，在今天，人们评价一件设计作品的价值，还是两点，即技术先进、文化丰富。所谓技术先进，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经济目的，即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文化丰富，则是体现社会审美观的层次，在很多时候，文化含量还会给设计带来难以估量的附加值。

传统元素是人类历史和文化长期发展过程中的积淀，青铜器纹样是古代工匠们的劳动创造和智慧的结晶，是我们传统文化中一支重要的源流，有较大的研究和挖掘空间，我们要去挖掘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它是一种韵致、一种情怀，但学习传统艺术，应古为今用、推陈出新。青铜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已经很普遍，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成熟，相信在未来的设计中会得到更加普遍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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