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中的回族伊斯兰文化——以宁夏为例

周晓燕

(宁夏社会主义学院,宁夏银川 750002）

【民族宗教研究】

城市化进程中的回族伊斯兰文化
——以宁夏为例

周晓燕

(宁夏社会主义学院,宁夏银川 750002）

本文从宗教社会学的角度出发,通过观察宁夏地区回族伊斯兰教在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一些新的变化和趋向,分析了城市化进程中回族伊斯兰文化的特点,及其对社会城市化的影响,探讨了回族伊斯兰文化在城市化进程中的调适和发展问题。

文化;城市化;伊斯兰教

我国已进入了城市化快速发展的阶段,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对我国的社会、经济、人口、文化等都产生了深刻影响,这种影响同时也折射到宗教文化领域,并通过各种宗教现象和宗教行为表现出来。在宁夏,以回族为载体的伊斯兰教在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过程中也面临着一些新的发展问题。回族伊斯兰文化与现代城市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对于维护社会稳定、促进城市发展、引导宗教更好地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一、城市化进程中回族伊斯兰文化的特点

马克斯·韦伯曾说过,我们的时代是一个“却除巫魅”的时代,是一个“理性化”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各种宗教都呈现出了一些不同于过去的理性化的因素和特点,伊斯兰教也不例外。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作为社会组织形式之一的宗教,它不仅是一种主观的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而且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组织和社会实体,本质上是一种基本文化形态。在目前阶段,受整个城市发展水平和人文氛围的影响,宁夏地区城市化进程中的回族伊斯兰教在维护其传统信仰、保持自身神圣性和庄严性的同时,也在内部组织结构、外部关系、探求延续发展等方面显现出一些新的变化,因而以伊斯兰教为核心的回族伊斯兰文化也相应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

1.鲜明的民族性

伊斯兰教自公元615年(唐永徽二年)传入中国之后,经与儒家文化的不断调适而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伊斯兰文化。它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和一种生活方式,与我国广大穆斯林群众有着紧密联系。宁夏是一个回族聚居区,是全国回族人口比例最高的地区,伊斯兰文化和宁夏回族穆斯林的关系非常密切。对宁夏地区的回族穆斯林来说,他们经历了共同的民族宗教磨难,拥有着共同的历史文化记忆,民族性的认同离不开文化上的认同。正如牟钟鉴教授所说:“民族性中有许多要素,其中文化性是最重要最稳定的要素。民族形成以后,并不总能相聚而居,政治力量可以使民族暂时拆散,经济力量可以使民族暂时分离,地域的间距可以使民族暂时阻隔,但是,共同的文化传统仍然可以使他们保持精神上的联系和心理上的一体感。民族的认同本质上就是文化的认同。”[1]宁夏在城市化进程中,回族作为中国穆斯林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传承中国伊斯兰文化的同时,正在以不同的形式创造着具有时代特色的文化,从而成为回族伊斯兰文化的实践和创造主体。

2.不断增强的现实关怀性

一般来说,宗教本身对发展变化着的社会存在,具有内在的适应机制。宁夏地区在城市化进程中,外来的异质文化使伊斯兰信仰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伊斯兰教虽然是“两世的宗教”,但是在现代化大潮中其世俗化趋势更加明显,伊斯兰文化的现实关怀性不断增强。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清真寺阿訇通过“瓦尔兹”的演讲对伊斯兰教义做出适应现代社会发展的新阐释,调整宗教实践的方式以适应教民生活的需要。二是伊斯兰教更加关怀社会,并积极参与社会。如在法制宣传、环境保护、道德教化等方面,宗教积极进入社会,回应社会的发展,强调其现实意义和现实关怀。宗教上层人士积极参政议政,参与社会活动;普通穆斯林群众更加关注自身的现实问题,宗教信仰的私人化趋势逐渐增强。在宁夏地区,伊斯兰各教派和门宦,包括那些出世色彩比较浓厚的门宦也都积极关注现实社会,投资创办学校、幼儿园、企业等,积极推动穆斯林经济文化事业的发展。

3.日益凸显的社会协调功能

在城市化进程中,各个清真寺之间的交往增多,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不同教派之间的交流和了解。另外,清真寺举行的各类宗教活动也为城市穆斯林原住民提供了和农村回族拆迁户、外来流动人员之间的交往和沟通的机会。清真寺中共同的宗教生活,能加强他们与周边人群的社会交往,帮助他们克服疏离感、平衡心理情绪,满足他们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这促进了穆斯林民族的整体和谐和稳定发展。

二、理性看待回族伊斯兰文化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影响和作用

对于社会化组织化程度很高、教派支系众多、宗教制度教义严格的伊斯兰教来说,只有融入所处的社会文化之中,才能有利于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在城市化进程中如何看待宗教问题、管理宗教事务,既要考虑到伊斯兰教在全球的总体态势,又要注重伊斯兰教在我国的发展特点。就宁夏来说,在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背景下,正确认识伊斯兰教和伊斯兰文化在城市发展中的影响和作用,对加强宁夏地区文化建设有着重要意义。

1.回族伊斯兰文化在城市化进程中的作用

近几年来,宗教文化热现象较为突出,越来越多的人不仅仅把宗教看成是一种意识形态和社会历史现象,而且把它看成是一种文化现象。因为“无论宗教如何发展,无论宗教的走向如何,只要人类需要,只要人类不能战胜自身的局限性,宗教就会存在,尽管宗教不可能成为社会的中枢,但它仍将会给予人们感情上的支持和安慰,赋予人们某种价值意义,帮助人们表达他们的信仰和终极关怀。”[2]竞争激烈的城市生活中,许多城市居民在面对复杂的社会、经济及个人问题时,产生迷惑、不安、孤独和焦虑感,到宗教中去寻找精神寄托和心理慰藉成为其中一些人现实的选择。另外,宗教在协助党和政府联系、团结信教群众、净化社会风气、倡导高尚道德情操、增进国际交往、促进祖国统一、弘扬民族传统文化、调适民族关系、平衡人们心理情绪等方面都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不过正如美国社会学家默顿所认为的,任何事物或现象对整个社会体系的作用都是多方面的,既有积极的正功能的一面,又有消极的负功能的一面;既有已被人们认识到的显功能,又有未能认识却发挥着作用的潜功能。宗教文化也一样具有两重性,它能起到强化或维护社会稳定的作用,也能在一定的条件下成为削弱或破坏社会制度的根源。所以,应该正确认识和对待城市化进程中回族伊斯兰文化的地位和影响,大力发扬回族伊斯兰文化中积极有益的因素,进行适当的调适和控制,以达到有利于统一社会规范、促进社会稳定与发展的目的。

2.回族伊斯兰文化已成为城市多元文化发展不可分割的部分

社会的发展演变为宗教提供了生存形式和发展空间,而宗教反过来又会影响和制约社会的整体变迁。回族伊斯兰文化是西部城市多元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在城市化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文化特点正是一种正常的文化变迁现象。对于宁夏来讲,其城市文化的整合和发展,离不开回族伊斯兰文化的有机参与,这是一个包括回族伊斯兰文化在内的不同文化交汇、碰撞、融合、升华的过程,是文化观念上的相互影响和文化形态上的彼此借鉴,而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文化同化。

作为多元综合体系的城市文化,其发展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在西北地区有大量穆斯林人口居住的城市中,回族伊斯兰文化因素则是发展和谐城市文化中一个必须值得关注的焦点。民族宗教问题处理的好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少数民族经济文化的发展,在城市化进程中一定要关注民族宗教因素的影响。

3.城市化过程中的文化创新离不开回族伊斯兰文化的参与

一般来说,将传统文明升华为现代文明离不开文化创新。文化创新的形式多种多样,不过最主要的有两点:其一是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和改造,使之更趋完善;其二是转换文化功能,使某些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具有新的功能。传统文化在观念和制度上应根据现代社会的需要做出创新和转换,但这种创新和转换离不开对传统文化的保护与继承。回族伊斯兰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离开对回族伊斯兰文化的继承和保护,回族等民族文化的城市化和现代化就无从谈起。

在中国现阶段的城市化发展中,城市文化与各民族文化一样处于一个文化创新的阶段。尤其是在西部地区,伴随着西部大开发,包括回族等各少数民族在内的民族宗教文化的创新是一个综合创新过程,既要保持本民族原有文化基因的接续,又不可避免会受到所在地区区域文化的影响,既要传承和发扬中国传统文化的道德理想,又要选择和吸收全球异质文化中的价值观念。对于宁夏的回族聚居城市来说,回族伊斯兰文化的创新是一种高度实践性、参与性的知识活动,它必须首先扎根于自己的社会文化土壤,从自己的历史、地域、文化精神上做出选择。在体现文化本土性特征的基础上,根据变化发展的社会条件加以适当修正,进行现代创新和价值重建。在充分展示宗教自由和民主精神的前提下,给予不同的文化精神和人文价值以更多不同的理解角度和更多宽松的阐释空间。

三、调适与发展——城市化进程中的回族伊斯兰文化的现代化之路

从宁夏地区宗教文化的历史和现状来看,西北少数民族地区多样性的文化存在中,最突出的文化内涵就是其宗教特性,这种宗教特性又深深融入到世俗生活中,呈现出复杂多变的特点。近些年来,现代化的发展对宁夏地区社会、经济、人口、文化等都产生了深刻影响,这种影响同时也折射到传统宗教领域,并通过种种宗教现象和宗教行为表现出来,传统的宗教文化在现代社会中面临着变迁和调适的问题。一般来说,当传统文化所依托的生态、社会、心理隔离机制不复存在时,传统文化的变迁也就势在必行。如在宁夏地区,回族伊斯兰文化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系列新的变化和趋向,这些新的变化和趋向正是一种积极的文化变迁和文化调适的表现。宗教文化的变迁和调适过程,其实质是一个民族宗教文化价值的再认识和扬弃过程,在西北少数民族地区具有很大的普遍性,值得大家给予更多的关注。

全球化促进了多元文化间的相互交流、吸纳和融合,人类在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日益趋同,文化的差异正在模糊和消解,文化的共性成分则日益增多。正如罗伯森认为的,“我们时代中有一些最重要的文化现象与这种文化间的相遇有关。全球化包含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迫使社会、文明和传统的代言人在全球性的文化场景中,寻求与他们认同相关的思想和象征。”[3]对于中国少数民族地区宗教文化的现代发展来说,其多样性存在及其发展的活力也是在与异文化的相互交流、吸纳和融合中实现的。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文化体系都在原有文化基因的基础上不断地重构和丰富着自己的认同,维护着自己的特性和完整性。如果我们站在时代的高度,从宏观的视野出发,我们会发现,传统文化的现代发展都不外乎会经历这样的一个过程:外在冲击、内在转化和综合创造。少数民族地区传统宗教文化的现代转型也会是这样一个过程。少数民族地区宗教文化的生命力在于它独具特色的宗教文化底蕴和独特的表现形式,失去了民族宗教文化的这种独特性,民族宗教文化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任何民族要保持自己的存在和发展,就必须固守和发扬自己的文化传统,突出自身文化的独特性和多样性特色,最重要的是在对自身文化资源在赋予理性审视基础上的继承和发扬,使少数民族宗教文化在与外来文化的交流融合中获得发展和机遇,既体现时代精神而又蕴涵自身独具的特质。不断超越民族宗教文化的地域和模式的局限性,不断将区域性的民族宗教文化资源转变为人类共享、共有的资源,以达到人类文化共性与民族宗教文化个性的对立和统一。”[4]

[1]牟钟鉴.民族观和民族主义的反思[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3,(4).

[2]高师宁.从社会学角度看宗教的发展和走向[J].世界宗教研究.1998,(4).

[3][美]罗兰﹒罗伯森.全球化:社会理论和全球文化[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67.

[4]张建芳.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回族伊斯兰文化的调适和发展[J]回族研究.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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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6981(2011)02-0042-03

2011-02-28

周晓燕,女,宁夏社会主义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