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玉
(海南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海南海口 571100)
迟子建小说中的情感意象与审美形态
王劲玉
(海南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海南海口 571100)
迟子建小说中女性人物带有浓重的情感,其情感传达方法是为情感立像,即创造出生动传神的文学意象。她创设的小说意象带有不同的情感品味,呈现着不同的审美形态。
文学意象;情感品味;审美形态
徜徉在迟子建的小说世界,你会发现其作品中的人物都带有浓重的情感。或忧伤,或温情,或透明纯粹,或素朴,或如梦似幻。像飘拂在草尖上的风一样柔软,抚慰着人的心灵。而“文学作品里的情感,是能够唤起生动的审美体验的情感,所以必须是直观的,即必须是感性的。文学情感的传达方法,就是为情感立像,即创造出生动传神的文学意象。以及由意象结构出来的文学情境。在这里意象的直观、可感性既保证唤得起情感,又保证给读者留下想像的余地。”[1]迟子建在为情感立象时是非常自然、贴切的,在其大部分短篇小说中,每一个意象都自然脱胎于故事本身的意境、氛围、人物、哲理、情思,并使其创作“具有诗的意蕴”、很高的文学品格和纯粹的艺术性。其创设的小说意象带着不同的情感品味,呈现着不同的审美形态.
迟子建小说中的老人形象,历经岁月的磨炼,总是包含着作者对人生的种种思考,作品中的人物心胸总是那样宽广,经验总是那样丰富,人物的忧思在岁月流逝之后更加厚重。其作品探询人类生命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捕捉人类对于自然万物及人类自身的深层体认。其作品中的人物有时是在感慨岁月的无情,生命的悄然流逝;有时又是回顾自己的苍凉人生,叹息自身的孤独落寞。无论是生命的存在还是消逝,其作品都带着人性的深邃和生命凄凉的况味。
《逝川》中的“逝川”是一条流过阿甲渔村的河流,本身就是一个生命流逝的意象,小说本身就是在吉喜的回忆和思绪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女人艰辛美丽、知足乐生的一生。年轻吉喜的爱情甜蜜及被抛弃后的幽怨;中年吉喜的忧伤歌声,一个人生活的寂寞和自得;老年吉喜的淡定从容。“逝川”这一抒情写怀的时间意象流露出对生命有限的哲理思考。生命就像一张纸的两面,年轻吉喜的鲜活,健壮,光艳与老年吉喜的垂暮,黯淡,令读者产生强烈的审美冲动与渴望。我们在咀嚼生命流逝带给我们的苦涩与无奈时,也在极力追问神秘莫测的生命本源。在她相爱不能相守的人生窘境中;在她生命如昙花一现与逝川的长流不息的对比中,我们明白了:“面对逝川,而人却只能守着逝川的一段,守住的就活下去,老下去,守不住的就成为它岸边的坟冢听它的水声,依然望着它”的生命觉悟。听到了作家发自内心的对人的生命的独特呼唤。而“逝川”在这时也获得了一种神秘的象征意蕴,生命就像逝川一样不停地流逝,不停地向前。
《采浆果的人》里,生活在金井小农庄的苍苍婆像诗人一样多情善感,又像哲人一样世事洞明。苍苍婆把对人生,社会的思考与顿悟都交付给了山林中那甜蜜的都柿果:
“开始几天,苍苍婆还认真地采上一天的都柿,黄昏时一本正经地将它交给收浆果的人,换来几十块钱。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当她独自在林中垂下老迈的腰,手指触及到皱纹累累的已经蔫软的都柿的时候,她的心凄凉了。想着果实老了还有人寻觅,女人老了却是无人问津,她尝了一粒都柿,真是甜极了,这甜更让她觉得凄凉,想着老果子甘美异常,而老女人就像一条干涸的河流,再无人涉足了。苍苍婆就很想喝上一碗酒,抑制一下满腔的悲凉,山上没酒,她自然把采来的都柿当酒吃,竟一发而不可收,吃空了盛都柿的盆子,苍苍婆意犹未尽索兴直接把采到的果实丢进嘴里。”
年轻时的苍苍婆是个富有朝气的率真可爱的农妇,然而丈夫瘫痪在床后,她背负着辛劳与苦痛走了三十年。此时她已经是“白发苍苍,脸颊塌陷,眼角的皱纹密密麻麻的”老农妇。她尽心尽力照顾丈夫,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丈夫和女儿。可苍苍婆也渴望有一片男人支撑的天空。命运无情,对爱情有着极端渴求的苍苍婆命运却偏偏让她成了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苍苍婆孤独地过了三十年,直至变老,无人问津。她的情感世界是酸楚、无奈和悲伤的。老果子甘美异常,而她已经是失去水分逐渐变得像一条风干的鱼一样无人涉足了。“都柿果”受宠的命运与苍苍婆的悲凉之苦成了鲜明的对比,“都柿果”在这里充当了女主人公表达苍凉人生的宣泄物,苍苍婆积郁的情感在醉人的都柿果中得到一种快意的宣泄。都柿果作为一种情感意象,是甜蜜之果,更折射出女主人公的苍凉心态,率性而为的纯粹潇洒。
人们在唏嘘苍苍婆的世间沧桑之慨时,也在品读苍苍婆的无限孤独,寂寞和无助,实际上也是在苦苦思索生命存在的含义。人的一生,都是需要关爱的,人们无法避免衰老的命运,但依然期待着让心灵时常处于清甜泉水的滋润之中,期待着人与人的关爱,温情和体贴。人们都期待生活呈现出都柿果一样历久弥甜的芬芳。
迟子建深爱着她的故土,她故土上朴素又写意的乡民生活。乡民淳朴浪漫的情怀带给迟子建小说里的人物平庸又灿烂的色彩。作家在小说里写的是庸常人物做着庸常的事情,演绎着庸常的人生。她要朴素地表现庸常之美,让我们有机会品味平常日子所浸润的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捕鱼,养鸭,起土豆,清扫垃圾,做饭,守麦子,采浆果,这些都是极其朴素的生活,喜爱朴素生活的作家自然相应的用生活中人们常见之物来作为意象,并对之注入了自己的灵魂,意志和情感,使之人格化,具备了特殊的情感内涵和审美意义。作品寄寓了作家的人性理想和自然的生命态度。在散文《灯影下的大自然》中,迟子建说:
“夜阑人静之时,台灯打开了,我对大自然的那股刻骨铭心之爱就油然而生。在这种时候,笔下的晚霞会变得比现实更为绚烂,笔下的山川河流会不由自主地充满灵性,而生活在大自然中的一切生物也变得无以伦比的优雅,在这种时候,怀想情绪自始之终在心中萦绕,浓浓的伤感情绪漫卷着,我觉得笔下的山川草木和人物渐渐活起来。”
鸭子,土豆,鸡蛋,对于这些司空见惯的事物,迟子建描写时都带上了一双诗意的眼睛。《鸭如花》中,朝夕相处的鸭子不仅给徐五婆提供了衣食之源,而且让老人感受到生命的快乐;感受到温暖和爱意。朴实的鸭子会在徐五婆晚归时等她,甚至一只被别人囚禁在小乎其小的鸭圈中的鸭子,也会拼命摆动尾巴给徐五婆看它下的蛋,鸭子以为是自己不下蛋才受此惩罚。徐五婆把她对生活的所有幻想都给了鸭子,把一切都和鸭子联系在一起。在她眼里“天空其实就是一个大鸭圈,而云彩则是鸭子,而星星则是鸭食,它们金光灿灿的,比稻米还要诱人”。迟子建笔下的动物意象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动物,往往寄寓着某种特定的善良愿望,对美好人性的呼唤褒扬:正义,善良,温存,忠诚,勇敢,善解人意。《一匹马两个人》中的老马已经瘦得面目全非,不堪鞭子的击打,老眼昏花了,可它依然忠心耿耿地为主人服务。它宽慰自己的老主人,提醒他糊里糊涂忘记的事情。老马也知道只有村里的王木匠对它的主人是真正的尊重与关心,值得信赖。老马拼死保护老夫妻的麦地不被人霸占。老马见证的是老夫妻相濡以沫的爱情,它对人类流露出的温情理解与爱憎分明是美的张扬与显现。
小说《亲亲土豆》中,土豆,是秦山夫妻生命里不可缺少的标志性的联系物,小说以种土豆始,以秦山长眠在土豆堆里终,秦山完成了生命的轮回。而菜窖里的土豆陪伴着妻子又开始新的生活。秦山的坟上妻子深情祭献的土豆,已经变为了家人的灵魂,温暖着亡人的心灵。而秦山的灵魂又变成了土豆,一直滚到了妻子脚下,肉体死亡而灵魂犹在,妻子怜爱地看着脚下,轻轻嗔怪道:“还跟我的脚呀?”死亡无法阻挡,但灵魂可以升华,迟子建总是把非常平凡的人生升华出极富戏剧性的纯净之美。《花瓣饭》中描写的一顿家常晚饭,“一大盆金黄色的苞米面粥,一盘炒土豆丝,一碗黄酱和一把青葱,还有淋了香油的杏黄色卜留客咸菜……”生活中不可缺少,每每视之为俗而又俗的事体,迟子建却写得色彩缤纷,洋溢着生活的温暖亮丽,旺盛而美好的味觉背后是苦难生活中展示的一缕温馨。迟子建能通过对日常生活的叙述,惹得你兴味盎然,并在心中留下久久的美妙感受。
朴素的意象下蕴藏着无穷的丰采,朴实的文字下蕴涵着曲折的波澜,饱含着浪漫诗意。获得的是心灵的自由,平静和安乐。在散文《温暖中流逝的美》[2]中,作家写道:
“其实乡村是不乏浪漫的,那种浪漫不是造出来的,而是天然流露的。城里人以为聚在灯红酒绿的酒吧是浪漫,以为给异性朋友送一束玫瑰是浪漫,坐在剧场里欣赏交响乐是浪漫。他们哪里知道,农夫在劳动了一天之后,对着星星抽着一袋烟是浪漫,姑娘们在山中采蘑菇一边听鸟鸣是浪漫。拉板车的人聚集在小酒馆里喝上一壶热酒是浪漫,听上几首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乡间俚曲是浪漫。我喜欢故乡的这种浪漫,它和我贴心贴肺,水乳交融,我的文学很多是所谓的这种浪漫。”
寓意丰富的情感意象进入作品,便焕发出朴素的诗意,朴素的浪漫。无论是对庸常的小老百姓,还是动物植物,都体现作者对生命的热爱和尊重。不论生命的高低贵贱,“马”在别人家是“马”,而在老头家就是个“人”,(《一匹马两个人》)“鸭子”会在逃犯的坟头站立,像是一朵美极了的花,陪伴着懊悔莫及杀了父亲的逃犯。(《鸭如花》)《微风入林》中,方雪贞对家庭生活的一潭死水很失望,只有对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桦皮灯才感到温暖,有活力。“轻巧美观”“描画着五彩斑斓的飞鸟和云纹的图案”在寒冷的冬天也给人一种春天般的一派“莺歌燕舞”的感觉。桦皮灯寄寓方雪贞对诗意生活的向往,有着一股浪漫的气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楼道清洁工会送“我”一个扎头发的金黄色的缎带,会在普通的鸡蛋上描画出民间百姓喜爱的成对的喜鹊,红灯笼,鸳鸯,红萍果,以此表达老清洁工对“我”的无私帮助和真诚感激,及她此时心境的幸福甜蜜。(《门镜外的楼道》)这岂不是一种浪漫情怀,与作家贴心贴肺的情怀。
迟子建的故乡在漠河,是中国最北的地方,神秘的北极光使这片冰雪之地具有天生的童话色彩。那里有皑皑白雪和茫茫林原,有质朴又充满传奇性的鄂伦春人,有同伴般亲近的动植物,有冬天炉火旁老人们讲述的传说故事,正如迟子建所说:“我的故乡因为遥远而人迹罕至,它容纳了太多的神话和传说,所以我记忆中的房屋、牛栏、猪舍、菜园、坟茔、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等等,无一不沾染了它们的色彩和气韵。我笔下的人物显然也无法逃脱它们的笼罩。我所理解的活生生的人都不是庸常所指的按现实规律生活的人,而是被神灵之光包围的人。”[3]
奇异的泪鱼,古老的传说,使《逝川》带上神话的色彩和韵味。“泪鱼”是作家天才的创造,她把它写得奇异而灵性。
“身体呈扁圆形,红色的鳍,蓝色的鳞片,每年只在第一场雪降临出现。它们到来时整条逝川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还会留下珠玉般的泪。捕泪鱼是渔民们每年必做之事。因为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说,泪鱼下来时若哪户人家没捕到,那么这家主人会遭灾,可从未有人遭灾……”
泪鱼的一切都与平常所见鱼类迥然不同,古老传说更为其增添了奇幻色彩。人们对其虔诚和敬畏。
“仿佛万千只小船从上游下来了,仿佛人世间所有的落叶都朝逝川涌来了,仿佛所有乐器奏出的最感伤的曲调汇集到一起了,它那毫不掩饰的悲凉之声,使阿甲渔村的人沉浸在一种宗教氛围中……”
泪鱼与吉喜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作家赋予人物以诸多神奇之处。吉喜捕泪鱼是最多的,每次都吸引村里人的目光。年轻时的吉喜能用牙齿咬生鱼,让害病不想吃饭的人看着都有了好胃口。虽然吉喜老迈,但你走在阿甲渔村,你能碰到“驼背的老渔妇在突然抬头的一瞬眼睛里迸射出雪亮的鱼鳞般的光芒,那就是吉喜。”“可以自己一个人撑起门户过日子,样样都会,烹茶,织网,捕鱼……吉喜仿佛有了神助之力,浑身散发着超常能量的神圣之光。如作家所说,吉喜也是一个被“神灵之光包围的人”是一个为阿甲渔村迎接新生命,带来吉祥和喜欢的使者。结尾吉喜因为替一户村民媳妇接生而错过捕泪鱼,但却收到渔民们送给她的泪鱼,便是一种美的回报。泪鱼既带着奇异美,更带着丰富的韵意美。
《逆行精灵》写的是一群因雨滞留养路站的乘客从互不信任到彼此信任、关爱的故事。夜里,一个“会飞的穿白衣的女人”漂亮、美丽、神秘莫测,她分别出现在孕妇,哑巴老人和豁唇小孩的梦中。她是幽灵,更像一个精灵,孤孤单单飘飞在森林的云雾中,给在人生旅途中停留的人以想像和慰藉。她出现在孕妇的梦中,让一心逃离城市到乡下来生孩子的孕妇对这片充满灵性的土地钟情不已。展示了城市的喧嚣做作与农村的自然灵性的对立。她出现在老哑巴的梦中,让老哑巴想起过世多年的妻子,唤起老人对妻子的温暖回忆。出现在豁唇小孩的梦中,让这个被社会遗弃的为现实所不容的灵慧、聪敏、充满爱心,与大自然相融相浸的山野孩子惊叹不止。精灵似乎是有永恒生命的,是人与自然的灵魂,共有的灵性生命的体现,“会飞的穿白衣的女人”带着一股浪漫神秘的气息让那片森林充盈着梦想,自由,青春,和谐的激情之光。当然虚无缥缈的意象也显示了命运的偶然和不可知性。而她更是小说中另外一个乘客“鹅颈女人”渴望自由,渴望精神独立、寻找生命激情的一个象征。显现出一种神秘之美,自由之美。
迟子建所说:“文学艺术是靠想像力的支撑才得以发展的,想像诞生了数不清的神话和传说,使我们觉得在嘈杂的生存空间有隐隐约约的光带在闪闪烁烁而令人备觉温暖。”“有时我想,梦境也是一种现实,这种现实以风景人物为依托,是一种拟人化的现实,人世间所有的哲理都应该产生自它们之中。”[4]“泪鱼”“会飞的女人”的想像太神奇,它已经跟人物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虚虚实实的故事。化现实为梦想,在梦想中超越了现实的束缚,在亦真亦幻中见出真情真意,赋予人们生存的喜悦,幻想和慰藉。让读者沉醉在神人结合所产生的奇妙的艺术魅力里。
迟子建小说中常常用鲜明的带有色彩美的语言,烘托出意象的氛围,表现人物美好的精神境界和富有诗意色调的人生乐趣。
“河柳”之美,美在有着美的色彩,美的枝条,美的生命,“此刻河上的河柳,一定被夕照点染得楚楚动人”是一种少女般顾盼生辉的美,“阳光下的河柳是猩红色的,而月光下它们却是紫色的”是一种迷离梦幻之美。“夏日的河柳枝条不再是红色的,它是翠绿翠绿的。”是一种喜气洋溢沁人心脾之美。“春天的河柳,枝枝红柳在冰河上泛出炫目的红色”是一种明媚鲜润之美。“这片河柳只在梦中出现,梦中河柳的颜色实在是无法无天的,有时是蔚蓝色的,有时是雪青色的,有时又是米黄色的。”是一种如梦似幻的斑斓又妖娆的美。作家写尽了河柳在不同季节不同时间的丰姿,它的美勾画出的是一幅幅气韵生动的河柳图,使小说氤氲着诗美之境。揭示着人物内心世界的感情波澜,成为主人公摆脱烦恼,澄虑心境的途径。河柳色彩多姿的风景图画实际上也告诉我们,生活虽不尽如人意,但美景依然可以长留心间。激起一阵一阵美的涟漪。
另外,“月光”在找寻妻子盼着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的王锐眼里:“望见了原野上仿佛散发着奶油气息的微黄的月亮,看来中秋的月亮已经悄然升起”(《踏着月光的行板》)。美好月色和人物的期盼形成极大反差,使得月光也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色调,透露的是月圆人不圆的辛酸悲愁。小说《朋友们,来看雪吧》里的女画家“我”来到乌回镇,体验到这里的纯朴民风,带有北疆乡镇特色的过年习俗,葬礼,美丽的自然风景,以及乡间邻里的热情好客,这一切都让在都市里生活的女画家心醉,沉迷,人的身体和心灵都处于一种轻灵自由舒畅的境界。所有的事件均发生于雪中。“到处都是积雪,远山近山都是白茫茫的”,“雪一场比一场大”“天落雪了,这是从窗棂微妙的嚓嚓声感觉出来的”,“窗外满天的大雪,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行文中简洁的雪景不仅交代时间,渲染小镇美好风物,更是一篇美好人性的寓言。“雪”的洁雅,纯粹,真诚,具有明朗灵秀温润的美。无怪乎女画家要躲开拥挤的欲望喧嚣的现代都市,呼唤朋友们“来看雪吧,来品味这里的严寒,来品味这里的灵秀之气。”实际上作品是对淳朴的民风民情,对美好人性的热切礼赞,
北国的色彩意象,在迟子建笔下变得那么悠游从容,“她不给所表现的反映物以太饱满和太外在的渲染,一切叙述都看似无意间的走笔,然而却在视线漏过文字的同时给我们的心灵以无法回避的深刻震撼。”[5]那是迟子建在东北边陲这块生命绿洲呈现的自然万物朴素而生机勃勃的绚丽之旅,梦幻之旅,它褪去了高寒之地的干冷与硬气,赋予一种女性的柔情,小说中女性人物随之带上的是一种柔美、温婉、纯真可爱的色调。
[1]李万武.迟子建近年中短篇小说的情感品质[J].文艺理论与批评,2000(4).
[2][3]迟子建.在温暖中流逝的美,假如鱼也有翅膀[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5.9.
[4]迟子建.寒冷的高纬度——我的梦开始的地方,假如鱼也有翅膀[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5.9.
[5]唐韵.色彩之美和距离之美——比较迟子建两类题材小说的创作风格[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1998(2).
(责任编辑:张玉秀)
Form of Emotional and Aesthetic Images in Chi Zijian’s Novels
WANG Jin-yu
(Chinese Department,Hainan Qiongtai Teachers’College,Haikou 571100,China)
Chi Zijian’s novels show strong female characters and emotions.The affective communication is established for the emotions with beautiful pictures,which create a lively and vivid literary image.Her images create a novel taste with different emotions,showing a different aesthetic.
Literature images;Emotional taste;Aesthetic
I 206.6
A
1009-9743(2011)01-0007-05
2011-02-20
王劲玉(1970-),女,汉族,海南澄迈人。文学硕士,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文学批评。